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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惊讶的,珊瑚色发带的前端,突然昂首而立,吐出淡红色的蛇信,嘶嘶有声。
上官媚甩手撤鞭,不敢再硬拚。她这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发带,而是一条珊瑚色的小蛇。这种珊瑚色的蛇极稀有,毒性很强,只要被咬上,肯定没命。
第一印象?是说,从第一眼起,徐药儿就看出她并非本性驯良?
“你早就看出来了?”上官媚偏着头。
“你掩饰得很好,但是,我不是男人,眼睛并未被美貌所迷惑。”她上下打量着上官媚,露出微笑。“如果,你只是寻常的美女,那么我会杀了你;因为你的不凡,所以我饶你一命。”
“我可不需要你施恩。”上官媚冷笑着。
徐药儿不怒反笑。“那我更不能杀你了。主上喜欢不凡的女人,更喜欢骄傲的女人。”她收回珊瑚红的小蛇,那条蛇似有灵性,乖驯的缠上她的发。
“你的主上,是‘秦’集团的人?”
“别心急,你们终有一天会见面的。”徐药儿轻描淡写地说道,坐回椅子上。“我想,你今晚应该有其他事要忙吧?”她礼貌地问,伸手指向一条长廊。“从这里往前走,走道尽头的房间里,有你要找的人。”
“你不想阻止我?”她狐疑地问,视线却已经瞟向那间房间。
“我阻止不了你的。”徐药儿微笑,她性格恬淡似水,跟性烈如火的上官媚不同,可懒得事事争执。
上官媚咬咬红唇,略略点头,闪身往长廊的尽头奔去。
长廊的尽头,一片昏暗,不知为什么,这两旁的灯光全都熄灭了,愈是接近那间房间,四周就愈阴暗。
门缓缓打开,满室的黑暗袭来,房内没半点光线。室内昏暗,上官媚摸黑爬了进去,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关上门。”低沉的命令,从黑暗中传来。
咦,这情景有点似曾相识呢!
脑子里火辣辣的回忆,让她的脸变得烫红。她缓慢从地上爬起来,眼儿在黑暗中搜寻,有一双锐利的眼睛,颜色蓝黑,静静地瞅着她。
“你来做什么?”
“来找你。”她鼓起勇气说道。
沉默。
半晌之后,直到她的心跳快因紧张而停止时,黑杰克才开口。“我说过,不想再见你。”
“那又如何?我想见你。”她任性地说道,拒绝承认失败。
“上官小姐,你也该玩够了。”他的声音好冷淡。
“那不是玩!”她嘶声辩驳,努力想解释。
眼里有热热的水气在打转,慢慢滑下粉颊。她不想表现出软弱,却无法停止哭泣。她的心里酸酸的、痛痛的,好难受、好难受。
“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好久、好久,被上官家收养时,我哭了好几夜,怕你回来后,会找不到我。”眼泪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她像是听见自己的心也裂开了,在他的冷漠中破成碎片。
“你只怪我爱恶作剧、怪我诡计多端,为什么不想想,我想你想了多久、想得多寂寞?”眼泪落得好急,她骄傲地抬起头,泪珠却仍不断滚落,没有停止。
“你为什么不来?”她喃喃低语,首次在旁人面前示弱,哭得像个泪人儿。
她已经爱了他二十年,他为什么还不懂?她只爱过他,所以不懂得爱情该是什么模样。别人看来荒谬的方法,全是要引起他注意的手段。
“你的恶作剧已经太过分了,恕我没有心力,再陪你一同胡闹。”是不是她听错了?冰冷的口吻里,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我没有胡闹。”她跺脚,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滴滴的落下,气他的死脑筋。“笨蛋!我爱你啊!”连说着爱的告白,她也还要骂人。
黑暗中又没了声息,沉默再现。
蓝黑色的双眸在黑暗中闪烁。他在看着她吗?
“很抱歉。”抱歉什么?抱歉没有来接她、寻她,还是抱歉无法爱她?
