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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存不多的空间,竟是无所不在的虚幻。而等到你细细看去,男子的面容已然清晰,他眼眸自始至终闭合,却牵动着不知从何处来的温柔之感,脸上微微笑容的森冷里,却依旧带着属于春的暖意,那感觉是足可令天下女子目眩神迷的……
“百年未见,你还是不死心么?”风样的男子终于开口道,“缥缈花,无踪草。那样缥缈无踪的东西,原本就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的,就算你转折千百年时空,也不可能找寻的到……原本你是救心儿,本无可厚非——可你这次竟然为之肆意玩弄神祗……你会永久消亡的,林非鱼。”永久消亡的意思,就是连轮回都无法经历,从所有的时空中被抹消。而且,所有有关与他的记忆都会随之飞灰湮灭。
“找不回心儿的话……我已经没有存在于世的意义,永久消亡又能怎么样?”林非鱼望了一眼身后的叶天然,眼神寂寞,“我永远不会像你们一般选择遗忘,也不会任有什么神去玩弄我的命运……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了解我的感受,也根本没有资格看见缥缈无踪。”
单敬北轻叹了口气,道:“还是像以前那样偏执呀……我出来的时候,北大人给了我一样东西……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他微微抬手,右手心里清风迫散,浮现一个透明的球体,在球体之中,悬浮着一朵紫色的花儿,其上晶莹如露,有着难以言喻的美丽,偏偏又给人一种极为普通的感觉,像是在山间小路不经意采来的一般。如果叶天然醒着的话,他就会发现那一朵紫蕊,似乎就是“北翼心”一直在指间轻嗅的那抹芳华……
“缥缈花!?”林非鱼眼眸微闪,笑了一下道,“你该不会想告诉我,如果我现在让你救活我的小师弟……你就把花给我吧?”他身侧的叶天然,已经几乎没有复活的可能了。但是这种程度的伤势,对于他与单敬北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朵缥缈花,只能存在于我的领域之内,由我的灵力滋养生长……”单敬北轻摇了下头道,“不过,我也的确可以把它给你,但不是用来交换叶大人……我要你放了兰契。”
“你要跟我谈条件么?”林非鱼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改变,“你也知道,只有缥缈花是没有用处的。你现在给了我这个,叫我到何处去找无踪草?这等于是什么都没有吧。”
“你有了希望。”单敬北望了望叶天然,似乎在判断他还有多少生命,继而淡淡地道,“而且除此外你别无选择……有了缥缈花,至少你就可以先粘合灵魂碎片……你也该明白,即使有你的灵力灌注保护,时间太久那些碎片还是会消亡的……我也相信那种消亡已经开始了,若非如此,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到死灵界来送死呢……”
“送死……”林非鱼眼神一闪,话语里夹杂着一屡冷冽道,“我是不是送死……只有我自己知道。”他绝非没有考虑从单敬北手中抢夺“缥缈花”,但是单敬北已然声明,那花是靠着他的灵力才保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也就是说,一旦那花不慎离开单敬北的手,瞬间便会枯萎消失,这也就使得林非鱼完全没有强行抢夺的可能性。
换而言之,他只能考虑用手上的某一张“牌”去与单敬北交换。但是为什么单敬北不先救叶天然,反而要先救兰契呢?心中只要还没有想通这一点,林非鱼就无法放心。他与单敬北千世夙敌,拥有相近的力量,也拥有相近的智慧,所以他与单敬北的对决,每一步都不能走错。一旦错了,可能只有落得个“落败身死”的下场。
同样,如同单敬北所料想的——“心儿”灵魂碎片的消亡的确已经开始了,那种消失的速度之快,使得林非鱼这样强悍的人物也无法从现实中分身前来死灵界。所以,他的真身一直在桃母上那个“孕育的世界”里守护着灵魂碎片的存在;所以,他才不得不在桃林中借助远古生物“敏敏”之躯,刺伤兰契,布下虫卵,最后再以苗疆失传万载的“驭虫御魂术”换得此刻操纵兰契灵魂的契机……
但是!
