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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朝溪沉思少顷道:“师妹,稍安勿躁,布铁衣这边现在暂时无法监视,先放到一旁。至于鸾凤居那里,你这两日可有何发现?”
“没有,那青鸾虽有些古怪,但这几次接触下来却没什么进一步的发现。师兄若是那李总兵来了对你不利怎么办?”
“这些倒不必担心,如要对我罗致罪名,他们还需上报刑部,将我押回刑部受审,到时自有铁大人主持公道!不过这事倒有些怪了,按说师弟每日去鸾凤居,定是在那里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事,怎么会……?”
“哼,师兄啊,你没见那个青鸾,就是我看了第一眼还想再看一眼呢。说不定他只是去寻欢作乐。”秀眉微皱又接着道:“师兄,贺东楼乃是蔡京一系,我怕他们会借此机会为难师兄。”
“唉,师妹不要胡思乱想了,师弟为人你我还不知么?他怎么会做那种事情?至于贺东楼?他们敢?我隶属刑部,受命于皇上,便是蔡京也不敢随意定我罪名。”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只想尽快给小三报仇,也好让他早些安息!”说到这,祖龙儿不由抽咽出声,孟朝溪拍了拍她的肩膀,暗暗叹口气,对这个师妹,他们一向都是宠溺的要命,宋鱼更是将他视为禁脔一般,要不也不会,宋鱼明为师兄却生生被祖龙儿压了一头叫他小三了。曾经有一次蔡京之子当街调戏祖龙儿,被宋鱼暴揍一顿,躺在床上整整三个月。而此时物是人非,孟朝溪实在想不出自己该如何安慰这位小师妹。“师兄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我今日晚些时候再去鸾凤居看看,若还是没什么发现,说不得只好用强了!”祖龙儿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大眼中煞气逼人的道。
“师妹莫要造次,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寻常,却又说不出什么。唉,若是明着不行,不妨暗中探查一下。”
祖龙儿用过晚饭之后,和往常一样,来到鸾凤居。这几日来她已成了鸾凤居的常客。老妈子也乐得这样出手大方的客人能天天来,起码每日好处费便有十两银子。乐颠颠的亲自引领着祖龙儿向青鸾那里走去。
“我说龙公子啊,您是不是对我们青鸾姑娘有什么想法呀?”
“青鸾姑娘似天人一般,在下不敢有丝毫岐意。”
“咯咯,公子您客气了,象公子这般俊俏人物才能配上我家青鸾啊,不像前些时日的那什么宋公子,一分银子没有,还整天来混吃混喝。”老妈子将手绢掩着那厚厚一层粉底的老脸“吃吃”笑着道。
“奥,还有这等人?”
“可不是?还大言不惭的要为青鸾赎身呢,虽说三年前青鸾自己来到……奥,咯咯,不说了,龙公子已经到了。青鸾啊,龙公子来了,你可要好好伺候啊!”老妈子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岔开话题,直接推开房门将祖龙儿让了进去,然后将房门“哐啷”一声又关了上来。
祖龙儿进门时便已发现竟有一名黑衣青年赫然在座。
“呵呵,不知青鸾姑娘已然有客,在下告辞。”
青鸾正在调琴,见祖龙儿要走,张了张嘴,又看了看那黑衣青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哈哈,无妨,在下也是慕青鸾姑娘之名而来。既然公子也是来听琴,不妨坐下来共同欣赏一下。”黑衣青年转过身道,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笑时露出一嘴洁白如玉的牙齿,一副骗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很是让人产生一种亲近的感觉。
“既然吴公子不介意,龙公子就坐下来听青鸾一曲如何?”青鸾妙目流转,娇语声声,语气腻的让人心慌。祖龙儿不得不承认,即便自己身为女人也有些想要亲近她的感觉。
“既如此,在下叨扰了!”祖龙儿坐在小清为她搬过的椅子上。黑衣青年这时转过身朝他善意的一笑,祖龙儿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铮……。”琴声铮鸣,如行云流水,渐入佳境。一时之间如坐揽群山巍峨,放眼观去,入目之处,高山挺拔,奇峻无比。忽而又如浩浩荡荡,江河奔流,那浩渺无垠,腾腾千古、奔流不息的气势尽显眼前。好一首《高山流水》!
