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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恕罪,阿丝姑娘找不到小…格格,已经要闹到老福晋那,大福晋遣人来告诉您,她快顶不住了……”费扬古顾不上许多,一股脑儿全说了。
锁烟原本昏沈得想要睡去,一听见阿丝的名字?她蓦地睁开双眼。惶惶地爬起身,四处寻找着衣服。
煊赫抱紧她,不让她动弹。
锁烟急了,她是个哑巴,骂又骂不得他,做手势他也不会看懂。
锁烟急得捶打他,想要挣脱他坚实的怀抱。
他很不喜欢她的挣扎,为什么她屡次要从他的怀里逃走?
“随她去闹,尽管让老福晋过来,我倒要看看有谁敢置问本王?”煊赫森冷的眸盯紧锁烟。
门外的费扬古不吱声了。
他根本是不想让她活!
锁烟冷冷地垂下眸,他得到了她,玩弄够了她,就要把她推入众人羞辱的视线中。忍受着不贞的罪行,锁烟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小脸一片雪白。
只要能得到她,他不在乎犯上多少人,所谓的礼教人伦在他眼中只是玩笑,他从来不在意,他要的一直只有她!
“过来。”他向她伸出手。
锁烟一动不动,只含泪悲切地看着他。
“我让你过……该死的……你究竟在做其么?”
煊赫一向邪佞冷凝的脸首次布满慌乱,他抱过锁烟颓软的身子,大手狠狠掐住她流血的斤颚,“费扬古,快去叫御医!”煊赫对着门外的费扬古大喝。
他究竟说了什么……全都听不见了……
意识开始缥缈,狠狠咬下的舌竟然钻心韵痛,血腥涌了满嘴,缓缓留下唇角。
也许只有死,才能远离这世闲所有的无奈和悲伤:额娘,原谅女儿的自私呵……活在这世上,太痛……太痛……
“混账,费扬古,你究竟在做什么。还不快点?”
煊赫怒啸,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一向柔弱的小女人,竟然会真的以死明志?!
粗糙的拇指沾染上她嘴角的一抹血红。煊赫狠狠皱起眉,看看那张倔强的苍白小脸,他的眼神深远起来……
也许,一切都还不是时候,如果他一味强求,换来的也只是毁灭……
赞扬主跟在煊赫的身后,向大福晋东哥的寝室行去,一路上费扬古不敢多说一句话,依他伺候王爷多年的经验,知道他此时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是风暴欲来的前兆。
哎,都是为了那个女子……
那样柔弱的女子却敢与向来强势的王爷作对。贞烈地以死明志,那是他平生所仅见的,也许就是这样柔婉中透着节烈的性子才吸引了王爷的注意。
“王……”东哥的随身丫头一看见煊赫过来,惊惶地要趋前给他行礼。
煊赫不耐地一脚踢开她,连带踢散暖帘进了屋。
本来跪在地上哭闹不休的阿丝眼尖地看见了煊赫的身影,立刻噤了声,缩进角落里。
大福晋东哥一看见煊赫来了,立刻从软榻上下来,讨好地趋到煊赫的身前,做了个万福,喜盈盈道:“王爷昨日睡得可好?想必奴婢的心意王爷欢喜得很吧?”
煊赫隔开她的手,撩开袍子坐到上位。
东哥尴尬地收回手,眼珠一转,对着费扬古骂道:“你是怎么照顾王爷的?
大冷的天,怎么就只服侍王爷穿了件单袍?快去把我的鼠貂大麾拿给王爷挡挡寒气!“
这哪是他的错?实在是王爷因为心急小福晋,随便套了件袍子便出来,奴才难为呀!费扬古兀自叹气。
“不必!”煊赫转向地下的阿丝,故作不知地问道:“你不是小福晋的陪嫁丫头吗?跪在地上做什么?”
