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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你,约个时间见面好吗?”电话那头传来艾伦不怎么有生气的声音。
“你现在在日本?”殷若恬由他所说的话判断他此刻的所在。
“来看服装秀。”他的声音仍闷闷的。“可以出来见个面吗?”
他想她,快想疯了!打从由朋友口中知道御部真澄这个人后,他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
以往殷若恬周遭的男性友人给他的威胁并不大,毕竟他对自己十分有自信。可是,如果对方是御部真澄,那个日本企业界的美男子的话,那么他的心情还真是跌到谷底了。
一个连自己都无法否认其魅力的男人,他怎么跟人家比?论家世,御部真澄出身名门世家;论相貌,那根本是不用比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从路羽然口中知道,御部真澄就是观极的父亲。
天!他的胜算根本就等于零,这也怪不得他会情绪低落。
想了一下,殷若恬说:“好啊,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她看了一下表。
三个小时后她才要和御部真澄去参加宴会,应该还有时间和他见个面。
和艾伦约好后,她想大概没时间回来换参加宴会的服装,于是她匆匆的洗了个澡,稍加打扮后,拿出御部真澄昨天送她的衣服换上才出门。
到达目的地,下车前她告诉司机在她指定的时间前来载她。
见到艾伦的那一刻,她吓了一跳。才十多天不见,他怎么足足瘦了一圈?
殷若恬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来,“你怎么了?气色不太好,人也足足瘦了一圈。”
甚至连黑眼圈都跑出来了。
他苦笑道:“咱们俩恰好相反,你变漂亮了。”这是真心话。他印象中的殷若恬除了柔弱感外,也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可现在她眉宇间的愁绪似乎淡了不少。看著她身上美丽的衣服,他问:“有约会?”他期待她的打扮是为了见他。
殷若恬淡淡一笑,“待会儿要陪……朋友参加一个宴会。”
“你那朋友的面子好大!”在殷若恬疑惑的表情下,他解释道:“你一向对于那些应酬宴会没兴趣的。”这几年他邀她参加宴会的次数多得他都数不清,结果她只陪他出席过三次。“有那么大面子邀得动你的人,想必是御部真澄吧?”
殷若恬不否认,“你怎么知道?”
“我从路小姐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这也就是他这段日子这么沮丧的原因。艾伦搅著已经微凉的咖啡,像是下定决心般打算把一些事情问清楚。“若恬……”可是真正要开口,他又犹豫了。
“有什么话直说吧。”以他们的交情,谈任何事情是可以不要拐弯抹角的。
“你和御部先生……”深吸了口气,他直接问:“你喜欢他吗?”他的眼睛盯著她,这件事对他而言十分重要,他一定要问清楚。
如果这是惟一能把艾伦对自己的爱慕化为单纯友谊的方式,那么她必须诚实的告诉他一些事实。“我喜欢他。”
“只是喜欢?”
叹了口气,她说:“我爱他。”然后她苦笑一声,“明知道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却无法停止这出早已预知结果的悲剧。”
“他知道你爱他吗?”
“知道。”她亲口对他说了。
“他也爱你?”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他所喜欢的女子,就算她选择的对象不是自己,他也希望她所选择的那个人可以好好待她、爱她。
“我只知道自己的心,他的心意我无从揣测起。”些许凄凉涌上她胸口,“我想……这些都不重要吧?爱情没有绝对的道理,谁说甲爱乙,乙也得爱甲?”
这道理艾伦比任何人都有感触,可是虽然自己承受著上天这样的安排,他却希望殷若恬可以获得她真正想要的幸福。“我想,像你这样的女子,男人很少不动心的吧?也许御部先生对你也有同样的情感。”
“你不了解他。”就凭他御部真澄,要什么样的绝色美女没有?他何苦为了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放弃一整条银河?“女人对他而看口仅仅具有暖被功能。”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我是一个很贪心的女人,我想要的情感是独占的,而不是和其他女人分享。我想,这一点对一个在花丛中打滚惯的男人而言,只怕是种苛求。”要不到全然的完美情感,她宁可选择放弃。
“也许对他而言,你是不同的。”
“我不作这种不切实际的美梦。”殷若恬苦笑著,明白期待愈大失望愈大的道理。
因为更正爱一个人,所以没勇气下任何赌注。
说到这里,艾伦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到日本来的前几天,在一家日本料理店遇到柏木先生。他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后,有些好奇的问我,他们老板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柏木先生说,他老板为了不明原因把在台湾的行程大幅修改,甚至延长回日本的时间,而且他似乎很在意你的一举一动,因此,他才猜测他老板延迟回日本可能和你有关。“
“怎么可能?”她在御部真澄心中不可能有这样的地位。
“如果真是如此呢?那表示你在他心中不同于他所交往过的任何女人。”他这傻瓜还真是帮情敌帮得不遗余力。
“我……”她的心忽然紊乱了起来。理智告诉她,艾伦的话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又希望它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状况,可是,如果你是真的爱他,那么就该把事情弄个明白。”
“愈是清楚明白,也许就愈把自己往痛苦的深渊里推。”在面对御部真澄时,她惟一的念头就是想逃,不愿去问她在他心中具不具地位,不愿知道他有没有喜欢过她,不愿弄明白一切的一切……有人是因为爱而勇气百倍,她却是因为爱而勇气顿失。
“若恬,这样的想法太懦弱了。”她如果对爱情有对工作一半的干劲就好。
殷若恬不想再继续这话题,“对了,你这回来日本不是看服装秀吗?有没有哪家服饰令你印象比较深刻的?”
