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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成小贝勒?”芙净心中有不祥的预感。“没有啊!”
“怎么了?”金玉子也走了过来。
“昨夜小贝勒溜出了穆府,不知去向,我们找了一早都不见踪影。李管家叫我们到这儿问问。”
“啊?没见到有小孩来啊!”金玉子说道。
芙净心里有些急了,但还是沉稳地问:“有没有什么地方没找透?”
“府里全找过了。”
“会去哪呢?”芙净的口气开始急了起来。
“别担心,阿福应该是跟在小贝勒身边。我们再去找找。打扰了。”侍从说完,转身便走。
“等等……”芙净叫住侍从。“有什么消息请让我们知道,好吗?”
侍从点点头,“也请你们多加留意,有小贝勒下落,通知我们。”
送走了人,金玉子有点疑惑地说:“这穆府的人也是真怪了,找人怎么找到这儿来?”
“娘,恐怕小贝勒是溜出来找我的。”
“啊?一个五岁小孩找你干嘛?”
芙净无奈的看着金玉子。“娘,要是你不见了,我也会拚了命要去找你。”
“啊?”金玉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姐,你别开玩笑了。”古至插进了一句。
芙净解释道:“上次在大街,我救了他时,他就一直哭着叫我额娘。”
“这太夸张了!姐,你长得像他娘吗?”古至夸张地说道。
“笨!”金玉子拍了一下儿子的头。“芙净哪里像采玉格格,更何况格格死时,小贝勒才出生。”
“那天,他大概听到我的名字,把我当成了贝勒府里的福晋,所以才误会。前几天,我去穆府……”芙净想起义成小贝勒抓着她不放的情景。
“发生什么事了?”金玉子急急问道。
芙净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哎啊!才说不要和穆府有生意以外的关系,这下可乱了,就怕你爹不肯再让我接穆府的生意了。”金玉子叫道,继而想一想,又说:“可是这也要怪他,什么名字不好取,取个芙净。”
“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芙净焦急的神色显露无遗。“昨天下了一夜的雨,我有点担心……”
“除了等消息,我们能怎么办?”古至说。
“阿至,你也去找找。”金玉子吩咐道。
“我又没见过小贝勒。”
“还不简单,一个穿着锦服的五岁小孩,那就是他啦!”金玉子说。
“嗯,阿福应该会在他身边。阿福大概七岁……这样你应该就可以辨认了。”芙净也希望能尽快找到小贝勒。
“好吧。”古至耸耸肩。
“我也一起去找。”想了想,芙净还是放不下心。
“雨还在下,你病才刚好,让阿至去就好。”
“反正我也躺不住,而且我可以去找丁大哥帮忙。”
芙净一说完,拉着古至便往外跑。
古至在街上晃着,街上满是泥泞。
“昨晚的雨势不小啊。”他咕哝着。“穆家一堆差役都找不到了,我何德何能……”
他是不大认为自己可以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两个小孩的。晃了一下,觉得肚子饿了,刚好瞧见街角的肉包摊,他就跑了过去。
“杜爷,来两个包子。”
“好。”
“呼!呼!好烫。”拿着肉包,古至来到一个屋檐下,想暂时歇息歇息,填饱肚子。
正当他张口准备咬下第一口时,却看到角落里瑟缩着两个小小的身子。
“不会吧……”古至走了过去。“喂!喂!”
“大爷,请快救救小贝勒,他额头好烫。”阿福拜托着古至。
哎,这下子连猜都不用猜了。这小孩子怎么都不知道要防人?
他走了过去,摸了摸小贝勒的头。“啊,比包子还烫!不行,得快点找大夫。”
古至将包子交给阿福,伸手就要抱起义成。
阿福突然抓住古至的手,问道:“你是谁?”
嗯,原来这孩子还有点警觉性。“我不是坏人。”
义成闭着眼,伸出软弱的手,试图辉开古至的手。“放开我,我不回去,我要找额娘……”
古至轻声地对义成说:“乖,我带你去找她。我是芙净的弟弟。”
阿福瞪大了双眼,兴奋得喊道:“小贝勒,太好了!找到福晋了!”
