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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看完纸条,梅妈妈的思女心切一下子涌上心头,泪水与激情搞得梅芷黎劝也不是,骂也不成。
不过,经妈妈一提,梅芷黎倒有些不解。
妹妹走的时候才十四岁,她现在住的地方,妹妹应该不晓得……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妈妈哭得跟关不紧的水龙头一样,这里可是办公室,她哭得这么惨,其它人要怎么办公?
“人都还没找到,事情也不晓得是怎么样,你就先别哭嘛。”
“我担心她啊!”
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梅妈妈的嚎啕吓得梅芷黎连忙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
“她离开了十二年耶,太无情了,连通电话都不打,却把孩子抱回来……”
“我知道,幸好我那天感冒迷迷糊糊的忘了锁车门,不然她能把孩子放在哪?地上吗?唉,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里是办公室,你别哭了嘛!”
梅芷黎走出办公室,叫了助理小万进来帮忙,她快受不了哭得肝肠寸断的妈妈了。
“呃,小万,我能不能拜托你先送我妈妈回去?”
“我要看我的孙子。”梅妈妈真的很伤心,直嚷着要看孩子。
“我托朋友带了,反正你才刚回国,应该很累,过几天我会把孩子带回去给你看,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可是……”
“小万,麻烦一下,还有呢,你回来时顺便把征保母的广告撤掉,至于来应征的人,资料先暂时留下来。”
小万点点头,接过她的钥匙送走了梅妈妈。
这下梅芷黎总算松口气。
就在她正想倒杯咖啡来喝喝的时候……
“老板,你的……你的电话。”
小妹慌张的上前,她怕极了梅芷黎,每次跟她说话都会结巴。
“谁打来的?”
“他说他姓……裴。”
裴纳修?
他这时候打来做什么?
该不会是婴儿出了什么问题吧!
连忙回办公室,梅芷黎飞快的接起电话。
“干么?婴儿炸弹开花了吗?”
另一头的裴纳修差点被这个说法给逗笑到昏倒。
什么叫婴儿炸弹开花?她很希望这样吗?
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好歹也跟小婴儿相依为命了快一个月,居然这么没心没肺。
“很抱歉,他没事,而是我阿姨来我家时,看到他很可爱,直嚷着要带回去玩几天,这下子你舒服了吧!”
没想到听到有人带走婴儿,她竟没有想象中开心。
“我妈妈也从欧洲回来了,还直说想看婴儿呢!”
“叫她等着吧,现在那个婴儿可抢手得很,只有你这个阿姨不识货。”
什么嘛,居然还有空损她?
“对,你最识货,那干么还把那颗烫手山芋丢给你阿姨?”
“那是我阿姨喜欢。”
“随便你说,不过,别带太久,我妈可是超级啰唆的人。”
“这样啊……那么,我们约个时间见面,我把婴儿带去还给你。”
“也好,你想约什么时候?”
两人约了一个时间见面,然后不约而同的在那个日子来临前,拚命的还清工作债。
裴纳修利用与她见面前的那段时间,杀到美乐桩了解资金的事,这才发现公司因为开发新款车系Sunday,资金的确有些吃紧,但如果赶紧把广告打出去,并且将库存的货卖掉三成左右,公司根本不怕涂家父女拿乔。
还有公司近期似乎不曾有成功的促销噱头,难怪其它车款的业绩会越来越差。
“张经理,今天下午三点要开会,叫业务部的人把上年度的资料全弄齐,还有,叫分公司的头头也都过来开会。”
“呃,这么匆忙?请问,开会的用意是……”
“业绩太烂了,我准备裁员。”
正所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裴纳修这个新官,却藏有几十把火想发射出去。
因为他才不想为了资金的问题,让自己一生的幸福毁在涂蓓菁的手上。
从今天开始,他得创造奇迹,不但得保住美乐桩,还必须想尽办法,不去娶那个他不想娶的女人。
再说,倘若真要逼他娶妻的话,他宁愿娶那个用泥泼他还死不认帐的女人。
想到那个老不认输、不认错的梅芷黎,他突然呆坐在办公桌前傻傻的笑着。
不行,不能再这么傻傻的想着她。
想要获得双赢的局面,他就不能再懒下去。
他得认真一点,顺便叫公关部的人催促梅芷黎尽早把Sunday的广告搞好。
而另一方面,因为梅芷黎手头上的工作几乎完成了大半,现在只剩下收尾的工作,她开始采分工合作的方式请小万帮忙,过去那种亲力亲为还龟毛到家的态度,好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除了拍摄的成品还是要亲自看过之外,其它不重要的细节她都不再干涉。
至于Sunday广告的拍摄过程也很顺利,只剩下配乐的问题,接下来应该就没什么要忙的事了。
有时,她会看着报表,然后想起裴纳修替她完成的作品。
老实讲,那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她的理念配上他的设计……突然之间,她有种不想工作的归属感,好象想找个谁来依赖一样。
这么长久以来,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念头,而裴纳修却给了她这样的感觉。
该死的,她该不会……恋上他了吧!
