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伸舌去舔,像只正在洗爪子的猫——毅恩觉得她像极了,而且这只猫刚刚才把一个壮汉打到毫无招架之力。
他看得很专注,她却误会了他的眼神。
“你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她本来还想……她应该能在前三次约会装作淑女,没想到第二次就失败了,也好,惺惺作态也不是她的强项,让他早早认清她的嘴脸也好,省得他以为东方小女人就是温柔婉约到该被放置在动物园好生照料的稀有动物。她摊着双手。“你看到了,这就是我,可能推翻了你在心目中认定的东方女人,如果你发现我这种人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也没关系,我们就忘了之前的提议,当个好朋友就好了。”她很干脆、很潇洒。
他没反应,只是看着她。
这东方小女人似乎忘了,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正化身正义使者,扠腰痛骂他公司的重要主管,她的这种模样,他并不陌生,但他没见过哪个女人如此勇敢,面对一个比她高也比她壮的汉子也不见畏惧,该说她不怕死还是太过勇敢?
他开始怀疑,要是哪天她看到银行抢匪,会不会追得比警察还要勤奋?
小小的身躯怎么能堆积这么多的勇气?
即使她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却远胜过他看过的任何一个艳丽女人。
“毅恩,还是朋友?”她朝他伸出手。不会被她的粗鲁吓到连朋友都当不成吧?
他握住她伸来的手,但绝对不像她单纯认为这只是牵系起友谊的表示,他长指牢牢握住她,将她扯进他的胸怀。
“我想做的,不会只是朋友。”
他低头,将这句话送进她的嘴里。
第五章
“作了好讨厌的梦……”
聂日晴眼前一片水雾,湿润而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揉揉眼,也揉掉满眶的眼泪,她在透着湿意的枕上醒来,意识还有些朦胧。
她梦到了毅恩第一次吻她的画面,最可耻的是,她竟然还如此怀念……
仰躺着一动也不动,她睁太空洞的双眼,无法原谅自己想放声大哭的孬种。
她连做了好多个深呼吸,才让自己从那个梦境中的残影跳脱出来。
“真是个恶梦……”
聂日晴喃喃低语,动作缓慢地在床上坐起身子,浑身无力又躺回去。不行再睡了,万一又睡着了,恐怕会把刚才的梦境继续延续下去,她不想要重温那些了。
梦很美,但是她已经知道了结局,梦里的对话勾勒幸福的远景,现在听来变成了讽刺。
她强撑起身体,离开了被自己体温煨得好温暖的被窝。
“好冷……”她牙关打起寒颤,卷起厚被,将自己包得牢牢密密的,才稍微止住一些哆嗦。“才七点?难怪我还有点困……”她一边搔着发,一边从房间缓行出来。
“早安。”英文。
聂日晴愕怔,抬头看着昨天才坐在她家餐桌旁大啖清粥而今天早就该识相混到一边去的毅恩·米勒。
“他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聂日晴激动地指着他。
“米勒先生买好多早餐来一块吃,这样比较热闹嘛。”聂小弟嘴里吃着被人收买的美而美大汉堡,眉弯眼笑的模样就像个标准的佞臣。
“还有蛋饼、萝卜糕、三明治,小晴,你要吃什么?”
“我自己去买包子馒头来吃。”她瞄了一眼餐桌大堆满的食物,故意更恶意地挑了一样上头没有出现的食物名称。
“你又不是挑食的小孩,今天先吃这个,包子馒头明天再吃。”聂妈妈递了汉堡和咖啡到聂日晴习惯坐的位子前。
“我今天就是想吃包子馒头,其它什么都不要。”聂日晴轻哼,拖着棉被回房间换衣服。她绝对不吃毅恩买来的早餐。
“姐的起床气又发作了,她不吃,给我。”聂小弟直接将原本要给她的汉堡摸过来,大咬一口。
“我去骂骂她。”聂妈妈对自己女儿的表现很下满意,她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多像个任性刁蛮又无理取闹的娇娇女,那是电视剧上的坏女人基本条件,欺负深情款款的痴心汉!
