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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曾家可不是寻常娶媳,而是去冲喜的。听说这段时间他们家孩子的病一直没起色,镇上的大夫没一个有办法,这根本就是一个等死的人,她怎么可能会让大丫去。
“那曾家可有派过媒人来跟你们换过庚贴。下过文定?”
寒爹爹和秀娘同时摇头,“没有。”
经过这几个问题,寒爹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秀娘的心也定下来了,小闺女还真提醒对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成婚的最基本条件,就算是再特殊的情况。也必须换了庚贴,下了文定,这婚约才算是成立的,而曾家所谓的婚约根本什么都没有,光凭他们一张嘴说,这怎么可能算数呢。
寒爹爹当即看着里正道,“里正你可能不知道,曾家的这门婚事,咱跟孩子他娘一直没同意,这事不只我们,就是整个下棠村的人都知道的,咱家也没接过曾家的聘礼钱,更没换过庚贴,那啥婚约,从来都是他们自己一头热,咱家根本就没认过。”
一听这话,曾夫人就怒了,狠狠的一拍桌子,“什么叫你们没认过,你们可拿了我们家一贯钱的,一句没认过就想赖掉吗?里正,你可不能不管呀,我们家虽说是商人,可也是一直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按时交税纳贡的呀。”
这话分明就是提醒里正,他可是拿了自家好处的。
而里正也确是拿人的手短,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待见寒爹爹,当下学着曾夫人的样子一拍桌子,“什么叫我不知道,本大人什么都知道,你们家跟曾家的这门婚事,是你亲大哥寒永松当的媒,你的亲娘娃的亲奶点头同意的,庚贴都换过了,你们要敢不认那就是悔婚,那就得吃官司,进大狱。”
寒爹爹跟秀娘一听,懵了,“咱家啥时候给过大丫的庚贴了?”
寒永松在一旁有恃无恐的道,“是娘给的,这婚事也是娘作主的,老二,不管你是不是分家单过了,你终归是寒家的子孙,你要是敢不承认娘作主的婚事,你就是大不孝,别说悔婚的大丫以后找不到婆家,就是大柱他们也别想讨媳妇了。”
曾夫人冷笑道,“如何?这婚约可是有媒有聘,你们要是敢不认那就是悔婚。”
看着一脸灰败的寒爹爹一家子,她得意的用手绢压了压唇角,一副施舍模样的示意身后的小丫头掏出一个小钱袋丢在了八仙桌上,“三天后就是黄道吉日,我们会来抬人,你们拿这些银钱给她买身好点的嫁衣免得到时丢了我曾家的脸面。”
大柱二柱听得眼睛发红的瞪着她,大丫寡白着一张脸,身子已经摇摇欲坠,秀娘因打击过度,已经没反应了。
寒永松怕刺激不够似的居然还在那补刀,“老二你们就认了吧,别说这婚事是娘作主的,就是我这个大伯点了头,也没你说不的份了,要知道长兄如父,这婚约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若是悔婚,难不成你真打算养大丫一辈子?”
他这话明显就是威胁了,要知道古代就算是在农村也是很注重女子的名声的,如果寒永松和秀才奶奶真咬死认了这婚约,若是寒爹爹坚持不认,那么悔婚的罪名可就真洗不掉了,而且还要担多一个不孝的罪名,这样人家的女儿谁还敢要呀。
看着寒永松得意洋洋的脸,寒爹爹狠不得一拳打烂他的脸。
寒初雪伸出一手搭在寒爹爹的肩膀上,看似轻搭着,却稳稳的压住了他,不让他干出冲动后悔的事来。
还好他们家早一步跟寒秀才家分枝别宗了,否则这一局还真不好破。
“爹,不是听说爷没娶媳妇的吗,怎么你会突然多出一个娘来的?”
盛怒中的寒爹爹身子一震,似被当头泼了盆冷水,对呀,以前的娘现在已经是三婶了,不再是那个只有抓住一点事就能嚷着告自己大不孝的娘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你还是不知道
得到提醒的寒爹爹底气可足了,虎躯一挺,“咱凭啥要认?”