时间飞逝,终于到了两人相约的日子。
他们的心情都很好,而且感觉时间过得好慢。
裴纳修将婴儿送到她家时,她并没有将婴儿抱回家,而是叫他再送她与婴儿回她妈妈家,然后在妈妈又惊又喜之余,邻居们也纷纷道喜祝贺的挤满整屋子时,她才借故要工作离开了。
回程,已经累了的她,不小心又睡在副驾驶座上。
裴纳修并未送她回家,只是将她载到美丽的河畔边,耐心的等待她清醒。
十五分钟过后……
“唔?这是哪?”
伸伸懒腰,打个哈欠,在他面前,梅芷黎从不假仙做作。
“怎么样,夜景很美吧!”
“晚上的样子还不都一样,你带我来这里吃饭吗?”
真是杀风景,会在美景前讲出这种话的人,也配做男人杀手?
“你肚子饿了啊?”
“嗯,有什么好吃的。”
“我欠你的吗?”
梅芷黎闻言笑呵呵,然后突然拍打他的肩膀,“别再一语双关了,我知道我欠你不少人情,不过借问一下,能不能用我的方式还清人情债?”
“你的方式?什么方式?”裴纳修也笑了。
本来他还不好意思向她要那些积欠的人情债呢,不过,既然她主动提起……好吧,那就赶快还吧!
“你想怎么还?主动吻我?还是干脆陪我上床睡觉,一了百了!”
她简直没见过这种无赖,居然敢在她这种纯情的女生面前,讲出这么没水准的话!
瞟了他一眼,梅芷黎没给他好脸色看。
“干么了,你想太多了吧,我说的是盖棉被纯聊天的睡觉。”
然而,她手上的皮包已经挥了出去。
什么盖棉被纯聊天?上次她分明差点被这只大野狼吃掉了,还想骗人!
看来,不早点把这些烂债还掉,这家伙搞不好还会生利息呢!
那时候,就不只是被吃掉这么简单了。
“怎么样,只差一局了,继续赌下去吗?”
这个扮猪吃老虎的臭丫头。
居然扮起乖乖牌,假装一点都不懂撞球,然后把他原本可以为所欲为的人情债全都还光光,现在只剩下一次人情债了,怎么办?该继续跟她赌下去吗?
可万一输的话……不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不能对她怎么样,还会被她冠上撞球肉脚的称号。
“呵,怕了我吧!”
激将法?
哼,他才不会上当呢!
“我看……”
“没关系,我知道你会输,好吧,就留下一次人情债,看你想要我怎么还。”
瞧她那一脸无所谓,其实骨子里正在嘲笑他的模样,他这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轻易认输。
“赌就赌,你以为幸运之神永远会站在你那边吗?”
“呵,至少今晚是如此。”
在意气用事之下,裴纳修再度当起白痴的绅士,让她先推杆。
而这一推可不得了了。
梅芷黎的青少女时期肯定都在逃课的时光中度过,否则怎可能会有如此精湛的球技!
她幸运的在开球后就三颗球入袋,然后又一杆清光枱面上的球,打完最后一球时,坐在椅子上喝西北风的裴纳修懊恼不已。
早知道就别假装神勇的让她。
她分明是故意诱他而来,然后引他陷入这场骗局。
“怎么样,服输了吧!”
这句话要换成别人的嘴巴说出来,裴纳修肯定服气,但,对象是她,他不甘心。
于是他起身丢下球杆,压倒性的将坐在球台边的她推倒在桌面上。
“怎么,输得不甘愿吗?”
裴纳修咧嘴一笑,完全不被她给激怒,“学你的,我这个人很聪明,专学别人的精髓。”
裴纳修缓缓的潜伏上前,还捉起她微卷的波浪长发卷弄着。
“可是这球桌躺起来并不舒服,而且,服务生随时会冒出来。”
梅芷黎动了一下,被他冷不防贴上的身子给惹得惊颤,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良心不安,所以才会对于他的侵略性,一点也不想设防。
“就是这样才刺激呀,而且,我希望你永远都能牢牢的记得我。”
裴纳修松开她的发,并趁她不备之际啄了她一口,他的唇温热到梅芷黎一点也无法恼怒,还有心情讥笑他。
“干么,永远都记得你输球的事吗?”
“闭嘴。”
然后,他故意搔痒她,惹得她咯咯笑的缩弯了身子。
而就在她还没笑够的同时,裴纳修忽然像头狮子扑紧,用着人类最原始的情欲打算征服她。
在激烈的热吻中,他开始发泄对她的倾慕之心。
“你是我见过最不可爱的女人。”
梅芷黎只是拚命的咯咯作笑,她分明早就不安到四肢冰凉,心跳震耳欲聋,连他的话都没听进去几句,但是,她还是不想让他察觉她的不安。
只可惜裴纳修就是太清楚她的性格,所以在还没完全攻略前,仍礼貌性的问了句,“趁我尚未兽性大发前,赶紧逃跑吧!”
