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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冥思时,忽闻俞一飞出声道:“大师兄,天色已经暗了,进了城,咱们找家客店歇息一晚吧!连续赶了几天的路,我怕马儿会撑不住。”说话间,他微偏过头瞥了马车里梅绛雪纤细的身影一眼。
其实,怕马儿撑不住只是借口,他真正舍不得的是梅姑娘!她一个柔弱女子跟着他们日夜赶路,一路上仅以干粮充饥,还得在颠簸震荡不停的马车内过夜;想必这几天来,她根本没能好好睡上一觉。
冷雁斜睇了俞一飞一眼,恰巧捕捉到他投向马车内那匆促却难掩关切的眸光,心里登时有所领悟,薄唇随即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浅笑。
他当然明白一飞的用意,他是不忍心让雪儿继续承受连夜赶路及颠簸之苦,这可是他的小师弟第一次懂得怜香惜玉,看来这几日的相处,他已对她生起爱慕之情。
这也难怪一飞了,从前的小雪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清灵飘逸,不染杂质的清妍姿容如谪仙般出尘,人如其名,独特而绝美,任何男子见了要不动心,只怕很难!
只可惜,一飞的爱慕注定会是一场空!因为他对她另有打算。
得到她的心的人将会是他,他需要她为他解开那令他恨之入骨的师父在他体内所植下的毒。父债子偿乃天经地义之事,他们父女俩欠他的,他要在她身上一一讨回,而且还要她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幽邃的眸光掠过一抹隐含算计的诡佞精芒,嘴角徐徐扬起一朵邪魅的笑,他转首望向马车内纤细的人影,回道:“也好,就进城休息一晚吧,我怕累坏的不只是马儿,还有我的小雪儿呢!”
低柔的嗓音刻意注入温暖的关怀与怜惜,柔柔地荡入梅绛雪的耳里,并渗进她的心坎里,让她原本因他冷淡的态度而感到失落闷怅的心绪瞬间飞扬起来,激荡出一股窝心的暖流。
这几个日夜,跟着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她的身子确实酸疼不已,一把骨头彷佛即将拆散开来,更甭提能合上眼好好睡一觉!但为了雁哥哥,她强忍住一切的不适,只想早日抵达千毒门,为心悬弟兄生死的他分忧解烦。
没想到他在忧心之余,还细心地留意她是否累坏了,她不禁满心欢喜地想着:雁哥哥果真还是那个关心她、疼爱她的好哥哥!
进了城,已是入夜时分,俞一飞驾着马车跟在冷雁的坐骑后头,往僻静的街道上行去。觅得一家较为安静、素雅的客栈后,才勒住缰绳,跳下马车。
当俞一飞正准备掀开帷帘扶梅绛雪下马车时,冷雁突地低声喝阻。
“让我来!你进去订房吧。”
俞一飞愣了一下,跟着才摸摸鼻子走进店家去。
冷雁翻身下马后,将马儿交给已迎出店来的小二哥,接着笔直地走向马车,掀开帷帘,一双清冷酷绝的眼眸旋即转为柔情万千、笑意盈盈。
“客栈到了,下来吧!”他朝她伸出一只手,温柔地道。
梅绛雪也回以一抹浅柔的笑意,望向伸至她眼前那修长有力的大掌,小脸竟微微窜起一股奇异又陌生的烧热感,她赶紧垂下眼睫,缓缓地伸出手搭上那黝黑的手掌——
当两人的手碰触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接着猛然失速地跳动了起来,她忍不住抬起眼望向他,小手也不自禁微微颤抖着。
这一抬头,正好迎上冷雁那双柔魅惑人的深邃眼瞳,她蓦然怔住了,心湖深处彷佛被搅散了开来,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连绵不断……一种沉沦的感觉正在她胸中扩散。这种陌生的心绪让她迷惑,更让她震骇,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想厘清这种奇异莫名的感觉。
但她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冷雁已迅速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抱下马车。
“啊!”她惊呼了声,人旋即已站立在地面上。她惊愕地抬眼望他,小脸不由自主地飘上两朵红云,待回过神后,她赶紧松开他的手,忙又垂下头,小小声地低语:“雁哥哥,谢、谢谢你。”
冷雁满意地睇着她的表情和反应,看来他的小雪儿还是个未识情滋味的纯情姑娘哩!很好,这将会让他的诱心行动进行得更加顺利。思及此,他徐徐扬眉一笑,转身迎向正朝他们走来的俞一飞。
“大师兄,我已经订了两间上房,咱们进去吧。”俞一飞来到他们面前,一手主动接过梅绛雪的药箱背在自己身上,一边朝她关切地柔声道:“梅姑娘,你也累了,赶紧进店里休息吧!”
