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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娘娘对太子的关怀!”朵妘感激地跪倒在地猛磕头,没衬出对方眼里的毫无温度。
“不只薛道人要赏,还有你,朵妘,”齐旭温著笑嗓,“这段时间辛苦了。”
齐旭虽是梅妃独子,却没承继她的冷性,那温和的笑容反倒与其姐齐奼奼多似些。
“服侍太子乃朵妘分内的事情,这种功劳,”她急急摇头,“奴婢不敢居,心底,只渴盼太子和小公主能尽快康复。”
“姮公主……”梅妃想了想,冷嗓再启,“还是生著病?”
“是的,”她款款解释著,“因为皇上担心公主病弱气虚容易遭蛊,是以托了薛道长日夜守护著她。”
“怕遭蛊,那么,”齐旭忍不住好奇,“这会儿,小皇妹现在人在哪里?”
“她……她去……”朵妘迟疑了半天挤不出回答。
“这丫头,难不成又去打猎了?”梅妃冷语代接了朵妘未竟的话。
朵妘没声音,可眼底已是默认。
“她倒是惬意!!”梅妃拂拂冷袖,眼神邈邈投向了池子的另一端。“同为公主,她竟不需纡尊降贵去求个什么痴子回来,不像我那苦命的女儿,虽贵为长公主,却也难逃如此低下的命途,想来,有个当母亲的皇后还真是不同!”
“娘,你别这么说吧!”齐旭微皱了眉头,“出齐坛求痴是大姐自个儿愿意的,没人逼她,至于小皇妹,若非身子不适,她又怎会不尽力去帮助皇兄?这两桩事儿又怎能和母亲当不当皇后扯得上关系?”
冷冷一哼,梅妃连眼角余光都没睇向儿子,“你年纪小懂个什么?让你读书学规矩,怎地,学会了件逆母亲?”
“孩儿不敢!”齐旭低著头软下了声音,一个齐奼奼一个齐旭都是让母亲用高压手段给教养大的,只要母亲一个哼气,他们除了乖乖听话再无其他念头。
“有本事打猎,没本事寻痴?”
梅妃冷冷撂语,这一日,没人敢再多出声。旋过身子,留下一阁子冷冷梅香,那冰艳的女子绝尘而去。
见母亲走远,齐旭先交代了朵妘好好照料太子,继之蹲身拍了拍齐昶肩头。“大皇兄,皇弟是不清楚这会儿的你究竟神归何处啦,只是,我对你有信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还有,请复元得快些儿,否则,你疯完、小妹疯完,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
齐旭翻了翻白眼,“天知道有个成天在你耳旁叨念希望你去承继重任的母亲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皇弟自知不如你英明神武,没有你自信满满,更没有承担齐坛天下的野心,”
齐旭扔完话便起身离去,没发觉那对追逐著他背影的瞳子里,亮出了清明的眸思。
青天朗朗,白云朵朵,追逐在高昂昂的天顶。
绿地之上,青草绵延,是一对追逐中的人影。
渐渐奔近,才睇清了策著快驹奔在前头的是个美丽又爱笑的少女,在她身后,那高踞在骏马背顶的是名气宇轩昂的男子,一对璧人遥遥行来,男的俊、女的俏,美中不足的是,男人乌簪高髻、白袜蓝袍,那一身赫然是个道士的打扮。
修道之人不论私情,换言之,男人与少女之间不当有情,只是外表相配罢了,论理是当如此,可人心多变,谁又能预测下一瞬,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在这一刻,薛渐深可以确定的是,这丫头,当真一点儿也不像个失了亿且心情不好的病人。
齐姮姮在肩上握了张弩,那是只以赤红色枣木所制的上等弩,具有准确及省力的两大优点,它的弦是以苎麻为材料,重七、八钱,中央扣箭部分以鹅羽之管剖开,内侧削空,浸水软化之后卷于弦上长约两寸,最终将弦涂上黄腊而成的。
至于弩箭,以竹为杆,箭羽用的是金竹叶并以麻绳紧紧缚上,以减低弩箭射出时的空气阻力。
这些细节都是齐姮姮告诉他的,这只弩是她自个儿设计的,言谈之际,她看来满是得意。一边沉默听著,薛渐深一边忍不住要观著她起疑,她说摔得祖宗八代是谁全给忘了,却还记得如何去制做一张弩?