寒永松根本没想到他敢这样子说话,当下被他反问得一怔。
寒爹爹也不管他,转头朝里正就说开了,“里正,其实你还是不知道的,这寒永松不是咱的亲大哥,他保的这桩婚事没跟咱商量过,这算啥子媒人?秀才娘子也不是咱亲娘,她同意了,那你让曾家找她要亲孙女去,咱家的孩子她可是做不了主的。”
寒爹爹一家被分枝别宗因是在宗族内部过继根本不需要上报的,又是刚发生不久的还没传开,所以里正还真不知道,至于寒永松,因为他怕寒秀才爱面子不肯同意所以压根没进寒秀才的家门就直接找到寒爹爹这来了,自然也不知道两天前发生过什么事了。
于是里正看着他,他看着里正,两个人都懵了。
最后寒永松还是得问寒爹爹,“老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寒爹爹此时心里正有气,自是不想搭理他,“就是刚才那话的意思,咋,三哥你没听明白?”
这句三哥一出,寒永松更懵了,他明明是老大好不好,难不成他爹还另外有人给他生了娃?
若寒秀才在场知道他这样想自己,绝对会气得给他一巴掌,你自个心思歪就别把所有人都给想歪了。
看寒永松的反应,还真像不知道两天前发生过什么事,寒初雪冷冷的笑了笑,“三堂伯似乎真不清楚。那就让大爷爷来告诉你吧。”
说着她垂下的手悄悄结了个印,一道看不到的屏障从正屋门口撤去。露出了站在门外的寒大爷爷一大群人。
根本没想到门外有这么多人在的寒永松回头一看,差点吓得尖叫。这些人啥时候来的呀?
不过他们这几个人因一心想逼寒爹爹他们同意大丫的亲事,根本没注意门外的情况,所以也没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当然以他们的那点见识也不可能想象得出这些修士手段的,只以为是这些人脚步轻,他们一时间没听到,除了有些意外有些懊恼外倒也没作多想。
看到寒大爷爷来了,秀娘顿时委屈的哭喊起来,“他大爷爷。您可要救救咱家大丫呀。”
寒爷爷朝一家子安抚的道,“你们放心,咱这族长还没死呢,轮不到旁人来给你们二房的子孙当家作主。”
说完,他眼睛一抡,瞪在了寒永松的身上,“你爹娘不是说你在镇上当帐房先生的吗,咋改当媒人了?你好歹也念了几年的书,竟然学妇人去干这种嚼嘴皮子的活。还不如回家来种田呢,至少不丢人。”
以寒大爷爷的身份,寒永松看到他时就赶紧站起身了,只是招呼没打就这么被喷了一脸。听着站在大爷爷身后那些村民的奚笑声,他一张脸顿时青红交错。
“大伯,我没有。”
“没有?”寒大爷爷气哼哼的一瞪眼。“咱是年纪大了,耳朵可不聋。刚在门外可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大丫这婚事是你当的媒。”
在他身后的琴姨也笑道,“寒大爷你的耳朵绝对没问题。这话咱们都听到了。”
其他村民立时附和,之前因为这婚事秀娘被他们母子逼得差点要跳河,大伙心里对这寒永松就已经很不屑的了,现在又亲耳听到他是如何逼迫亲兄弟卖女儿进火坑的,更是完全看不起他来了,自然也不会再给他留面子了。
当下便有人起哄问道,“说来也奇怪了,这媒人啥时候变成只需跟一家商量这婚事就算是谈妥了?秀才家老大,咱家看中镇上一户人家的闺女了,要不你也帮咱作媒,跟咱商量好了,让咱三天后抬她进门吧。”
这话一落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那个曾夫人也是个泼辣的,见这些乡下的泥腿子这样笑话自己,不管不顾的就骂了起来,“什么叫只跟一家商量,我们家可是跟他们家的老夫人商量的,寒老夫人还亲手交了庚贴,这婚事可由不得你们赖。”