连这一句拒绝,他都说得好冷淡。
她觉得好冷,心好痛、好痛,娇小的身躯摇摇欲坠,几乎要昏厥倒地。
老天!这是噩梦,还是上天在惩罚她太过狂妄?她这辈子唯一爱上的男人,却对她的爱情不屑一顾。
“我要娶的女人,在另一间房间里等着我。”黑杰克徐缓地说道。
“不!我不会让你娶任何人。”上官媚喊叫道,双拳握得好紧。她不要他娶别人,她、不、要!
上官媚转身冲回新娘准备室,咬紧牙根,已经下定决心,不论用任何方法,都要阻止这场婚礼。再说,她今晚前来,可是有万全的准备,非要把他跟徐药儿拆散。
黑杰克是她的!
她一个人的,谁都不许来跟她抢!
门被推开,柔和的灯光流泄,屋内空无一人,徐药儿已经不见踪影,桌上还搁着一杯药草茶。
没瞧见徐药儿的踪影,上官媚却看见丝绒垫子上,躺着一颗璀璨夺目、大得惊人的蓝色钻石项链。
看见项链的瞬间,她全身冻住,如遭雷击。
那条项链的主体是靛蓝色的钻石,外围嵌着十六颗白色钻石。特殊的幽蓝色,以及绝无仅有的设计,让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希望之钻”,传说中受诅咒的蓝宝石,又称“恶魔的眼睛”,那颜色像极了他震怒时的双眸。她好几次逼着神偷去偷来,他却胆小,怕诅咒应验,抵死不从。
我一查记得你的眼睛,深幽合蓝,像是“希望之钻”,一双最神似恶魔的眼睛。
她曾经说过,好喜欢他的眼睛——
黑杰克骗她!这个男人分明就爱她!
“你说谎!”她夺起丝绒上的项链,胸口因为情绪激动而起伏,迅速转过身来,控诉地说道,粉颊上泪痕还未干。
黑杰克缓慢踏出黑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高深莫测,非要看得很仔细,才能看出他眼中藏着深深的笑意。
“有吗?”他回问,伸出拇指抹干她脸上的眼泪,动作很轻柔,跟先前冷漠的态度不同。
“你爱我。”她斩钉截铁,握紧蓝宝石。宝石冰冷,而她的心好热、好烫,希望开始回流,注入她的胸口。
如果他爱的是不存在的柔弱安琪,为什么还要把上官媚说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只听过她提起一次,就大费周章地把这东西弄来。
“何以见得?”黑杰克挑起浓眉。
“这条钻石项链是给我的。”她死命握住,说得斩钉截铁。就算是他否认,也不打算把项链还回去。
“这是给我妻子的。”他淡淡地说道,对于她的话没有给予肯定答案,却也没否定。薄唇勾起,笑意缓缓漾开。
意思是说,他承认她将会是他的妻子了?!
上官媚欢呼一声,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像头无尾熊似的,抱得好紧、好紧,修长的双腿也不雅的缠在他腰上。
“可恶!可恶可恶!你根本在骗我!”她又哭又笑,痛苦与哀伤瞬间消失,只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从地狱爬上了天堂。
好难想像,他爱不爱她,竟然对她那么重要。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却独独把心惦念在他身上。
“你要弄我这么久,我当然必须挽回劣势。”他耸耸肩,总算松口承认,伸手揉乱她的发,这动作亲昵得让人心儿酥软。
想起黑杰克先前难看的神色,她瑟缩了一下。
“你很生气?”上官媚小声问。
“气疯了。”他承认。
“那为什么还要放出假消息,把我诱来?”她嘟起红唇,想到这些日子来的心痛,就气得好想打他。
这个可恶的男人,竟让她哭了好几天。要不是看在爱他的分上,她非拿刀追杀他不可!