就算失去了兰契的灵魂,并不代表着林非鱼没有威胁叶天然的力量,他依然可以通过“天清幻心”瞬间模拟出灵魂的“镜像”——单敬北也该明确地知道这一点。撇开此种能力不谈,纵然林非鱼没有再对叶天然出手,长久下去叶天然还是难免一死,单敬北竟毫不着急么?
“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林非鱼陷入了深思……
第十一章 冥曲…夕照绯色之空(三)
这里,天地皆白,恍惚如梦境的世界。倾覆天地的乳白色脆弱的如同婴儿苍白的肤色,似乎经不起尘世间一丝一毫的侵染。无日无月的天穹之下,天光朦胧的像透过百尺雾气阻隔才照射过来一般,映得人的眼睛浑浊不清、叠叠重影,如镜如幻。
苍白的天地间,唯一的一点异色属于一片青绿,青绿中夹杂着些许微黄。
那是一片小树林,不大,平平常常,在林间种植的是整整齐齐的梧桐树,高大挺拔。它也是极为奇异的一片树林——当你处身其外的时候,天地间极至的洁白让你完全可能对其忽略不计,但是当你置身其中的时候,树林反而成为了这天地间唯一的存在,让人再也看不清婆娑树影之上的天穹,也再也看不见林荫笼罩之外的大地。
一阵不知何处飘逸而来的清风掠过后,少许已经泛黄的叶从梧桐木的树梢悄然无声地落下,却似乎受到了某种抑制似的,在空中极为缓慢地舞动。下方的地面尽是枯枝腐叶,一眼望去可知沉淀积累至少有十年时光。
第一个感觉是“静”。那样萧萧落木的宁静里,偶有草茎间细微的虫鸣轻盈,偶有摇曳中枝叶的沙声悠远。但是一切声响都只是为了将那种安眠的静谧演绎到极至似的,不带半点浮华之感。“静”也可以是“不静”,它其实是一种无法看见的美丽,却能在人心中泛起点点涟漪。它就如春季里让花朵绽放的一缕微风,淡然沁人心脾;也犹如夏季里落于海面的一段月光,幽然远离喧嚣。它既是秋季里昭示收获的一声欢笑,热烈洋溢幸福;也是冬季里漫天零落的一季寒雪,自有晶莹之美。
那种幽静的气息,纵然仅仅一人踏入,恐怕也会将所有的美好撕碎,徒留伤怀。
在树林中央,有一棵通贯天地的巨木,巍峨耸立在纯白无叶的空地中心,一眼望去便有横贯穿越千年时空之感。当抬头时候,你能望见的只有奇异的青褐色的主干,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都不见分支。由于它实在太高大,反而会令抬头观望的人有一种天欲倾倒的压抑与错觉。那里,从极远的虚空中坠落的,已不是翩然的叶,而是晶莹中透着绯红色的雪,会纷扬弥漫旅人的肩头,落地即消。
树干的根部,竟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倚树而眠。
看到他第一眼时,你只会注意到那绝色的面容,完美无暇,灵逸若仙。没有人会怀疑它的美丽,因为它精致地像无数艺术家眼中追寻美神的信仰,纯美如所有少年人梦境里旖旎的幻想,都是那样地令人着迷。所以它甚至显得有些不真实,不属于这个凡世,或许本就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现身,连观望世间似乎都在污染那纯洁的存在。
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样的绝世之美却偏偏是属于一个男人的。地面苍凉的白色微光之上,有一袭青色的长袍,以自由散漫的状态覆盖着那个人的身体。衣袍散在盘绕曲折的巨大树根边缘,曲折千叠,而修着白色花纹的衣襟也渐渐滑落,裸露出左肩和大半平坦的胸膛,充分证明了“她”应该是“他”的身份。
“如若真不在意的话,汝为何来此?叶。”微凉的红雪尽头,林间渐渐现出一个白色的影子,带着些许突兀的步伐踏入巨木之下的白色空地。听到那样的话的时候,影子回了下头,林间所有的寂静旋即被那一回首时的寒意眼神惊破。