梅绛雪微笑地点了点头,才迈开一小步,发麻的腿儿竟不听使唤地一屈,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步,幸亏一旁的俞一飞及时扶了她一把,否则恐怕她的小脸已撞上走在前头的冷雁那宽厚结实的背上。
“小心呀梅姑娘,你的腿怎么了?要不要紧?”俞一飞皱着眉关心地问。
梅绛雪小脸不禁微微一红,勉强挤出一抹笑,低声说了句:“不碍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她只是有些神思不宁、心绪纷乱,才会没留意到自己酸麻的腿。
话刚说完,她的双脚忽然悬空,身子跟着腾空而起,她急忙垂眸一望,这才看清自己正被冷雁牢牢地横抱在怀里。她明灿的晶眸登时瞠得又圆又大。
“雁、雁哥哥,你……”
一时间,她惊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冷雁的举动不只吓到了梅绛雪,一旁的俞一飞也被这一幕怔得一愣一愣的。
“走不动是吧?那就别逞强了,让雁哥哥抱你进去吧,我可舍不得让你跌伤了!”
他俯首在她耳旁浅笑地低语,温热的气息暖暖地拂过她细致的肌肤。
他吹拂出的热气和他的话语,令梅绛雪嫩白的脸蛋瞬间炸开一片绯红,她迷眩不已地微启着唇,恍恍忽忽地望着他带笑的眉眼;在她尚来不及回过神时,他已经抱着她走进客栈里。
店门外,俞一飞仍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双眼瞠得大大的。这事实在是太诡异了,千毒门中之人皆知,大师兄除了虹师姐以外,从未将其他女子放在眼里,更遑论有肢体上的接触!
一直以来,在大师兄眼里、心里,始终只存在着一个女人,那人便是虹师姐。可今日大师兄竟对一个只是儿时童伴的女子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俞一飞百思不解地搔着头,在心底嘟哝了好半晌,直到里头传来冷雁低沉的叫唤声,他才赶紧走进客栈。
第3章(1)
冷雁特别吩咐店小二将饭菜送进厢房内,和梅绛雪、俞一飞在房里用晚膳。
席间,他总是温柔浅笑地为梅绛雪夹菜,叮咛她多吃一些。
俞一飞则愣愣地望着他不寻常的行径,在想不出个所以然之后,他决定不管大师兄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他都不能让他专美于前。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好不容易脱离恶毒师父的控制,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的过日子,也该找个红粉知己作伴,才不枉此生。这当头他可顾不得什么师兄弟情谊,这种事谦让不得的,更何况大师兄已有了虹师姐,实在不应该再来跟他争梅姑娘。
下定了决心之后,他也如法炮制地弯起眉眼,温柔地为梅绛雪夹了一筷子的梅干扣肉。
“梅姑娘,多吃点肉,明天才有力气好上路。”他笑眯眯地道,献殷勤嘛,谁不会?论长相,他也许输给大师兄那么一点点,但说起温柔体贴,他可不比他差。
看着梅绛雪微笑地接受了他的好意,俞一飞不禁有些自得的笑开了嘴;谁知,双眸喜孜孜地一溜转,却冷不防地迎上冷雁那张寒冰似的脸,他微眯的黑眸冷冷地闪着警告,正紧紧地盯着他,让他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突。
俞一飞讷讷地敛下笑容,赶紧低下头猛扒着饭,一边在心底暗自懊恼,怎么他就是无法抵抗冷雁那冷肃慑人的眼神,对这个大师兄他真是又敬又怕呀!方才的
“雄心壮志”全然消逝无踪。
唉!实在好哀怨哟,他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让他动心的好姑娘,为什么师兄偏偏要跟他争呢?他明明已经有虹师姐了呀!