“你今天很反常,怎么没追着要我翻译我姐说些什么呀?”聂小弟对毅恩向聂日晴说完早安之后就不发一语感到好奇,用中文问了之后才敲敲自己的脑袋,他干嘛问这么难用英文翻译的句子呀?毅恩又听不懂。
毅恩当然不知道聂小弟是在跟他说话,他只专注盯着聂妈妈杀进聂日晴的房间里,聂日晴尖叫,然后聂妈妈连珠炮地在吼着他听不明白的话,他想走近点“听”——虽然他有听没懂,但至少录音笔可以录得清楚一些。
聂日晴的房间嘈杂了好一会儿,她绷着一张俏脸走出来,身上的棉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同等厚度的衣服,毅恩目测,十件跑不掉。
“我为什么要讨好他?”她踩着蹬蹬作响的步伐,用以发泄她的怒火。
真倒霉,一早被恶梦吵醒,接着恶梦的源头又出现在她家餐桌旁,用早餐收买她的家人,让她妈妈为了她对他的态度而教训她,她招谁惹谁了?!
“我没叫你讨好他,只是你摆出那种晚娘脸孔,好像他欠你几百万似的,一点教养也没有!”
“我从以前就是这样!一遇到我讨厌的人就是笑不出来!”
“现在不是笑或不笑的问题,而是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尊重?!”聂日晴拔高的语调像是完全不懂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这些日子她一个人隐瞒情绪,不想让家人为她担心,自己强颜欢笑,没有倾诉的管道,累积的伤心已经足以凝聚成海,将她溺毙,家人对她而言是浮木,而毅恩的出现,企图将她的浮木也全拢向他那边,就是要看她一败涂地。
压在心窝口沉重的委屈突然一古脑的全爆发出来,聂日晴彷佛一只为了自我保护而竖起尖刺的刺猬。
“我为什么要尊重一个玩弄我的男人?!我没到厨房拿菜刀砍他就已经够有风度了,难道还要我笑着谢谢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一切吗?我又不是心胸宽大的人,为难不了自己做出那种神圣的行为,我最低的容忍底限就是和他同样存活在地球上,连见面这种事我都不屑!我恨死他了——”
聂日晴还有好多好多的抱怨想要吼出来,用尽力气地吼出来,可是她的声音哽住了,全挤在喉头,只剩下沙哑而无力的呜咽,从她捂嘴的指缝里泄出来。
她还没说完,还没骂完,还要指着毅恩数落很多很多的埋怨,气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怨他竟然不要她了,就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扰乱她的平静,她又不强求他爱她,感情是两情相悦的,她不会成为傻傻等待的那方,人又不是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她会过得很好,过得比失去他之前还要更好……
聂日晴,说呀!把这些话都说出来呀!让他知道你有多愤怒,让他清楚你的决心有多坚决!
“呜……”她还是没办法开口,只能可怜兮兮蹲坐着,抱紧膝盖闷声哭了出来。
聂家人的反应由错愕变成震惊,再由震惊变成了同仇敌忾。
“原来就是他伤害小晴的!”聂爸爸用力拍桌而起,手里敌人进贡的汉堡也立刻丢在桌上。
“可恶!欺负我们聂家的人!把他赶出去!”聂小弟也跟随一家之主的举动,拒食卖姐求荣得来的早餐,管毅恩听不听得懂中文,劈哩啪啦就是一阵乱骂。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自己一个人在承受这些……”聂妈妈看女儿的模样,心疼得紧。她只知道女儿从国外回来心情一直不好,不敢问的理由是就算问了聂日晴也不会告诉他们。聂妈妈抱住她,让她趴着她哭。“要是妈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踏进我们家门一步……你们两个男人还看什么看,快把他轰出去!”
