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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不论婚娶吗?
“阿苏夫子,完了,死了啦——”
阿苏还没到家门口呢!就瞧见大牛一路远奔而来,直冲着她喊“完了!死了”之类的字眼。
“你这浑小子嘴里没好话,什么完了、死了!”她人还好好的,大牛干吗诅咒她,况且,一大早的,真是不吉利。“呸呸呸!”阿苏赶紧抓了把盐巴往大牛的嘴里撒去。
大牛眼明手快的弯腰一闪,躲过偷袭,却不退反进,仍旧一直朝阿苏直奔而来。
“事情大条了啦!阿苏夫子,你就别再说教了,你的情敌出现了。”大牛急慌慌的打断阿苏的责备。
阿苏本来是想再撒一把盐的,但大牛的话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情敌?”阿苏皱起眉头。“什么情敌?”她连意中人都没有,哪来的情敌啊?
“就是九斤哥啊!”
“老爷他是我的情敌?”这才让阿苏惊讶呢!
“不是啦!阿苏夫子,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九斤哥他的旧情人回来了。”
“旧情人?他会有旧情人!”阿苏一想到九斤那个二愣子谈情说爱的画面就想笑。“我去看看。”阿苏提起裙摆就跑。
她压根儿就想去看戏。
“他们在哪?”
“在大厅。”大牛的手指厅堂方向。
阿苏掉头转向大厅奔去。
那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美则美矣,但神情太过矫情做作,阿苏发现她一点都不喜欢那名女子。
“她是谁?”阿苏躲在门板后,小小声的问大牛。
大牛说:“狐狸精。”
大牛的口吻满是不屑,阿苏拿眼珠子瞪他。谁让他这么没礼貌的?
“是真的,我娘都这么叫她,我娘还说,阿莲的一双眼睛长得很狐媚,像是会勾人魂似的,说男人要是见着阿莲,骨头都酥了,我娘还叫我以后见着这样的女人,能闪多远就闪多远,省得日后像九斤哥一样可怜。”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讲了。”阿苏举起手来叫停。她只想知道这女子是谁,没打算听这些是非。只是,她没想到这女子就是阿莲,就是抛弃她家老爷的那个负心女子!
咦!不对啊!
“那个阿莲——”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豆花嫂子不是说她已嫁为人妻了吗?“她不是嫁人了吗?”
“对啊!”大牛点头。当初阿莲背弃九斤的事,可是轰动整个村子,没有人不知道阿莲跟九斤的事。当然啦!当时阿苏夫子在城里,又是苏家养在深闺的丫头,所以阿苏夫子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事。
大牛抬头看阿苏,只见阿苏夫子的脸色极差。“阿苏夫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阿苏摇头,但随即又拉着大牛问:“既然她都嫁人了,那她干吗回来找老爷?”这就是阿苏不懂且担心的事。
“阿苏夫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大牛拿像在看笨蛋的目光瞧阿苏。“阿莲年前死了丈夫,这事大家都知道耶!”
“什么?”
“然后,她婆家的人都说她克夫,所以就把她赶回来了,这是咱们村子里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大事喔!”而阿苏夫子竟然不知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娘没告诉夫子这事吗?”
“没。”
“没?这怎么可能!刚刚夫子不是去找我娘吗!”
“嗯!”阿苏点头,她的确是刚从豆花嫂那儿回来的。
“那我娘那个大嘴巴,怎么可能没把这事告诉你!”要知道!他娘是村子里有名的传声筒耶!
阿苏叹了口气,这才把豆花嫂子之所以无缘无故提到她家老爷的青梅竹马,又要她小心阿莲的事给兜在一块儿。
原来大伙早知道阿莲被赶出婆家后,会回来投靠她家老爷,所以豆花嫂子才提点她,要她小心。
只是,她家老爷本来就心地善良,这会儿当事人又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而且,搞不好现在还爱着,如果今天老爷的阿莲妹妹真有困难,老爷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不理他青梅竹马的难处呢?