正当他在心里嘀嘀咕咕、暗自叹息之际,一抬起头,却已不见梅绛雪的身影。
他连眨了数眼,确定她真的已经不在房里之后,随即转头望向冷雁,“大、大师兄,梅姑娘她人呢?”
冷雁望也没望他一眼,迳自斟了一杯酒,徐徐啜饮。
“别浪费你的精神了,除了她以外,你爱找谁谈情说爱我都不反对。”他慢条斯理地蹦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来。
俞一飞愕然一怔,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跟着一张方脸霎时窜上一片红潮,有一种被人看穿的羞赧与心虚。
但他随即理直气壮地挺直背脊。他有什么好心虚的?他可是正正当当地想追求梅姑娘,专一而诚挚的,又不像大师兄,明明有了虹师姐,还要来跟他争!
“为、为什么?”他给自己壮了壮胆,清了清喉咙,不服气地问:“我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好,我喜欢她、想追求她,为什么不可以?”
冷雁神色微微一沉,“你不需要问为什么,只管照我的话做就行了!”
俞一飞虽然有些害怕,但心里仍是不服气,他什么原因也不说,只是专断地下达命令,让他不禁也有些恼火了。
“大师兄,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梅姑娘,可你已经有了虹师姐不是吗?”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他一古脑儿地说出他心里的话:“就算你真有意追求梅姑娘,也该和我光明正大的公平竞争嘛,怎能以大师兄的权威要我无条件退让呢?你这么做实在无法让我服气!”
“你在胡说些什么!”冷雁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难道不是吗?”俞一飞不知死活的又回了句,“我还以为师兄对虹师姐是死心塌地的,没想到你竟然又看上其他女人,还要剥夺我追求的权利!”
冷雁头痛不已地抚着额,不知该拿这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师弟怎么办。
在千毒门里、师父的众弟子中,一飞排行最小,也是最晚入门的;他的个性直接又率真,还有一副杀手不应该有的软心肠。这样的他根本无法在千毒门生存,可他身上的特质又让他这个做大师兄的无法狠下心任其自生自灭,更不想让他也成为像他一样冷漠狠戾的无心之人。
于是乎,每每遇事他总替他顶着,甚至在他无法完成师父指定的任务时也是由他替他收拾善后!当然,这样做造成的后果便是此刻他堂而皇之、毫无畏惧地数落起他这个已是千毒门门主的大师兄。
“我对虹姐的感情和这件事无关!”他试着耐心地向俞一飞说明,“只是对于雪儿我另有打算,你的追求会坏了我的计划。”
“哼哼,你对梅姑娘还会有什么计划?不就是金屋藏娇好大享齐人之福?”俞一飞仍旧不服气地咕哝着,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冷雁听得一清二楚。
“在你心中,我是这样的人吗?”冷雁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你认识我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我有可能只为了一个女人而坏了我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吗?”
俞一飞有些迟疑了,“这、这可难说了!毕竟梅姑娘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况且她还是你的童时玩伴,也许、也许……哎呀,感情的事很难说的嘛!”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他的语气已不自觉软了下来,心里也不是那么地确定,师兄确实不是那种用情不专或是见色忘友之徒。
可除此之外,他对梅姑娘还会有什么打算?虽说他们需要借助她的医术来解除弟兄们身上的毒,但人家梅姑娘已经二话不说地答应了呀,他干嘛还无事献殷勤?
