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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的?”
她点头,他或许忘了当时对她的承诺,她却不曾须臾忘却。
“终于能实现当年的愿望了。”他没忘记对她的许诺。“永远地在一起。”
“永远”两字,听起来是那么使人振奋,只是她真能拥有他?还是另一个梦魇的开端?他看出她眼底浮上的忧虑。
“不会有波折了。”他温柔地说,“如果你担心,我们明天就结婚。”
眼前的快乐,就像多年前的快乐般,她好怕来得快、去得也快。
宋雅绮双手捧起一把沙,让沙子由她的指缝中流下。“我好怕这分幸福,又会从手中流走。”
他手接住她流下的沙子,包住她的手。“你愿再相信我一次吗?让我再次爱你。”
她抬眼看他,在他柔情的眼眸下,即使又会再次被伤得体无完肤,她仍会毫无迟疑地纵身进入。
“愿意。”是苦也好、是忧也罢,只要能多拥有他一天。“我愿意。”
“我不会再辜负你。”他温热的双唇,印在她的眼睑上。“从今以后,不让你眼中再有伤痛,我保证!”
“我先走了。”江小姐走时,关心地说:“不要留得太晚。”
“我知道。”
不知道今天又要待到几点才能回家?一个月了,她还是无法进入状况,虽然午餐仅以一瓶鲜奶裹腹,利用了所有的时间,仍然无法如时地完成交代下来的工作。
原本十分嘈杂的办公室,在所有的人走光后,显得十分安静;寂静对而言她并不陌生,反正在家中也是一个人,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罢了!
别逞强了!明天就辞职,失去了婚姻,秦盈姿已没了斗志,只想将自己层层叠叠地捆绑起来,埋入又深、又黑的洞穴中,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存活与否。
有脚步声,她感到奇怪,除了她外,还有谁未离开?
“秦小姐,还没回家?”
姜相继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发现外面还有灯光,遂走过来查看,见到她尚在工作时,相当惊讶。
“动作慢,只好花上比别人多些的时间罗!”她没劲地说,在这种时段,很难有好精神。“你今天的效率也不佳吗?”
“让你说对了。”对她,他一直很有包容力。“一起走,一个女孩单独留下不太好。”
“不是女孩。”秦盈姿纠正。“是女人。”
“是女人也需要人保护。”
“我就不需要。”她回绝他的好意。“我自己照顾自己惯了。”
他却不认为。
“那是指在正常的情况下,万一有个突发状况,你也有处理危机的能力吗?”
“这你大可放心,打从十岁开始,我就懂得保护自己。”想不干,也得将事情做完,她低下头继续工作。“你先回去,我还想多留一会儿。”
“现在就走。”姜相维很坚持。“工作可以明天做,安全最重要。”
“不会有事。”她不耐烦,忘了他是上司。“一个男人怎如此唠叨?”
“不管你怎么说,都必须跟我走!”他神色严肃。“我不能让我的员工,出了什么差错。”
“从明天起,我就不是你的员工。”她提前递辞呈。“所以你不必负任何责任。”
“害怕挑战?”
“也许吧!”她疲倦地说。
他探索地看着她。“我觉得你很不快乐,能告诉我原因吗?”
该怎么说?一个婚姻的失败者?一个没有人要的女人?
“不能。”她站起来。“走吧!”
他们一起搭乘电梯。
“坐我的车。”
“不必了。”
秦盈姿在一搂停住地走了出去;他则继续搭剩往地下室的停车场。
她走出公司,走过公车站牌,在路上悠悠地走着,一辆白色车子,在她身旁停下。
姜相维探出头。“秦小姐,我送你。”
“不用。”她想走一走。
车子跟在她身边。
“上车吧!”他大着声音说:“没见你安全回家,我不放心。”
“公司那么多员工,你哪来那么多的心可操。”她不希望被干扰。
“只有你让我无法放心。”
她不解地停住身体。“什么原因?”
“你身上有股忧郁感,让人放心不下。”
“怕我寻短?”她没好气。
他打开车门。“请上车。”
不回家,只怕他会这么一直跟着她,秦盈姿只好无奈地坐上车。
“你明天还会上班吗?”他问。
“不会。”
“我以为你会接受挑战。”
如果是以前她是,现在她了无生趣,更甭提斗志了,同样是婚姻失败,何以男人能毫无感觉?
“离开你的婚姻,你一点也不难过吗?”她唐突地说。
姜相维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问,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僵了下。
“要说有难过,不如说是迷茫。”他短促地笑了声。“四十多岁的人还说迷茫,听来很可笑是不?”
“的确很可笑!”她没说好听话。“男人都喜欢为自己找推委之辞。”
“是哪个男人伤透你的心?”他敏感地说。
“没有男人能伤我。”她傲然地挺直下巴。“还是谈你的婚姻、你的迷惘吧!”