艾伦知道她不愿多谈,也只得顺著她。“这场服装秀……”
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两人聊了许多事后,殷若恬看了下表,“我和司机约定的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吧。”
两人走出咖啡馆,站在路口等车子,雪花缓缓的飘下,殷若恬的发上沾了雪花,艾伦伸手帮她拂去。
他看著她,温柔的问:“可以给我一个临别的吻吗?”
他的要求让殷若恬有些吃惊。
“艾伦……”她为难的开口。
“下一次见面时,我会把爱恋的心情收拾好,我们之间就只是朋友。”他的手放在她肩上,“现在,请允许我为这多年的心情留下回忆。”他看著她,轻轻的在她额上一吻。
他对她的好她知道,可是爱情不是同情,她没法子给他他所想要的。
“谢谢你。”在这一吻后,他对她的情感该画下休止符了。
殷若恬原本想说地开么,可位于对街的高挑身影引起她的在意——御部真澄?!
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她有些忐忑不安,没勇气看他脸上的表情。她此刻有股像是偷情的妻子被丈夫逮个正著的感觉。
她对艾伦一颔首,“接我的车子来了,我……我得走了。”
艾伦发觉她脸色不大对,顺著她的目光望过去,才了解她神色忽变的原因。
这样的男人,怪不得她会看得上。
“你快去吧。”他向她挥了挥手,“台湾见。”在殷若恬越过马路的同时,他转身离去。
四年单恋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相较于艾伦沉闷的情绪,殷若恬此刻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知道御部真澄是何时出现在对街的,万一他看见艾伦吻她的那一幕,他会如何想?
来到他面前,她轻声的问:“不是该是司机来载我的吗?”
御部真澄冷冷的看著她,“提前下班,所以我就过来了。”他迳自转身上车。
殷若恬也由另一边上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子里的空气恍若凝结,气温冷过外头下雪的天气。
她看著窗外的雪花想著心事,好一会儿才发觉车子前进的方向和她方才的来时路是一样的。
“不是要去参加宴会?”这根本是回别墅的路。
没理会她的问话,御部真澄惟一的回应是把油门踩到底,让车子往前狂飙。
车子以时速一百二十的速度奔驰在马路上,殷若恬隐约猜到他的怒气是从哪里来的,因此只有在心中暗自祈祷,没敢开口说什么。
可是转而一想,不对啊!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承受他的怒气?一思及此,她的恐惧立刻化为一股不悦蕴蓄在胸口。
第十章
车子在不到二十分钟后就停在别墅门口。
“你疯了!”安全抵达目的地后,殷若恬不禁生气的道。
“疯了?!”御部真澄咬牙切齿的冷笑。“是啊!我若不是疯了,就不会把一个妓女当女神看。”艾伦吻她的那一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个男人也真是痴情,她到日本来他也随后追到。
“你……你说什么?”她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你倒很知道男人的脾胃,知道在什么样的男人面前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你的攻于心计让我领会女人的可怕。”
“你得了被害妄想症!”
御部真澄发觉他对殷若恬的在乎在此刻化为一把利刃,不留情的刺戳著他的心,而他不发泄一下他会疯掉!
他咬著牙说:“是啊!我得了被害妄想症,而你也得了健忘症,不是?前不久才告诉我身心都属于我的,现在却当著我的面接受别的男人的吻。”他的怒气像无法抑止一般。“试问这样的甜言蜜语我是第几个受惠者?抑或连你自己都弄不清是对第几个男人说过?”他受伤的心已不在乎来个玉石俱焚。
“你……”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殷若恬发觉自己气得发抖,想哭可泪却流不出来。“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资格?”他眯起了眼。“要什么样的资格才能管你?一张结婚证书?一个法律承认的夫妻关系?”他倒有兴趣弄清楚。
她咬著牙恨声道:“相信很多女人愿意这么让你管。”
“别转移话题。”御部真澄深吸了口气,“你还没告诉我,管你的‘资格’是什么。”
痛恨他的咄咄逼人,殷若恬冷著声音说,“你永远没有资格,我的事你永远没有资格管!”她拉开车门想下车,却被他强行拉回。
“我没资格管吗?”他扔给她一只纸袋。“就为了我的儿子不能在像你这样的母亲身边成长,我想我绝对有资格管束你。”
殷若恬一听到“儿子”两个字,脸色顿时苍白得可怕,她抖著手拆开牛皮纸袋,里头有一些文件资料。首张即是观极的出生证明影印本,她一张一张的看,到了最后一张,她简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DNA检验报告?