说完她转头看向里正,“里正,你说这婚事是不是得算数。”
里正这时也是云里雾里的,不过他收了曾家的好处,自然是要帮人家作事的,便点头道,“没错,虽说寒永柏是大丫的亲爹,可是秀才娘子是他的亲娘,当奶的作主自然是要算数的。”
寒大爷爷摇摇头道,“里正,刚才永柏的话可能你没听清楚,那老头子就清楚的说一遍吧。寒永柏一家已经跟我三弟家分枝别宗了,他现在是我二弟的子嗣,别说有我这个族长在寒家二房的事还轮不到他三房的人来作主,说算是老头子不在了,也没有作小的给大的作主的道理。”
要知道在大庆朝宗族观念可是很强的,而宗族里的尊卑也是很严格的,而这地位是以辈份排名来排的,跟才能无关,不管你再有本事,长就是长,幼就是幼,不管寒秀才多有学识也改变不了他是寒家末房的地位,所以尽管他得父母欢心,尽管他有功名在身,族长这位置终究还是寒大爷爷的,他顶多就是有一个在宗族有事时可参与议事的位置。
而二爷爷排名比寒秀才高,在宗族里地位就比他高一点,现在二爷爷没了,寒爹爹一家过继了过来,就形同于是二爷爷的代表,当宗族有事时寒爹爹也是有位置的,可以说现在他跟寒秀才在宗族里是平起平坐的,他们家的事就是寒秀才也不敢随意指手划脚了,更别说是他的媳妇了。
很清楚这其中道理的寒永松那是完全的无法接受,他上回回来时明明老二还是自家的呀。
“大伯,这种事可不能乱说的。”
寒大爷爷刮了他一眼,“咱可没你那信口胡来的本事,这事族谱上写得清清楚楚,有村长和众乡亲一起见证的。”
人证物证俱在,显然这事实已经不容争辩了。
里正虽说算得上这十里八村的土霸王,但这贯穿着整个大庆朝的宗族制度他还真没胆子去挑衅,听到寒大爷爷这么一说,自是不敢再强硬说这亲事秀才娘子能作主了。
曾夫人仍是有些不服,“你们寒家可接了我们家一贯聘礼钱的。”
寒大爷爷扫了她一眼,懒得跟她一个妇道人家多言,“谁接了你的聘礼钱,你找谁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不是你爹愿意的呀
寒大爷爷这话说得很直,但在理,曾夫人就是被气得直喘,却也没办法指责他,拿眼去看里正,里正也只能苦着脸朝她摇摇头。
如果寒永柏一家真的已经过继到二房了,那么他们前来逼迫人家嫁女的依仗根本就不成立了,这曾家也不过是镇上殷实人家又没官身,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帮他们而引起民愤呢,现在寒家门外可站了不少的村民呢,他要真这么干了,他这里正怕也当不久了。
见他居然怂了,曾夫人心里气得不行,可是人家到底是里正,她也不能拿他怎么办,最后只能找上寒永松了。
“寒帐房这门亲事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事到临头你侄女居然不嫁了,你这是耍着我们家玩吗?”
寒帐房这几个字她咬得特别的重,这是故意提醒寒永松呢,福满楼的掌柜可是她的表哥,如果她儿子真因冲喜不成而没了,她绝对不会放过寒永松的。
这言下之意,寒永松当然听出来了,当初他也是为了拍掌柜的马屁这才想到让大丫去冲喜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一再的失控。
四月天,寒永松硬是憋出了一头的汗,“曾夫人,你先别急,这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待我回家好好问问我娘,我们再商量商量,你看如何?”
