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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怨妇的话不能听,你应该听听朋友的意见。”偏偏,她妈的话,该死的正确。
“为什么要听朋友的?”黄蓉问。
“因为友直、友谅、友多闻。”他随便塞借口给她。
“你解释错了。”她纠正他。
“我解释错?”
“友值有亮有多文,是说你交到‘值'钱的朋’友'前途就会‘有'光’亮'能得到很‘多'’文'钱,和听朋友的话没关系。”她指导他。
天啊!她的国文老师应该去撞墙。
“你是在污辱中国老祖宗的智慧,还是在污辱我的头脑?”
“我才不污辱任何人呢!你没听过‘粪土之墙不可污也'吗?连涂大便的墙壁都不能污辱,怎么可以随便污辱人?”
仰天长叹,聪明睿智的郭立青被一只猪打败。
“总之,我不当情妇。”黄蓉补上结语。
室内出现静默,他看她,眼睛从龙眼变成火龙果,慢慢的、慢慢的茁壮硕大。
很怕ㄋㄟ,她的胆子只有老鼠大,他怎可以用眼神威吓她,心惊胆颤、魂飞魄散,黄蓉倒抽气,试着从他手心下方抽出自己的手。
他文风不动,纵使她费尽力气,也拔不回自己的五根手指头。
立青炯炯有神的黑眸望住她,一声不吭,光气势就教她抖个不停。
最后,打破尴尬沉默的,是她肠胃间传来的咕噜声。
很好,他退一步,他用对待“猪”的方式同她沟通。“我请你吃大餐,你当我的情妇。”
“可以一边吃,一边考虑吗?”她祭出缓战牌。
为表现自己的宽大,郭立青同意。
他叫进两份龙虾大餐,甚至点了瓶顶级红酒,虽然她很没品的告诉他,垦丁红茶和她家巷口卖的红茶味道不一样,他笑笑不介意。
终于,她吃饱了,他问她同样的问题,而她还是给他同样的答案。厉不厉害?他居然被猪欺骗了!
按捺住火气,大脚跨进浴室里,立青试图用冷水安定自己,他从A数到Z,再从Z数回A,终于,他确定自己有足够的能力面对黄蓉时,走出门。
没料到,不胜酒力的黄蓉摊在沙发间,瓶里的“红茶”全空了。
火气从鼻孔冒出,一阵接一阵,再多的菊花茶、仙草茶,都扑灭不了正在蔓延的燎原大火,他大步走向沙发,狠瞪她。
“丑!”
接在评语之后,他拔下她鼻梁上的丑眼镜——售价两万七、他亲自挑选的眼镜。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拋物线,他很败家地把眼镜扔进垃圾桶里。
脱去她的衣服,替她净身洗发,他的动作驾轻就熟。而在清洗黄蓉的时候,他的怒气也一分分减退,捏捏她柔嫩脸蛋时,他甚至溢出一声笑。
料理好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时,他顺手拿起黄蓉折的小猪,打开,简短的字句跃然纸上。
轻轻地,低醇嗓音读着小猪的新作品:“蓝色新衣蓝色眼镜,我是蓝蓝天空里的小白云,风一吹吹到巨人窗前,问一问你需不需要春天。”
看着她娇憨睡颜,亲亲她的额、点点她的鼻间,立青莞尔。他低头对她说:“我要你当我的春天。”
梦好真实,她跟巨人躺在海滩上,暖洋洋阳光当头晒,他在亲她……从额头到眼皮,从鼻梁到嘴唇,哦哦哦哦……香艳刺激。
她一直大叫:“不要、不要、哦不要……停。”
他的配合度是百分之两百,他不停、她眉眼玻Р'。
直到两人身心舒畅到不行,喘口气,她偷偷睁眼——幸好,海滩上没有别人,只有漂亮的贝壳加水母,还有海马……干海马?干的?!
