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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初雪有些有怒其不争的看着他,“那大哥为了救爹你而挡开奶,难道就不是自家的事了吗,可奶现在是怎么做的?爹,奶拿着这家事在逼你休妻呀。”
寒爹爹虎躯一震,是呀,当时弟媳妇在乱说话时娘明明也听到的,可是她只一味的骂自己妻儿打自己却没说那妇人一句的不是。
“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把人家当亲人,可人家只把你当使唤的牲口了,所以才会爱打就打爱骂就骂,就算你是兄长也没想过要尊重你一分。”
寒初雪这话是说得有些重了,但她只是希望能用这重话,让寒爹爹醒觉,孝顺老人是没错,但也得这老人值得孝顺呀。
“的确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是父慈子孝,父慈方能子孝,若是父不慈难道让儿子去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为了孝顺那儿子也得去做吗?”
寒爹爹陷入了深思。
“爹,我才回家来两天,我都知道这家穷得丁当响,难道奶不知道吗?可是她可有体谅你们这些儿孙半分?你现在行动不便正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竟无理的逼你休妻,这家都穷成这样子了,她还张嘴就要三贯钱。爹娘你们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去凑那三贯钱?卖田卖地,还是卖儿卖女?”
一贯钱就是一千文,根据寒初雪早上的市场调查,一文钱能买五斤米就相当于现代的十五元,一贯就是一万五,三贯那就等于四万五了,让一个赤贫家庭一下子拿出几万元,这不是逼人家去死吗。
寒爹爹身子一颤,秀娘着急的喊了起来,“咱不卖,就是再穷再苦咱也不会卖儿女的。”
寒初雪沉静的看着她,“娘,你确定自己能拿主意吗?我不就让奶送走背井离乡了十年吗。”
秀娘和寒爹爹的脸都刷的一下全白了,颤着唇看着寒初雪,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寒初雪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垂下眼睑转身便走。
“二丫。”
“小妹。”
生怕她就这样走了,一家子都急急的唤着她。
寒初雪脚步微顿,“爹娘是儿女的天,若是这天连自己都撑不起来,儿女还能指望谁呢。”
说完,她也不回头看寒爹爹两人的反应,举步就往外走。
二柱看看爹娘,又看看外面,一咬牙,“小妹,你等等我。”
爹娘有哥姐他们照顾着,自己还是跟紧小妹要紧。
见二柱追上去了,大柱和大丫这才松了口气,回身看着被小妹的话说得一脸痛苦的爹娘。
秀娘抚着脸,哽咽着,“孩子到底还是怪咱了。”
听着妻子的哭声,想着小闺女刚才说的话,寒爹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事不怨你,得怨咱。”
当年媳妇都已经没了半条命了,根本不知道外间的事,是他这个当爹的不敢拒绝爹娘,才会让娘把刚出生的小闺女送走的。
“二丫说得没错,这都得怪咱,是咱这个当爹的、当相公的没用,才会让你们任人欺负。”
因为念不好书他一直觉得愧对把他送进学堂辛苦教导的爹,所以他努力的干活,农闲时上山打猎,只为挣多点粮食好让兄长弟弟能安心的念书,成亲之后只要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他也是会往老宅那边送的,直到秀娘生二丫坏了身子,他才停了,却也老觉得对不起爹娘,所以才会他们说什么都不敢反驳,都会应下,就是看到妻儿受了委屈他也是尽力让他们忍着。
却不想他这些辛苦和忍让竟没得到半点的体谅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所以大哥才会明知自家粮食紧还坑自己苛扣野物换得的粮食,三弟媳妇才会敢当着娘的面欺辱自己妻儿,娘才会不管自家多穷张嘴就要三贯钱……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对,哈哈,二丫这话说得太对了。”
寒爹爹突如其来的大笑声,把秀娘母子三个差点吓得不轻,“他爹你咋了?”
“爹,你这是怎么了?”
大丫直接吓哭了,爹爹明明在笑,可眼睛却流着泪,这该不会是被逼疯了吧?
已经走出了寒家小院好一段路的寒初雪,默默收回神识,寒爹爹能想通最好不过,否则她不介意再给他几记重锤的。
两天的相处,虽然了解得不多,但她还是看出,自个这爹虽然是个孝顺儿子,却也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并不是以往看的那些种田文里的软包子,所以她才会下重药的点醒他,只要他恍悟过来,以后不管是秀才奶奶还是寒秀才亲自出马,想再无理取闹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二柱,发现她似乎在笑耶,于是怀着忐忑的小心情,探试的问道,“小妹,你还在生爹娘的气吗?”
寒初雪摇摇头,“没有。”
咦,肯应自己了,那就好办多了。
“其实你的事真不能怨爹娘,他们一直想把你接回来的,是奶不给,后来三叔说你死了,娘还哭着说要去接你的尸骨回来的,是奶和三叔拦着不让,说会坏了村里的风水,会害了全族的人。”
寒初雪眉头沉了沉,看来自己被死亡这事里面肯定有文章,是不是要传书回去问问师父呢?或者直接去青云庵一趟?