“我背信在先,忘记先前的承诺。但是,你这么可恶,我不稍微惩罚你怎么行?”黑杰克挑起浓眉,低头望着她,提及她的诡计,眉宇间仍然稍有愠色。
毫无疑问的,她可恶极了,整得他人仰马翻,还有欺骗他感情的嫌疑。只是,气极她的狡诈之余,他也一直忘不掉,她坐在餐桌旁,望着他进餐的模样。
骄纵任性的上官媚,肯为他洗手做羹汤,专注着等待一声赞美。不论她是不是居心叵测、不论食物是不是难吃得像毒药,都让他心中满溢温暖。
唉,爱上就爱上了,就算是爱上魔女,也必须承认事实。这小女子在他心里烙印得这么深,他想不认帐都不行。
“你那可不叫稍微惩罚。”她咬着红唇,悬已久的心,总算落了地。但一想起这些日子来的辗转难眠,红唇又嘟起了。“你不是说,爱的是安琪?”她撇开小脸,还在生着闷气。
“你以为,你真的完全瞒过了我?”他难得的露出微笑,一绺黑发落在蓝黑眸子前,让他看来格外危险。
“什么意思?”她不解地看着他,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取走我软鞭的人是你,对吧?你想整治东尼跟安森,所以把我引回来。”他抚摸着她的小脸,看着粉颊慢慢透出红晕。“你佯装无辜,私底下却积极得很,不断找机会诱惑我,不遗余力地清除阻碍。不但收买了里恩,骗倒我的属下们,连那两头獒犬,都被你收拾得服服贴贴。”
“呃——你都知道了?”小诡计一桩桩、一件件地被点出来,她有些羞窘。
“至少,我知道这捡来的失忆天使,其实狡诈得很。”他早看出娇柔模样下的狡诈性格,只是没料想到,她竟然就是上官媚。
那天会震怒,有大半原因,其实是气自己,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危险小女人。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原来,她的真面目,早在那双蓝黑眸子下无所遁形。
“我想看看,你会做到什么程度。”他的默不作声,不也把她诱上床了?实际上说起来,谁吃亏还算不清呢!
“可恶!”她咬着唇,用力捶他的胸口。
黑杰克全都看在眼里,却提都不提,甚至还在事实揭穿时,拿她最在意的事情来刺伤她,存心欺负她,让她难过。
“不可恶,怎么配得上你?”黑杰克反问,勾起一边的嘴角,吻吻她嘟着的红唇。
被骗倒的感觉很不好,但是他吻她、抱她的滋味,又好得让她不想放弃。她窝在他怀里,皱着眉头,接受他的亲吻时,还在考虑要不要生气。
“啊,小姐来了?可以穿礼服了吧?”里恩抱着白纱,踏进房间里,看见上官媚的时候,笑得眼睛弯弯的,没有半点诧异的模样。
“你知道我会来?”她怀疑的眯起眼睛,轮流看着这对主仆。“好啊!原来这都是设计好了的。”因为爱情,她聪明的脑袋,这次反倒盲目得很,傻傻的跳进他的陷阱里。
“你总要体恤主人,您先前把他骗得好惨,他的男性自尊需要重塑。”里恩小声说道,被赏了一记瞪视。“啊,别讨论了,快来穿礼服。”他连忙摊开礼服。
“不穿,那又不是我的礼服。”她才不穿别人的结婚礼服呢!
