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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安慰朕,打从三年前朕想起宫里还有你这个姐姐在,然后咱们一起下棋到现在,朕从来没有真正的赢过一次,都是你故意让朕的吧。”皇帝掀起碗盖,啜了一口,润了润喉。“不过也因为有这个地方,让朕可以喘一口气,在心烦的时候能躲在这儿,直到情绪得以平复为止。”
“皇上能记得姮贞,姮贞就很开心了。”她将棋子收好。“难道皇上是为了明年大婚的事烦恼?”
皇帝叹了口气。“这倒也不是,只要太皇太后高兴,要朕娶谁都可以,不管对象是谁家的女儿都一样。”
“女人是很可怕的,皇上可别小看了,何况是后宫之首,更要谨慎地挑选。”姮贞打趣的说。
“朕才不敢小看女人的力量,她们可是能让男人连命都不要了。”皇帝哭笑不得地说。“再说姐姐不也是,对付欺负过你的人,可是一点都不会手软。”
闻言,姮贞依然是浅笑盈盈。“姮贞是看皇上在烦恼该把哪几家的闺女嫁到蒙古去,这才提供一些意见罢了,可不是为了报复。”
“的确是替朕解决了不少难题。”皇帝也不点破地笑说。
静静的啜了口茶,姮贞这才状似不经心地问道:“皇上打算何时再派睿亲王到江南?”
皇帝抬起眼睑觑了她一下。“朕还在考虑。”
“姮贞明白了。”姮贞垂下眸子思索。
见姮贞没有再往下说,倒是引起皇帝极大的兴趣。“当朕知晓睿亲王也常上你这儿来之后,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为明白姐姐很寂寞,有个人能陪你说话、下棋,这未尝不是件好事,朕更相信睿亲王的为人正直,知道他懂得如何拿捏分寸,不至于有什么蜚短流长传扬出去,所以也就默许了。”
“多谢皇上纵容姮贞的任性。”姮贞感激地说。
“在朕的记忆当中,皇阿玛十分疼爱你,若知道你在宫里受了这么多的苦,也会很难过,所以朕才想要弥补你。”身穿龙袍的皇帝把两手背在腰后,慢慢地踱出了凉亭。“这也是朕迟迟没有帮你指婚的原因之一,就是希望姐姐将来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姮贞盈盈地跪下。“谢皇上恩典。”
“那么……姐姐希望谁来当你的额驸?”皇帝早就看出一些端倪了,不过还是希望听姮贞亲口说。
“姮贞只想嫁给睿亲王,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姮贞口气和眼神都无比的坚定。
皇帝轻笑一声。“就如朕所料,姐姐喜欢的人果然是睿亲王,由他来当额驸确实是再适当不过,朕往后也可以多仰仗他。”
“恳请皇上作主。”姮贞咬了咬牙,还是这么做了,君无戏言,只要皇上点头,这桩婚事就订了,即便睿亲王再恼、再恨也不得不从。
“朕答应你就是了。”皇帝伸手扶起姮贞。“只不过往后来到这儿,就没人可以陪朕下棋,还真有些舍不得。”
姮贞微微一哂。“只要皇上宣召,随时可以进宫陪皇上下棋。”
“说得也是。”皇帝点了点头。“朕相信睿亲王会对你很好的……”
皇帝这番话让姮贞有些心酸,她已经准备好承受睿亲王的怒气,明知他有意中人的情况之下,还求皇帝指婚下嫁,而且一旦娶了公主,就不得再有其他侧室,又怎么不气她、怨她?
