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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叶天然看见了无数冰结的桃母碎片从天空坠落,四周有种深艳的红色瘴气迅速被寒风吹离他的身边。
猛然抬头,叶天然望见了桃母巨大的主干。在主干东北角的枝杈上,透过碎落的枝叶,他望见那扇数十丈高的巨大门扉。无数人与动物的形体在那巨门上浮幻变化,吸纳着四周不断涌来的千万亡灵,鬼蜮的嘶嚎响彻苍宇,却被桃母结界所阻,发出深渊般沉闷的回响。
“还真是壮观,每一秒钟,这个星球上就会增加如此多的亡灵吗?”叶天然轻笑了一声。
“白痴,你是在幸灾乐祸吗!?”上方突然传来兰契那熟悉的呵斥声。
叶天然从那潭死水中浮上半空,仰视少女,继而发呆。
昔日银色短发的少女灵魂在纯血封印解除后显露出她原本的面貌,皮肤透出微蓝的苍白,发丝长至脚踝,转化为更似冰雪的银白。灵力之丝抽茧而出,化为她身上纷飞的白色衣衫。兰契睁眼的一刻,瞳中的黑色便渐渐消失,成为冰族特有的纯白色彩。
而今的桃母,已经完全成为了冰的世界,风雪在这个原本无冬的海域内肆意咆哮,冻结了海岛四周整个暗礁区的水面。以水性纯血为媒介而发的暴风雪,强行夺取了神荼与郁垒两位大神对于这片区域的神识控制,冰焰以兰契为中心尽情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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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度朔山万里之遥的H市,此刻却已被黄昏所笼罩。在城郊九州路的百合山庄内,翠青色的大片草地里也泛起夕阳迷梦的金色光晕,除却某些机械管家修剪草坪的细微声响,整个山庄竟如同没有任何生命一样,出现了少见的宁静。
“宁静之尘的作用起效了。”在山庄道路尽头一座奇特的教堂哥特式的尖顶旁,一身中山装的老人安然坐着,微有低语,嘴角却渐渐浮现一种奇异的笑容。他开口对屋前草坪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道:“心儿,你最好进屋去,外面起风了。”
“不要,不要。”女孩儿轻抖着手中的风筝线,目视天空那只青白交错的风筝,笑容清澈地道,“爷爷总是当人家是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屋里的哥哥总是不说话,闷死人了,还是放风筝好玩。”说着话,她拉着风筝在草坪裸足奔跑起来,洒下一阵清脆的笑声。
老人无奈一笑,抬臂舒展了一下四肢,突道:“您是有意的吗?将那样多的灵魂滞留在拥有红色瘴气中……那瘴气可有着侵蚀精神的力量啊。”
在他身下,某个遥远的深渊里,一种属于幼儿的声音低声轻笑,答道:“命运无常,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改变就可以改变的,所谓神,并非世间的一切啊。我的力量无法恢复,三年后恐怕无力与他对抗,到时候,也会天下大乱呢。”
那个意识似乎停滞了一下,继续道:“开始了。神荼和郁垒到底还是把那丫头惹火了。”
老人亦有所觉,却是没有答话。
度朔之山的方向,臻至极境的寒极灵力席卷而来,铺天盖地……
第三章 与子再相会(四)
“白痴!没听见我说话啊!?”桃母之上,兰契很是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我是在感慨。”叶天然浮至她身边,叹息道,“越是这样的地方,越让人不明白生命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死亡并非结束,而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的话,我们的一生又有何意义?”似乎是由于“天清幻心”的影响,叶天然此时身侧的灵力流越发强劲。
“生存的意义是要人类自己去定义的。人类只有在死时才明白自己的生是为了什么,像你这样迷惘的人类,还真是少见。”空芒的冰天雪地里突然传来低吟,声音如丝缕传来,却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威压。
叶天然惊了一下。举目望去,鬼门上的浮动突然静止了,飞扬的一匹健马的灵魂上,却站着一个金发蓝眸的少年,依稀十六七岁的脸庞。他立在马首顶端,四周却有无声的神威深深印下,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他不是人,是神,是这个星球上仅次于天帝与西王母的上位神祗!