林间阴影的深处,北翼心一如往昔安坐着,但他的坐下却不再是木质的轮椅,而是纠结交错、富有生机的藤蔓。这些藤蔓沿着梧桐木坚硬的枝干盘旋而上,形成繁杂的穹顶,守护在北翼心的四周,声音响起的时候,藤蔓便随着那音调的起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或枯萎着,每一个字的凋落,都像拥有着天道循环的奥秘力量,却又难以捉摸。
方才的话,正是从北翼心口中吐出的,但却已,不是原本曾听闻的声音。那甚至连人类的语言也不是,有如吟唱的低音,透着莫名的寂意……
“你,才是北翼心的本尊吧。”那白衣人正是叶天然。他闻言转身,却没有迈回林中,红雪中细微的风吹散他白色衣衫的皱褶,时聚时散,有如白色天空里掠过的鸟群,发出低沉的声音。袍角边缘上似乎有淡金色的奇异符号,毫无规律地时隐时现,却偏偏似乎在展现着一种同样充满着众生玄幻无常的天地至理,即便同北翼心相比也丝毫不差。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叶天然微微顿了一下,神色渐转为肃穆,唇边再飘落的已经是与方才北翼心使用的一样的语言:“吾来此之因,是为宿命。”
“宿命?”北翼心的笑声透出不屑冷意,“汝可知……汝乃不该存在之物,众生宿命本就不是为汝等存在的。此乃空间沉眠之地,非汝可以侵犯之所。”话语流转之时,原本只有梧桐木存在的小树林间阴影弥漫,在视线犹未觉察之际已升出原始热带雨林般的浓重雾气,凭空生长的植物也在不是梧桐木的单调,叶天然视野内全是翠绿到“深艳”的灌木、乔木植物,俨然一个雨林样貌。
叶天然倒也没有在意他的语气,开口问道:“彼处之物……是否为吾之肉身?”说来也奇怪,无论北翼心身处的林间景色如何变化,他所在的空地依旧是那个样子,单纯而平淡的像无风吹拂的水面。而叶天然自己,就像是水中一方不动的礁石,任凭萧萧红雪落满他的肩头。北翼心身上透出的压力再大,也吹不去他身上一片雪,更没有办法让他后退一步。
“肉身?”北翼心轻笑依旧,“吾与空间尽皆本源之质,若无吾等存在,便无万物存在,吾等即等同万物。彼处之物,不过凡世尔尔,亦非汝辈之存在。”
叶天然听着他飘渺的话语,神色微微一震。那话语里的魔力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叶天然意识中封存已久的记忆,也让他觉察到四周力量中蕴涵的意义。
北翼心的意思是说,他和空间神主都是宇宙最本源的存在,精神就是精神,空间就是空间,根本没有“肉身”之说。所以说,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灵魂的意识精神存在,北翼心就将继续存在。而根据空间神主的记忆,“空间”的是世界存在的基础——他将自己的意识与力量分化为十分,构建了十维空间,每一个空间本身就是他自己的存在——所以说,只要世界还存在,空间神主也就继续存在。
这些也就罢了,北翼心继续的话,在叶天然意识中掀起了一场贯穿天地的风暴,连他四周坠落的红雪也透出混乱之意,颤抖不定——北翼心的意思是,在那巨木下沉睡着的少年,也不过是这个凡世演化出的万物中的一种;这奇异奥妙的树林,也不过是平凡世界的一角。它们与那样至高的存在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这也就罢了,偏偏北翼心说,那种凡世的存在也与叶天然自己没有丝毫的关联。
如果他说的话是真实而正确的,那不就是说,叶天然是既不属于这个世界本源,也不属于凡世衍生的存在——那样的话,“叶天然”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什么?一个名字?一个代号?还是一个行尸走肉的躯体?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又是为了什么?
