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弓哈哈一笑,说了句:“有劳白宗主带路。”携着白藏的手,大步入城。
入得城中,自有将官前去整顿军马。白藏将秦弓等人迎入大殿。这大殿的构建摆设,与无明天紫辰殿也有七八分相似,气势颇为恢弘。
白藏将手一引道:“尊主且请上座!”
秦弓点头道:“也好!”大踏步上殿,端坐在宝座之上。
白藏等人见秦弓坐定,一并口呼“尊主”,齐齐跪下参拜。
秦弓惯性站起,要说句:“各位无须多礼。”然想得一想,却又坐下。他心想:“我既已平定魔界,身登宝座,说不得,也得有个尊主的模样。若是一味的平易,只怕他们心中反而不自在了。”待得众人拜足三拜,方才微微颔首道:“诸位平身。”众人分两侧而立。
白藏奏道:“微臣乘魅族,夜叉族出征之时,魔帝手下无人,一举将都城拿下,擒得魔帝。那魔帝还请尊主发落。”
稍顷,两名风族战士将魔帝押上。
魔帝见了秦弓,也不跪拜,傲然而立。两名战士正要用强,令他跪下,秦弓一摆手道:“他总算也曾是个帝王,且让他站着吧。”
魔帝大叫道:“贼子!你前世为天狼之时,弑我父王,今世里又来篡我王位?!”说着昂首朝秦弓看去。秦弓森然朝他一望,他与秦弓目光一触,忽觉心中微微发怵,连忙低头,不敢与之目光对视。心中想道:“这个天狼的目光好生凌厉!”适才傲然的气势在顷刻间却已荡然。
秦弓冷然道:“我魔界从来都不是世袭的帝位,又说什么弑君篡位?你要有能耐,如今便当你我换位而居了。”
魔帝默然不语,过得一阵方道:“既被你所擒,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我只恨轻信了白藏这贼子,方才落得如此地步。”
白藏一旁呵呵一笑道:“我可是求你不要让摩轲挂帅的,只是你不听罢了,若你肯听我的话,又怎会令摩轲全军覆没?”
魔帝怒道:“你……”却又语塞,不知应对。
白藏道:“要怪,也只能怪你刚愎自用,没有知人善用的本事。”
魔帝恨恨道:“不错,你真是好计谋,竟能杀了自己的儿子来博得我信任,又能看透我的性子,令我撤了你的帅位,你便可以理所当然留在后方,让摩轲去送死!”
白藏只是听他说着,却自微笑不语。
秦弓嘴角轻批,露出个微笑来,道:“你倒不算糊涂,只是可惜清醒得太晚了。”
魔帝哼了一声,只将双目恶狠狠的盯着白藏。白藏将眼一低,只当没有看见。魔帝抬头朝秦弓道:“正所谓成王败寇,如今我已是阶下之囚,性命皆在你掌握之中,你要杀要剐,我都不皱眉头,只是不要侮辱我!”
秦弓赞了个“好”字道:“不错,有骨气。”
天机忽然出列道:“尊主,此人留不得!”
秦弓“哦?”了一声道:“为何?”
天机道:“尊主是仁厚之君,见了这等有骨气之人多半不肯杀之。只是他毕竟曾为帝君,有骨气便有血性,有血性便不会甘心臣服,留则必定多事,不如杀之,干净利落。”
魔帝大声道:“不错,天狼,你最好将我杀了,否则我定会卷土重来!”
秦弓看了魔帝一眼,心中想道:“这个家伙原来是个草包,叫得这么起劲,岂不是让我不杀你也难?”当下叹了口气道,“天机将军言之有理。”一挥手,自有战士上前。
魔帝见真个要杀了他,心中却自慌乱起来,不由得挣扎,却是无用,被两名风族战士半推半拉的提了出去。
魔帝口中犹自叫道:“天狼,白藏,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这等话,却全然是连自己都不能够相信的废话,然不叫得这两句,只怕连走出去的勇气都会没有。
过得一阵,一名风族战士入内,以锦盘奉上魔帝人头。只见魔帝双目紧闭,脸上肌肉扭曲,满是害怕恐惧的神情,几乎令人难以相信,这个便是适才在殿内慷慨求死的他。只是面对死亡可以从容不迫,淡然视之的,又得几人而已?