为此,阿苏决定摒弃成见,先观察阿莲一阵子。如果她家老爷真的还喜欢那个叫“阿莲”的女子,那也没什么不好。
“咱们走吧!”阿苏牵着大牛的手欲离去,倒是大牛还舍不得离开,频频回首。
“阿苏夫子,咱们就这么走了喔!难道你不管九斤哥了吗?你不怕九斤哥让那女人给生吞活剥了?”
大牛一路上喳喳呼呼的,但阿苏完全不理他,让大牛根本想不透阿苏夫子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
莫非他娘跟邻近的三姑六婆们都猜错了,其实阿苏夫子对九斤哥一点感情都没有,所以,遇到这事才会这么无动于衷?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人家他比较喜欢阿苏夫子当他干娘,他才不要叫阿莲那个见异思迁的臭女人一声“娘”呢!
“我来,这事我来就好。”
阿苏才打好洗脚水要给九斤送去,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总是出现得很鬼祟的邢寡妇——阿莲妹妹便闷不吭声的出现,夺走她的工作,抢着要去服侍九斤。
这种事打从邢寡妇住进齐家之后便常常发生。她要照顾老爷,阿苏是乐得轻松,随着她去,但她有必要做得如此明目张胆吗?活像是怕阿苏抢了她的九斤哥,所以四处提防阿苏接近九斤。
拜托,她要是真的对她家老爷有觊觎之心,现在还轮得到她来扇风点火、敲边鼓吗?
阿苏只觉得邢寡妇对她的排斥来得有些好笑,但也不以为忤。如果她家老爷真能娶到他心爱的女子,那么,她忍受这点莫名其妙的醋意倒是不会怎么样。
为此,对邢寡妇的敌意,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的装作不知情,倒是邢寡妇对阿苏的存在一直耿耿于怀。
因为阿苏年轻又漂亮,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如果阿苏有心跟她抢九斤,那么,以她一个残花败柳之身,哪能赢得过阿苏那妙龄女子。为此,邢寡妇一直当阿苏是眼中钉,恨不得能除之而后快。
而且……而且她这次回来,就是要另觅良人而嫁,而九斤是她惟一想得到的人选了。
她想过,九斤虽然土气,但他老实、忠厚,最重要的是,他是这世上最疼惜她的人。
九斤不像她死去的男人,一天到晚只会寻花问柳,家里有几个钱就不拿她当人看;她还想起两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九斤对她百般呵护的情景,心中不禁有一股暖流窜过;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九斤已非昔日阿蒙,他不再一无所有,他有良田几亩,还有这么大的宅子,她凭什么让阿苏那个小贱人坐拥这一切。
九斤是她的,她谁也不让,可她这一次回来,九斤对她的态度虽然还是很客气,却不再像从前那样体贴,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重山、一条河,那是她跨不过去的鸿沟。如果她跟九斤再这么下去,她岂不是要栽在阿苏手中,永远都当不了九斤的妻子吗?
这么一想,邢寡妇不由得心一横,狠心打翻了九斤的洗脚水,让那盆热水泼溅到自己手上,使她白皙的手顿时呈现一片火红,而后准备哭哭啼啼的告状去。
她一定要把阿苏那死狐狸精给赶出齐家,只要那丫头不在,她的胜算便会大些。
“阿苏拿热水泼你!”
“嗯!”邢寡妇像个小媳妇似的边啜泣,还边擦眼泪,俨然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
九斤见她哭得可怜,想要安慰她,却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最后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为一句长叹,而且,他也想不透阿苏为什么会敌视阿莲,在他的印象中,阿苏虽强悍,却不曾欺侮弱小,所以,阿苏会拿热水泼阿莲的事,呜——
“你是不是惹阿苏不开心了?”这是九斤惟一能想到的答案,可是,以前阿苏再怎么气他,也顶多同他生闷气,不跟他说话而已,从没拿热水泼过他呀!