她迅速从床上跳起来,看看左、看看右,幸好,是昨天的饭店,没有干海马和香艳镜头。
吁口气,拍拍不大的胸脯,黄蓉趴回床铺。
春梦耶,她居然作春梦?!爸妈老担心她长不大,会作春梦,大概是转大人的第一步,下一步,她将开始梦遗、看黄色电影、A片,买成人杂志和按摩棒,最后正式告别童年生活。
咧开嘴、捧起腹,她开心大笑,她满意自己的性幻想对象是巨人,往后她真嫁给蔡万金,要行夫妻之事时,她就可以闭着眼睛,幻想他……嗯……哦……咦……啊……嘶……
把手表放到鼻子正中央,十一点半。
啊,他昨天说要带她游垦丁,她得赶快起床梳洗。东摸西摸,黄蓉四处摸索新眼镜,十分钟后,她放弃。
她很容易适应新环境,在小腿撞过五次后,她学会在房里来去,行动自如。
十二点二十三分,门打开,她玻Ы粞郏Ρ嫒厦徘澳峭拍:室簧骸澳闶蔷奕耍俊
“我不叫巨人。”
是他!他的吼叫声很亲切。
“我知道,你是郭立青嘛,昵称表示我们感情好啊,像我啊,就很喜欢听你喊我小猪。”
猪头猪脑的笨小猪,让人光明正大骂了,还开心成那样。
“巨人、小猪,小猪、巨人,听起来不错耶。”她又说。
哪里不错?她是巨人豢养的小笨猪吗?不过豢养……这个词汇挺有意思。
立青没说话,盯住她,他实在看不惯她玻а邸⒘降烂贾宄上撸彰肟辞逅某笱印
趋前,他把新眼镜戴到她脸上,这支眼镜车马费不算,要价十六万三,是他要专人从台北搭飞机送下来的,可戴在她脸上还是丑得紧,唉,他又想把眼镜扔进垃圾桶里。
“要不要出去玩?”他问。
“我要。”
开玩笑,她等很久呢,等到半夜还梦见她和他在沙滩上,嘻嘻……玩那种不要停的游戏……
脸红半圈,垂涎樱桃挂在树梢,促使他的欲望攀升。
“要不要当我的情妇?”老话重提。
是选择题吗?出去玩=当情妇,不当情妇=不出去玩?
噘起红红小嘴,半低头,两只可怜兮兮的小猪眼瞧他,黄蓉软声问:“我可不可以一边玩,一边考虑?”
想再欺骗他一次?他不笨,当然不行。
但是动作违反他心意,在两只小猪眼巴巴地望住他时,立青立即点头同意。
好吧,看在猪是弱势团体,每年还要受害于口蹄疫,不对她好一点,岂非缺乏天哩。
他从不对女人心软,然而碰上黄蓉,他的“Never”变成“Ever”,这算不算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去换衣服。”
丢过一套新装——又是特例,他从不在女人穿着上面费心。黄蓉打破他对女人的无数原则,而且速度快得惊人。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抓起衣服,她迅速冲入浴室里。
立青站在客厅,环顾四周,散落在桌上、沙发上的饼干包装……令人发指。
骯脏!女人不都爱干净吗?哪个人像她,东西拿了四处丢、四处放?简直是垃圾制造厂。
瞠大眼,他的沙发居然有饼干屑,再不了几个钟头,将搬进一窝蚂蚁,在此处安居乐业,这女人简直是……
“猪。”他大喊。
浴室门半开,小小的脑袋探出门外。
“巨人,你叫我吗?”