闻者两人不由皆是拍案称绝。祖龙儿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缠拌,沉浸在琴曲当中。不知过了多久,青鸾竟已反复演奏了数遍,终于挑出了最后一个琴音,余音袅袅,让人回味无穷。
黑衣青年拍掌大呼:“好,今日听闻姑娘一曲,他人不入耳矣!”
“好,果然不愧上古十大琴曲之一,在姑娘手中更添韵味。”祖龙儿抚掌道,双目一转,又接着道:“在下曾有一挚友,抚曲《平沙落雁》,当时我等便惊为天人,后挚友归隐山泉,不复再闻,实乃人生憾事。今日得姑娘一曲,足慰平生!”
“龙公子所说挚友莫非是那‘琴帝’赵雪儿?”黑衣青年扭头问道。
“正是,吴公子怎会得知?”祖龙儿一愣,她本想试探青鸾,却不想被他一语道破。
“哈哈,天下堪与青鸾姑娘琴技比肩者一二耳!‘琴魔’柳飘飘年事已高,以龙公子年纪,怎能以挚友呼之?除‘琴帝’赵雪儿之外,在下实是想不出还有何人能当此赞!”
“呵呵,吴公子对江湖中事如此了解,想必也是身怀绝技的人物!”
“龙公子如此说真是愧杀在下。想那‘江山公子’方展衣纵横天下,抗辽阻金,他与‘琴帝’赵雪儿一段恋情更是轰轰烈烈,早已传遍武林,视为千古佳话。在下对这些江湖趣闻刚好颇为感兴趣,如此而已!”
“两位公子,青鸾有些累了。小清,代我送两位公子!”青鸾这时突然推琴而起,面色颇有些难看,直接向两人下了逐客令。
吴姓青年面色有些讪讪的朝祖龙儿扮了一个鬼脸,朝房外走去。祖龙儿看了一眼走向里屋的青鸾,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小清将两人送到鸾凤居的门口便自行回去。
祖龙儿刚想转身离去,却听耳边传来一阵蚁语声:“宋鱼便是为我所杀!”不由得花容失色,扭头望去,正是那吴姓青年以传音入密所说,面上隐隐带着一股笑意看着自己。
“你……。”祖龙儿想都未想一个箭步已冲了上去。却不料那吴姓青年似是早已料到,面对着她,人已腾空而起,空中一个转身,连跨数步,未等她反应过来,人已去了十几丈远。祖龙儿抬步便追,越追越是心惊,两人的距离竟是越拉越远。不一会工夫,两人已跃过七八条街。追至前面街口处,已不见了吴姓青年的身影。祖龙儿正自犹豫,却听身后不远处传来几声惨哼。转身望时,一道黑影以无法形容的速度奔来,奔至眼前,身后方自传出与空气摩擦的“吱吱”声,一道道残影未及消散,人已急掠而过,“随我来。”正是那吴姓青年。祖龙儿急忙追上,青年似是故意放慢速度,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在街上转悠了许久之后,才向一所毫不起眼的民房奔去。
第一卷 血案迷踪 第十九章 死人布铁衣
祖龙儿回到县衙住处时,已过了半夜,翻墙而入。院内的那两名捕快正在打盹,直到祖龙儿开门时弄出的声响才将两人惊醒,祖龙儿理都没理就进了屋子。
第二日,祖龙儿一直到近午时分才起床洗涮,充足的睡眠使得她容光焕发,困扰了十几日的忧色一扫而空,致使来请她用午饭的布铁衣看的也是一呆。
“祖大人,总兵李大人已经到了,刘大人请大人过去用饭。”
“奥,不必了,我一会还要出门。布捕头,案情可有进展了?”
“这……,呵呵,案情若是有所发现,下官定当第一时间禀告大人。”
“哦,布捕头,麻烦你派人回趟府衙,请贺大人来一趟!怎么样?就说我有重要事情和他说,事关本案。哦,还是布捕头亲自跑一趟吧!”
“这,难道祖大人掌握了一些线索?”
“难道我还要向布捕头先行汇报不成?”
“不敢,下官这就回府衙请贺大人。”布铁衣说完就待转身离去。
“奥对了,怎么没见郭捕头?”
