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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心里时时想着算计人,不累吗?”
他回过神,有点意外这名少女竟会主动出声。
他不知辰绫实在是憋久了,没办法,平时都被吃得死死,难得今天在他面前换了个身份,当然不想继续扮乖。
“难道你出现在这里,就没任何企图?”他反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若我说……确实有呢?”
她要是说没有他也不会信啊,殷华有些好笑的想着。
“那么你有什么企图?”他随口问,其实没期望她会回答。
殷华不是那种非得将事事捉握在指掌间的人,他向来只在意结果,过程如何倒是其次。
因此无论是灵儿,或是眼前这自称晨的少女,尽管知道她们出现绝非偶然,但既然认定她们不会影响他打算做的事,他便不是那么在意,没非得急着想知道她们的目的不可。
这也是为何他始终没“逼问”灵儿接近自己的原因。
没想到那少女认真想了想,还真的说了。
“有个人杀了我的父母和弟弟,我很想报仇,但却没有能力对付他。”
过去她还是灵儿时,总是没机会将这些话说出口,如今以真实面貌出现在他面前,总算鼓起勇气告诉他。
殷华因她的坦白而怔了怔,“所以你找上我,是希望我能为你复仇?”他还真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那人……势力庞大,若殿下也没办法,世上恐怕再无人对付得了。”
他淡声道:“世人皆知我这太子之位坐得不稳,又无实权,你希望谁死,要找的应该是我父皇才是,以你的美貌,只要伺候得我父皇高兴,不过杀个人而已,他必能为你办到。”容妃就是最好的例子。
“无权无势四个字,也只能哄骗不知情的人罢了。”她淡淡扯动唇角,“况且我若真打着接近皇上的主意,只怕早就被容妃给铲除了。”
“这倒是。”殷华笑了,同意她的话,“不过我从不做没意义的事,你打算如何说服我?”
辰绫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开口,“若那人不在了,对殿下有利而无害,这算好理由吗?”
他摇头,“很多人的死对我皆有益无害,但我总不可能将他们统统杀了。”
“那么殿下想要什么?”她直直望向他的棕眸,“若殿下能为我复仇……只要殿下开口,我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
“包括献上你的人?”
辰绫一愣,心底突然流过一种……像是失望的情绪?
先前她一直觉得殷华不一样,然而现在却发现原来他也不过一介凡夫,同样会为她的美色而惑。
但他们之间不过相互利用,他是什么样的人又关她何事了?
辰绫刻意忽略怪异的刺痛感,咬牙道:“如能报得大仇,我愿意向殿下献上一切,包括性命……当然人也是。”
“看来你真的很想报仇。”殷华先前虽惊艳于她的美貌,但也仅此而已,方才那样问,只是想知道她对于复仇有多少决心。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开始有些欣赏她。
“父母之仇岂可不报?”她冷冷的道,永远忘不了六年前那场残酷而血腥的宫变。
“抱歉,这等心情我恐怕无法体会了。”他自幼丧母,与父亲也没什么亲情可言,无法体会她的仇恨,“所以,你那厉害的仇人究竟是谁?”
辰绫张口正想说话,不料此时远处却传来一阵骚动。
几名应是巡逻的侍卫似是发现了他们,嘴里嚷着殿下,朝这里奔来。
辰绫脸色一变,到口的话立刻变成了——“殿下,小女子先行告退,过些时日再和殿下相商。”
“你会再来?”或许他真正想问的是,她究竟要如何避开众多耳目,进到这皇家别院?
虽然这儿戒备远不若真正的宫中森严,却也不是能够轻易来去的。
“当然,还寄望殿下能为我复仇。”她苦笑了下,实在不敢再耽搁,“我得离开了。”
辰绫转身时,衣角不小心勾到了一旁矮木树枝,她用力扯了扯,顾不得衣角被扯得有些裂开,匆匆朝另一头跑走。
殷华没有拦人,只是若有所思的觑着她离去的方向。
“殿下!”那些侍卫在她消失于不远处的殿阁后才赶到,“刚才那位是……”
这个时间,除了值夜的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该安份的待在寝房里不是吗?
“无妨,是我找她说话的。”殷华淡淡的道。
“可是……”重点是寝房夜晚都有人守着,那宫女打扮的人是怎么出来的?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跑掉的那位本来就没和其他宫女住一起,要半夜溜出来可不难。
“我有点倦了,该回去歇息了。”“病弱”的太子轻咳了两声,转身便准备回去歇息。
众侍卫只得面面相觑。
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谁还敢不识相的继续追问?