秦弓将袍袖一拂,叹了口气道:“传令下去,以帝君之礼厚葬。”
那战士应声退下。
白藏又参道:“微臣已在沐泽殿预设酒宴,还请尊主与诸位将军移驾。”
秦弓点头道:“白宗主好生细心,事事周到得很。”
白藏笑道:“哪里,尊主谬赞了。”
第六十九章 筵席(二)
白泽奉命巡视城中兵马部署,他便如此缓步而行,眉宇间曾有的那一丝淡淡的愁意早已荡然,便连脚步,也似分外的轻松。毕竟,大事初定,也确实可以稍稍的放松一下了吧。
自人间界到魔界,他没有一刻是安宁的,心中念着的,是平定魔界的大业,是父子可能兵戎相向时的为难,是大计未定时的彷徨。可以说,他几乎很少考虑到自己,在他的心中,仿佛秦弓的基业才是他的一切。便是连那个自己喜爱的女子——青鸟,也只在偶尔的间歇中才会念及,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还是我始终是个以大事为重的男子?”
“只是那一刻,我唯一想到的却是她!”他记得自己与白藏一战,假死之时,那时虽明知一切都是假的。然那种视线的模糊,心跳的暂停,呼吸的静止,却让自己感觉到离死亡有多么的接近,仿佛真的死去,也便是一般的模样。而在思绪停顿、艰于呼吸的刹那,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作一片灰白时,脑中突然浮现而出的,不是魔界大业,不是魔尊秦弓,不是父亲白藏,而是这一个她。
“也许她,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吧?”白泽如是想着,心中有丝丝的柔情泛起,那纷繁复杂的心绪也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他瞥眼间,看到道边柳梢探出一点新绿,生机昂然,不由露出个微笑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一扫心头的阴霾,将自我全然的放松下来。
“也许不用多久,整个色界天,都会这般的平安喜乐吧?到时候,我便可与她一起到处漫步,我要带她去人间界的杭城,看西湖钱江潮……”他任由思绪四处游走。
大凡将士见了他,都必恭必敬的站直了身子,叫一声:“白将军!”他只是惯性的微一颔首。大半个时辰下来,也将都城内的部署基本都转了一遍,只见战士们个个精神抖擞,脸上洋溢的,是轻松欢喜的神情。
有一个风族的战士轻声的唱起了歌谣:“男儿可怜虫,出门怀死忧。尸丧狭谷中,白骨无人收。”歌声虽不悠扬,但其音悲壮,歌词直白得让人感伤。唱歌的是个老兵。他念及的,应是战场上,飘荡着的曾经并肩作战的弟兄们的亡魂吧?而这些战士们,都是幸运的,至少,他们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中活了下来。活着,方是最好。
他身旁的火族战士推了他一把道:“别那么悲伤,战争结束啦,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一说到这一句,所有的战士都齐声欢呼起来。因对战士而言,能够转家,与亲人团聚,方才是最大的快慰。谁又愿意不断的征战杀戮呢?至少不是这些士卒们。
那风族的战士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不再唱歌,只是喃喃道:“结束?没有什么会结束……”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旁人都沉浸在欢快之中,没有一个人来理会他。
白泽却清楚的听到了这一句,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不由心中微微一动。
“白将军,你好自在啊。”
白泽抬头一看,只见豕突与蝶翼并肩而来,他也自笑着打了个招呼。转眼又见风族中的几个统领分别陪着地劫、地空、火星等人闲聊。
地劫见白泽来了,笑着道:“白将军,听说白宗主在沐泽殿设下筵席,为尊主等人洗尘呢,你怎么不去?”