“是……小福晋,自从昨日到这边吃酒,就没回去过。”阿丝小心翼翼地回答。
“王爷,刚才奴婢已经跟这丫头解释过了,弟妹昨日喝多了些,想她可能从来都是不沾洒的人,这一多喝竟然睡了一个日头……”东哥的声音里带著一丝紧张,她背过身向阿丝努力使眼色。
阿丝疑惑地看向东哥,大福晋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她刚刚才告诉她,王爷已经答应要放了格格的哥哥一但要好好谈谈具体的事宜,所以才迟迟不归。
她早就心生疑实,哪怕事情再重要,也不至于一夜都不归吧,现在大福晋又前言不搭后语,阿丝的心更焦了,知道她的小格格一定是遇了甚么大事。
“你回去吧。”煊赫挥挥手,让阿丝退下。
“可是……”阿丝抬头,纵然再怕王爷,但格格可是她至亲的人呐。
“王爷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小福晋必然是回府了。”费扬古好心地提醒阿丝。
“噢,噢噢,奴婢跪谢主子了。”阿丝慌忙起身也顾不得太多礼仪,冲出去。
第七章
“出去!”煊赫冷冷地对费扬古挥手,费扬古躬着腰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煊赫和东哥两个人。
东哥不安地站在煊赫的面前,脸上写满惶恐,“王……”
“啪!”煊赫毫不顾忌地重重挥掌,东哥踉跄倒地,她捂住火辣红肿的右颊,惶然地看向煊赫森冷的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做了十六年夫妻,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也是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表露感情,而这感情不是爱,不是疼宠,竟然是她最不想要的滔天怒火!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王爷,是奴婢的心意您不满意吗?”东哥不说还好,一说煊赫的怒气更炽。
他邪肆地勾唇而笑,眼底却是一惩阴冷,“敢问大福晋究竟是做了其么事。值得本王满意。”
他……他竟然这样问她?她如此爱他,如此害怕失去他,为了得到他的欢心,努力讨好他,强压下心中的嫉妒,为他置了房房娇妻美妾,她时刻小心地看着他的眼色行事,只要他的视线在哪个女人身上多停留半晌,她就会想尽办法帮他娶来,即使不择手段她也不在乎,只要他不抛弃她,让她呆在他的身边就已足够。
“以前,本王念着你毕竟是恭亲王府的大福晋,是元硕的亲额娘,本王懒得管你做的烂事,你真的当本王是死的,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吗。”煊赫冷笑。
“奴婢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东哥挣扎着,她根本不敢抬头看煊赫的脸。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正蓝旗萨满将军的家妾是怎么死的,你会不知道?”煊赫捏起东哥的下巴,眯起森冷的黑眸。
东哥的脸一片死白。
那时,她陪着煊赫赴萨满的家筵,席上萨满新得的汉人小妾异常娇媚动人,弹得一手的好琵琶,煊赫的眼光不时落在她的身上。回府后,她就邀来萨满的发妻,试探她的意思。不想萨满的发妻董鄂氏早就嫉妒这小妾得宠,正想尽了办法要弄掉她,东哥一提议,她立即应允。
董鄂氏回去对丈夫如此这般地说,萨满一来惧怕煊赫的势力,二来又有些惧内,虽然不舍,还是遣人把小妾送到恭亲王府来。
不想这汉人女子异常贞烈,认定了好女不事二夫,任东哥百般恐吓殴打,她也不改初衷,最后实在受不住凌辱,上吊自尽而死。
东哥更是心狠,见人死了,像没事人似的遣人用一卷破席裹了尸体扔到郊外,只对外人说,是家奴得了病死了。
她一直以为她料理得很乾净,究竟是哪个狗奴才说漏了嘴?
“王爷,奴婢……奴婢一切都是为了您呀……”东哥爬到煊赫的脚下,抓住他的襟脚苦苦哀求:“奴婢一心只想着王爷,才……才犯了不该犯的错,求王爷……
看在夫妻十几年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煊赫冷漠地踢开她,蹲下身来,阴骛邪笑,“为了本王?是为了你的权势,你和硕恭亲王大福晋的宝座吧……”
东哥白了脸,渐渐松开手。
“放心,你的宝座现在还不会从你的手掌心里跑掉。”煊赫拍拍东哥的脸,深黑的眸底全是讥诮。
“本王倒真的好奇,你是用了何种手段把镇国公的小格格送到了本王的床上。”煊赫挑起深眉,一副纯粹好奇的慵懒表情。
“她的哥哥完济汉犯了大事,被关在宗人府,她求奴婢向您求情……”东哥怔怔说道,此时的她如身坠渊底,冰冷灰心。
煊赫敛眉,冷笑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尚且算了,那位小格格可是你亲表弟的老婆,劝你少生些事,否则到时候连本王都保不了了你!”