可梅芷黎没有跑,她只是用双手揽紧他的脖子,双腿夹紧他的腰,轻声的笑问:“你自己先考虑清楚吧,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肯定天涯海角追紧你,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他笑了,从没遇过这种难缠的对手,他当然是乐意奉陪到底。
“好吧,万一真怎么了,我让你依靠。”
“男人说话要算话。”
“没错,我是个真男人。”
两个脑袋瓜都不够清楚的男女,就在这么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展开一连串的情海风波。
梅芷黎压根不清楚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反正就一古脑儿的想赖上他;而裴纳修很清楚自己是喜欢她的,但自己对她不该只是玩玩而已吗?
就在两人搞不清为什么要相爱的时候,裴纳修的手机忽然响起。
“有人打电话给你……”
他们都已经衣衫不整,而且快进行到最后阶段,就差那么一点点。
“你去接电话啦!”
梅芷黎推开他,然后连忙将衣服揽紧。
她肯定是疯了,才会突然像个热情的浪女似的,诱拐这个色胚子。
而被迫中止情欲的裴纳修,气呼呼的直想骂那个不识相的来电者,他接起电话吼道:“干么啦!”
梅芷黎笑了出来,看着他衬衫落在裤子外面,头发还零乱到不行,她突然发现这家伙的身材好得不得了。
只是,他刚才的凶巴巴上哪去了?怎么才骂了一句,后面全都没有声音了?
“在哪?”
他的口吻不再恼怒,而且似乎有点焦虑与急促。
“好,我马上去。”
等他终于挂掉电话时,梅芷黎看到他急急整理衣容。
“怎么回事?”她从球桌上跳下来,也把衣服穿整齐。
“我先送你回去。”
他沉重的口吻与严肃的表情让她有点不安,她拉紧他的手又问了一次,“谁打来的?你的脸色很难看。”
裴纳修突然一阵鼻酸,他极力的掩饰快要掉出来的泪水,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带哽咽,“詹伯守的小妹出事了。”
听到这里,梅芷黎不敢再多问,拉紧他的手直往外走。
“你要干么?”
“陪你去呀,走吧,别再发呆了,詹伯守我也认识,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她从他的外套掏出车钥匙,这个节骨眼,恐怕不能让他开车。
而她更不敢问,出事……是出了什么事?
第八章
“喂,小万喔,对,怡邦的几个广告文案我昨晚通宵做好了,不过因为今天他妹妹要出殡,所以我没法送去。你要来拿?好啊,这样最好,Sunday的音乐配好了吗?好,我会告诉美乐桩的人。什么?内衣的广告有个外景要拍!要出国拍吗?好,我晓得了,我会把护照交给你……”
一场丧礼,一个突然消失的年轻生命,站在灵堂前,看着照片上那素未谋面的脸,梅芷黎一下子不怪妹妹梅芷琳把婴儿丢给她的事。
她也许真有困难,也许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而再往灵堂边的詹伯守与裴纳修望去,她突然发现,男人其实此女人还要脆弱。
失去妹妹的詹伯守,几乎崩溃到无法工作,梅芷黎生怕他的怡邦会因此而乱了分寸,所以将工作全部揽过来接手,并替他暂时管理公司。
而陪在詹伯守身边的裴纳修,几乎也没什么睡。
大部份的时间,他得追查公司的资金流向,并且紧急的决定Sunday打出零利率分期的企划,不但得加强产品的销售量,还得承受涂蓓菁父女施加的压力。
几天前他去见过涂文增,他们之间的交谈没有交集,而且,裴纳修完全没给他回复,只提了詹伯守家里办丧事,最近很忙这类的话。
不过,最令他感动的是站在灵堂前帮忙招呼詹家许多亲朋好友的梅芷黎。
这场丧礼几乎是她一手包办,她甚至把怡邦管理得有条不紊,而且下个月要推出Sunday的广告,也如火如荼进行中。
看着她两颊明显的凹陷,这会儿又在跟个长辈讲话,他好心疼。
“什么时候能吃到你们的喜酒?”连日来几乎沉默不语的詹伯守,突然抬起头问。
吓得裴纳修急忙转回头,然后笑开了嘴道:“我真怕你会像过去几天那样,永远消沉下去。”
“也许我真该如此……那天小柔要我陪她出去,我却因为有个工作在身不克前往,然后……”
提到小妹詹家柔,詹伯守哽咽到两眼发红,身旁的裴纳修则陪着他鼻酸眼湿。
“我不懂,为什么她有勇气寻死,却没勇气活下来。”
“也许是太难过了……”拍着他的背,裴纳修不想让他太责备自己,他根本一点也没错,错的人是詹家柔。
“我一直很注意她,可是……”
“这又不能怪你,你总不能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吧!”
“可是如果我……”
“听着,没有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不能如果,也不能早知道,这是小柔自己的选择,你问心无愧,如果你要一直责备自己下去,我可是会逼你去美国,我在那里有个不错的医生朋友,你是知道的。”
一直处于自责状态的詹伯守,终于在裴纳修几番开导的话后痛哭不已。
他哭嚎的声音引起别人注目。
梅芷黎也瞧见了,但是她没时间过去安慰他,詹家的亲朋好友太多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