姜相维明白她不想谈自己,只好说他自己的事了“我和我前妻是邻居,可以说从襁褓中即认识、看着对方长大的;相识了大半辈子,却因一个简单的理由——个性不合而离异。两人关系的结束,与其说是伤痛,不如说是对过去的一种失落感来得恰当。”
她对过去可有失落感?宋雅绮?珍婷?秦盈姿闭了下眼。不!她不要那段纠结不清的过去!
姜相维在她家门前停住。
“明天来上班。”他说:“我不希望失去一位优秀的员工。”
是在消遣她?
“你在寻我开心吗?”她不悦。“一个全公司最没效率的人,会是好职员?”
“是真话。”他脸上瞧来很诚恳。“虽然你目前还有待磨练,但以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人来说,你的表现已很出色,相信不用多久,你可以做得更好。”
能吗?她没有因此有愉快之感。“这是赞美吗?”
“这是事实,对你能力的肯定。”他微微一笑。“如何?”
“我得考虑看看。”
看来,秦盈姿并不孤单,至少还有个姜相维对她关怀——她的心跳快停止了,秦珍婷手不断地颤抖,老半天就是无法将联考的成绩单信封拆开。
“姐,还是由你来。”
宋雅绮也感染上她的紧张,接过成绩单。
“你确定让我来?”
秦珍婷点头。“我怕受不了刺激。”
她准备拆开时,秦珍婷忙喊:“还是我自己来吧!”
宋雅绮交还给她。
“成败不必太在意。”
秦珍婷头微点了下,闭上眼睛口中边念着,边拆开信封。
“老天爷,请开个好数字!”
她微张开只眼睛,看了眼分数后,离地双眼大睁地直喘。
“喔!天啊!”
宋雅绮忙拿过她手中的成绩单。
她又叫又跳,眼中充满了喜悦的泪水。“我办到了!我办到了!”
比录取分数多了三分,很险!但她真的做到了,宋雅绮比自己上榜还高兴地紧拥抱住她。
“你太棒了。”
秦珍婷用手背抹去泪水,老天听到她努力进取的心了。
“我要告诉孟天星。”
她一刻也无法静待地奔出去,外面的阳光好艳、好温暖哦!有谁会相信她能考得上,不知会跌破多少人的眼镜?
远远地,她看到孟天星站在门口,她大喊:“天星!”
她太乐了!太兴奋了,以致未看见从路口驶过来的车子。
“小心!”他喊。
太迟了!车子将她的身子弹得老高,落了下来——“珍婷——”
孟天星脸色发白地跑过去。不会有事的,他抱起她,阳光下她的睑是白色,血是殷红的。
“珍婷!”他叫。
她困难地张开眼睛,微弱地说:“我考上了!”
“我知道,我在放榜的名单上见到你的名字,正在等你。”他好心疼:“我送你去医院——”
“天为什么黑得这么快,我记得刚刚还艳丽得很。”她眼光散涣。“我觉得好冷……阳光呢?”
阳光仍在、温度也仍在。孟天星抱紧她,想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温暖。
“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她就这么走了,从他的怀里走了;甚至来不及听到他说声喜欢她,就这么走了!他的体温无法温暖她、无法使她逐渐冰凉的身体暖和起来。
孟天星像尊化石般的看着躺在雪白床单上,仿如睡着般的她;如果他未站在那里,如果她不是见着他奔了过来,一切将不会发生。而她现在的眼睛将是明亮、充满鲜丽色彩。
“醒来,求你醒来好吗?”他无声地呐喊着。
那个踢走他的球,趾高气扬地指着他自以为了不起的女孩,请你睁开眼睛看看,此刻的他一点也不神气、无助极了,他是那么、那么地喜欢她,喜欢看着她毫不矫揉造作的笑脸,喜欢听着她开朗的笑声。
病房门“碰”地打开,一道人影卷了进来。
“不!一定是弄错了!”惊惧、悲戚的叫喊。“她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是的,她只是睡着了,孟天星对着自己说,上天不会夺走如此年轻的生命。
“珍婷!”宋雅绮轻轻地推着她。“你醒醒?”
请你醒醒、醒醒,他在心中祈求着。醒来!请你快醒来!
“珍婷!”她动作剧烈了起来。“别吓我,你快醒来!”
护士走了进来。
“请节哀,她已去了另一个世界。”在她身上盖上白布。
“你做什么?”宋雅绮惊慌地将白布扯掉。“她只是睡着。”
见多了生离死别,护土摇了摇头。“我必须将她抬走,病床还有人等着用。”
“不要动她!”宋雅绮激动地喊,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哪!
泪水由他干涩的双眼汪汪地流下。不要走!他还等着与她一起过新的生活。
“唉!”护士惋惜。“很年轻的一个女孩,走得太快了。”
“胡说!”宋雅绮慌乱地抱着她失去暖意的身体。“她只是睡着!”
护土很同情,但工作还是必须做。
“请你看开些,人生就是这么回事,来来去去的,不要太悲伤。”
“她只是睡着!”宋雅绮拒绝听。
珍婷还活着,不会这么快离开她。
又有个护士走进来。
“怎么回事?”
