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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气恼她,但她若真的因为他随口诅咒而受伤,这教他的良心怎么过得去?
虽然他的良心差不多已经荡然无存了。
“就是……”即使人躺在病床上,杨靖鸢那双瞪人的眼睛看起来还是很恐怖,蔡闵闵悄悄往下溜,万分希望自己消失在被窝里。
“快说!”
“好啦……就是因为今天工作很多嘛,我做不完只好加班啊!”
“嗯。”他知道,因为是他故意派了一堆工作给她,让她加班到三更半夜的。“然后呢?”
“然后等到我要下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想走到捷运站搭车,没想到就在公司前面遇到飞车抢匪……”
“抢匪?!”杨靖鸢忍不住提高音量,他忘了自己不是在高雄,当然会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搞鬼。
“然后呢?”他神色紧绷地问。
“他想抢我的皮包,我不肯松手,两人就拉扯起来,我死抓著皮包不放,被他硬生生拖了好长一段路,好可惜,皮包最后还是被他抢走了。”
“拖了好长一段路?!”杨靖鸢倒抽一口气。“你是笨蛋吗?竟然跟一名抢匪争皮包,你不怕他拿出武器伤害你吗?”
“我怕啊!但是皮包里的钱是我身上仅有的,要是被抢走了,我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没钱缴房租,我会被赶出去的。”
还没到领薪水的日子,而她又不能回家,为了怕爸妈发现她的住处,她也不敢随便拿信用卡出来用,难道真的要她睡公园吗?
“没有钱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啊,没地方住,就住我家,何必为了一点小钱,跟抢匪搏命?!”
实在是气过头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乱吼了什么,等冷静下来,发现她双眼已盈满泪雾,但已经来不及收回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不!你不要说──”
“杨会计师,你人真好!”
来不及了,蔡闵闵已经飘出热泪,要不是浑身还酸痛得厉害,她一定会紧紧拥抱他。“你竟然肯在我落难的时候帮助我、收留我,我真的好感动,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你了!”
噢,她喜欢他,她真的好喜欢他!
要不是心里自卑,知道自己高攀不上他,她早不顾矜持厚著脸皮向他告白了。
“不,我只是……”脱口而出罢了,根本毫无诚意。
剩余的话卡在喉咙,她那双像星星般晶亮的水眸,充满感激地直盯著他,好像仰望著什么值得尊敬的伟人。
那双眼眸透出绝对崇拜与绝对信任的光芒,让他说不出狠毒的话来。
“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想办法,暂时还不需要麻烦到你。”蔡闵闵很有骨气地点点头,她最不喜欢麻烦别人了。
那当然啊!难道你真的想来我家住不成?杨靖鸢心里嘀咕。
虽然这样冷淡地想著,他的双眼却像探照灯,有些焦急地在她身上梭巡。
“有没有伤到什么重要的部位?”
“还好,医生说只是皮肉伤,可能要休养几天才能上班。不好意思,这几天我不能帮你的忙了。”
“算了,那根本就不重要!”
哪有什么重要到不行的事?其实大部分都是他没事找来折磨她的。
“啊?”不重要?
“这几天你好好待在家里休息,不准起来乱动,多买些吃的东西回去囤积,别出门采买,知道吗?”
话一说完,警觉到那双眼睛又透出异样的感动时,杨靖鸢急忙阻止──
“不!你千万不要说──”
“你人真的好好,真是个超级大好人!”
“哼!”杨靖鸢气恼地别开头,恨恨地从鼻孔里喷了口气。
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呕?
明明想当坏人,结果却被当成大好人;明明是要折磨她,结果却为了自己要她加班、害她被抢受伤的事满心愧疚。
他虽然不像大哥那样冷眼臭脸,或是像弟弟那样没事就发脾气怒吼,但好歹也是个令人畏惧的人物。
许多与他交过手的人,都会烧香拜拜祈祷这辈子不要再遇上他。
结果这会儿──
他要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本来应该是非常简单的事,结果竟然费尽精力还徒劳无功,自己老是莫名其妙跳出来帮她,一直想扮演的大坏蛋变成大好人,谁会不呕?
可恶!离开医院之后,他还懊恼得很,觉得自己好像逐渐变成另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怎么会这样呢?
他为此失眠,但是想了一整夜,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闵闵,麻烦你把所得收支表拿给……”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因为杨靖鸢发现自己正对著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说话。
原本在他身旁绕来绕去,忙得团团转的小人儿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办公室与冷冰冰的空气陪伴著他。
“唉!”没想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习惯那个略嫌热情过度的亲热呼喊声,现在人不在身旁,他竟然无端怀念起她来。
简直是莫名其妙!仰头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用餐时间,既然无心工作,干脆先出去吃饭吧!
关上抽屉、锁上办公室,杨靖鸢朝电梯走去,结果看到平常跟蔡闵闵比较熟的几位同事走在他前面,但他没有喊她们,因为她们并没有看见他,于是他默默地走在她们后面。
“欸,你们知道吗?蔡闵闵要请假一个礼拜,听说是遇到飞车抢劫受了伤。”
有人提到蔡闵闵。
“早知道啦!哪有人像她那么蠢?为了一个不值几个钱的皮包跟抢匪拉扯而受伤,真是有够笨的!”