黑杰克却不予理会,直接把她拎到更衣室里,逼着她换衣服。
里恩嘴角噙着笑,奔到外头去张罗了。虽然“洛尔斯”里,不少人对上官媚不满,但主人要娶新娘,可轮不到属下们开口,众人闭着嘴、苦着脸,接受上官媚即将成为当家主母的事实。
不过话说回来,里恩可是半点都不担心。他深知上官媚的魅力,以她的聪明,大概不需要多少时间,照样能哄得那些人放下成见,为她出生入死。
更衣室里,两人争执不下。
“这衣服是为你设计的。”黑杰克说道。
“真的吗?”她抱起白纱礼服,满心怀疑,却也乖乖地走进内室换上。
丝绸轻软,剪裁简单却高贵,十分的贴身,就连花样都选择了她最偏好的,这件礼服的确是为她量身订做的。
难不成那些荒唐的日夜里,他早把她全身的尺寸“摸熟”了?她走出内室,整理着裙摆,心里还有着好多问号。
“转一圈。”他斜靠着墙,身躯挺拔,目光热烈。
接触到他的视线,她的粉脸变得嫣红,依言在原地转了一圈,敏感的察觉,那双蓝黑色的眼睛,没放过她身子的每个细节。他的目光热烫,仿佛她并非穿着礼服,而是赤裸裸地任凭他欣赏——
“你知道我的尺寸?”她拍拍热烫的粉颊,克服娇羞,看向黑杰克。
“上官厉提供的。”他淡淡地宣布,嘴角笑意加深。
她倒抽一口凉气。
“他知道?!”声音类似尖叫。
角落走出一男一女,女的是徐药儿,男的赫然是绝世集团的总裁。
“是的,我知道。”上官厉气定神闲地承认,已经杵在一旁看了好久,不想错过妹妹吃瘪的好戏。
这小女人太聪明、狡猾,生来就爱把旁人玩弄在股掌间,连亲人也不放过。难得她也会有今天,错过这场好戏,要想再见到她为情所困、为爱落泪的难过模样,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帮着外人来骗我!”她指控着说道,气得直跺脚,几乎想拿起捧花扔他。
“养妹不教,兄之过。有人能够教训你,我自然乐意帮忙。”上官厉挑起眉头,淡漠的接受指责,完全不痛不痒。“况且,你不也曾经帮着小欢来骗我?一人一次,以后就各不相欠了。”
呃,这倒也是,是她作弄人在先,实在没有资格责备上官厉。再说,她这会儿心情极佳,也懒得再追究了。
“那你们的婚约怎么办?”她看向徐药儿,心里的疙瘩还没除掉。
黑杰克说得轻描淡写。“解除了,徐药儿只是帮着我演了一场戏。”爱上这么个小魔女,他还能娶别人吗?
“‘秦’集团没有异议?”
“黑杰克是主上看中的男人,主上提议联婚。而他愿意订下婚约,都是为了组织。现在,我为你解除婚约,等于同时卖了个面子给‘洛尔斯’跟‘绝世’,主上不会反对的。”徐药儿仔细解释,纤细的十指握在胸前。
上官媚松了一口气,总算展露笑容。“我该亲自去道谢才对。”
“放心,会有机会的。”徐药儿点头,投以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才从容转身离开。
徐药儿的脚步声还没远去,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奔了来,伴随着喘息声,似乎很紧张。
“主人!楼下——楼下有人攻上来了——”里恩喘个不停,惊魂未定,一发现状况就赶来通风报信。
“哪方的人马?”黑杰克眯起双眼,神态冷戾。哪些不知死活的人,竟敢来他的婚宴撒野?
“呃——”里恩擦擦冷汗,看“眼上官媚。”是“绝世”的人。“
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你又下了什么命令?”黑杰克皱起眉头。
“我才没有!”她否认。
黑杰克打开监视系统,庞大的萤幕上,立刻出现大厅的情形。在偌大的华丽厅堂上,一群男人如鬼煞,穷凶种恶的、杀气腾腾地走来。遇见服务生就踹服务生,遇见经理就踹经理,每一张脸都是她熟悉的,却全因怒气而严重扭曲。
“‘绝世’的人们,看来都很激动。”里恩下了结论。
“上官媚!”愤怒的吼叫传遍大厅,隔着监视系统,也能感受到那震撼的声量。
“把她交出来!”一个男人抓起无辜的服务生猛摇,狂声吼叫。
黑杰克挑起眉头。
“来救你的?”
“呃,我看未必。”她注视萤幕,很小声地回答。
瞧这些男人们脸色铁青,气得“皮皮挫”的模样,她长年欺骗众人,哄得他们出生入死,为她铺路,拐上黑杰克的事情,肯定已经曝光了。他们现在赶来,不是怀疑她身陷险境,想来救她,而是急着想杀了她泄愤!
“你们还是先离开,让他们冷静一段时间。”上官厉客观地说道,不想同时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