“不……”她的唇颤抖著,没法子把话说完整。她抬起眼对上他闪著怒火的阴鸷眼眸。“他不是……”
“不是我的儿子是吗?”他替她接了话。“女人爱说谎的天性在你身上表露无遗。”
他最痛恨欺骗的行为。“你不说实话,我只得用最科学、最公正的法子找出真相。”那是她离台后,屡次寻不著人的他向她室友请托的结果。
“你没资格调查我儿子的事。”她心中此时的恐惧如同即将没顶般巨大。
在这个时候她仍如此倔强,他恨透了她在他面前的不妥协和傲气。“我的律师会告诉你,我有没有资格。”
“不!”一旦闹上了法院,她知道她争取到儿子的机会等于零。她明白自己的能力,也清楚他真要争取什么东西的话,她没能力与他争。
提到了儿子,她态度明显的软化了,她哽咽的说:“我只剩下他,只要你把他给我,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她可以忍受失去一切,可她不能失去儿子。
血液中的阴鸷因子被挑起,他嘴角扬起噬血的笑意。“什么都可以答应?”他要她亲口再承诺一次的问。
她坚定的点头。
“那好,这是你说的。”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你要去哪里?”
“既然什么事都可以答应,那么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顺从’。”
殷若恬的怒气在看到腿上的那些文件后顿时消了泰半,她乖乖的下了车,跟随御部真澄进到屋子。
一进门,她看到屋内放了一棵她出门前尚未出现的圣诞树,大厅已布置得十分温馨。
圣诞树?
她这才有些迟纯的想起,今天是圣诞夜呢!
佣人看到她回来,忙开口说:“圣诞快乐。”
原本直往楼上走的御部更澄一听到这句话,铁青著脸回过头,“你们今晚提前下班,可以走了。”随即转身上楼。
由于他几乎是用吼的,一时间热络的欢愉气氛冷凝下来,有数秒的时间,大厅内鸦雀无声。
大伙不明白原本的愉快温馨怎会变成这样。一时间窃语声四起。
“御部先生怎么了?”一个站在殷若恬身旁的佣人索性开口问她。
她沉默以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要跟著上楼之际,只听闻后头的管家喃喃自语的说:“怎么了?不是说打算给殷小姐一个惊喜的吗?”闻言,殷若恬止住了步伐,她回过头看著管家,以疑问的口吻问:“惊喜?”
“是啊。几天前真澄少爷就找我商量,问我女孩子会喜欢怎么过圣诞节?我建议他在家里过一个温馨的圣诞夜,好过到饭店去。”接著她又说:“而且为了保持神秘感,给你一个惊喜,连圣诞树都是等你出门后才拿出来的。”
“他……他不是说今晚要我陪他去参加一个宴会吗?”
“应该说他想给你一个温馨的宴会。”
“他没跟我说过。”她是真的忘了今晚是圣诞夜,更没想到他会费心想给她一个惊喜。
她愈来愈弄不懂他。
他不是不在乎她吗!既然不在乎,又为什么会为她做这些!
管家看著她,缓缓的开口,“我是看著真澄少爷长大的,外人总觉得他的性子冷傲而狂鸷。其实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只是从小的环境和我们家老爷的教育方式,使他渐渐的变得以自我为中心,凡事不择手段,而对于他所在乎的人,他也不知道如何表现出他的在乎。”
“你很了解他?”
管家微笑的点点头,“所以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
殷若恬低垂下头,“我不了解他,也不了解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的同时,是不是在表现他对我的在乎。”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太在乎他了。每每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足以令她伤心半天。
“他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不过,这只适用在他关心的人身上,对于一般人,他是软硬不吃上他家少爷的性子她可清楚著。”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否则,他不会如此用心的想在今天给你一个惊喜。“
这样的话由外人口中说出,不禁让殷若恬红了脸。
“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别墅的女孩子。”管家回忆起一段往事,笑著说:“真澄少爷的母亲生下他不久即去世,他几乎是我带大的。他在很小的时候曾对我说,以后他如果有喜欢的女子,一定会带回别墅请我鉴定。”顿了一下,她又道:“他一向是个守信的人。因此,你出现在这里,对他、对你和对我都有不同的意义。”
“我……”殷若恬发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请给他一点时间去学习表达。”
管家的话回荡在她耳际久久不散……御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