煊赫站起身,抬腿欲走。
“王爷,您……您有没有……有没有爱过奴婢?”东哥突然扑上前,死死抱住煊赫的脚,泪流满面。
惧怕,惧怕他轻易舍弃她,这十六年,她过惯了养尊处优的好日子,虽然要不时容忍姑姑的挑剔,可她在众人面前是被羡慕的富贵人,她的丈夫操持整个大清的权柄,位显荣极,她的儿子自小聪明伶俐,优秀俊朗,她要保住她所拥有的一切,为了保住她的丈夫、儿子和地位,牺牲一些微不足道的贱人有甚么过错?
煊赫讥诮,挑唇冷笑“爱?你也配?”
如果煊赫不是现在的煊赫,她还会问出这么可笑的话来吗?
煊赫不屑一顾,无情地甩开她的手,走出屋子。
东哥瘫软在地,动也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暖帘被人掀开,东哥被动地望过去,元硕就站在帘下看着她,那张过于早熟的俊美脸孔上写满复杂的阴郁。
“硕儿……”东哥喃喃道,知道儿子已听见她和丈夫的对话。
元硕冷冷地站在远处,待东哥要起来靠近他时,他猛地掀开暖帘走了出去。
都走了,都走了,怎么可以都走了?
东哥揪着自己的头发,尖叫着哭泣,她究竟做错了什么。王爷要如此罚她?
为其么不能像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丝一路急匆匆地跑回新院,小太监阿古正站在院外紧张地吊着脖子四处探望,一见阿丝回来,话也不说拖着阿丝就往暖阁去。
“是格格回来了,对吧?”阿丝气喘吁吁地问,她任阿古拖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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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丝姑娘你快去看看吧,小福晋刚刚被抬进来,御医还在屋里呢!”
阿丝的心一沈,顾不得礼数,“砰”地推开暖阁的门。闯了进去。
大总管费扬古带着几个丫头站在屏风外,御医正隔着纱帘给锁烟把脉。
阿丝就要冲过去,费扬古一个眼色,几个丫头合力拉住了她。
“先听好了,小福晋因去上院给王爷庆华诞,醉酒又染了些风寒,玉体欠佳,在大福晋屋里歇了一晚,阿丝姑娘。你可记清楚了?若是说错了话。你可知道会有什么下场?”费扬言冷道。
“奴婢知道,大总管放心。”阿丝垂下眸,豆大的泪珠从脸上坠落,滴在地上。
她知道。她的小格格必然足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必然是的…
费扬古叹了口气,“做下人的,只管伺候好主子。小福晋如果身子差了,必然是你这个贴身丫头的错。从今儿个起。你只管到厨房去端最好的补品给小福晋吃。”
御医走出屏风,对费扬古说,“小福晋已无大碍,这几日好好补养身体便是。”
费扬占点点头。领着御医出去。
阿丝终于挣脱开几个丫头的手,跌撞着跪倒在锁烟的床前。
手颤抖地掀开纱帘。锁烟小小的脸映在素净方枕的中央。发丝披散在被上。
紧闭着双眼无声坠泪。
阿丝轻轻掀起素被,为锁烟盖上露在外面的手臂,双眼停驻在锁烟的颈上良久,视线滑过她微露的胸口,眼色暗了下来。
“格格,您都不知道,阿丝昨天都吓坏了,既然醉了,怎么不先派一个小丫头来告诉奴婢一声,格格……您……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了……”阿丝强颜欢笑,声音哽咽,她的小格格阿,究竟忍受了多少侮辱?