“金发……郁垒吗?”叶天然与兰契此时均为灵体,被压迫的感觉更是强烈,甚至于眼前的世界霎时黑暗了片刻。强烈的神祗气息使人产生难以遏制的顶礼膜拜的冲动。
叶天然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强压下自己的情绪,仰头开口道:“郁垒大神,在下的朋友被‘敏敏’所伤,非要死灵界的飘渺花、无踪草才可以救她,还请郁垒大神宽待,放我们进去。”顾虑到兰契此时就在一旁,他没有说具体是谁。
郁垒双手环胸,似有似无地笑了笑道:“你们已经是两个死人了,想进去的话就请吧。”四周游离的声音突地一紧,仿佛被卡住了喉咙,阴沉的可怕。郁垒继续道:“只是那飘渺花、无踪草即使是冥界也十分稀有,莫非你们想闯入冥神的禁地吗?”
叶天然顿了一下。须知那鬼门非同一般,若不从这个世界开启,灵体只能由外入内,同时记忆与意识都会在过滤中被彻底粉碎,还原为最原始的元粒,然后在死灵界重新组合,不知会变成怎样的形态。
但叶天然还没有答话,一旁的兰契已经前飘,冷声道:“小小冥界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一个人足够应付!”
郁垒同样冷冷一笑,伴随着他目光的投向,兰契的身体猛地一弯,似被千斤大石所压,生生被压回桃母表面,脚下散开龟裂的痕迹。郁垒开口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儿,海夜娜没有教会你在什么人面前该做什么吗?哦,也许是我忘记了……以那个女人的性格又怎么会容得下你这个纯血的存在呢。”
兰契的脸色猛地一变,似乎被他说中自己逆鳞,身上已然叠至千层的灵力压迫竟向上弹了弹,却又被郁垒念力压下。
几乎是同一瞬息,已知绝难善了的叶天然全身向后翻出,却是极为诡异地出现在郁垒右侧,他右手的灵力抽成一线,刺入郁垒身旁千万重防御中,如同一柄快剑摧枯拉朽地破向郁垒。在那诡异的身法和灵力下,连郁垒四周的防御灵力竟也没有阻住他的攻势。
郁垒的身形却是随后突然从叶天然锁死的念力波中消失,幻化到他的身后。冷哼声中,这位大神随意拂手,沉重一击击碎了叶天然背后的防护。只听见轰然巨响,桃母主干上连同冰层裂开数十丈的一道创口,喷出缕缕青烟,而后要将叶天然活埋般迅速复合。
“不自量力。”郁垒浮在半空,长袍纷飞,仿佛拍飞了一只苍蝇般随意自然。他又望了眼被压制的兰契,这个小丫头像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强行再将山峦庞大的念力抬高尺许。郁垒自然不能允许,微一皱眉,又将兰契压回半弓身状态。
桃母之上的尘烟落定散尽,突地浮出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正是叶天然。虽然他的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损伤,心内却是极寒,恍惚间叶天然有一种感觉——那不是神。虽然压迫感是如此的强烈,但那与叶天然灵魂深处沉睡的时光之印里的记忆不符。这个郁垒……竟然当作是游戏,根本没有认真!
叶天然长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吸入什么。刚才接下那一击,他有意使自己脑中所有的思维停顿了一刻,进入“天清幻心”空白之境,希望能窃取哪怕一点郁垒的神印波动。那样如果成功的话,他可以立即模拟出郁垒神的灵魂力量。但现在看来,这种方案完全失败了——在郁垒的神印四周,那种能量的旋涡自己的意识是接触不了的。
郁垒见他出现,毫不在意地轻笑道:“那一击还没有击散你那肮脏的灵魂吗?真是好深的怨念啊。”那样的笑意看在叶天然眼中,终于将他惹火:就因为自己是神,就可以这样漠视其他的生命吗!?