不过,平心而论,撇开别的事情不计,他对这丫头原先的印象倒是起了变化,她是贪玩、爱耍弄人没错,可似乎就因著她的聪明及好动,所以才会那么闲不下来,才会那么不整人就不开心的吧!
她一直想找个好的对手陪她玩,可偏偏遇著的人都斗不过她,除了接受耍弄外毫无招架能力,或许她也想停手,可憾于始终未能棋逢敌手,所以才会这么收不住势。
那一天,她突然叹了口长气,撂了句,“聪明,还真是寂寞!”想来真是有感而发的。
至于他自己,长这么大,所有心力都放在奇器、奇技、冶矿的研制上,从未将注意力放在任何女子身上过,在他的认知里,女人除了绣花绣凤,除了烹茗煮膳,除了爱哭会闹,似乎就寻不著旁的代名词儿了,可直至遇见了齐姮姮,他才知道原来,在这世上还有另种女子。
一种明明生就个娇美女娃儿模样,却全然没有小女儿憨态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就叫做齐姮姮!
“公主!”半天追不上齐姮姮,薛渐深只得出了声音,“别再跑远了,后面那堆护驾的侍卫早让你抛得老远。”
“抛远就抛远吧!”齐姮姮没回头,单手策著马,眼神一迳梭巡前方草丛,“既没本事追上我,又哪有本事保护我?还有……”她回过头对他嫣然一笑,“这里是皇家禁地,谁敢来找麻烦?我这柄神弩已许久未见夭光了,今儿个不晒饱了日头是不回去的。”
嘴里话还没完,她已然眸采灵动,弩箭一发便向草原那端射了过去,而胯下的马亦被她夹紧著加速跑了老远。
“当心点,你毕竟是齐坛公主,随时都可能有觊觎索命的人……”
乌鸦嘴!
齐姮姮骂人的话还未出口,身旁却突然响起了咻咻的羽飞声扬。
怎么回事?我的箭怎么会往两旁飞呢?
这样荒谬的念头甫一涌起,她才察觉身子竟被人在奔马上捉起提了过去,回过神来她总算弄清了身旁箭羽来自于后方追兵,而将她提抱过去的,是薛渐深。
被他护在怀中,虽在危急里,她却还是没忘将头探出,数了数后头边发前边追赶不休的刺客,她啧啧有声。
“要命!那些蒙著头脸的不速之客竟有百人之多,这么大的阵仗倒是少儿,可见咱们俩命都满值钱的,亏我整日狩猎,今日,竟成了被人追猎的标的!”她抬头看他,“道长哥哥,老实承认,那些家伙到底是来杀你的还是杀我?”
失忆后她都是这么喊他的,不只这,还有另个称呼叫‘山羊胡子’,老实说,这两个称号他都不太喜欢,但谁在乎呢?他与她的生命,不过交集一瞬,喊什么对他都不重要。
“这会儿还有分别吗?”
薛渐深不在乎的轻哼著,一个倾身将怀中的她压低了头,果不其然,几支飞羽就这么咻咻咻地自两人头上飞掠而过。
“当然有分别,如果他们要杀的人不是我,那么,我干么陪著你逃命?”
“这话有理,要不,”他故意策缓了马势,“我放你下来,你跟他们问问清楚再决定逃不逃吧,”
“别!别!别!”她伏在他怀里发出银铃乐笑,“和你开玩笑的,快跑吧!”
“笑成这种样,你不怕?”
“不怕!”她将弩搭上了薛渐深肩头,以他肩头为基,朝后方追兵眯著眼发弩,不多时便听到了后方的哀叫落马声,“猎追兵可要比猎野兽来得有趣多了。”
“是有趣多了,那么,”他淡淡反问,“你还剩几支箭?”
“箭筒在我那匹马身上……”她耸耸肩笑得无所谓的抛掉了弩,“所以,没了。”
“没了你还笑得出?”