一声令下,毅恩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原本要冲到聂日晴身边询问她为什么哭了,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他被聂家一老一小的男人捉住,一早特地买来孝敬聂家人的所有早点被塞回他双手中,连人带餐地推出聂家大门。
砰!重重的摔上铁门,让毅恩终于明了,他被这一家人视为拒绝往来户。
原因呢?八成和聂日晴哭泣脱离不了关系,他也只能等会拿着录音笔,找个翻译替他弄清楚自己被轰出聂家的始末。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知道是乔。
“你到台湾了?”
“正确来说,我到公司了。”乔打了个大呵欠,这一、两天根本没办法睡,才到加拿大就被急电召回,慌张将加拿大的事情交代处理好,不敢多延迟,又跳上飞机快递回台湾,真累。“你人呢?”
“我到桑家吃早餐。”
“噢?”乔在手机另一端挑起眉。“你怎么这么厉害?又和桑和好如初了?”
“没有,我又被轰出来了。”这句话才是重点。
“老实说,我不意外。”
“你回来了正好,跟我一起听听看我是在什么情况下被赶出她家的。”
“噢?”
“我录了音。”他也该知道自己从一开始被聂家人欢迎到现在被嫌恶的真正理由。
“太好了,我想听、我想听!”乔很兴奋,当然不是想陪着毅恩一块烦恼,他只是想凑热闹罢了。
“我现在就回公司去。”
“我为什么要尊重一个玩弄我的男人?!我没到厨房拿菜刀砍他就已经够有风度了,难道还要我笑着谢谢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一切吗?我又不是心胸宽大的人,为难不了自己做出那种神圣的行为,我最低的容忍底限就是和他同样存活在地球上,连见面这种事我都不屑!我恨死他了……”
毅恩反反复覆听着,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听,他根本就不明了含意,若不是乔翻译,说不定他还以为聂日晴在和她的家人斗嘴。
他可以不懂她的语言,但是他无法不懂她的哽咽。
她的声音在发抖,用他从来没看过的怯懦抱着双膝哭泣。
“乔,我是不是真的是个混蛋?”
“你怀疑吗?”乔反问。
毅恩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完全不曾怀疑这个事实,连他都开始相信自己真的是。
他摇头,不否认自己的默认。
“如果我现在向桑求婚,她会点头吗?”毅恩提出疑问。
“违背你自己说过不再结婚的誓言?”乔是不相信毅恩有办法扭转自己的想法,他当然知道毅恩只是在“假设”。
毅恩明显停顿了一下。“如果是的话?”
“我不是她,不做猜测性的答案让你幻灭。”言下之意若他是聂日晴,他绝对不会给毅恩第二次机会,开玩笑,被蛇咬过一次就够痛了,还要再伸出没被咬的左脚让人再咬一次,又不是白痴!
“你不觉得同居一样可以维系爱情吗?婚姻根本就只是一种让彼此都麻烦的累赘……”
“真不公平,你结过婚,所以才能做比较,桑又没有,不然你等她也在一段婚姻里受过伤之后,再回头来和你这个怨夫做一对只要爱情不要婚姻的情人,我相信她可能会认同你的想法吧。”
毅恩皱着眉,心里浮现聂日晴为另一个男人披婚纱的模样,没来由的厌恶……厌恶?他不是曾经想找最适合当丈夫的杰森给她,为什么现在却觉得心里不舒坦?
我不要她嫁别人!
可是你把她推给杰森!
我只是想要她得到幸福!
那你现在不是正做着让她不幸福的事吗?