“我哪敢惹她不开心啊!她气焰那么盛!我怕她都来不及了,哪还敢去招惹她。”阿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自己说得可凄惨了。
“可是,阿苏不是那种会随便找人发脾气的姑娘家。”这一点九斤是可以肯定的。阿苏虽霸气,但她一向讲理,这也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敬重阿苏的原因。
“那你的意思是我诬告她、我陷害她了是不是?”邢寡妇见九斤竟如此袒护阿苏,更是哭得声泪俱下。“那我手上的伤你怎么说?总不会是我自己犯贱,拿热水来烫自己吧!”她将手上的烫伤伸出去给九斤看。
九斤看了也觉得为难哪!
是呀!阿莲最爱美了,她的确不可能用热水烫伤自己,可是——
“阿苏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就是九斤不懂的。
“那是因为她嫉妒。”
“嫉妒?”这又让九斤不解了。打从他认识阿苏的头一天,阿苏就是一副能干又有自信的模样,而阿莲只是个弱女子,有什么可以让阿苏嫉妒的?
“她嫉妒我比她美。”
“啊?”九斤的反应十分诚实,因为他觉得阿苏比阿莲美耶!
“你这句‘啊’是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认为她比我美?你是不是爱上阿苏了?你说、你说呀!”邢寡妇又哭又闹的,俨然一副“捉奸”的悍妇嘴脸。
九斤叹口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阿苏不是那种会嫉妒别人的姑娘家。”因为阿苏一直活得很有自信,仿佛任何困难都打不倒她,而这样的姑娘怎么会去嫉妒别人呢?
“她之所以嫉妒我,当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九斤很想弄明白。
“她嫉妒你对我好。”
“啊?”这是什么理由啊?“阿苏从来不管我对谁好,她只管我有没有乱花钱,除此之外,她从来不干涉我的事。”
除了对他用钱的方式不苟同外,阿苏敬重他就像当年她敬重苏老太君一样。阿苏说,这是她为人佣仆的本分,虽然他一直没拿阿苏当奴才看,但阿苏却一直守着这个分际,未曾逾越。
“她之所以嫉妒我,是因为她由爱生恨。”阿莲又帮阿苏扣了项更大的帽子,让九斤都听傻了。
“由爱生恨?这就更说不通了。”
“怎么会说不通,阿苏她爱你,可却又得不到你,现在我出现了,她当然会把我当成眼中钉。”
“等等、等等!”九斤连忙叫停,因为他有些听不懂了。“你说阿苏喜欢我!”这怎么可能,阿苏连义民堂的少东家都看不上眼,怎么会看上他这个粗鲁不文的庄稼汉!
“这结论是你自己猜测的?”九斤问阿莲。
阿连则毫不客气的点头。没错,是她猜的。“可是,我一向看人看得很准!我相信我的直觉,阿苏的确是喜欢你的。”
“不可能。”
“你怎么能这么笃定!毕竟你现在可不比从前了,你比以前富有,拥有很多家产,而这些——”
“这些是阿苏帮我挣来的。”九斤截下阿莲未讲完的话。他知道阿莲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事实的真相根本不是阿莲所想的那样。“今天我能有这一切,都是阿苏一点一滴帮我存的;要不然,以我使钱的方式,今天我齐九斤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而他今天若还是那副德行,想必阿莲也不会回头再来找他吧!
九斤不笨,他只是一直把自己的身份、地位、处境看得透彻,而他之所以不想点破,是想留些面子给阿莲。“更何况!阿苏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姑娘家,如果她今天是,那她大可跟着比我有钱的男人离开。”
“那是因为她没有机会。”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机会?”九斤反问阿莲。
他犹记得日前,家里还来了三个伟岸不凡的少年公子,他们各个有财有势,但阿苏却一个也看不上眼。那样的人,阿苏都不爱了,又怎么会看上他这个一无是处的庄稼汉呢,“阿莲,你别多想了。”
“可是我的伤——”
“或许那只是阿苏不小心的,她铁定不是故意要伤你,你信我一次好不好?”现在九斤只想摆平这场女人的战火。
由爱生恨
“阿苏夫子,你为什么不反驳?你为什么要避开?”