第5章(2)
“殿下。”子甫形色匆匆的进了殿。
“哦,你来啦。”殷华只抬头觑了他一眼,便又埋头继续手边的事。
然而子甫却不若他轻松,脸色异常凝重的道:“殿下,曹显出事了。”
“嗯。”殷华淡应了声,却问也不问他发生什么事,只一心专注笔下的墨迹。
子甫虽有几分心焦,却又担心太子殿下是在处理其他更要紧的事,不好催促,只得站在原地等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殷华才终于搁下手里的笔墨,开口道:“你来瞧瞧这个。”
子甫疑惑的走上前,想知究竟什么事比朝中信息更重要,却想不到那居然是张美人图。
“殿下……”都什么时候了,子甫不懂为何一向对女人没兴趣的太子殿下,竟把张美人图看得比曹显还重要。
“你瞧仔细些,看看过去有没有见过这女人。”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殷华率先开了口。
闻言,子甫只得低头观察起那幅美人图。
然而只瞧了第一眼,他就呆了。
“殿下,这是……”殷华的丹青极佳,画中少女栩栩如生,巧笑倩兮,仿佛随时要从画里走出似的。
而那眉眼、那神韵,竟与他记忆中某张面容那般相似。
“子甫见过这名少女?”
“是……不,应该不是,微臣见过的那位,年纪要比画中的人大上许多。”子甫犹豫了会儿,仍忍不住问道:“殿下,您是在哪儿见到这名少女的?”
这张容貌太美太鲜明,不可能仅凭想像便能画出。
“她是谁?”殷华盯着他。
他隐约觉得,那个答案会出乎他的意料……
子甫深深吸了口气,方道:“是冀国前皇后,当年北蛮第一美人,王璃。”
他原名季甫,父亲曾是冀国宰相,却在六年前的那场宫变后,不支持辰已即位,而遭灭族。
他逃了出来,是季家百余人中唯一活口。
身为宰相之子,过去他曾远远见过王璃一眼,虽然仅是那一眼,可所有见过王璃的人,都不可能忘得了她的美貌。
“所以你的意思是,若有这么一名少女出现,她很有可能是冀国失踪许久的公主辰绫了?”殷华不是不震撼,却又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没有那么意外。
“这……”子甫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是在哪见到这名少女的,但他仍不得不先回答主子的问话,“是有这可能……不过王璃是北蛮人,也或许殿下见到的是她的后辈亲人。”
“不,若她真是王璃的亲人,那么必定就是辰绫了。”那名少女身上确实有几分雍容尊贵的气质。
而且她说自己名叫“晨”。
那时原以为她是因为当下是早晨的关系,才很没诚意的随便给了这名字,不过现在再想,多半是取“辰”的谐音。
那么她口中的杀亲仇人,就是当今冀国的皇帝辰已了吧?难怪说只有自己帮得了她。
然而虽然如今他确实有能力令朝中舆论一面倒向对冀国宣战,但为了她……值得吗?
殷华唇角微扬。
这问题想都不用想便有答案。
他不是他那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父亲,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即便是非常美丽的女人,打一场没有绝对把握的仗。
虽然他个人倾向对冀国宣战而非年年进贡,然而在两国边境打打闹闹取得几场小胜利,与攻进他国京城,杀掉别人家皇帝的难度绝对有天壤之别。
虽冀国近几年大不如前,但有剽悍的郯家军在,两国若真发动如此大规模的战事,北蛮未必占上风。
总之,辰绫的请求他不可能答应。
“殿下是在哪儿见到公……微臣是说,辰绫的?”子甫的父亲忠于辰未,受父亲影响,子甫反的是弑君篡位的辰已而非辰未,因此对于辰未下落不明的女儿辰绫仍有几分关切。
“她出现在这别院里。”
“什么?!”
“你没听错。”殷华叹了口气,“我也很怀疑她怎么混进来的。”
若她只是个样貌普通的少女,那么借着选秀混进来或许并非难事,就像灵儿,可辰绫长得实在太美,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等等,灵儿?他心中忽一动。
辰绫、晨、灵儿……这三者间究竟有何关系?
辰绫的美貌不假,而他与灵儿相处了一阵,也看不出她有任何易容的迹象,但辰绫却又好像对他很熟悉,而他与她交谈时却想到了灵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殷华的头忽有些疼起来。
“殿下?”
“子甫,你记不记得过去冀国皇宫里,那匹据传与黑山很相似的白马叫什么名字?”殷华突然问道。
子甫一愣。一般人不大会记这种事的,但他记忆力过人,想了会儿后谨慎的开口,“微臣依稀记得,似乎是叫流云。”
果然,那日在马场,灵儿便是冲着黑山叫流云。
他几乎可以确定,灵儿必定与辰绫有某些关联,说不定辰绫能够出现在此,也与灵儿有关。
可她们究竟如何联系的?而灵儿又是什么身份,她费尽心思进宫到他身边,是否出于辰绫的授意?
他想了想,又问:“若辰绫未死的话,如今是多大岁数了?十五?十六?”
“应是十六……快十七了吧。”
“嗯。”他记得小宫女也是十六,看来想知道真相,非得从灵儿下手不可。
“殿下,辰绫公主的事……”子甫迟疑的问道。
“这事我已有想法,先这样就好。”殷华抬手制止了他,“说说曹显吧,他怎么了?”
子甫这才想起自个儿来见殷华的原因,连忙道:“曹显今日下朝后返回府邸,途中遇刺……”
“伤势如何?”殷华打断他的话。
“应不至危及性命,但据闻刺客砍在其左臂的一刀极深,几可见骨。”
“严庞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殷华冷笑。
光天化日之下派刺客行刺朝廷官员,连掩饰都懒,嚣张得很!