“家属伤心过度,不愿让死者搬移。”
“快啊!”后进来的护土催道。“别人还等着住进来。”
一位护士拉开她;一位将白布盖在秦珍婷身上。
“你们走开!”宋雅绮嘶喊。“不要动她。”
“很抱歉,我们必须做好我们的工作。”
护主要将床推出去,孟天星一个箭步地挡在前面。“不要动她!”
“请你们理智点好不好?”后进来的护士没耐性。“就算我们不将她推走,在这种大热天,很快就会发臭,还不如腾出个空位给需要的人。”
“你出去!”他声音冰冷,眼眸硬如钢,护土还想说,但他指着门口:“我说出去。”
“你们要弄清楚,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
另一位护士推了推她。“我们待会儿再来,让他们平复一下。”
“他们这个样子已经疯了……”
“好了,别说了。”
拉着她出去。
宋雅绮掀起白布,向来好动的身体现在却静躺如故。
“这是个玩笑对不对?”她紧紧地抱着僵硬的身躯,泪水川流不息地涌出。“我还记得你出生的那天,是个月圆的夜晚。妈妈在医院待产,我跪在院子里,对着月亮祈祷,希望妈妈能平安,给我个妹妹作伴;院子里飘着挂花的香气,我知道我的愿望可以达到。
果然,我没有失望,第二天妈妈真的带回了你,你全身红通通,看起来好小、好神奇,我对自己说,要好好保护你,可是我没有做到,我没有照顾好你……“
是他的错误,孟天星仰起沉重的头想大吼,是他所造成的!是他的错!
天暗了下来,没有人开灯、也没有人移动。
护士走了进来、开了灯,见到房内的情形时吓了跳,病房内三个人,除了死者外,另外的两个人,似乎也没有了活气,动也不动地定住着。她走过去要将病床推走,两人立即有了反应。
“不要动她!”他们激烈的反应如出一辙。
“你们还没有清醒过来呀?”
护士没再多说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后面跟着两个男性工作人员进来。
“我们必须将死者抬出去。”护士指着他们。“你们看好他们,别让他们阻扰。”
两个工作人员,一人一位地拉住他们,不让他们有所动作。
“你们要见她的话,请至后面的殓尸处。”护士迅速地将病床推出去。
“不要带她去那里!”宋雅绮已哭哑了嗓子,没声音地喊:“那里冷极了!”
“她不会有感觉了。”护士的声音由走道传来。
又是一场丧礼。
这一次有着浓浓的悲凉之气,无空顶着细雨,仿佛也为年轻的生命哀伤。
“停手!”
宋雅绮大叫,不让工人将派上覆盖在棺木上,她不要珍停离开她,泥土下又湿、又冷,珍婷会不舒服的。
“让我看看她。”一身黑衣的秦盈姿命令工人。“将棺木打开!”
“这不太好。‘工人迟疑。”对死者不敬。“
“打开!”秦盈姿用吼,她要再看秦珍婷最后一眼。
“这”
“听她的。”王豪伟出声。
秦盈姿看了他一眼,眼中错综复杂,工人将棺盖打了开来,一行人情绪全失了控。
泰盈姿不管地上的污泥,扑地跪在棺木旁。
“珍婷,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为什么在她感觉到亲人的可贵时,却离她而去。
“你曾说过我不是个好姐姐,既冷血、又冷酷,是的,我冷血又冷酷,一再地将亲情往外推,你站起来骂我啊!”
棺木中的女孩,姿态十分安详,没有怒、没有愤、更没有怨;秦盈姿泪流满面,即使听听被骂的话也好,让她知道素珍婷仍然生趣盎然。
宋雅绮哭倒,棺木里有着秦珍婷联考的成绩单,那是她努力的成果——却匆忙地来不及享受它的甘美。
“是我的错。”孟天星被自责的情绪溢满。“她该怪我!她该怪我!”
吕彦良将手放在激动不已的大男孩身上,他也郁闷难当,几天之前仍是活蹦乱跳的年轻生命,竟这么不声不响,毫无预兆地走了!太唐突,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要自责,这只能说是天命。”
“她不该这么早走。”孟天星凄怅地看着棺中人。“她还没享受人生。”
天空响起了雷声,雨势加大,工人看着似浑然未有所感的一群人,提醒地说。
“雨要下大了,再不盖棺,棺木会积水。”
惟一较冷静的王豪伟,拉起宋雅琪。
“我们必须让珍婷安息。”
“我要再看看她。”覆了土,便再也无法见到她了。
秦盈姿伸手握住一直不愿承认的妹妹的手,她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牵握过它们?
“珍婷,如果你此时有知,会想说什么?为时已晚?”
她的知觉来得太晚、也太迟了,想有所弥补已不能。天际画起一道闪电。
工人急催。“不能再等了,你们再不盖棺,我们要走了。”
“盖上。”王豪伟理智地说。
“不——”宋雅绮凄厉地阻止。“不要隔绝她!”
“听话。”王豪伟搂住她颤抖的身子。“你忍心让珍婷淋湿吗?”
宋雅绮不断地摇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