抬头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神,叶天然道:“人的灵魂并非完全是因为怨恨而存在与世界上的……至少我不是。郁垒兄,接招了。”多说无益,叶天然也无法确信以郁垒漫长的生命是否会因为说话而分神。自己话音未落的时候,叶天然双手已张,指间绽放开无数花朵似的火焰,随着他双手的舞动,化为奥妙难言的一个咒印。
在“天清幻心”模拟意识的刻意引导下,那个咒印的力量将桃母本身的灵力也包裹其中,像一张无形的网,从叶天然脚下出发,在桃母坚韧的主干内部漂移扩散。表现在外的,木催火生之下,咒符号中的灵力强度骤升至与此时的郁垒神相近的地步,最终化为火焰的不死鸟展翅嘶吟,扑向长空!
“这就是你的招式?”强烈的火焰霎时间造成区域内温度差剧烈变化,郁垒周身能飘动的东西都随着那上涌的热流狂舞,只是他的嘴角却是越发不屑,阴声道:“太弱小了!禁断!”伴随话语和轻弹手指的动作,郁垒神的灵力猛地将“火焰不死鸟”与四周桃母的力量联系截断,封入了一个禁锢的光球之内。
“火焰不死鸟”盘旋而鸣,却始终挣不出神的束缚。仿佛有着生命与智慧般,那鸟儿一双羽翼分化为四,与己身相合,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将整个光球内壁填满。只听得一声风啸的碎裂,“火焰不死鸟”在半空中爆炸开来,而后破碎成千万零落的小火焰。
“禁断”之球也随即破碎,郁垒不以为异,随手挥开刀刃似的火焰碎片,竟是讽刺似的一笑道:“现在整个度朔山都在你的那个同伴冰之力的覆盖下,你居然还在这种地方玩火,她叫你白痴还真没有叫错呢。”
“是吗?”叶天然同样一笑,意思却不分明。他以先前那诡异的身法闪避着凋落的火羽,意识却完全集中在己身外的某处。他需要的是时间,只要这一会,这一小会就可以……
郁垒神的表情却突地一僵。那些散落的火焰灵力依然是在叶天然意识的控制下的!在吸纳了大量桃母灵力后,火焰的利刃已然锋利到肉眼可以确认。而那火刃的目标却不是郁垒,它们纷纷扬扬地卷入了兰契头顶念力的大山中,迅捷仿佛千万道红线,在整个念力层穿越。郁垒神的念力层竟然被那火焰之刃所断,层层断裂崩碎,继而为桃母所纳,消失不见。
郁垒立时明白了,叶天然这一招并非为了攻击,而是为了将兰契从束缚中释放。神祗眼中顿时现处杀意的寒光:“真是……了不起啊。竟然用火焰为载体,引我使用‘禁断’的力量,在用火焰表面附着的‘禁断’力去切断我的念力……很好的战术。”
“谢了,白痴。”依然是那样的冷漠言语,兰契一声长啸,压聚的灵力猛然向外炸开,化为千万冰凌沿着桃母表面向上穿刺,喷发出无数冰蓝色的“火焰”,向着郁垒的方向席卷。这次的攻击再次让郁垒为之侧目——小丫头被压制的时候竟然做好了攻击的准备,那样强烈的冰之力是由郁垒自己的念力压制而成的,所以即使是郁垒自己,也不得不向上疾升,暂避其锋。方圆百丈内立时被冰刺之林覆盖。
“还没有结束呢!”叶天然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鬼门背侧的一根枝干上,正是郁垒身旁。随着他开口发声,双手同时发招,如撕裂物体的爪,将郁垒身畔环绕的千重防御强行撕开七成之多,灵力之剑“幻心”瞬时出现在叶天然指间,向郁垒神眉心刺去!以“幻心”的锋利程度,若是让它刺中,即使是神的身体想必也会受到致命的伤害。
“渺小的人类!”郁垒脸上此时方现出杀戮的怒气,眉心散发的极强念力竟将“幻心”吹偏,而后狠狠将叶天然向外震出,同时身形旋动,双手散发的巨大光波已然将相对说无比渺小的叶天然淹没。
刺耳的风啸中,叶天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神真正被惹怒的力量终究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抗衡的。光波中的强大能量几乎在出现的同时就撕碎了叶天然身上薄弱的防御灵力,但是同样的一刹那,叶天然突然感觉到了一样东西,那是郁垒一直掩藏着的“神印”的气息波动,属于神的标记。
“天清幻心”自然流转,以模拟出的神力迅速修复着叶天然溃散的灵体,但是就在他全力复原的时候,背后突然一实。这种塌实完全同“生前”一般,而不似灵力相互的触及。
鬼门庞大的表面以相互撞击的方式拦下了叶天然的灵体,门上的幻象突然流转开来,散发出更加诡异恐怖的女子、婴孩笑声。听在叶天然耳中,竟有种异常的熟悉,他的脸色顿时惨白,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已经像个落水的人一般,被无数手臂拖入了鬼门之中!