义成这时才缓缓张开双眼,一脸狐疑地看着古至。
阿福对义成说:“这个人是福晋的弟弟,也就是你的舅舅。”
“啊?”古至有点搞不清了。“不管了,先跟我回去吧。”
古至用衣服将小贝勒包住,抱起义成便往家里跑去。
“大夫,怎么样?”芙净问道。
“没什么事,受了寒。我开几帖药,让他休息几天,调理一下。”
“阿至,送一下大夫。”芙净吩咐站在一旁的古至。
“哦,那我顺便去拿药好了。”古至便跟着大夫出了房门。
芙净一直用手轻摸着义成,每听到他呓语一声额娘,她的心就跟着痛一下。这是第一次,她有被需要的感觉。
“李管家,你来了……喂!别乱闯啊。”金玉子在厅里叫着。
李管家是阿福回贝勒府请来的,但跟着来的,还有此时出现在房门口的金舞格格。
“又是你!你当真以为自己是福晋啊!你休想利用义成达到你的目的!”一见面,金舞便盛气凌人地骂道。
芙净看到,除了金舞格格以外,玉舞格格也来了。
“丫头,不许这样说话。”一个低沉的男声跟着响起。
“谁啊?敢这样跟我说话?!”金舞往后一看,竟然是那天在大街上救了她的人。
“哼!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什么一火二火,这里是古家,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在这儿撒野。”丁无说道。
“可是,是她拐骗了义成,她明明就想当穆家的福晋!”金舞指着芙净说。
在场古家的人脸色都很难看,而穆家的人则都显得很为难。
“你别闹了,小贝勒需要休息。”丁无捉起打算再开口的金舞。
“放开我的手,好痛……大胆!”金舞骂道。
丁无好像没有听见她的咒骂,一路拉着她走出了房间。
玉舞等到房内安静了下来,才从仆役后面探出头来,细声地问:“义成要紧吗?”
“义成淋了一夜雨,发烧了。”芙净和善地回答。接着她看向李管家,很抱歉的说:“李管家,对不起,让小贝勒病成这样。”
“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能移动吗?”李管家问。
“最好不要移动吧。”金玉子说。
李管家点点头,她们毕竟是当母亲的人,自然知道这时候怎么处理最好。
“那就让小贝勒在这里休养好了。”
“我……”阿福发了个音。
李管家瞪了阿福一眼。“你跟我回去。”
“李管家,你别怪阿福。”芙净开口为阿福求情。
金玉子其实也挺喜欢阿福这孩子,是他主动提出回府去找他娘来的。于是她对李管家说:“李管家,这样吧,如果穆府不忙,就让阿福留在这儿帮忙。你也是知道我的情况,没有多的人手。”
李管家看看阿福,叹了口气。“好吧,你就留在这里帮忙,有什么事或有什么需要,就随时回来说。至于该怎么罚你,等小贝勒康复后再来决定。”
“是,娘。”阿福喜在心里,却不敢表现出来。
“那我就先走了。”
“我也要留下来吗?”玉舞格格担心地问。她很不习惯这样的地方。
“不用。格格,我们回府吧。”
“好。”
一行人走到门外,就看到金舞格格闷闷地站在门边,丁无则坐在凳子上,两人不发一语。
“还要磨多久?快回府,我一刻也受不了这个鬼地方!”好不容易看到有人出来,金舞格格大声地抱怨着。
“格格,我们回府了。”李管家说道。
“义成呢?”金舞问。
“小贝勒就暂时留在古家休养。”李管家回答。
“这怎么成──”
大伙都等着金舞格格不知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然而在她瞄向某个方向后,就只听得她悻悻然地说:“还不快走。”
金玉子看了下丁无,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想不到你这小子有驯兽的本领。”
丁无笑了笑。
小贝勒在芙净的照顾下,已经痊愈了。此刻,芙净正牵着他,和阿福三个人站在穆府门口。
“额娘,你为什么不回来?”义成抬起头,问着芙净。
“义成,我不是你的额娘,我有自己的家,你也要回自己的家。”
“福晋,谢谢你这半个月来的照顾。这是我看过小贝勒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阿福的口气有点小大人的模样。
“嗯,我喜欢额娘。”义成附和地点头。
“我也喜欢你。”芙净微笑地说。
啪的一声,穆府的大门突然打开,只见李管家立在门口。
“李管家……我是送小贝勒回来的。”芙净到现在还是对李管家感到抱歉。
“小贝勒,你快进来。”李管家招呼着义成进门,然后正色对芙净说:“古姑娘,很抱歉,你不能进来。”
“福晋为什么不能进去?”阿福问道。
“这是我的命令。”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
“金舞格格?”看着蓦然出现的金舞格格,芙净有一丝惊讶。
“我不会让你这个坏女人踏进穆府,你休想如愿做穆府的福晋!”金舞骂道。
见芙净不回嘴,金舞越骂越气,甚至动手推了她一把。
“啊!”见芙净站立不稳,向外跌下了台阶,大伙不禁吃惊地叫了起来。
“嘶──”一匹马疾奔而来,突然跌出的人影吓了马以及其上的骑士一跳。
“喝!”千钧一发之际,骑士技巧地停下了马。
芙净就眼看着马蹄在她面前落下。
好熟悉的画面──某个回忆被勾引了起来,模模糊糊地,是什么呢?
“你有没有怎样?芙净!”李管家叫道。
穆仁那过于方正的脸倏地映入芙净的眼里,勾起了她记忆中的映像。
“是你!”芙净突然叫道。
对于芙净突然的反应,穆仁皱了皱眉头,完全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是你,就是你!”芙净想起来了,不顾众人的眼光,失神地看着穆仁笑着。
“起得来吗?”穆仁对她伸出了手。
“不要!”金舞格格立刻上前拉下了穆仁的手。“阿玛,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是个坏女人,她想利用义成接近我们,妄想当穆贝勒府的福晋!”