习惯躲在角落偷听的大牛被阿苏逮着离开,而被逮到他在偷听大人讲话的大牛没有丝毫的愧疚,还忿忿不平的觉得阿苏太软弱了。
“阿苏夫子,你为什么要让她这么中伤你?她那么可恶、那么坏,你为什么不像罚我们那样也罚她?”大牛气呼呼的,真想揍邢寡妇几拳。
什么阿苏夫子嫉妒她!有没有搞错啊?他们阿苏夫子比她美个几百、几千倍耶!她也不去照照镜子,竟还有脸说阿苏夫子嫉妒她的美貌!我哩咧——真是马不知脸长的坏女人。“啧,”大牛不屑的呸了一声。
“你随地吐口水!” 阿苏给了大牛一个响头。
“喝!我这样你都要打我,那你为什么不打那个坏夕人?”大牛摸摸自己的头,心里头不是真的气阿苏夫子打他,而是气夫子息事宁人的态度。对于一个存心不良的人,阿苏夫子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大牛真的不懂。
我这么做是不想让老爷为难。“阿苏深知九斤的个性,他是个滥好人一个,今天不管事情真伪如何,他都很难做人。”再者,阿莲又是他喜欢的人,你让你九斤哥夹在我跟阿莲之间,岂不是要让他为难吗?“
“可是你就这样把九斤哥给让出去了!”大牛急了,在他心里,他一直拿阿苏夫子当嫂子看待。
“什么让不让的!老爷又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就更不能是阿莲姐的,夫子,你不晓得阿莲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曾经伤害过九斤哥,现在眼看九斤哥有点家产了,才又回来,这算什么嘛!”大牛跺着脚,好像当初邢寡妇伤害的人是他似的。
“感值的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老爷愿意重新接受阿莲,为什么你们这些旁观者就做不到呢?”
“那是因为九斤哥他当局者迷。”
“不错嘛!读了几天书,连当局者迷的道理都懂了,足以见得我这个夫子当得还不错。”阿苏直点头称许。
大牛都快急死了,阿苏却还是一副悠闲模样。
他真不懂,阿苏夫子为什么这么放心九斤哥?九斤哥根本就不是阿莲姐那种心机深沉的人的对手啊!
大牛是又跺脚、又搔头的,一副急死人的表情。最后,他心一横,索性把他听来的全告诉阿苏。
“这邻近的人都知道阿莲姐肚里有身孕。”
“她怀孕了?”
“嗯!”大牛点头,又说:“而且已经六个月了。阿莲姐为了不让人看出来,所以用布条把自个儿的肚子给缠起来,但纸是包不住火的,阿莲姐做过的坏事从邻村传来,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
“大牛!”阿苏斥喝他,她不喜欢大牛一个小孩于说这种不入流的闲言闲语。
大牛急着地道:“是真的,大伙都这么说,而且传得绘声绘影,要不今天阿莲姐也不会让婆家给赶出来。”
“可她说是婆家诬陷她克夫。”
“那是因为她偷人被丈夫抓个正着,他们一个奸夫,一个淫妇,七嘴八舌地说着恶毒的话,才会气死了夫婿;而且,她做的恶劣事还不只如此,邻村的人甚至说阿莲姐其实不只一个姘夫,又说阿莲姐肚里孩子的爹,其实就是咱们镇上的人。阿苏天子,我说得全是真的,你要相信我,绝不能把九斤哥让给那样的女人,阿苏夫子——”
大牛说了很多,但阿苏的脑子却晕晕胀胀的。为什么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而她家老爷知道这些传言吗!
如果他知道了,那……那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你想娶阿莲?”
在九斤还没开口前,阿苏隐隐约约明白九斤对阿莲余情未了,但她没料到事情会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