“你们统统给我去死!”没有意识到说话的对象已经是死者,郁垒神狂吼一声,道道惨白的光波随着他无休止的怒气扩散向天地四方,整个桃母之上的声音一下子完全消失了,仿佛真空般的死寂,唯一存在的就是刺眼夺目的白光波动,湮灭了天地间的一切。而那些恰在此时飞向鬼门,前往死后世界的灵魂,也极为不幸地成为了神的愤怒的祭品。
此时,桃母主干内那双金色的眼眸骤然张开,散发出骇人的光芒……
第三章 与子再相会(五)
这一天,天气很差。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强烈冷空气一反常态的从海洋向大陆吹来,引起了世界各地科研机构的好奇。之所以说好奇,而不是惊异,那是因为自从秋叶市那个直径过百丈的“毁灭坑”诞生后,世人都觉得再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异事。
A市,幻世集团的中央私人医院,最高要员重症监护病房。
叶天然的身体仍活着,现在的他在所有的先进仪器检测下的结果都不过是“睡着了”而已,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而生命维持系统从他身上被去除后,叶天然就被送到了最高级别的医疗区。这个“失去了灵魂”的躯体也就一直这样沉睡在这里,被置于幻世集团的绝对保护和保密下。
能来到这里的,除了林轻蝉外,只有林剑和两个绝对忠诚的葬剑谷老人。
每一天晚上,林轻蝉总是来到这里,在沉睡着的叶天然怀里肌肤相亲,静静入眠。只有这样,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暂时忘却凌、风、千三大家族的“背叛”,才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还是个需要人疼爱的女孩子。
只是连这样的相处时间似乎很快就要失去了……轻抚着沉睡人的面容,林轻蝉安静的心中幽幽一声叹息:“洛神哥哥,你为什么还没有睡够呢?后天我就要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了,你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吗?”
“心里总是很难受呢。今天风姐姐又来找我,想见你。我还是拒绝了……还是很自私对吧,虽然嘴里说是为了不让她有唤醒邪皇的机会,其实还是自己想一个人拥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这样做是好是坏了,我连自己的心都把握不了了。如果是洛神哥哥你,你要怎么做?你醒醒,教教我好不好?”
“我一直都在害怕,怕洛神哥哥你醒来后,会突然说忘记了三年前的事。可是你不会忘记的,对吗?一定是记得的吧。”这样的絮语根本毫无意义,林轻蝉却是固执地让自己的声音在叶天然耳边缠绵着。当然缠绵不光是声音,还有一样近乎赤裸着的身体。
如果此时魂在死灵界的叶天然知道自己被这样一位绝色美女抱着,不知道他会有怎么样的感受。但是现实中,那沉睡已久的身体,却像是感应到了林轻蝉绵绵痴情的话语,突然颤动了一下,极轻微,但是在这样亲密的肌肤接触时,感觉却是格外的明显。
林轻蝉的身体随之微微一僵,美眸中露出一种纷乱的神情,喜悦、羞涩、惭愧、害怕,各种情绪的波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