他闭眼,喘两喘,回头。
“以后不准在沙发上面吃饼干。”他咬牙切齿。
“胡说,饼干不在沙发吃,要在哪里吃?”她轻笑反驳。
“到厕所吃。”他随口敷衍。
“在厕所吃东西很臭耶!你真当我是笨蛋啊!”她关上浴室门,把他的恐吓当笑话看。
说错话了,他应该命令她,不准在家里吃饼干,半张嘴,才要喊出另一声“猪”时,他看见垃圾堆里的小纸鱼。
翻开鱼腹,几个字句瞬地消灭他所有怒气。
我不爱情妇,不喜欢短暂性名词。
我爱当朋友,长长久久永永远远。
二者任选,我选择当巨人的春天。
第四章
坐进高级汽车里,热空气锁在车外头,吓人的耀眼阳光伤不到她吹弹可破的鲜嫩肌肤。
整个下午,他带她玩香蕉船、水上摩托车、飞行伞……玩到她的声音因尖叫而沙哑;玩到笑容挂在脸上,酸了两边脸颊。
立青抱住她的腰,顶着艳阳,任她在耳边大叫,她的笑声闪亮了垦丁的蔚蓝天空,闪耀他的眼睛。
黄昏,他带黄蓉到牧场散步,几头牛争相啃食她手里的新鲜牧草。
他带黄蓉骑马,马背上,她的哀叫声粗嘎得同巫婆一般。
这只猪哦,实在夸张,没见过女人像她这样,毫不顾虑形象。然而,她的夸张却把快乐染上他心房。
真的怪!以往,他认为时间该用来创造财富,不该白白浪费,现在,他贪看她的笑靥,不管是否浪费时间。
他交往过很多女人,娇艳妩媚、成熟知性、婉约温柔的都有,不管是哪一种,她们都小心翼翼,不教自己的张扬笑脸吓坏男性,她们只对男人呈现最美丽那一面。
而他,清楚女人的伪装禁不起时间考验。所以,往往刚见面,他就开始计时,计画在最短的时间内上床,满足彼此的需求。
严格来讲,目前和他维持关系的女人有两个。
一个是他的大学同学林昭吟,他们在一起超过十年,他出资让她经营一间法式餐厅,对于彼此的分际,他们守得很清晰。
另一个是江雨妮,他的专任秘书,工作能力超强,对于公司员工的聘用,他向来是内举不避亲。
林昭吟和江雨妮都清楚游戏规则,从不过问他,是否有别的女人存在,也不追问彼此的将来。他们深谈过,双方关系,只限于肉体性欲。
是的,他不要爱情,只要求生理满足,他不对女人浪费精神,不教女人操纵心情。
至于笑到不行的笨小猪呢?她算特例。
也许是他对她比“喜欢”多些些,也许是她不擅虚伪,她的笑声易感染他的感觉,总之,他愿意为她浪费时间,不计较她的行为是否操纵他的心。
“救命!哈哈哈……救命!我快摔死了!啊……哈哈……”她在马背上面笑得花枝乱颤。
快死的人笑得这样开心?那她未免死得太愉快。
嘴咧向颊边,立青因为她的“快摔死”而开怀。
马跑完最后半圈,教练扶她下马,黄蓉摇摇晃晃向他走来,立青凑向前,她抓到他的身体,立刻攀上。
“好刺激,好好玩,以后我还要再来。”
“好,下次再来。”他允诺她。
“我们去逛街?我朋友说垦丁街道上,什么东西都有。”她要求。
“对。”
“可以买到烤鱿鱼?”勾住立青的手,他是财神爷呢,要什么他都给。
“可以。”
“我要买很多贝壳,用玻璃瓶装起来,还要买一个大海螺,听说耳朵贴着海螺,能听到大海的声音。”跟他在一起,她会越来越贪心。
“好。”
“我要吃烤小鱼,上面有洒芝麻的。”
“没问题。”
就说啊,她是小笨猪!女人该向男人要求宝石戒指,而不是贝壳、鱿鱼或玻璃瓶。
“你有没有吃过烤黑胡椒麻糬?”黄蓉问。
“我只听过黑胡椒牛排。”
笑笑,巨人的大手掌拢过她,把小猪的笨脑袋收进怀里。她的脑容量,大概只有山顶洞人那么大。
“我要玩打枪。”
打枪?那不是男生才玩的游戏,现代女生也玩?立青怀疑。
直到黄蓉带他站到摊贩面前时,他才晓得自己念头龌龊,原来她要玩射气球游戏。她的技术相当棒,几乎每枪必中,想不到吧,视力连0。1都不到的女人,枪法居然神准。
她射过无数次,累积的点数换到绿巨人浩克玩偶,双手拥抱住绿巨人,她回头看立青。