“别藏私,我知道你身上还有什么铁火丸子的。”
“铁蒺藜?!”他挑挑眉自怀中拿出了黑丸子给她,“这是最后一颗了,不过,公主,你的失忆实在很奇怪,这种无关紧要的琐碎小事你倒是记得周全。”
她嘻嘻笑没在意他的话,别过头继续注意著追兵,“只剩一颗,那么,咱们可得留在最后关头审慎使用喽。”
一边笑语齐姮姮一边眯著眼转动著手上的铁蒺藜,一个思绪闪过,她突然往后头距离两人最近的马身上扔下了铁蒺葬,瞬时马儿如遭火焚,尾背上的人被震飞得老远,其他追兵则是震区于火器的威力而稍缓了追势。
“用一颗铁蒺藜杀一匹马?”他懒懒没好气,“会不会浪费了点?”
“你别管,我有分寸,快回头,趁其他人没清醒前我得回那匹马身上取个东西。”
他挑挑眉没作声,依著她的要求勒转了马头回到那匹中了铁蒺藜的死马身边,只见她跃身抵近死马,硬扯下了个东西继之转身向著薛渐深伸长了手,一个施劲他将她拉回了马背,这一下的耽搁却已足够让那些追兵清醒并策马再追了。
“你拿的东西希望够值得,”他哼著气,“两条命!”
“放心吧,我虽是头回遭人追杀,可天赋的保命本事还是有的,喔,对了,道长哥哥,附带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 ”没了弩箭,没了铁蒺菌,没了反击武器,她索性不再往后看,双目晶焕著嘲意一个劲的审视著他细细地瞧。
“以后,我可不能再叫你山羊胡子了,你那胡子没黏牢,方才,已向敌人投诚叛逃去也。”
薛渐深摸了摸唇上,却无法像她笑得如此率性。
激越若飞马蹄之上,一个笑得略带尴尬的男子和个咯咯颤笑不已的少女,在追兵飞羽催逼下继续撒蹄前进,脸上虽是不同的笑容,却是同个样儿地天地无惧。
第五章
在此之前,齐姮姮一直以为自己所设计出的关卡陷阱已算是了得,可这会儿在来到了薛渐深的地下居室后,她才明白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两人骑著快马奔腾了莫约一盏茶时候,他突然牵她跃下马奔入一处密林子里,她原还以为他是想躲在树林里,末了,她才知晓他是要带她躲进‘树’里。
当他带她来到一个约莫需三人环抱的巨大树干前时,他竟然止了脚步。
“干么不动了?”她左顾右盼观不出所以然,而身后却已传来了追兵的声响,“别告诉我你会隐身术,正打算将我们两人隐身在这大树前。”
“要施隐身术得先全身脱得精光!”
情况紧急他竟仍有心情与她调笑,山羊须飞走后,他似乎也不再像个道士了。
“我无所谓,你方便吗?”
“你方便我就方便!”她无所谓的笑嘻嘻顶了回去,且还自己动手解开了襟领上的盘扣,“奇门遁甲听得多,就是没见识过隐身术!”
他阻下她的动作,摇摇头一脸被打败的神情,“有男人在跟前时少动手解扣,当心引火。”
“解扣子同引火有何关系?”她笑意依旧,也不知是真傻还是扮痴,“难不成道长哥哥的铁蒺藜是用女人的盘扣来做成的?”
他斜睨她一眼歇下了口舌之争,既知辩不过她,何苦多伤脑筋?
薛渐深将视线转回眼前大树,伸出右手贴向树干。
“对不住,公主殿下,在下不会隐身术,让你失望了。”
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比隐身术更让她咋舌,在他手掌贴近树干时她才睇见树干上有个不太明显的手印子,只见他将右手放入模子里,瞬时间,树皮立儿然向两旁移开,顿时出现了一道门户。
这么大的一棵树,里头,竟然另有乾坤。
薛渐深伸手将微愣住的她拉进了树干里,树干空心到顶,抬头上观,还可观见一小片的蓝天。进树后,他将左手放入了树干内里另个印模子,接著,原是开敞之树皮缓缓自动密合。林风依旧,鸟语啁啾,巨树如故,可方才还站在树前的两个人还真如隐形般地霎时无了踪影。
“这树,”追兵响音移近,为了别让外头人听见,齐姮姮踮起了脚尖在薛渐深耳畔轻语,“旁人打得开吗?”
