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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临死亡的何田痛苦挣扎,被绑在椅上的双脚狂踢,一直到几乎停止了动作后,帮里的人才将他拖了出来,扯掉他口中的布,只见他拚命的喘气、咳嗽、呼吸。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尉壬枫,面无血色的问:“你怎么能这样轻贱生命?”她想吐了。
“他还没死!”他一脸冷硬的走到何田面前,抽出他左耳上的那把刀,再将沾了血的刀子移到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我的兄弟被你炸成碎片,你怎能还有一张完整的脸?”
何田脸色刷的一白,以极其恐惧的眼神看着恍若死神的尉壬枫。
而杜采苓更是吓得猛抽凉气,一颗心都揪紧了。
“我很好奇——”尉壬枫露出了一个完全不见笑意的笑容,“活人生鱼片不知是啥滋味?”
在他手中那把刀即将划过何田的脸孔时,不顾文守义要她别多事的目光,杜采苓一把冲向前去夺走那把刀。
“够了!”她真的看不下去了,“你这种残酷的逼供手段太可怕了,你——你怎能这么残忍?!”
她的话语一歇,四周顿时跌入一片吓人的沉静。
文守义等人不安的看着老大那张冷飕飕的俊颜,个个在心中暗叫不妙,但杜采苓脸上并无任何惧意,冒着两簇怒焰的星眸更是直勾勾的瞪视着尉壬枫那双不见亮光的幽暗黑瞳,久久……久久……就在众人都因屏住呼吸凝睇这一幕而快缺氧时“哼!”
出乎意料的,尉王枫反常的并没有大动肝火,只是怒哼一声后,转头就走,这会儿,众人这才敢喘个气,大口大口的呼吸,也纷纷替她捏了把冷汗。
而她——咦?她人呢?!
“跟着老大走了。”文守义的心跳两百,他真不知道那么小的人儿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刚刚那种情况跟尉壬枫唱反调?!
第三章
尉壬枫怒气冲冲的坐上驾驶座,另一边的车门也被用力打开,同样是脸上冒火的杜采苓一屁股坐了进来。
“滚!”他大声吼了她。他并不是没火气,只是不想在手下面前修理她而已!
“我是你的贴身保镖!”她也不爽的吼了回去。
“哼,你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刚刚你一点危险也没有!”
“所以可以在我的手下面前示范如何违抗我?”
“我——”
冷不防地,他突地开车狂澜,她一个没坐稳,整个人往前倾,差点撞上挡风玻璃,好在她及时扣住椅背。即便如此,他也没放慢速度。
她动作迅速的抓起安全带扣上,再火冒三丈的提醒他,“如果你想撞车,我这保镖可没办法保——”
“你给我闭嘴!”他怒不可遏的又吼了她一声。
瞧他那严酷的黑眸、肌肉紧绷的下颚,这男人是真的火大了,她只好先闭上嘴,看着他在车阵里横冲直撞,心里嘀咕蓄,有钱人就可以这么蛮横吗?交通罚单算什么?!
在他这样不要命的超速下,没几分钟他们就飘回办公大楼了。
“你可以下班了。”
他气炸心肺的瞪着跟他一起下车的杜采苓,而她啥也没说,只是继续跟在他身后,他咬咬牙走进电梯,她也快步的跟进去。
到了十六楼,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尉壬枫大步的往办公室走去,怒气冲天的他压根没看到坐在走廊沙发上看报的父亲,紧跟在他身后的杜采苓也没有注意到放下报纸跟她打招呼的尉佘,气冲冲的跟着尉壬枫走进办公室。
在这一层楼办公的职员一见两人的脸色,尤其是老大的脸色,皆低头努力办公,没人敢抬头。
砰的一声,一个扎实的甩门声如雷声般劈入众人耳膜。
“关个门有必要这么用力吗?!”在门关上的一瞬间闪身进来,她心有余悸的大吼。
“是没有必要,但你更没有必要上楼来!”尉壬枫也下甘示弱的吼回去。
“我必须跟你说清楚——”这家伙一定是从小欠管教,才会这么不讲道理。
“你还真是不放弃啊?”他的语气充满讥讽。
“做事情不要那么残忍,做人更应该要厚道一点!”