三日后——
“……钦此。”
乌勒衮没有因为圣旨的到来而感到荣耀,只有惊愕和不解。
他怎么也想不到皇帝会将姮贞下嫁给自己,而且婚期就订在两个月后,可以说是迫在眉睫了,教他好半晌都回不了神来。
“睿亲王还不快点接旨?”前来恭读圣旨的官员开口提醒。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乌勒衮惶惑地双手接下。
官员这才语带巴结地意图拉拢。“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往后就是额驸了,下官还得望你多多提拔。”
“请大人到里头奉茶。”乌勒衮咬紧下颚的唤来总管。
王府总管将该名官员请到内院里去,其他的奴仆侍卫也因为主子即将迎娶和硕公主,而感到与有荣焉。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大家跪成一片,恭贺声此起彼落。
两位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中年妇人却是一脸皮笑肉不笑,摆明了就是很不甘愿的态度。
“哎呀!咱们乌勒衮的运气还真是好,先是平白无故当上了和硕亲王,这会儿还让公主看上,要当额驸了……”乌雅氏笑声尖锐地说。
瓜尔佳氏哀叹一声。“只能怪咱们没有帮他阿玛生下一男半女,什么好处也捞不到,也只有在旁边乾瞪眼的分……”
乌勒衮听见两位姨娘的口气很酸,无非就是在嫉妒,却也只能忍下来,毕竟她们是死去阿玛所纳的小妾,也算是自己的长辈,只不过他这辈子真的从没想过要当个夫以妻荣的额驸,这一切实在来得太过突然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乌勒衮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不过有个公主媳妇,咱们在其他人面前可就威风了。”瓜尔佳氏接着又洋洋得意地说。
“这倒也是,不然别人老是因为咱们不是正室就瞧不起,这下总算可以吐一口怨气……”乌雅氏哼笑道。
努力不去在意她们的冷嘲热讽,乌勒衮瞪着握在掌中的圣旨,委实心乱如麻,因为他很清楚这是无法违抗的,并不是讨厌姮贞,只是这些年来都把她当成妹妹一样怜惜、疼爱,如今要成为夫妻,往后的岁月又该如何相处?
“看来只有进宫了……”乌勒衮决定亲自去见公主,问过她的意见再说。
一旦决定了,乌勒衮便马上行动,立刻让人备轿。
不久之后,待乌勒衮进入了紫禁城,来到姮贞居住的偏殿前,先让小太监进去通报,自己也趁这当口思索该怎么开口。
而此时站在湖畔的姮贞也在等,她知道今天圣旨就会到睿亲王府,乌勒衮接到之后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公主,天气已经变冷了,还是进屋里去吧。”冉嬷嬷将披风覆在主子的柔肩上,关切地说。
姮贞才要转身进屋,小太监便过来禀报。“先请王爷到凉亭里等候。”他来了!一定是为了指婚的事。
“喳。”小太监很快地走了。
“王爷该不会想抗旨吧?”冉嬷嬷不满地哼了哼。“难道娶公主就让他这么委屈?公主还比不上一个苏州织造的女儿?”
“额驸的头衔虽然尊贵,可是终究是靠女人的裙带关系,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接受的,再加上王爷的自尊心很强,皇阿玛册封他为和硕亲王,让他这些年来一直努力想要立下大功,好向众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就是因为姮贞了解他,所以知道乌勒衮一定会希望她去求皇帝收回圣旨,再加上他只当自己是妹妹,所以无法和她做夫妻。
冉嬷嬷还是不懂。“圣旨都下了,他不愿意也不成。”
“是啊。”姮贞深深的吸了口气。“嬷嬷,待会儿不管我跟他说什么,你都不要插嘴。”
“公主想做什么?”一听,冉嬷嬷更紧张了。
姮贞没有回答,只是拉拢好肩上的披风,往凉亭的方向走去。
“公主吉祥!”见到纤秀的身影缓缓的踱了过来,乌勒衮连忙打千。“公主,臣有一事……”
“王爷是为了指婚的事来的?”姮贞先开口了。
乌勒衮摺起箭袖,然后口气凝重地启唇。“臣的确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就是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要将公主下嫁给臣。”
第2章(2)
“是我求皇上指婚的。”姮贞直接跟他坦白。
闻言,乌勒衮一脸错愕。
“是公主自个儿跟皇上提的?为什么?”他还以为姮贞也当自己是兄长、是谈得来的朋友,却不知道她想要嫁给他。
“因为……我已经十八了,说不定明天一道圣旨下来就得远嫁蒙古,用联姻来巩固大清的势力,可是我不想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嫁给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男人……”姮贞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吐出话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公主选了臣?”乌勒衮既愤怒又可笑地问。