恰在叶天然心神摇晃之时候,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道黑色的影子在红雪漫漫布就的帷幕后透出一种寂寞的叹息:“吾以为,吾与汝此世之存,本不应在此相见。”
猛一回头,叶天然看见了自己!
只能是自己,那种完全相同的体形容貌,那种灵魂之间息息相关的感应与契合,那种似乎纠结了千世万世的起源之力都在对叶天然诉说着这样一个事实——那的确就是他自己!
与先出现的叶天然不同,那个后来者身上,是一袭极致的黑衫,飘舞间将空中飞洒的红雪一并吸纳。那样不带一丝反光的色泽,让先来的叶天然想起他在“幻灭”中拥有的“天衣空冥”,也就是空间之衣——那个后来者,似乎有着比先来者更强大的空间之力呢。
“吾以为,汝觉醒之时尚早,是以放纵如斯。”北翼心望着后来者,语气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在说完了上面一句话后,他淡淡地加上了一声“抱歉”。只那一声,在北翼心身侧旋折的藤蔓委顿大半,失去了潺潺生机,原本蓬勃向上的枝桠低低地垂了下来。
后来者摇了下头,随后向着先来者微微一笑,笑容中有着太阳般温暖的光华:“我是诞生之人……使用众神语很不习惯的话,干脆不要用了。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为纠正错乱而生的吧……另一个我,不……应该是我的敌人——湮灭者。”
第十一章 冥曲…夕照绯色之空(四)
白色巨月倾斜过死灵界四分之一的天空后,林非鱼终于出手。
他不得不出手。他此时不过是借兰契之躯立于巨月表面,不光本身与单敬北之间力量的差异进一步加大,二人间的气场更已凝结成八字纠缠的乱流,膨胀间将四周冰层吹得飞散破碎。原本,林非鱼的确不想做出任何可能有损“缥缈花”的行为,但在方才那一瞬间,在他身后侧的叶天然身上,死寂里突然腾起深沉窒息的气息,却如同一根芒刺,直刺进林非鱼的灵魂深处——那可说黑暗的力量之强,甚至于连林非鱼这样强绝的人物也无法完全抵消。
刹那间,林非鱼与单敬北宛若一体的力量场砰然一颤,七彩的灵力如同被扎破的气球中的气体,汹涌而出,被扭曲成难以名状的破碎色彩与姿态。然而叶天然身上的死亡气息却即刻消失,林非鱼针对于那气息的反击顿时击在空处。力量触及空荡荡虚无的极大差异感下,受那奥妙的气机牵引,使得场中二人谁也再难以控制。
林非鱼眼中微芒一闪,右手霎时偏转,现出一柄尺长短剑,几乎是迫不得已地向着眼前的虚无中一剑刺出!他的目标赫然是单敬北手中的“缥缈花”!
就在林非鱼手中短剑将刺未刺之时,单敬北心中黯然一叹,托着“缥缈花”的右手一收负后。他身形旋转之时,四周大气涌动,赫然向内一合。随着单敬北左手挥出,便有千万风线,纠缠在五指指尖一寸处,而后向着林非鱼欲动未动的剑尖抵去。
林非鱼全身上下突然迸出火光,自身灵力流与空间内的大气撞击出刺耳声响,欲要前倾的身形顿时一凝,四周袭来的巨大压力使得强悍如他也微微皱眉。
单敬北身后右手中的“缥缈花”此时已然消失。他空空的右手同时再次挥出,结成法印,双手在林非鱼四周的虚空中凝重按下,微微吸气的瞬间,他已经将自己的灵力提至巅峰,也将操纵大气的能力发挥至极限的“大气压抑”向着林非鱼层层压下。
几乎在六分之一秒内,林非鱼四周的大气压就增强到平常四千倍的地步,成为足以令一切生物窒息的压缩空气与浓质灵力区域。白色巨月上发出轰然巨响,疾速涌进狭小空间的大气形成飓风,将残余部分的银白色表面再次掀去大半。巨月下金色光芒夺目,天地煌煌间,早已经不是“寒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