虽然这人说的是事实,他也这么骂过蔡闵闵,但是听她用那种不层的口吻批评蔡闵闵,让他听了很不高兴。
“那你们要去看她吗?”有人这么问。
“拜托!我才不要咧,本姑娘时间宝贵得很,干嘛要牺牲自己的时间去看她?再说上次托她买几颗柳丁,居然跟我们算那么贵的钱,我都快气死了。”
“对嘛!我也不去。”
“那我也不要去……”
杨靖鸢在后头听得真是一肚子气。这些就是所谓的同事情谊?亏蔡闵闵平常还掏心挖肺,帮了她们不少忙。
他嘴角冷冷勾起,快步走到她们身旁,佯装无事地打招呼。
“欸,大家都在呀?在聊什么?”
“啊,杨会计师。”几位待嫁女孩一见到他,立即羞红了脸。谁教他长得又高又帅,还拥有女人憧憬的三高职业之一──会计师。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们提到蔡闵闵,我记得你们交情还不错,所以你们是在讨论要去看她的事啰?”
“啊,是、是啊!”她们怎么好意思说,大家根本就不想去看她。
“那么大家是要利用午休时间去吗?正好我也要去看她,那就一起去吧!”
“欸?!”几个正想去填饱肚子的女人当场傻眼。
“可是我们、我们还没吃饭,所以……”
“没关系,大家买便当一起去蔡闵闵家,陪她吃也不错啊,难得我有车可以顺路载大家,一起去吧!”
话一说完,没等她们回应,他就迳自加快脚步走在前头,因为不好意思出言反对,大家只好含泪默默跟著他走。
呜呜,蔡闵闵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我们干嘛要去看她!都是她害的!
大家都含泪气在心里,敢怒而不敢言,直接把这笔帐记在蔡闵闵头上。
杨靖鸢先带大家去买外带午餐,而他也自掏腰包替蔡闵闵买了个料多丰富的便当,准备替她补充营养。
其他人见了,心里直呼“好理加在”,幸好不用她们替蔡闵闵出半毛钱。
才这么想,杨靖鸢的车突然在一间看起来装潢不俗的高级水果行门前停下来。
“怎么了吗?”有人疑惑地问。
大家只想赶快去吃完便当好回公司,他又是为了什么事而耽搁呢?
“既然要去看闵闵,没带点东西就太失礼了,我想大家不如随便选些水果,当做小小的心意。”
“什么;……”大家眼珠子快掉出来了。去看蔡闵闵就已经够给她面子了,还要送礼啊?
“来吧,大家下车挑选水果,我们时间不多了,得快一点才行。”
大家没办法,只好下车走进水果行。
几个女人一进水果行就吓呆了,全是进口的高级水果,放眼望去随便一样水果的价格都令人咋舌。
“什么?葡萄这么小一盒要五百元?!”老天,用抢的比较快吧!
谁知道杨靖鸢耳尖听到了,立刻说:“你要买葡萄啊?你真厉害,知道闵闵喜欢吃葡萄。”
他自作主张拿了两盒宝石般晶莹硕大的葡萄交给老板,然后微笑等著刚才鸡猫子喊叫的女人去结帐。
女人非常不甘心,也不想付帐?但是她不掏钱出来,大家就一直看著她,她只好不情不愿地拿出钱包,以被挖掉两块肉的心情,买了连她自己都没吃过的超高级进口葡萄。
“那么其他人要选什么水果呢?”杨靖鸢满意地点点头,转头非常亲切地问其他人。
这会儿大家纷纷闭上嘴巴,不敢再乱说话,唯恐被当成下一只待宰的肥羊。
但她们就算不开口也不行,其中一人恐惧地稍微瞄了旁边的水果一眼,杨靖鸢立刻用力将手一拍,欣喜地走到她身旁。
“我从刚才就注意到了,你一直在看这篮梨子,这种梨并不便宜,你真有心,闵闵一定会很感动的。”
他不由分说拿起那篮包装精美、个个雪白诱人的白梨,替她送往柜台结帐。
即使她猛力摇头说不要,甚至喷泪明志,但终究难敌杨靖鸢的逼视,再加上刚才被迫买了一千元葡萄的同事不甘心,也在一旁鼓动、拉她下水,她终究还是弃械投降,买下一千五百元的高价梨子。
已经解决了两个人,现在只剩下……
杨靖鸢把视线转向势单力薄的最后余孽,笑眯眯地问:“你想好要买什么水果送给闵闵了吗?”
“我……”她什么都不想送!
但这会儿已经有两个阵亡的同伴虎视眈眈地等著看她落水,她当然不可能不买单。
“有没有卖芭乐或是小番茄啊?”她很小声地问。
“当然没有!”两个同伴立刻大叫。
杨靖鸢笑眯眯地说:“很显然你没有什么点子,那我来帮你想好了,现在这个季节,有种水果很好吃,我就自作主张替你选了──”
她一看到杨靖鸢所挑选的水果,差点没口吐白沫,当场昏过去。
三──三千块的哈密瓜!