毅恩天人交战地挣扎,心里矛盾的两个念头起了冲突。
他拧紧眉心,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两者上头找到平衡点,不准她被别的男人独占,又明白自己给不起她想要的;想要放手让她去寻找更适合的男人,现在却做着反其道而行的举动,缠着她、赖着她、想着她,甚至爱着她……
“你也不用这么挣扎,如果你想要拥有她,就重新将她追回来,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要有再进一次婚姻坟墓的心理准备。如果你还是三心两意,完全无法苟同桑的要求,或是克服不了自己的障碍,那就不要拉着桑陪你玩这种周而复始却不会有进展的游戏,你可以好好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乔看着朋友兼上司定不出自己的囹圄,像头困兽,说不想同情他也很难,有些事,旁观者用最单纯的眼光在看待,所以能得到最单纯的解决方法,换做当事者,思考的模式总是复杂许多。
“但我说一句公道话,桑又不是你的前妻,你的过去干她屁事?她为什么要为了她没参与过的往事付出代价?伤害你的人是桑吗?你的前妻得到你所有的财产,桑呢?她得到的,只是你破碎残缺的感情。”
乔替两人各倒了杯酒,交到他手里,杯缘敲出清脆的玻璃声。
“毅恩,桑只配得到这些吗?”
当然不!
桑是个美好的女孩,她聪明漂亮、认真果敢,对待爱情,忠诚得令他自豪,她一旦认定了你,就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可以将你放在她世界中的首位,能获得她的爱情,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臣服,她有权得到与她付出的爱情等值的收获。
毅恩仰头饮尽琥珀色的酒。“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话。”
“考虑放手还是考虑追回她?”乔想问仔细。
毅恩本来面无表情在斟酒,脸部线条却越来越放松,不给答案,只是朝乔敬了酒。“干杯。”
乔太明了毅恩这种笑容,话不用挑明说,兄弟心照不宣。
毅恩心里清楚,如果他没有经历前一段失败的婚姻,他是渴望能拥有聂日晴,渴望她成为他的妻。
他到现在才发现,他只是仗恃着她对他的爱,以为她永远也不可能离开他,任凭他提出的要求多么不公平、任凭他介绍多少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她都会愿意为他一个人停留。
但是他错了,所以在聂日晴决然转身离开,他才会慌了手脚,混乱到无心于任何事上,他以为聂日晴爱他的程度远远超过他,骄傲着自己是个被爱多过于爱人的人,然而这一切根本只是假象,他踏上了台湾这块土地之后,他终于必须承认这些——
他爱她的程度,超过他的以为。
聂日晴在家里待得很不自在。
打从家人知道她在感情上受创,每个人对她说话无不小心翼翼,别扭得彷佛只要说错话就会刺伤她一样,八成是她那时哭的样子吓到他们了。
“妈,我到街上去逛一逛。”她决定让自己也让家人好好喘口气。
在厨房的聂妈妈闻言赶忙放下手里正在削皮的胡萝卜,连手也来不及擦干净就跑出来。
“小晴,你要记得……爸爸和妈妈把你养大是很辛苦的,不求你报答什么,但是你千万别做什么傻事,让爸爸妈妈伤心噢……”
“我知道,放心,我不会自杀的。”她哪来的狗胆呀,每一种自杀的方式都是又痛又恐怖,她连尝试都不想,所以当她听出妈妈话语中的忧心忡忡,立刻笑着承诺。她抖开外套,穿上。“对了,妈,跟你借点钱来用,我还没有找到工作,经济很拮据……”
聂妈妈又是一怔,低头喃语着:“不会是想去买安眠药吧?安眠药一罐多少钱呀?”好,如果只给女儿这个金额应该不会出事。“来,不用借了,妈给你。”她大方掏出五十元。
聂日晴看着自己掌心上躺着的硬币,哭笑不得的窘困在嘴角抽搐。
看来她连街也不用逛了,因为五十元连件衣服也买不到,干脆去便利商店买几包乖乖和一瓶养乐多到公园野餐算了。
“对了,妈,你的菜刀……”
“你要我的菜刀做什么?!割腕吗?”面露惊恐的聂妈妈立刻将菜刀藏在背后,用行动在告诉聂日晴:你别想我会借你!
“割腕?拜托,那多痛呀!我是要告诉你,菜刀不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