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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清儿?”
想起被他遣回泉州去的官伎乐清儿,楼云更觉得莫明其妙,
“在船上时我虽然时常召她陪席,但那不是因为她嘴最甜,拍马屁的功夫一流吗?陈洪有意纳她为妾,我离开唐坊时他就和我提了。我当然要多照顾她几分。”
“大人不是想把乐清儿姑娘留下来的吗?”
楼春比划着,因为做帮闲拉皮条的时日太短,又不如楼大沉得住气,他终于没能忍住,直接说着,
“云哥你在山里的时候,不是挺喜欢乐清儿那样圆脸,大眼睛的姑娘?陈纲首要纳妾,咱们就不和他争。但史姑娘的模样比乐清儿还要叫人喜欢——”
他记得,楼大说过,楼云如今读书做官了,所以把以前西南山里的规矩全都改了。
他就算看上了什么人也绝不会和以前一样亲自去勾搭,送送猎物唱唱歌。然后再拉拉小手什么的,他是绝不会干了。
这时候,就要他们这些心腹随从们上阵。打听对方的来历、出身
“乐娘子她是泉州官伎,私留在你身边叫御史知道了,是要被弹劾的。但酒楼里的那位史姑娘,她还是良家出身,学了祖传说书的手艺。最会说的两套书就是《旧唐史》和《隋史》。大人昨日不是听得很喜欢,还打了赏?你要是觉得她还行,在临安城这些日子和她说好。进府做妾。走的时候也不用带她回泉州。岂不是两便?”
楼云一口气分析了楼云在京城租妾的利弊,又补充了一句,
“云哥。她虽然不会唱曲,声音却又甜脆,说书时的表情更好看。以我看她的容貌还在乐清儿之上。”
“……林行首的容貌还在乐清儿之上吧?
楼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楼铃还是圆脸大眼睛呢。”
“那怎么能一样?”
楼春却把头摇得泼郎鼓似的。
他自认兄弟十几年。还是深知楼云对女子的喜好。
林窃娘被看重。那是因为她本是官宦出身,精明知分寸更甚她的容貌。
楼铃在他们这些兄弟之中最得宠,也不见得就因她最小是个女子,也是因她长得可爱。
圆脸大眼睛的甜模样,不但楼云从小就愿意哄着她玩,他们兄弟也是愿意宠着她的。
但是——楼云在山里第一个相好,就是圆脸大眼睛的。
可惜那相好死得太早,没办法享云哥的福。到山外来做官夫人。
楼云当初回山接他们兄弟,也是想去接她的……
“……以后不用替我想着这些。”
楼云没好气地甩了他一句。心里也有些烦恼他回大宋时在船上过得放浪了些,现在公事还没完,楼春这小子居然都惦着给他安排女人,
“有空多想想,你要是去了江北边军,遇上金人偷袭能不能逃得回来吧。”
说话间,他正骑马经过了熙春酒楼下。
说史的史蕙英当然不在,但因为此时的酒库都归官府所有,熙春楼是酒库附建的大酒楼。酒楼上沿廊站立的女子,都是花枝招展的官伎。
楼春悄悄偷看着,这些站楼的官伎姿色平常。
但楼云仍然抬起头,向其中一位官伎微微笑了一笑。
果然还是圆脸大眼睛的女子。
他就好这口。
听骏墨说过,顺昌县主应该是小鹅蛋脸,弯眉杏眼,偏瘦的模样。
和季坊主很像。
季坊主他楼春可是见过的,那是位美人,但不是楼云喜欢的圆脸大眼睛。
所以,顺昌县主才没办法一直叫楼云在意呢。
如今都要退亲了。就更不用提了。
楼春暗暗地打着主意,务必让楼云在临安城过得舒心畅意,夜生活多姿多彩。
“大人,陈纲首他们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牵马的楼叶久久听不到他们说话,便也开了口,抬头看着,“楼铃一直在念着那寺奴。”
“等回泉州城再说吧。”
楼云知道楼叶在替楼铃求着情,想托他问问那寺奴阿池的下落。
这几天楼铃在家里都快把他烦得不行,就因为陈家送了消息过来,季坊主姐弟带着三百户坊民回大宋了。
十三天前起程,按说就是这几天到明州港。
其中还有阿池。
“等陈文昌和季坊主成了亲。我再去拜见季坊主,透过她再问问楼铃的事。”
楼云回想着临走时为她和陈文昌初步说定的婚约,只觉得事已至此,他总不至于还要在心里纠缠不清。
要借酒浇愁,失意放浪他已经做过了。
他只是伸出手指按了按额角,皱眉沉吟着,道:
“我看那阿池并不好说话。”
楼叶也觉得阿池未必就有要娶楼铃的意思,直接去提亲只怕会让楼铃得个自作多情的结果,连忙答应,道:
“是,大人。楼铃还小,她不知道外面和山里不一样呢。季坊主却是清楚的。”(未完待续。。)
117 两姓之婚
楼叶自问,在驻马寺被捉时,他这做哥哥的已经让楼铃先逃了。
没料到楼铃舍不得他,本来都逃走了后来又溜了回来救他,却被阿池抓了个正着。
楼铃抱着他叫着哥哥不肯放的时候,他就觉得那阿池眼神不对劲。
先是凶光四射,完全有一刀宰了他们兄妹他才痛快的神色,然后估计是想起了他们的身份,只叫人绑住楼铃,然后板着脸甩门走了出去。
结果,楼铃看上了他,还是俘虏呢就开始向他讨好。那阿池本来根本不理睬,后来居然也对楼铃越来越好。
至少他楼叶,实在是看不出阿池会喜欢楼铃。
但那位季坊主和阿池的关系不一般。
只看她在下驻马寺的那一晚,在寺奴寮里帮着阿池打圆场的样子,就能看出来颇有交情。
后来又是阿池一直陪着她回了坊。一路上,两个人鬼头鬼脑不知道商量了什么……
他们的情份是极好的。
一起做寺奴的到底是不一样。就像他们兄弟一起在西南夷山里做过夷奴。
“我问过季辰虎。”
楼云也不是不知道那寺奴和季青辰的交情更好。然而仅是打听些消息,他却犯不着和她打交道,“那阿池和自己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关系冷淡。反倒是和外人季辰虎的关系好一些。”
楼叶诧异之后,欣喜楼云就是比他们想得周全稳妥。
他在意的当然不是阿池和家里关系为什么不好。反倒是放了一些心。
阿池既然和家人不亲,这次来了当然就容易长留在大宋。
“是,大人。我回去就和小铃说。免得她吵个不停。”
楼云暂定了楼铃的事。又问了楼春两句。暗察他是不是对那史蕙英有意。
看着楼春不像是拐着弯让他出面提亲,他又要责怪他们对自己的事情不上心。
——怎么除了楼大,府里就没有一个家将自己看中了谁,求他去提亲?
结果他话音还没有落,另一个家将突然迸出几句话,说是看中了家里雇来做针线的丫头,但已经被那小娘子婉拒了。
楼云在公事之余。还要教兄弟们怎么和宋女交往。这一番话下来,他只觉得远比在朝上和官家对奏时还累。
他禁不住就觉得,按官家劝慰的话。娶了顺昌县主也许才是对的。
至少有夫人为他安排这些家将们的婚事。
“卿一心为朝廷谋事,是寡人的社稷之臣。寡人虽然懦弱,却绝非不知君臣恩义之辈。古说君之视臣为手足,臣之视君为腹心。寡人愿与卿同记此圣人之言。”
他能听出官家对他的暗示。
他得罪宗室如此之深。他和顺昌县主的婚事就是官家能让宗室们息怒的护身符。
铜镜一案扯出来的宗室里。有三位郡王、七位国公,余下侯、伯爵爷也有几十位。
更不要提顺昌县主的哥哥赵德平和赵德威这样没爵位的宗子,牵连了不知多少。
太后在宫中对他楼云不满之语,他自然也知道。
不过只有四个字。
“干他底事?”
即使如此,官家也是要保住他的。
而他,也要为官家把这桩铜镜案审结得恰到好处。
既不能让宗室对官家不满,传出官家残害手足宗室的流言,也不能让宗室们再如此胡作非为下去。让各地港口的蕃商们寒了心。
官家绝不愿意重演微宗末年的旧事。
那时,因为朝廷动荡。市舶司官员治理不善,泉州港勒索蕃商,海盗不宁已经是常态。
由此,蕃船远离再不到泉州城贸易,市舶司商税大减,港口一片萧条。南渡后过了二十多年才慢慢恢复。
如今再要如此,一则是商税减少,二则岂不是要少了官家北伐的军费?
当初他楼云到泉州城为官,不就是要为官家平此心腹之患?
“君之视臣为手足,臣之视君为腹心……”
他仰起头,望着天上的骄阳。
官家所言,不就是士子们最梦寐以的宿愿?
这不就是他从西南夷山里走出来,抛弃了生长的山林,抛弃了只能让他永为夷奴的古老
山寨,想要得到的结果?
如今近在眼前,他为什么还要犹豫?
他同样记得另一句古语:
婚礼者,合两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济后世。
他楼云能与赵姓结亲,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大人,季坊主是喜欢上陈公子了?”