锁烟在被下握紧双手,泪水落得更凶。
“哇…格格,奴婢求您别把苦都憋在心里,这里只有阿丝。您要哭就哭吧…”阿丝趴在床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号啕大哭起来。
舌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锁烟觉不得痛,心口的痛胜过肉体千倍。
“格格,您流血了,阿丝求求您快张开嘴…格格,您别吓奴婢呀,您想想老夫人…”
阿丝手忙脚乱地轻捏开锁烟的嘴,从矮儿上拿起御医留下的药,轻轻擦拭锁烟舌上的伤口。
天!阿丝颤抖着手,看着锁烟舌上深深的咬痕,她心痛地再次落泪。
是谁?究竟是谁?
答案昭然若揭,谁敢劳驾和硕恭亲上府的大总管费扬古亲自送人回来?
除了那位喜怒心不形于色,冠冕堂皇的恭亲主煊赫,还会有谁?
那已经凝成深紫色的吻痕、咬痕触目惊心地印在格格雪白的肌肤上,她几乎可以想像,格格是如此洁身自重,保守礼教的女子,面对如此侮辱,除了以死明志,必定不会做他想。
老夫人未善待过格格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让她承受如此打击?
阿丝抱住锁烟娇弱的身体,希望自己能给予她一些力量。
锁烟的手缓缓爬上阿丝的背,蓦然抓紧,她把脸埋在阿丝的怀里,无声哭泣。
好委屈,好心酸!
恨他不顾她意愿的占有,恨他玷污了自己的名节,恨他得到她后便一脚踢开,更恨的是……自己情不自禁地深陷……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泪水,让它一点一滴地落下来,多希望痛也会跟着流出……
时光就像流水,无论生活是喜是伤,它依然不停地向前走。
半月后,已是隆冬。
雪竟然未曾停,连连绵绵下了半个月余,梅花早已绽放,开遍了满园,情情弱弱,却独自傲立风雪,顶抗着喜怒无常的严冬。
暖阁里,火烧得极旺。
阿丝围在炉前做女红,偷偷觑了眼正在看诗卷的锁烟,她把手中正绣着的香囊放到篮子里,起身掀起暖帘看了看屋外的天色。
天色已黑,门柱上挑着的宫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昭茁漫天飘雪。
雪似乎没有停的迹象,缠缠绵绵地穿透光线,簌簌地落着,被宫灯氤氲成淡淡的黄晕,煞是美丽。
阿丝放下暖帘,走到锁烟的床前,开始铺被褥。
“格格,天不早了,您先歇着吧。”
锁烟轻轻点头,眼睛还留恋着书卷。
阿丝叹口气,夺下锁烟的书,把雪貂大麾披在锁烟的身上,服侍她从软榻上下来,“我叫阿古再添些炭火,晚上格格的身子才不会冷。”
锁烟争不过她,只能叹着气由她。
阿古被唤进来添炭,频频打着哈欠,阿丝看他困得睁不开眼睛,笑着说:“你还是快些下去歇着吧,剩下的我来就好了。”
阿古揉着眼睛下去了。阿丝服侍锁烟躺下,拨了拨炉里的火,她看向锁烟,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她还是没说出口。
吹熄了腊烛,阿丝哨悄地掩上门。
销烟看向紧闭的门,眼神幽暗下来。阿丝在担心她,她知道。
“虽然这半个月来,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要骗过自小便跟她一起长大的阿丝,是多么的难!
舌上的伤口是好了,心上的伤口却依然隐隐作痛。
她的一切早在那个下午,便被他彻底毁掉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悔恨和耻辱就像潮水来袭,不停折磨着她,辗转反侧间,全都是他的脸,她是恨他的,是恨他的……
一定是的……
他用那样卑鄙的手段逼她就范,不过一个日夜。他就厌了她,竟想把她和他做的丑事大刺刺地摊在众人的面前,他分明是不想让她活!
他是总揽清帝国人权的恭亲王,有谁敢指责他的不是?除非那个人是活得不耐烦了。但犯下的过错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