第三十五章 这女娃子是谁家的
二柱见她又沉着小脸不说话了,不免有些担心,“小妹你怎么了,你这是要去哪呀?”
“去要回阿軨。”
啥?阿軨?那头驴子?
二柱好不容易才把这名字跟实物联系起来,一拍脑门,“对哦,这驴子是得要回来,刚就是三婶给奶出的主意,咱看现在多半就在三叔家。”
别看秀才奶奶在寒爹爹面前一副霸道不讲理的作派,其实这人耳根子是最软的,所以才会三两下就让寒三婶给挑拨跑来找寒爹爹他们的麻烦,而以寒三婶那张嘴,事后会哄得她把所有“战利品”都放自己家里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需暗地里联络一下某驴,寒初雪便知道二柱的推断十分之精准。
“三哥你带我去三叔家吧。”
“没问题,来跟哥走。”
二柱立马一拍胸膛,只要小妹不生气了,叫他干啥都行,更别说是带路这种小事情了。
没了秀娘这个体弱的拖后腿,兄妹两人用时只有上回的一半便走进了村子。
寒初雪和大柱从镇上赶回来时便已经接近午时了,经秀才奶奶和寒三婶这么一闹,这时间便过了午时了,正好是家家户户吃完午饭,要么偷闲睡一小会要么出门聚在一起说说东家聊聊西家的时候,所以兄妹俩一进村子,便让人看到了。
好几个妇人正坐在大榕树下聊得欢,手上也没停着那针线呼啦呼啦的扯着,看样式像是纳鞋底。
看到二柱,其中一个妇人便朝他笑喊,“二柱吃饭了没?”
显然寒家没粮食的事在村里也不是秘密了,所以人家一照面才问吃了没,而不是吃过没。
提起吃饭,二柱的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噜一声脆响,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这娃还没吃饭。
那妇人立即放下手里装着鞋底布线的小竹箕,拧着眉走了过来,“怎么还没吃饭的,今早见到你姐不是说大柱去镇上换粮食了吗?”
说起没吃饭的原因,尤其是想到那两大箩白花花的大白米,二柱忍不住红了眼眶,“琴姨,哥换回来的粮食全让奶和三婶拿走了,咱家现在一粒粮食也没有了。”
那位琴姨一听,眉毛都气得竖了起来,“啥?那狠心的老太婆是想饿死你们一家子吗?”
二柱抹着眼泪很是委屈的道,“奶说咱家没交养老粮。”
“养老粮?我呸,他们两口子还差你们家那么点粮食吗?”
琴姨气得狠狠的唾了口,只是这养老粮是儿孙孝敬长辈的,在村子里已经约定成俗了,不过就是给多给少的问题,所以做为外人,她除了表示愤怒,也帮不了什么了。
唾完之后,她又好奇的打量着站在二柱身旁的寒初雪,“二柱这女娃子是谁家的?”
长得可真够水灵的,不过刚才二柱好象说什么小妹来着。
“这就是咱家小妹呀,琴姨咱终于有人喊哥哥了。”
当然骄傲的哥哥也不忘跟小妹介绍一下来人,“小妹,这是琴姨,以前跟娘是一个村子的,跟咱娘最要好了。”
原来是自家娘亲的闺密呀。
寒初雪忙抱拳含笑行礼,“琴姨好。”
哟,这小女娃的气度很不一般呢,人家闺女都是行福礼的,她居然学男子抱拳。
如果寒初雪能听到这心声,绝对得翻个白眼,这真的跟气度没啥关系,只是习惯使然。
要知道在现代大家见面不过是打声招呼挥个手就行了,而在云雾山也都是修道之人,根本不讲究什么男女之别,带大寒初雪的又恰好是个男滴,所以她有这习惯真的不奇怪。
不过她这不奇怪的行礼方式,落在不明真相的村民眼中可就很新奇了,何况她还是个生面孔,于是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
一个胖呼呼看起来上了点年纪的妇人开口问道,“林子媳妇,这是谁家的娃呀?”
哎哟瞧那剥皮鸡蛋似的小脸,瞧那身衣裳,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养得起的娃。
林子媳妇,也就是琴姨,这时也想起来了,“咱知道了,你就是被那婆子送到庵里的二丫,对不?”
寒初雪……
敢情她这土妞名早就召告天下了。
“是的。”
琴姨顿时笑开了,“这真是太好了,长得还真像秀娘。”
其他人也明白过来了,七嘴八舌的嚷开了。
“这就是让秀才娘子送到庵里的那女娃子?”
“别说和大丫长得是挺像的,错不了。”
“是呀就这模样,就是没回来,在大街上见到也准能认回来。”
“不是说死了吗?”