他的黑眸危险的半眯,怒视着她。“你的意思是我的兄弟该死?”
“我没有这么说,你可以把他交给警方,而不是以私刑来处理,这太无法无天了!”
“我就是风云帮的法、风云帮的天!我就是要以私刑来处理,而你,一个因为我大发慈悲而不必沦落到酒家赚皮肉钱的女孩,你以为自己是谁?!”他恶狠狠的瞪着她,“你什么都不是!”
她狼狈的倒退一步,眼眶微微泛红。“是,我什么都不是,但又如何?至少我没有伤害人,我活得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呋!”他冷笑一声,“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没有高额利息,没有还款期限,所以欠了一屁股债的你才能活得这么‘心安理得’?”
她睑色刷的一白。
“你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为什么想为何田出头?你看上那张英俊的脸?还是他健壮的体格?还是你对他一见钟情——”
“简直胡说八道!今天就算不是他——”
“口是心非!”他怒声咆哮打断她的话。
尉壬枫一步步逼近她,她惊惶失措的往后退,一个不小心就跌坐在沙发上,她急着要起身,但一个坚硬的胸膛立即压向她,她被迫躺在沙发上。
急喘了一口气,杜采苓气愤的想推开他,可他的大手擒住她的双手往上压在头顶上,那张英俊的脸离她的只有咫尺之距,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吹拂在睑上。
“从没有女人敢违抗我,不!就连男人也不敢,而你,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阻止我?又凭什么可以对我说教?”
“我没有凭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变得更好!这句话突地从她的脑海里进出来。她……她在想什么?!眼前这个在不生气时像头优雅的黑豹,在狂怒时像头猛狮的男人,自己竟然妄想改变他?!
“只是什么?”他咄咄逼人。
她吞咽着口水,不敢回答,那一句话会令他想入非非吧,恐怕还会惹来好几声的狮吼。
“不说话?还是你以为你长得很美,所以我会怜香惜玉?”
“没、没有。”这一点,她还有自知之明。
“女人我看过太多了,像你这样的女孩于更是多得不可数,但你比她们更糟,她们还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而你,我看你连接吻都不会——”
她脸色丕变。“你够了吧,羞辱够了就放开我——”
“想要我放了何田吗?”
尉壬枫突然转变话题,让她有点反应不及,而他立即将她的沉默解读成“是” 。
“既然这么舍不得他,就牺牲自己来成全他,只要伺候得我心情变好了,我会考虑放了他。”
“伺候?”杜采芩还有些转不过来。
“上床。”
话语一歇,他的唇突地攫取她的,她惊愕的瞪大了眼,下一秒,立刻回过神来,奋力的挣扎推开他后,一扬手,狠狠的掴了他一巴掌!
“该死的女人!”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从来没有女人打过他,更可恶的是,惟一的一个还是他曾经用生命去保护的女孩,这是不是太讽刺了?!
“你可以打回来。”倔强的泪水在她眼眶里直打转,“我的确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靠山也没有,却不自量力的妄想改变你,我错了,我的确错了!”
“你——”
“我以为你不是肤浅的有钱人,不是冷血的黑帮份子,我以为你面恶心善,我还以为你——”她咬咬牙,但仍阻止不了泪水泛流,“诚如你说过的,我太幼稚,太可笑,是我看错人了!”