白泽笑了笑道:“我奉命巡城,公务在身呢。”
地空一旁道:“白将军是我们魔界的第一智将,又是尊主的结义大哥,设宴洗尘怎么可以少了你?”
火星也道:“就是就是,巡城这等小事自可叫别人去,何必劳动您呢。”
白泽笑嘻嘻道:“也就一杯水酒,晚些去也无妨。”又道,“这差使是我父亲大人吩咐的,我不得不办。”说到这里,陡然心中冒起一丝不安来,只是并不敢细想。却顺口问了句:“你们有谁看见我大哥白霄了?”
一旁的风族统领搭话道:“启禀二公子,大公子与罗漪公主及豹、隼两护卫在一起。”
白泽一惊,忙应的一声,不再寒暄,转身便走。
他脚下不停,直往沐泽殿走去,只觉阵阵心惊肉跳,心中不停念着:“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白泽,你不要胡思乱想才好!”
沐泽殿上早摆好酒宴,只见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应有尽有。秦弓居中而坐,两旁左手边依次是风族宗主白藏、地族宗族青阳、新晋的水族宗主玄豹。右手边是蓼莪、破军、天机。人虽不多,却皆是魔界的首脑人物。
秦弓环顾了一眼,道:“白宗主,为何不见我白大哥?”
白藏答道:“我命他巡城去了,过得一阵自然会来。”
秦弓微一皱眉,道:“巡城之事,又何必叫白大哥?随便叫得地空等人便可行得。”
白藏陪笑道:“巡城亦非小事,白泽为人细心多智,让他办,我比较放心。”
秦弓这才点点头,不再多说。
白藏忙举起酒杯,道:“微臣曾有冒犯尊主之言行,往日又不曾侍奉尊主身侧,且先敬尊主一杯,以当赔罪。”
秦弓一笑道:“白宗主这话说得可就不妥了。往日白宗主所为,也是为魔界大业着想。又哪里有冒犯一说?”说着举杯站起道,“不如大家齐饮一杯,算是庆贺我等今日可以在这须摩天都城一同把酒言欢。”
众人连忙都将酒杯拿起,站起身来。
秦弓说得一声:“干!”众人正要将杯中酒饮下,忽听得一人在殿门大声道,“好哇,你们也不说等我一下,便自顾自喝起来了?”
众人忙回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急急赶来的白泽。
第七十章 惊变(一)
随着白泽一起进殿的还有两名风族的战士,那两名战士神色间颇有些慌张。白藏眉头微皱,略使了个眼色,两人方才急急退下。
白泽抢到桌前,先自斟了满满的三杯酒,笑嘻嘻道:“我来迟了,先罚酒三杯。”更不待众人有何反应,一口气将三杯酒饮得涓滴不剩。
白藏淡淡的看着白泽,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动。
秦弓见白泽来了,呵呵一笑道:“我还正抱怨白宗主怎么这个时候派白大哥去巡城呢,没想到你倒来了,来得正是时候。”
白泽淡淡一笑道:“尊主的洗尘宴怎么可以少得了我?”说话间吸一口气,运气三转,暗地体会自身是否有什么异样。感觉得一阵也没有感觉出什么来,不禁松了一口气,心想,“果然是我想错了。”随即心中一阵自责,“白泽啊白泽,你怎么可以起这等疑心?”
白藏轻咳一声道:“罚酒也罚了,我们杯中的酒可还都没有干呢!”
秦弓点头道:“不错,来,我们且干了这杯再说。”
八只酒杯碰在一处,众人一饮而尽。
白泽哈哈一笑道:“今天巡城半日,可有些饿了,大家别光顾喝酒,吃菜吃菜。”说着便自顾自吃将起来,却将每只菜都抢先夹了一筷。
白藏见他吃相难看,又这等抢先,不由哼了一声道:“没规矩。”
白泽忙欠身肃然道:“是,父亲教训得是。”
秦弓一旁笑道:“今天是开心的日子,白宗主别责怪白大哥,大家也不要拘束,尽兴好了!”