“不能!”
他笑了笑,学她压低声在她耳畔吞吐著气息,那纯纯粹粹属于男子的气息竟奇异地在她身上勾激出一阵阵莫名的红潮及心跳,让她忍不住起了战栗。
“出入开关是依我双掌打造成的模印,除非大小形状相同,否则,谁也开不了的,所以……”
他低低的笑声搔得她忍不住缩了缩,但局促于活动范围受限,却压根避不了。
“如果我不小心死在里面,出去时,记得砍了我的手掌当启洞之匙。”
她睨了他一眼再低头瞄了瞄他暂搁在她腰际的两只大掌,“那么,拜托你还是别死在里头,我不太喜欢砍人手掌的。”
树干由外头看来不小,可若当真同时挤入了两人,还真是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身在其中,两具躯体毫无选择地相依嵌接,呼吸之际,也会无可避免地接触到了另个人的气息,一个,是女子的娇甜香气,一个,是男子的粗犷野性,让人不得不体认所谓‘异性’,更不得不明白所谓‘手足无措’的意思。
树外头,窸窸窣窣,树里面,氛围诡异。半晌之后,齐姮姮再也忍不住了。
“喂!”她忍不住嘟起嘴,“我虽然不想砍你手掌,可也不会纵容它们胡作非为。”
“它们?胡作非为?”他挑挑好看的眉,“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现在不能动,就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她像只倒竖著长毛的野猫,“亏你还是修道清心之人,还不快把你那毛茸茸的坏手从我胸前移开!”
“毛茸茸?坏手?胸前?”
薛渐深向旁伸高了一双无辜的手掌,继之发出了了然噢声。
“对不起,公主,无论在下修不修道,可好歹还是个有选择的人,毛没长全又凶恶的黄毛丫头我是不碰的,我想你误会了,这棵大树是毛毛虫的憩息所,我想,怕是有只虫误入歧途,潜进了你的禁区吧。”
尖叫声登时拔高扬起,齐姮姮压根无暇考虑此举是否会引来追兵了。
“快!快帮人家拿开啦,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这种软趴趴没骨头的恶心家伙,它们会害我起疹子,会又痛又痒又麻数日不消……”
“快闭嘴!”他粗声粗气压著嗓,“又痛又痒又麻总好过让人砍死吧!”
可他的阻止为时已晚,少女的叫声透过树顶果然惹来了侧目,不一会儿工夫,树干上传来了敲打声响,皱皱眉,薛渐深蹲低身子摸了摸树底的另一道机关。
“蹲下来,这里被人发现了,咱们得换个地方。”
“不蹲!不蹲!哪儿也不去!”齐姮姮跳跳嚷嚷,眼中难得孩子气地起了层雾,全然没了平日的自信与神气,“你先把那家伙给揪出来,否则,我什么地方也不去。”
“要捉自己捉!”他低吼了吼。
“人家不要!”少女眸中雾气凝成了露珠,声音低低地有些可怜,“我不敢,你帮我捉。”
“齐姮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薛渐深懊恼地用手爬乱了发丝。“不过是只毛毛虫罢了,让它在里头玩玩,索然无味后它自会离去,尝不著甜头它自会告别,你现在开口叫我把手伸进你胸前捉虫?!你可不要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你帮我捉毛毛虫,然后,天上地下,悉数奉陪!”
“这话你说的?”他睇了眼那难得脸上惊惶失措的她,闷闷地直想笑。
要早知道她有这个弱点,他和齐昶又何需去弄个什么费事伤神的‘寻痴’?送她一堆毛毛虫不就结了事?
叹口气,他将她揽在怀里,一手探进她胸前,另一手启动了机关按掣。
接下来,是一段飞速似的向下滑落!
事后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