牵马的楼叶突然开了口。
楼云一怔,禁不住就要摇头,却又看到有家将挤眉弄眼。
“大人。还请稍待。”
楼春开了口,一行人在街边一家挂着洪记木牌的食铺子前停了马。
楼春差了两名家将下马,让他们去取楼府每日订下的酒食。
迎出来的食铺小娘子,看起来是店主的女儿,她粉面唇红,青春活泼,蓝布裙子也是干净利索。
见她粉面含羞,明显在和楼府里的一名家将眉来眼去,楼云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他在临安政没有宅子,临时租住了保圣桥下一户绸缎商家的两间大院子暂充楼府。
府里安顿了他和十六名家将,并雇来的针线、洒扫五名丫头、
厨娘太难雇,用了三个不适合后,他就决定厨房只用来烧水就够了。
京城里多的是吃得顺口,看着干净的食铺子,京城里的小民都有唤外卖送酒食的习惯。
就连官家——从东京城直到本朝高宗时起——都有召取市集小食,进呈宫中。随唤随呈的习惯。
他楼大人可以每天从洪记订酒食,下朝时顺路带回去。还能吃上又热又新鲜的。
没娶妻室就是如此。
楼春劝他在京城临时纳个本地女子为妾,也是想有个能干女子主持府里的事情。
他却实在无心于此。
至于季青辰喜欢不喜欢陈文昌——他想到她那拴在手腕上不离身的花绳。只能道: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吧。至少她愿意联姻,这就是好事。
楼春一边下马检视着食盒里的酒食,一边也笑了起来,道:
“季坊主如今可是得意了。不单生意做得大,夫婿也挑了个上好的。王世强当初虽然是悔了婚,但他不就是天生该着给季坊主送钱的?”
家将们跟着楼云。最常就在是宫城外等候他下朝。
闲着无事,他们免不了就和各位升朝官府里的随从、家将们扯上几句废话。
那内河工程里除了户部、工部出的款项,还有季青辰投了钱。这样的事。也许官家还不知道,他们却是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她押的这笔生意,到底和王纲首谈的是什么条件?谢府里的人都传说,她要的是这条运河河道的河船运输权?她要是把江北榷场的货运生意一个人全吞了。陈纲首可是要欢喜疯了。”
家将们提着香喷喷的食盒上马。楼春笑嘻嘻地说笑,楼叶立时反对,笑道:
“并不是。我昨天听周大人的画童说,季坊主向王纲首要的是浙东河道上的船厂。浙东这些年的河船生意不都是四明王家在经营?连漕船也是他们家船厂建的?专做明州和临安城之间的往来。哪里的生意比浙东船厂更好?”
家将们也是七嘴八舌,纷纷说着各路小道消息,大半的结论倒都是支持了楼叶。
就连楼春也是如此。
“季坊主毕竟还是外来人,怎么好去争货运权?现下多少江浙巨商都来了京城,在走着几位参政府上的路子?他们个个都愿意免费给朝廷运兵。运粮,只求抢到第一个在运河边建码头的彩头。她自己还没有到大宋。京城里打听她的人都数不清了。”
楼春偷偷地看了楼云一眼,知道他就是第一个绝不让唐坊抢得这头彩的反对者。
楼叶也点头,慎重其事地为季青辰谋划道:
“王纲首才刚刚出头,他还难免要把这份开河的功劳挂在韩参政名下。季坊主在临安城哪里又能抢得过那些江浙巨商?我要是她,宁可要一两家船厂,把坊民们安排进来做丁夫,先把唐坊迁坊的事情办好。她让了这一步,本地浙商们也会觉得她明白人情世敌,值得结交。”
楼云一笑,随他们胡乱议论。
——谢国运如今正住在谢老大人的府里。
这大半年他如此老实,每日奉承叔祖老爷。他不就是为了在谢老大人面前周旋,帮着台州谢家的人来抢这笔大生意?
什么师兄师妹,抢生意的时候统统靠边站。
“这里是大宋,可不是东海……”
楼云淡笑开口,
“我听说王纲首就聪明得很。他明明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也停在绍兴府说是要养旧病。把这忠心任事,力挽危局的风光全让给了韩参政。季坊主不会连他不如。她现在退上一步,不仅是江浙海商,只怕是各榷场、各船帮的大官人们都不会太排斥她这个外来人了。”
楼春心领神会。
楼云这番话,当然是指唐坊在东海为大,在临安城那就完全不一样。
别提季坊主她是一名娇滴滴的美人儿,就算是她是一条龙,在临安城她也要老实蜷着,她是一头虎,在临安城她也要给大人老实地趴着。
她可别想再搅风搅雨。
要是她肯把这份河道上的股本当嫁妆,直接带到陈家。大人才算是真正放了心。
至于什么各榷场、各船帮,这些巨商们现在虎视眈眈,不就是大人暗暗散波出去的消息?把他们纠集起来,让他们切切不可叫四明王氏联合外来人独吞了这门生意?
“大人,陈纲首那里,要不要给张孔目送一封信?”
楼春不由得担心张孔目远在海上,不知道楼云的意图。
“不行。一则,我是答应过季坊主给她保媒,二则陈季两家联姻,现在讲究就是一个交易公平,互相退让一步。这才好让陈家在东海复起,为将来回泉州做准备。”
楼云摇了摇头,没打算去催促这两三月一直没有通信的张孔目。
他也不打算再次插手这门婚事。(未完待续。。)
118 终归是错
“我在朝中如何行事,自是我的事。与陈家无关。季坊主的婚事是她自己拿主意,陈家要明着占唐坊的便宜,这门婚事只怕就不能成。所以不需要张孔目在婚事上多嘴,反倒坏了事——”
他想起了大半年前,他匆匆离开唐坊的原因。
除了是朝廷的公事,他不就是看着她和陈文昌成双成对,觉得烦怒至极?
也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