她愤愤的拭去泪水,转头狂奔,而守在门后偷听的尉佘很快的拉开门,让她一路冲出去。
尉壬枫抿紧了薄唇,心中五味杂陈,幽暗的黑眸冒着两簇沸腾的怒火,看着将门关上的父亲。
“呼,好一室的烟硝味啊。”
尉佘摇头晃脑的走进来,边皱眉边挥手,口中的调侃意味甚浓,引来儿子的一记大白眼。
老帮主气定神闲的在沙发上坐下,迳自倒了杯茶喝一口后才道:“你就别再捉弄她了,想接济人家就老实点说出来嘛。”
“老头——”
“本来就是!”他大眼一瞪,没好气的打断儿子的话,“搞欠债,搞保镖,搞得她现在像吃了炸药不理你,这是你的初衷?”
“是她太不知好歹,还当着手下的人呛我!”
“什么叫初生之犊不畏虎?我在你的身上看过,现在也在采苓的身上看到,你们啊,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尉佘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出来,本以为没有女人可以治得了这头雄狮,看来他是多操心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媒人公竟是他自己呢。
尉壬枫瞪着那个闲闲没事干,只挂着风云帮帮主名号的老头。
他根本不懂!他弄个负债、保镖之名,可是费心安排的,根据调查,自尊心强、个性倔强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别人资助,省吃俭用的守着那栋连房屋贷款都未缴清的老房子,所以即使她知道他是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接受帮助,因此他才——“吧达、吧达!”大片的玻璃帷幕突然响起雨滴的拍打声,他的目光移到窗外,发现雨愈下愈大,外头已是一片灰蒙蒙。
她没带伞,会躲雨吧?
尉佘看着儿子那忧心拢起的双眉。“去找她吧,你刚刚有些话太伤人了。”
“要我去道歉?不可能!”
“男子汉要能屈能伸。”
“我做不到!”
他挑起浓眉,想到了何田,那小子汉草挺好的,再想到儿子刚刚对采苓一席莫名其妙醋意大发的话,难不成……
“小子,你这么火大,该不是拿醋当油烧吧?”
尉壬枫俊脸蓦地一红,却是怒声咆哮,“莫名其妙!”
“呵呵呵……”尉佘乐得眉开眼笑,“你这醋劲才发得莫名其妙,采苓又不认识何田,我相信她批判你以私刑治他,绝不是对他一见钟情啦,放心!”
“臭老头你给我闭嘴!”
“射我啊,射我啊……”尉佘像个老顽童似的挑衅。
他瞪着学螃蟹走路的老头子。看到这情况,谁会相信他是黑道最大帮派的帮王?他受不了的仰头翻翻白眼,转身离开。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什么都不是!
大雨纷飞,杜采苓抱着双臂,脚步沉重的走在街上,与身旁快跑躲雨的人群形成强烈对比。
那句残酷的话不断地她脑中回荡着,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心里好空虚,浓重的失落感让她感到没理由的心慌。
失落……吗?她早已经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好失去,更没有值得在乎的东西,为何还会有这种久违的陌生感觉?
她无意识的走着、一直走着,突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奔向对面的空手道馆时,她冰冷的脸上有了笑意。
对了,我还有晓兰,还有霍伯伯、霍伯母啊!她大步的追过去,跟着踏进道馆,却在看到一幕画面时,顿时缩回脚,退回到窗边,喉间泛起酸涩,偷偷的看着好友跟父母间的互动。
“晓兰,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连躲雨都不会。”
“马上就到家了嘛!”
“孩子的爸,赶快帮她擦干,我去倒杯热茶给她喝……”
她眼眶含泪的看着霍伯伯忙着拿毛巾为晓兰擦拭一头湿发,霍伯母很快的拿了杯热茶到她面前,边吹热茶又宠爱的看着她,而她的脸上尽是幸福的笑……
杜采苓的心狠狠揪痛着。她也曾让爸妈这样捧在掌心里疼着,她也曾经……
她快步的跑着、跑着,不管路人诧异的眼神,她拚命的胞,泪水刺痛了她的眼,让她几乎看不清路,但她仍使劲力气,往回家的路跑着……
也不知跑了多久,一个不小心,她踢到一个突起物,整个人往前摔,泥泞的路溅得她满身的泥水,脚踝处传来一阵剌痛,她低头一看,那儿被刮破一个伤口,流出鲜血……
可恶!连老天爷、不,连天跟地都联合起来欺侮我!她咬咬牙站起来。我不会被击垮的,不会!