穆仁一听金舞的话,便直盯着芙净。
“我……”芙净惊恐地看着穆仁,拚命地摇着头。
金舞没有给芙净开口的机会,抢了话头便向穆仁说:“她三番两次来府里接近义成,骗义成说是他的额娘,这一次义成偷跑出府,根本就是她煽动的。义成受了风寒,本来可以回府里养病的,可是她骗李管家说不能移动义成,硬是留义成在她家。阿玛,她根本就是在利用义成接近你,想飞上枝头做福晋。”
随着金舞的指控,穆仁的眼光逐渐换上了严厉。
“你无话可说吗?”他看着芙净问道。
芙净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眼睛一直看着他。
穆仁见芙净说不出话来,以为是事实让她哑口无言,因此他相信了他宠爱的女儿说的话。
这是个怎样的女人?穆仁想起了她披着锦衣在庭园中飞舞的情景,想起了她在街上救义成后骗他说身体受伤的事,想起了义成喊她额娘的景况,想起了她为义成唱歌谣的情态……种种感受纷杂而至,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没想到她的心机如此深沉,她竟骗了他!
穆仁转过身去抱起义成,叫了个仆役扶起芙净,然后冷然地对她说:“看来你没事。
谢谢你送义成回来,你走吧。“
义成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要这样说额娘?在阿玛的怀里,他只得伸出手朝芙净挥舞着喊道:“额娘,你不要走!不要走……”
听了义成的叫喊,穆仁的眼神更阴沉了。他看向芙净,心中已经定了她的罪。
“金舞,进来。”叫唤女儿一声,他便头也不回地朝府里走去。
“好,阿玛。”金舞看了芙净一眼,然后洋洋得意地对她哼了一声,也进了府里。
一旁的李管家和阿福早被金舞的一番话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李管家只能摇摇头,轻叹一声,跟着进了贝勒府。
“福晋……”阿福走到芙净身边,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没事,你也进去吧。”忍住即将掉落的泪水,芙净催着阿福进去。
收到了金玉子的口信,风着影连忙赶到古家。
“伯母,怎么回事?”见到金玉子,风着影问道。
“着影,芙净关在房里一直哭啊。”金玉子指着芙净紧闭的房门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上送小贝勒回去,回来后她就闷闷不语。”金玉子想了想,说道:“下午皇上派人送来了十二大礼,说是赏给十二金钗的,皇上的口谕是,希望十二金钗都能找到她们自己的幸福。结果来人一说完,芙净就抓着其中的狐裘大哭了起来,我怎么劝也不听。”
“怎么会这样?”听起来事情不单纯。
“我也不知道,你去问问她吧!我是越来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她也想知道女儿到底怎么了。
“我去看芙净。”说着,风着影已走到芙净的房门口,敲了敲房门。“芙净……”
“呜……”房里传来了啜泣声。
敲得不耐烦了,风着影大喊一声,“快开门啊!我们在查的事有眉目了。”
果然门开了。
“结果?”芙净满脸泪痕地问。
风着影推开芙净走进房里,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那件已经微湿的狐裘说:“啧,真糟蹋了这好裘。”
“阿影,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进展?”芙净急问道。
风着影伸手抹了抹芙净脸上的泪。“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芙净闻言整个人静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出上午在穆府发生的事,话里已经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
“这个被宠坏的小孩!真该有人狠狠揍她一顿。”风着影对于金舞格格的作为实在气不过,但是还不至于气昏了。“可是,这还不足以引起你的大哭吧?”
芙净的泪水又静静流了下来。“是他。”
“是谁?谁是他?”风着影问道。
芙净再度冷静下来。“七年前我就见过他了。”
“见过?穆仁贝勒?”这可有趣了。
“七年前,他也在街上差点撞到我。”
于是,芙净将当年的事说给风着影听。
“这么说来,轿里的贵妇,应该是采玉格格吧。”风着影推测。
“嗯。我那时也是一阵错乱,看成了是自己坐在里头,所以追了过去,才会差点被穆仁贝勒撞到。”芙净想起了当年穆仁马上的英姿。
“也许冥冥中注定好了。”
“可是没有用,他不记得了,他现在已经认定我是图穆府福晋位子的坏女人。”芙净哀怨地说。
“所以,下午皇上的口谕才会引起你的伤心?”
“我……喜欢他,早在七年前。”芙净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我一直记得他说:如果有事就来找我。可是……可是他没有留下姓名……”泪水又涌上了她的眼眶。
“别哭了。”真是个傻女人。
突地,芙净对风着影喊道:“我喜欢他啊!阿影……我是坏女人,我是真的想当穆府的福晋……”泪水又流了下来。
“别胡说!至少你总算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风着影再度为她抹去眼中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