白藏这才不说什么。
众人这才开怀畅饮。席间谈笑风生,甚是畅怀。
酒至三巡,白泽突然推杯站起,冲着白藏倒身下跪,口道:“孩儿请父亲大人原谅!”
这一举动实在突然,吓了在座众人一大跳。
蓼莪嗔道:“白泽,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白藏却似有所料,哈哈一笑道:“尊主说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还是起来说话好了。”
秦弓也道:“就是啊,白大哥何故突然下跪?”
白泽并不起身,只朝白藏道:“孩儿在外巡视之际,见得诸位将士身边皆有风族士卒相伴,便心思乱用,错以为父亲将对尊主不利,是以才有适才抢先饮酒动箸之举。身为人子,竟疑心自己的父亲有弑主之举,实在罪该万死!”
蓼莪听得这话不由笑道:“白将军啊,我看你是脑子用过头了,想得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点。”
秦弓亦笑道:“姐姐就少说两句吧,白大哥都已经下跪认错了呢。你就不要损他了。”
白藏掀须大笑道:“吾儿快快起来,你时刻有爱君忠君之心,为父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怪你?”
白泽这才应得一声“是”,低头起身,又自坐好。
白藏抬眼看了看殿外的天色,忽道:“你以为我会在酒水饭菜中下药么?这等傻事,又岂是我白藏所为?”
说话间,破军身形突然一动,转瞬已到白藏背后,左掌便自拍向白藏顶门。
“你……”
“破军!”
“怎么……”
众人均自站起,想要阻止,心中却大是奇怪,为何破军要陡然朝白藏发难。
白藏却恍若未觉,依旧施施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破军何等身手?他抢先动手,便是秦弓也阻之不及。然那一掌刚触及白藏头顶,便变得绵软无力,只是扫动了他的几缕发丝,便软软的垂了下来。接着,只见他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一下子瘫坐在地,动弹不得。
只听得白藏续道:“……便是要下药,也须下在筷子之上啊。”
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砰几声乱响,众人不约而同跌倒在地。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半分力气来。
只见端坐在座位之上的,唯有秦弓一人而已。
秦弓喝道:“白藏,你这是干什么?!”
白藏答道:“干什么?白泽不是已经说得清楚了么?我要对你不利!”
秦弓哈哈一笑道:“区区毒药,又怎能奈何得了我?”
白藏见秦弓竟然不曾倒下,脸色微变,道:“纵然奈何不了你,你难道不怕我坏了殿外无数将士与罗漪公主的性命?”
秦弓怒道:“你!”奋身站起,直扑而上。
白藏一闪身,身形如风,飘出尺许。
只是秦弓身到半途,便颓然倒地,倒下时触手之间将桌椅都撞得翻倒在地。
白藏暗道一声惭愧,却自踱步而回,笑道:“那式微果然厉害,我照着他的方子制就的药,竟可将堂堂天狼都药翻了。”
众人身子虽然无力,神志却是清楚,一时间又怒又急,却是无可奈何。而最是悲愤的,莫过于白泽。
白泽目眦欲裂,伤痛莫名:“我原以为我错怪了你,没想到……没想到我猜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白藏悠悠道:“知父莫若子,你又怎么会猜错我呢?”
白泽颤声道:“你告诉我,是不是从头到尾你都在利用我?你是不是一早就布好了这个局,让我乖乖的引尊主他们来钻?”
白藏的脸上有春风般的微笑:“那是当然,什么忍辱负重,投帝卧底,与婆雅定计,全是我编出来骗你的。若不如此,我又怎能借你们的手除去魔帝与他的夜叉一族,又如此轻易将你们制服?”
白泽嘶声道:“你利用我?你竟然利用我!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利用我对你的崇敬。我……我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白藏忽然将笑容一收,眼光肃杀如同秋风,只听他道:“你若真的崇敬我,你便该一心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