对,自艾自怜是没用的,她就是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怎样?!
她拭去脸上的泥水跟泪水,拖着受伤的脚一拐一拐的走回家。
这——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透出温暖灯光的窗户。遭小偷吗?这个小偷也未免太瞎了,这种老旧木屋里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深吸口气,伸手握住门把,发现并没有上锁,缓缓的转动门把,将门打开。
“你回——”
尉壬枫下一个“来”字卡在喉间,难以置的看着像尊泥娃娃的杜采苓,他大步走到一脸错愕的她面前,拎起一缯湿答答、混着泥水的发丝。
“你干什么,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的脚受伤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答非所问,一把扯回自己的发丝,结果力道太大,泥水还喷了几滴到那张讨人厌的俊脸上,但她一点都不愧疚。
他毫不在意的以手拭去脸颊上的泥水。“开门进来的。”
她拧眉,“你怎么有钥匙?”
拜托,他可是有名的开锁高手,这种小儿科的锁,一点挑战性都没有,而且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吧!
他蹙眉看着惨不忍睹的她。“先别说那么多,你赶快去冲个澡,你全身湿透了,还有伤要处理——”
“你到底来做什么?”
她就是站着不动,他上前,她就退一步。对着那张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倔强小脸,他的胸口有股星星之火慢慢的被点燃,他脸色一沉。
“我不习惯跟个泥人说话!”
“我也不习惯跟个小偷说话!”
“小偷?”
“你闯空门!”
“哈!你这里有什么东西入得了我的眼?!”他嗤之以鼻的看着这一室朴拙到不行的素雅木屋,就连电器都有着古早味,一看就知道寿命不长了。
杜采芩清楚的看到那双魅惑的黑眸中进出浓浓的轻鄙。是啊,这儿没啥东西人得了他的眼,包括她在内!
她双手握拳。“那你到底来做什么?!谁准你进来的?走啊,你滚啊!”她忍不住吼了他,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再一次的刺伤她吗?!
尉壬枫咬咬牙,抿紧了唇硬是将一肚子要爆发的怒火给咽下去。
这女人怎么回事?下雨天,他派了属下开车载他来这儿是吃饱撑着吗,还不是那愚蠢的关心在作祟,可她呢?瞧她一脸比他还凶的表情,叫他怎么说得出关心的话?
“为什么还不走?担心我还不了债,还是担心我不当你的保镖?你放心!我不会赖你一分二毫,就算去赚皮肉钱,我也会还给你!”
这女人吃了炸药?好不容易他的气才消,她又要将它点燃。
要不是她此刻看来太狼狈,太可怜,他脾气早就上来了,可能气得把她当镖靶射!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走到饮水机旁,拿了放在旁边的马克杯倒了杯热水走向她。“你先喝口热茶,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折腾我的眼,不去洗澡的话。”
他硬是将那杯热茶塞到她手上。“毛巾在哪?还有医药箱在哪?”他转身往后面走,但身后立即传来陶瓷碎裂的声音。
“你这样到底算什么?!”她眼眶泛泪,心儿直泛酸。在她努力的告诉自己要努力、要加油后,他竟然又给她奢望的温暖,她不要!那会使她变得脆弱,她不要,她要坚强!
尉壬枫没好气的看着被她摔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的杯子及茶水后,一张俊脸瞬间绷了起来。“你有必要这样对待客人吗?”
“我没有邀请你。”
他脸色丕变。“好,很好!算我自讨没趣!”
他气冲冲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