彷佛能看出他心里的疑问,冷雁唇边的笑意缓缓逸去,一双清冷的黑瞳定定地望向他,寒凛邪佞的神情让俞一飞心里猛地打了个冷颤。
“我老实告诉你吧,雪儿她就是咱们师父那无缘的女儿。”他幽幽冷冷地道。
房里的空气刹那间彷佛静止不动了,俞一飞震愕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呆望着冷雁。
“什、什么?那人称妙手玉观音的梅姑娘是……是师父的女儿?”好半晌后,俞一飞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千真万确!”冷雁看似淡然地又斟了一杯酒,徐徐啜饮。
“那、那又如何?”俞一飞在脑子里渐渐消化了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后,神情难得正经严肃地瞅着他。“师父所做的事和她无关,何况她自己也不知道,我看不出来这有什么妨碍,除非……”
他忽然停顿下来,脑里突地闪过一个想法,瞬间他再度猛然睁大了眼,脸色微微发白地问:“大、大师兄,你找梅姑娘当真只是为了医治我们这些弟兄们体内的毒吗?”
“当然!”冷雁朝他露齿而笑,眼里却闪现一抹诡异与森冷。
俞一飞登时吁了一口气,但仍有些不放心地继续问道:“大、大师兄,除此之外,你该不会想拿她报仇出气吧?”
冷雁没有回答,只是扬起嘴角低声浅笑。
他的笑容让俞一飞忍不住心里发麻,“呃,大师兄,我想我们既然已经杀了师父,再也不必心怀恐惧的过日子了,何不、何不就这么算了?她毕竟是无辜的,不管你心里正打算做什么,不如……呃,不如放手吧!”
“你以为我会对她做什么?杀她?凌辱她?”冷雁慵懒地挑眉瞥视他紧张的神态,“不,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只不过要她连同我身上的毒一并解除。”
“就只是这样?”俞一飞仍然有些不相信。
“你以为要解开我身上的毒有那么简单吗?”冷雁别有深意地问,嘴角噙着一抹几不可辨的邪冷笑意。
俞一飞愣住了,他知道师父在大师兄身上所下的毒比其他弟兄们更加诡辣凶狠,但他心里也很清楚梅绛雪绝对会想尽办法为他解毒,他实在不明白师兄问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
见他一脸迷惑怔愣的模样,冷雁低低地笑了,黑眸流漾着幽诡难辨的星芒直瞅住他,好半晌后,才缓缓地开口:“一飞,如果我和梅绛雪之中只能有一个人活着,你希望活下来的是哪一个?”
客栈二楼另一间厢房内——
梅绛雪褪下外衣,简单梳洗了下,伸手拆掉头上的鬟髻,瞬间一缕缕乌丝相继滑落,在烛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全身酸疼、疲累不堪的她,照理说,应是睡意浓厚,早该上床歇息才是。可她却了无睡意,只觉心绪紊乱不宁。
她缓缓踱至窗边,怔怔地望着夜空中一弯弦月,思绪不禁又回到冷雁身上。
虽然经过了数日的相处,但她仍然无法了解这些年来他到底变了多少。他看似深沉又冷漠,不易让人接近,可今晚他对她的态度又是那么的温柔怜爱,她不由得有些迷惑。
一想起他温柔款款的眼神、满溢爱怜的低醇嗓音,以及他温热的气息轻拂过她耳际的感觉,她的脸便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她下意识地以手掩着脸庞,试着让自己脸上的热度降下来,并且一再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他只是把她当成亲妹子看待罢了,而她对他也只有像兄妹般的感情而已,她不该胡思乱想,并为此心绪惶乱。
然而,当她抬起脸微微仰首,想藉着冷凉的夜风为她退去脸上的燥热时,漆黑的夜幕中却又浮现出一双似笑非笑、幽魅惑人的深邃瞳眸。
她倏然一惊,赶紧低下头,并紧闭上双眼,两手抚着仍兀自发热的脸颊猛摇着头,想将脑海里的影像及心底那股不该有的悸动甩开。
“你在做什么?”
她心里想着的人,此时突然出现在她身畔,挑高了眉注视着她怪异的举动。
“这么晚不睡,还站在窗边吹风,很容易着凉的!”冷雁微带怜惜地轻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