姮贞把心一横。“没错,因为咱们相识最久,王爷也是我最能信任的人,自然是最好的对象。”
“公主明明知道臣有喜欢的女子了,却还是这么做……”乌勒衮彷佛头一天才认识姮贞,从来不知道她是如此自私。
“如果王爷真的那么喜欢她,我可以答应让她进入王府伺候你,就算当个小妾,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了。”姮贞摆出傲慢的姿态,施恩地说。
乌勒衮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活像姮贞头上长了角似的。“公主应该知道依照礼制,这是不被允许的事,而这种话也不像是公主会说的……”
“或许王爷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我,生长在这座皇宫之中,为了自己的利益,其他人都是可以牺牲的。”姮贞藏在披风内的小手抡得死紧。“何况当额驸又有什么不好?往后皇上还会更加重用王爷。”
这番话听得乌勒衮俊脸泛白,胸口的怒气沸腾到最高点,还有着深深的失望。“臣真是看错公主了……”
姮贞喉头微哽,不过尽量不显露出异状。“放肆!”
“这还是公主头一回对臣用这个字眼。”乌勒衮嘲讽的说。“更想不到公主心机如此深沉,连臣都可以利用。”
“王爷过奖了。”姮贞的心因他的话而拧疼了。
乌勒衮既悲又怒地笑了一声。“既然公主非要下嫁给臣不可,臣也只能遵旨了,恕臣告退。”
待乌勒衮恼怒的身影渐行渐远,冉嬷嬷恨不得把他叫回来,可是又想到主子不许她插嘴,只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走了?”姮贞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凉亭,那儿有许多她和睿亲王的回忆,他们一起在里头下棋、谈笑,也为她带来了温暖和希望。
“公主为什么要说那些反话?明明不是这样的……”冉嬷嬷都快急哭了。
“那是怎样?”姮贞哽声地笑问。
“公主还笑得出来?”冉嬷嬷跺了下脚。“公主明明是那么的喜欢王爷,爱着王爷,为什么不告诉他?偏偏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恶、那么坏?”
姮贞眼底没有泪水,可是她的心却是在哭。
“和王爷相识四年,却无法让他爱上我,而另一名女子只用了区区几个月的时间就让他动了心,是我输了……若在此时告诉他,我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已经开始喜欢他、爱他,依王爷正直的个性,一定会觉得有负担、有压力,如果又无法回报我,一定会认为对不起我……”
“公主别只顾着为他着想……”冉嬷嬷用手巾拭着眼角,这一刻更体会到她的主子有多爱睿亲王了。
“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那我不是更可悲吗?所以不如让他怨我、恨我,只要能嫁给他,即便只当一天的夫妻,任何的事我都能忍受。”姮贞像哭又像在笑地说。“嬷嬷,这样你明白了吗?”
冉嬷嬷一面拭泪,一面点头。
“所以什么都别说了,我就快嫁人了,嬷嬷该高兴才对。”姮贞将泪水往肚里吞,柔柔地笑说。
“我可怜的公主……”冉嬷嬷忍不住哭了出来。
姮贞却是在笑,因为她就要嫁给自己所爱的男人了。
这个晚上,姮贞了无睡意的坐在炕床上,想着睿亲王应该对她感到失望透了,因为他最讨厌的就是喜欢摆架子,用权势来压制他人的女子,只怕往后她连“妹妹”这个角色也当不成,更别说是交心的朋友了。
偏首看着漆黑的窗外,姮贞相信睿亲王此时一定也跟她同样无法入眠,只不过是气到睡不着吧……
如同姮贞所料,已经过了子时的睿亲王府里很安静,连奴仆们都睡下了,除了值班的侍卫,便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尚未就寝。
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乌勒衮还是无法接受,当年那个小丫头会是那样的女子,虽然相处不过短短四年,但姮贞的聪明早熟,以及时而天真、时而慧黠的一面,都让他由衷的喜爱,就好像早夭的妹妹又再度回到人世,所以才更无法相信她会为了私心,而选择利用他,或许该说他觉得自己遭到背叛了……
乌勒衮望着不见半颗星星的天空,下颚再度抽紧,他以为已经够了解姮贞的性子、及为人,所以在她面前,他总是可以坦白的道出心事,就连遇上心仪的姑娘,也愿意与她分享这个喜悦,想不到却被反将一军,连回击的机会都没有。
乌勒衮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姮贞,还是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想像出来的?