第五章
“好开心喔!没想到大家会来看我,还买了这么多水果慰问我,甚至陪我一起吃午饭,我好像在做梦。”
蔡闵闵一边吃著便当,一边一脸满足地看著大家,心里真的好高兴、好感动。
她一直以为大家不会来,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最近经常帮杨靖鸢的忙,比较少跟大家接触,她们好像都不太理她了。
上下班看见她也不打招呼,中午吃饭也不约她,下了班有任何活动更不可能知会她,所以她好像渐渐变成独行侠,一个人上班、下班,吃饭、回家,心里真的有点寂寞呢!
现在她受了伤,大家竟然大老远买了水果来看她,还陪她吃便当,可见大家对她一如往常,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呵……是啊!”大家咬牙切齿地挤出笑容,格外用力地吃著便当,心里哀悼著飞走的千元大钞。
便当还没吃完,就有人厚著脸皮说:“闵闵,我们买了这么多水果来看你,我看你一个人也吃不完,不如我们现在切一切、洗一洗,大家一起吃吧?”
已经付了钱,当然要吃回本才甘心。
“对啊、对啊,我去洗葡萄。”
“我来切哈密瓜──”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想要冲往蔡闵闵的小厨房。
但杨靖鸢吃完便当,施施然拎著空便当盒起身说:“没时间了,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可是──”她们还没吃到半口水果,怎么能甘心呢?
“真的来不及了,走吧!”
杨靖鸢起身准备走人,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再死赖著,只好悻悻然跟著离开。
“你好好休养,赶快痊愈回来上班,知道吗?”临走前,杨靖鸢再次叮咛。
“我知道,谢谢你们来看我,谢谢喔!”蔡闵闵感动地看著他,不断地道谢。
“哪里,只是一点小心意,别放在心上。”杨靖鸢倒是慷他人之慨,回答得很大方。
几位吃了闷亏的女人不敢吭声,思思啊啊客套了几句,连忙快速离去,并且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踏进她家一步。
呜呜,呕死了!
而杨靖鸢则是把那番蔡闵闵听到耳朵都快出油的叮嘱又说了一次,这才甘心走人。
不过临走前,他回头看见她孤伶伶躺在床上的身影,突然觉得──
她,怎么好像很可怜?
身边少了一个人,感觉安静了许多,但也令人觉得时间过得很缓慢,从上班到下班,仿佛一世纪那么漫长。
下了班,望著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少了那个充满活力的忙碌身影,莫名有种寂寥的空虚感。
指头勾著西装外套挂在肩上,杨靖鸢缓缓步向公司外,附近传来餐馆、食堂贩卖食物的香气。
想到食物,杨靖鸢就不由得想起蔡闵闵,她独自在家,晚餐不知怎么解决?
中午他已经送过便当给她,还留下很多水果,已经够仁至义尽,接下来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虽然她是有点可怜,受了伤、家人不知情,独自躺在床上没人照顾,连想买个便当都有问题,但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没必要替她挂心这些事。
反正在这个先进繁华的社会,不可能会饿死人。现在连披萨、炸鸡、汉堡都能外送到家,他的操心根本就是多余。
不过他想,要是不理她,她一定会随便找东西填饱肚子。
中午过去时,她床边就放著一条白吐司,看到他们送便当来,她还笑著说:“你们买便当来啦?我正打算吃吐司当午餐呢!”
只吃白吐司当午餐充饥?等她一个礼拜后来上班,不变成活骷髅了?
这种想法令他心里愈来愈不舒服,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也缓了下来。
犹豫几秒钟,他猛地转身,快步走向最近的一间便当店。
干脆趁机把她养成人胖子,也算报一箭之仇!他自暴自弃地这么想著。
开车送便当前往蔡闵闵住处的途中,杨靖鸢愈想愈不对劲,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了降头,或是中了催眠术,否则干嘛莫名其妙对一个本来恨得牙痒痒的女人这么好?
怎么也无法解释自己失常的行为,于是他利用车上的卫星电话拨给弟弟,想问问他的看法──
“有何贵事?”
杨家老三杨靖枭正在喂怀孕的老婆喝补汤,接到他的电话有点忙不过来。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杨靖鸢忧心忡忡地道。
“好,让你问。”
杨靖枭本想请他等会儿再打,但难得听到二哥用如此沉重的语气说话,决定大发慈悲,暂时充当他的张老师。
“如果说──这只是打比方,并不是真实的事情!”开口之前,杨靖鸢赶紧先强调,免得被看穿是他自己的问题。
“好好,是你在睡梦中莫名其妙遇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你就快说吧!”
“如果说你本来很厌恶一个人──嗯,其实也不算厌恶,只能说气愤吧,如果因为某件事跟某人结下冤仇,从此对这个人产生排斥,可是又忍不住关心这个人,看她被欺负会忍不住想挺身,看她被排挤会莫名其妙替她出头,甚至连她吃不吃得饱、睡不睡得好这种荒谬的事都非常在意,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啊?这个人是不是中了邪?还是有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