他又想了下,问道:“那刺客呢?”
“刺客一共有十个,当场死了七个,另三位中,有两名随后重伤而死,剩下那名目前在刑部严审,但恐怕情况也不太乐观……”子甫皱眉,“殿下,您看这事应如何处置?”
“我本不想在万事皆备前与严庞多加纠缠,不过他们父女一个长期毒害皇子与皇后,另个当众行刺朝官,也未免太过份,真以为他们能够只手遮天?”殷华向来是沉得住气的人,这时却实在恼了,“刑部不少我们的人吧?想办法找个过去受过严庞迫害的死士充当刺客,要他死咬严庞,就算不能让严庞受到惩治,也要他胆颤心惊一阵。”
这么做也能安抚一下曹显。
那家伙虽说是忠心耿耿的臣子,人却有些迂腐。尽管支持他这唯一的嫡皇子兼长子为太子,私底下却始终不愿过份亲近,彼此间仅维持淡淡之交。
如今倒是个拉拢曹显的机会。
子甫早就憋得久了,闻言即一脸喜色,“微臣稍后立刻去办。”
殷华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另外先前搜集那些严庞的罪证,挑几件不大不小的,寻几个人在朝中参他,记着别找大官,让那些充满理想抱负的新科进士或御史去闹就好,对了,我记得还有些原为他门下食客,后转而投靠我们的人,亦可利用。”
“是。”
“你去吧。”殷华轻挥了挥手。
“对了,殿下,辰绫公主……”子甫犹豫了一阵,仍不大放心。
“若她真的是辰绫,我会好好处理的。”殷华打断他的话。
“微臣明白了。”子甫的心情有些复杂。
过去他并未见过辰绫,但当年父亲在冀国颇得先皇辰未信任,甚至一度动了念头想将辰绫许给身为宰相幼子的他,只因当时辰绫年纪尚小,才没订下婚事。
他不曾接触过辰绫,对她自然称不上喜爱或恋慕,不过两人如今都算是家破人亡,又同出现在北蛮,难免令他心生感慨,亦不希望她出事。
只是看殿下的态度,似乎不打算让他介入辰绫的事。
也罢,殿下筹划扳倒严庞多年,如今终于准备开始行动,他理应把注意力放在这上头。
踏出殿外,子甫便将辰绫的事暂时搁在脑后了。
第6章(1)
辰绫发现这阵子整个别院的气氛似乎不大一样了。
并不是因为其他人突然开始把她当半个主子看待讨好,当然那也是其中一项改变,可让她真正察觉到异样的,是这几日陆续有外人来见殷华。
过去殷华力求低调,有什么事都交给行风和子甫去办,甚少亲自接见朝中大臣,亦不大有人上门求见。
但最近情况好像不同了,当她“伤癒”重新回到殷华身边伺候,便时不时见到有人大老远跑来求见。
一开始还只是些小官或是新科进士,几日后慢慢有朝中重臣求见,欲与殷华商讨如今朝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弹劾严丞相一案。
殷华没对她说什么,而她也没有主动询问,不过他与朝臣谈话倒不避着她,因此从这几日他与其他人的讨论与片段叙述中,她慢慢组织出了如今北蛮朝中大事。
据说是在朝中与严庞向来意见不合的兵部尚书曹显前些日子下朝时,竟有人当街行刺。虽然刺客只余一名活口,不过在刑部的严刑拷打下,那名刺客终于承认是受严庞指使。
这指控何其严重,顿时北蛮朝中一阵震荡。
皇帝暴怒,认定必是有人存心陷害当今丞相,而严庞亦是声泪俱下,表明自己对皇帝及北蛮的忠心,而后皇帝下令将该名刺客凌迟至死,偏偏刺客却稍早一步在大牢中嚼舌自尽。
本以为事情便这么过去了,不料朝中开始陆续有人上书参奏丞相,起初只是一些新科进士或御史针对严庞的奢华浪费、妻妾成群做文章,皇帝脸色虽不好看,但也只是训斥几句,认为严庞是百官之首,理应做众人表率,谨慎勤俭,虽说是责备,可语气中对严庞仍颇多回护。
然而事情却出乎意料的越演越烈,有原为严庞门下的食客,死谏严庞见其妻美色,便强抢纳为第十三名小妾,并打断食客的双腿,驱逐之。该食客在朝中大声指控完严庞后即撞柱自杀,以证明自己所言不假。
皇帝脸色阴沉的立即唤来严庞的小妾,那小妾果然颇具姿色,她哀哀泣诉如何被严庞强娶,并恳求皇帝赐她一死,好令她追随心爱的丈夫而去。
皇帝自己原对于严庞在外的行径并非毫不知情,却总是睁只眼闭只眼,但这对夫妻一前一后在肃穆的朝廷上表露深情与对严庞的痛恨,即便铁石心肠之人亦难不动容。
雪上加霜的是,有人在皇后殿的梁柱上方,发现许多张写着皇后生辰八字的符咒,经查其目的是令被咒之人无法怀孕生子,正好当今皇后嫁入宫中十年有余,却从不曾怀孕,似更印证那张符咒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