“对不起,我没想到子弹会弹回来。”她歉然。
没错,子弹打到保丽龙板弹回来,弹到他尖尖的鼻头上,一颗红色痘子坐落在脸上最显眼的地方。
怪的是他竟然没生气,还掏出千元大钞,让她射到手酸为止。
“没关系。”
口气没有想象中的甘愿,不过他清楚,对于鼻头上的灼热,他早不想追究。
“送给你。”她把绿巨人递到他身前。
“为什么?”他用不屑眼光看它。
“因为你是浩克啊,又巨大、又爱生气,不过,你还是很可爱的啦。”
被猪夸奖可爱是什么感觉?嗤一声,他收下浩克。
声明,他不是绿巨人,他只是……只是玩偶太大只;会把小笨猪压死,才顺手接来。基于同样理由,他手里除了玩偶之外,还有贝壳海螺,都是大的,因为从认识他开始,小小的她爱上大大的东西。
“巨人,你对我真的很好。”黄蓉勾住他的手臂。
他笑而不应。
“等我将来发财,我也对你这么好,带你到处去玩、带你去打枪。”
打枪?真难听的字眼,淑女绝不会让这种粗俗字句从口里脱出,由此可推证,她不是淑女。
仰头,他酷得吓人。
“你不相信我会发财对不?偷偷告诉你,我有秘密法宝。”
踮脚尖,她拉下他的头,在他耳边小声说话:
“我花钱请艾情夫人,她会想办法帮我嫁给蔡万金,等我嫁给他后,就有很多钱,到时,我再请你到垦丁玩。”
什么?!郭立青的身体僵了一下,她宁愿嫁给不事生产,专吃祖上财产的废物,也不愿意当他的情妇,小笨猪果然头壳坏掉。
“蔡万金爱打女人。”他的音调下降10℃。
抚抚手臂,她冷得泛起满身鸡皮。
“我的皮厚不怕打,况且我大部分时间在睡觉,能吵架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我相信自己能和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处得很好。”她自信满满。
他以为她只是笨,没想到她根本是蓝绿藻,连脑浆部缺乏的生物体。
“他女朋友很多,轮不到你嫁。”立青口气冲。
火山爆发,熔岩激喷。他想揍人,若不是双手拿满东西,他会毫不犹豫往她头壳敲去,好好整顿她的猪脑袋。
“那才好,他在外面乱来,就不会回家吵我睡觉。”
“你以为他智障,没事娶只只会睡觉的猪——”
此话伤人,才说完,郭立青后悔,软化身段,他企图挤出几句人话来安慰她。不过,很快地,他明白,那是多余想法,因为猪是种缺乏自尊的动物。
“有可能哦,他矮矮胖胖,蠢蠢笨笨,脸上的油和肚皮上的一样多,看起来比我更笨,也许他真是智障。”
她笑笑,勾住他的手臂,猪脑袋靠在他肩膀。
“你的智商又比他高多少?”推推她的头,她老在前一秒撩起他的愤然,然后在下一秒,将他的怒火浇灭。
“所以啰,龙交龙、凤交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黄蓉敷衍他。
些微惆怅涌上,明天,明天将要分离,短短几日相聚,她舍不得说再见。
了不起,她失眠了。
六个小时,黄蓉清醒,靠在他怀间,叨叨絮絮说些摸不着边际的话题,每接近台北一步,她的心更慌更乱,说不出口的苦涩哽在喉头。
抓起他的大手,小小手指触上他的指尖,轻轻碰触,电流流经她全身,咬咬唇,说不上为什么,想哭的念头在脑间盘旋。
她的背贴在他胸前,他的手臂横过她的腰间,他们的动作亲昵到极点,而两人都不觉得不对。
“你做过什么工作?”立青问她。
“模特儿。”
“模特儿是很辛苦的工作,你做得来?”
“不辛苦,我是寝具公司的模特儿,只要躺在床上睡觉,睡得香甜就好。老板说,我比以前聘的模特儿好,她们容易怯场,看到人潮多会睡不着,不像我,一觉睡到下班时间到,让老板的营业额暴增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