这话可没人爱听了,琴姨立即呸了几声,“什么死了,人家娃儿还活生生的站在这呢,也不知是谁在乱嚼舌根。”
寒初雪眉头沉了沉,这乱嚼舌根的人她早晚会查清楚的。
不过现在还是先应付好眼前这一群妇人才好,毕竟一些必要的群众基础还是需要争取的。
当下她便浅笑道,“琴姨无妨的,只是一时误传罢了,这位婶婶看来也不是故意的。”
刚说她死了的妇人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咱就是听秀才家的老三媳妇说的,想她是你的亲婶子总不会弄错。”
琴姨又是呸了一声,“就那搅事婆娘的话你也去信。”
那妇人立即讪笑着不出声了,看来寒三婶的风评不太好呀。
寒初雪默默记下这新发现,表面上丝毫不显的继续笑道,“各位婶婶姨姨,我和三哥还有事需去三叔家,就先行一步了。”
这话说得文绉绉的,倒是让那些村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她话了。
倒是琴姨拉过二柱就追问起来,“你们上他们那干啥?要是借粮食,琴姨这还能凑点,别去他们那受气了。”
说起原因二柱就来气,“奶和三婶把大哥他们换回来的粮食全拿走,还说不够数,把咱小妹师父的驴子也拉走了,咱和小妹现在正要去把驴子要回来,那驴子可不是咱家的不能拿来抵粮食。”
众人一听,立时咋呼开了。
“啥?养老粮还得用驴子顶,秀才家的养老粮这是要多少呀?”
“两石。”
“两石?!”
第三十六章 寒三叔的算计
村民们听到二柱说出的数目,又咋呼开了。
真不能怪这些村民少见多怪,要知道现在大昌朝的地一亩也就两石多点,每家就那么几亩地光应付每年的税调就已经够吃力的,那养老粮也不过是为了倡导孝义而意思一下的,基本只要不饿着,不会有谁硬性说多少的,而秀才老两口一张嘴就要去了儿子一亩的粮食,在这下棠村还真是第一回听说。
看村民的反应,寒初雪就知道这要求过份了,默默的又记下一笔。
“孝敬老人是应该的,只是那驴子确实不是我的,是家师怕我年幼走不了远路特意借我代步的,无奈之下我们也只得去要回来,否则日后无法向家师他老人家交代。”
“是得要回来。”
众人纷纷点头,毕竟在农村这驴子可是金贵的牲口,别说给,就是借用一下,不真正很熟的还不会肯呢。
琴姨更是热心肠的道,“走,咱陪你们去,省得那婆娘欺负你们。”
说实话,二柱其实心里也在担心自己兄妹俩会说不过三婶那张嘴的,现在有人肯陪着去,他立时高兴的笑了起来,见他这样子,寒初雪也不再说什么,多些见证人,其实也不是坏事。
至于为什么是多些,自是其他无事可做的村民也全跟在后面凑热闹来了。
没办法乡村地方娱乐少呀,这家里长短的往往都是拿来当戏看的。
话说某驴,现在正如二柱所料,被拴在了寒三叔家的院子里。
盯着敢拴着自己的烂绳子、一个劲在自己眼前转悠的某汉子,某驴只觉得尾巴好痒,好想抽人,咋办?
而某汉子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转悠,上下左右打量了个够后,抚着下巴脸带疑惑,“媳妇,你说这驴子是二哥家的?”
就自家二哥那又穷又破的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壮实的一头驴子呢。
原来这个就是把寒初雪死亡了的那位寒三叔。
寒三婶点头道,“就在他家院子拉走的,你说能不是他家的吗?听说是他家那个二丫骑回来的。”
二丫?
寒三叔的眉毛耸了耸,凑到寒三婶身旁,“哪个二丫?”
“还有哪个,不就是你娘送到庵里的那个,你说死了的那个。”
“啥?她回来了?”
寒三叔突然高八调的嗓门,把寒三婶吓得差点跳起来,缓过来后,一手直拍胸脯,一手抡起巴掌一下就拍在了寒三叔身上,“你作死哦,突然这么大声作啥。”
寒三叔却急得在院子里转圈了,“她咋回来了,她回来了,那之前咱说她死了的事,不就揭穿了吗?”
寒三婶白他一眼,“你怕啥,每年送去庵里又死掉的娃儿多了去了,弄错了有什么奇怪的。”
寒三叔却没她那么淡定,“你不知道,当时咱说找她的时候,是庵主亲自见咱的,那态度就像带她走的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万一这娃回来找咱算帐,不就麻烦了吗?你知道的,那庵主给咱的银钱,咱们可是一文也没给二哥。”
寒三婶却很不以为然,“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她能翻起什么风浪来。再说了,那银钱又不是咱们一家子用掉的,你爹娘不也用了,她拜的师父再大的人物,她只要姓寒她敢追她爷奶要回那么些银钱吗?”
寒三叔停下了脚下,抚着下颚想了想,“这话也对。”
大昌朝讲究孝义,爷奶花孙儿的银钱那是天经地义的,就算是自己那也是她的亲叔叔,花她一点银钱那也没什么大不的了。
“媳妇还是你聪明。”
寒三婶得意的白了他一眼,“那还用说,你呀,去担心那小娃儿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把这驴子完全从娘手上要过来,咱告诉你,娘可是说了这驴子是要给你大哥驾驴车的,咱好不容易才哄得她愿意先放咱这。”
一听说这驴子原来还不是自家的,寒三叔立时跳了起来,“啥?给大哥?凭啥呀!”
“就凭他是你爹这房的长子嫡孙。”说起这个,寒三婶就满脸的不屑之色。
说起这个,寒三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