两个月后,他与她……又该如何当夫妻?
两个月后——
公主出嫁是何等风光尊荣,可是伴随着从天上飘下的阵阵白雪,和冷得刺骨的气温,却也让这股喜庆的味道降低不少。
睿亲王府一早便是贺客盈门,就只为了等待吉时,这位先帝唯一册封的汉人和硕公主的花轿到来,排场更不用说,可不是一般格格出嫁见得到的,据说皇帝和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感情很好,因此下旨所有的仪仗皆与固伦公主相同。
终于,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和锣鼓声中,公主的花轿来到了王府门外,却见迎娶的新郎脸上只有凝肃,不见春风满面。
依照种种习俗,身穿凤冠霞帔的姮贞在经过一连串的仪式之后,被迎进了王府内,没有人知道红盖头下的她同样没有一丝笑意,因为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
直到坐在新房内,远离了外头的喜宴喧闹,姮贞才稍稍得以喘口气,想到她已经如愿嫁给睿亲王,这一生的愿望达成了,该觉得开心才对。
“公主累不累?”冉嬷嬷在身旁悄声地问。
姮贞轻摇了下螓首道:“我不累。”
“那么冷不冷?要不要让人再把房里弄暖和一点?”担心主子挨冻,冉嬷嬷不时嘘寒问暖。
“我不冷。”姮贞深吸了口气。“嬷嬷,喜宴还没结束吗?”
冉嬷嬷出去看了一下,又折了回来。“应该没这么快。”
“是吗?”姮贞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十指,原来她在害怕,怕睿亲王等一下会用愤怒或冰冷的态度来对待她,不过又想这是自己活该,就得要承受这样的对待。“嬷嬷若是饿了,就先去找点东西吃。”
“奴婢还没老到捱不住饿。”冉嬷嬷的话让姮贞难得地笑了。“只不过公主也别太过紧张,这周公之礼本来就是很自然的事,只要把眼睛闭上,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了。”
姮贞烧红了脸蛋,噗哧地笑说:“我会记住的。”
接下来的时间,只听到两根大红喜烛发出细微的爆裂声,而外头的贺客似乎也开始离去,整座王府渐渐归于平静。
不期然地,房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来,穿着新郎蟒袍的乌勒衮被几个奴才给搀扶进房。
冉嬷嬷上前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喝醉了……”奴才支吾地说。
“怎么会让他喝醉了呢?”冉嬷嬷气呼呼地骂道:“今天可是他跟公主大喜的日子,醉成这样像什么话?”
听到他们的对话,姮贞心里也有个底了,知道睿亲王是故意喝醉的,好藉此逃避洞房花烛夜。“你们让王爷躺在炕上歇着吧。”
几个奴才只能七手八脚地把醉到不醒人事的主子抬进了内室,安置在大红的喜床上,并脱下他的靴子,这才赶紧退下。
“居然喝得浑身都是酒味,奴婢来把他叫醒……”冉嬷嬷气不过地嚷道,巴不得直接用水来泼。
姮贞柔声地制止道:“不用了,嬷嬷,就让他睡吧。”
“可是……”冉嬷嬷为主子抱不平。
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