“不用你回家问了,咱已经让阿远去找你爹娘过来了。”寒大爷爷黑沉着一张脸。
这些人其实已经来了一会了,因为寒初雪暗中的手笔。所以屋里的人都不知道,而他们却能听到里面的争执声,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生气,于是寒大爷爷直接让儿子跑去把寒秀才夫妇给找来,这事说什么也得在今天给解决了。
瞧出寒大爷爷脸色不善,寒永松心里也是直打鼓的,可是他已经骑虎难下了,原本以为轻易就能成事的事,不曾想平日吭都不敢吭一声的秀娘居然有胆子闹到要跳河。结果把曾家的事全扬开了。现在别说是下棠村和镇上,就是附近的村子也没人愿意结曾家这门亲事了,毕竟这明摆着就是卖女儿进火坑的事,就是再想要钱的人家也不想天天被人戳脊梁骨的。
而曾家找不到人冲喜。眼看儿子就要不行了。这才又找上了他。他无奈之下才会出此下策,想着就算跟老二撕破脸也要逼大丫出嫁,却不曾想又会闹出这么一出来。老二居然已经不是他们家的人了,这事怎么可能呢。
所以他虽心里忐忑也还是破着头皮安抚了曾夫人两句,期望着寒秀才夫妇来了,可以帮自己扭转局面。
有了寒大爷爷出面,秀娘总算心定了些,忙让大柱二柱招呼大伙儿。
寒家平日没什么客人,而乡里乡亲的一起坐长板凳也没谁计较的,所以也没备单独的椅子,但是现在里正和曾夫人明显是不可能跟大伙挤一张长凳的,但过门是客又不能让他们站着,最后便是他们一人占了一张条凳。
寒爹爹腿有伤就是他说要站着寒大爷爷也不会肯让的,于是两人便坐了一张,剩下的一张条凳和几张矮板凳便全给了琴姨等乡亲,让他们分着坐了。
没分到的便只能站着了,都是不大讲究的庄稼汉也没谁计较的,惟一心里不舒服的就是寒永松了,可是有寒大爷爷在,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说要坐,只能憋屈的站在了里正身后。
大丫因为刚才的事还没完全缓过来,这倒水待客的事便也让大柱兄弟俩干了,没了小碗便拿了装饭菜的大海碗来,反正乡里乡亲的也没谁计较。
而等他们一番忙乱的招呼完后,寒永远也带着寒秀才夫妇和村长走进来了。
因为两天前的事让寒秀才觉得没脸出门,这两天他都没去乡塾躲在家里,所以寒永远没花多少时间便将两人都找来了,还很机灵的把村长这个当日的证人也给找来了。
一进正屋,看到这一屋子的人,寒秀才有些意外,当看到自家老大和里正时,又皱了皱眉头,“里正大人,大哥,这又是怎么了?”
因他是秀才身份,里正多少要给点脸面,拱手回了一礼,“秀才公,还是先坐下吧。”
与此同时,几个原本坐着的村民已经起身,把凳子让给了三人,大柱兄弟俩又倒了几碗水送了过来。
待寒秀才坐定喝了口水后,里正这才问道,“秀才公,村长,我刚听寒大爷说,这寒永柏一家给过继到寒家二房名下了,此话可是真的?”
这已经是事实,虽然有些隔应,但寒秀才也否决不了,只能沉着脸点了点头,与村长一道道,“是真的。”
寒永松一听,急了,“爹,你怎么能把老二给分出去了呢?”
寒秀才扫了他一眼,终是没作声,他自己心里也正后悔呢,可是事情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秀才奶奶可没他那么淡定,老二家一分出去了,这地到现在都还没整呢,眼看着就要开耕了,她心里正急着呢,听到大儿子这么一问,便开始抹起了眼泪,“老大呀,这也不是你爹愿意的呀。”
寒永松一听,眼睛瞬时亮了,“里正你听到了吧,这事我爹没同意,这事不能算。”
曾夫人也急忙朝里正使眼色,里正到底是收了人家好处的,装模作样的想了想,点头道,“这分枝别宗可是大事,若不是双方自愿的,这事还真不能算。”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清笑,里正不悦的扫眼看去,眉头不由皱了皱。
这女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