“城西出了几条命案,逐风赶过去处理了。”布铁衣面色有些难看的道。
“好吧,布捕头快去快回,莫要耽误了正事。”
“是,下官明白。”布铁衣说完便快步离去。
祖龙儿看着布铁衣离去的背影玉面上充满了一抹怪异的笑容。转身推开孟朝溪的房门,走了进去。
是夜,某地一间密室内,两名蒙面人对面而坐。
“老二,不是说了不要轻易见面的么?现在风声这么紧,你怎可鲁莽来此?”上首蒙面人缓缓开口道。
“大哥,你以为我没事跑这么远的路来干嘛?那臭娘们很有可能掌握了某些线索。布铁衣这个蠢货……。”说到这声音突然压低了许多。
“让他去死……。”那大哥怒声道。“哼,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此事丝毫马虎不得,宋鱼虽死。可对孟朝溪和那个娘们也不可掉以轻心。昨夜派去监视她的三个蠢货就被人无声无息的给干掉了,若是她掌握了什么新的线索,必是昨夜那段时间。可南河这里究竟还有什么人帮她呢?”
“莫非是鸾凤居的那个青鸾?”那老二皱着眉头道。
“我曾经派了几个人过去监视,却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不过那娘们这几日每夜必去,看来……。老二,你不可在此地久留!速速赶回去,记住,布铁衣必须死!”
第二日黄昏时,府台贺东楼终于在布铁衣的陪同下,一行十人来到了县衙。刘成章受宠若惊,大摆筵席为贺东楼接风。布铁衣前去请祖龙儿与孟朝溪,却不料祖龙儿早已去了鸾凤居,而孟朝溪则以待罪之身婉拒。以布铁衣之意,想要派人把祖龙儿找回来,却被贺东楼阻下。布铁衣万万没有想到,这一顿晚宴成了他一生之中的最后一顿。
竖日清晨,祖龙儿方自洗刷完毕,就见一名捕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祖大人,贺大人有请!”
“哦,府台大人已经来了么?”
“恩,昨日黄昏时分便到了,祖大人您快去吧,出大事了!”那名捕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
“出什么事了?你这般急促?”
“这……布铁衣布总捕头悬梁自尽了!”
“什么?”祖龙儿这下可真有些急了。“前头带路!”
“是。”捕快转身带着祖龙儿快步而去。
祖龙儿随着那名捕快径直来到布铁衣房内。见贺东楼、李总兵、刘成章、郭逐风都已在内,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大同小异,悲戚中带着些许惋惜。和众人略一寒暄,祖龙儿便来到布铁衣尸体旁,此时一名年老的仵作正在那例行检查,见祖龙儿过来急忙施了一礼。
“老人家可有什么发现?”
老仵作摇了摇头道:“禀大人,除了颈间的勒痕,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老朽已用银针刺其胸腹,没有中毒现象。应该是自杀无疑。”
祖龙儿点点头,俯下身仔细看了起来。布铁衣此时面容狰狞可怖,舌头长长的垂在嘴外。颈间一抹勒痕呈现青紫色,显然死去的时间当在三个时辰以上。“郭捕头可有别的发现?”
“下官并无新的发现!”
“哦。”祖龙儿轻应一声转过身继续查探,手掌在布铁衣胸口处按了按,当按到头部时,面色突然一异,将尸体头上武生帽摘下,仔细看了看,放到一旁。手指在其发髻间一阵西索,一张纸条被牵了出来。当纸条被牵出之际,屋内数人面色大变。
祖龙儿打开纸条看了看,忽然一笑道:“看来布捕头却是是自杀了,不过是被人逼得自杀!”
“奥?祖大人这么肯定?”贺东楼面有疑色的接过祖龙儿递过的纸条,看了又看,突然长叹一声道:“唉,铁衣与我共事十余载,究竟有何事不能说出来,非要寻此短见!”说着将纸条递给了李总兵,众人将纸条一一看完递回给祖龙儿。
祖龙儿把纸条捏在手中,轻轻念道:
“杀人者,人恒杀之!
唯余空活数十载寒秋却不明其理!然
不明者,唯余一人否?
跋扈嚣张,天理难容。自做孽不可活也!
后者鉴,以振纲纪。
莫负我大好山河。
念完之后,目光从屋内众人面上一一掠过,与她目光相对者不由都低下头来。莞尔一笑,祖龙儿从右手拇指上褪下白玉扳指,向众人面前一举。众人急忙跪倒口呼“万岁!”
“李总兵你……。”祖龙儿杏唇连动,却是已改为了传音入密。“若有违抗,杀无赦!”
“是,下官遵命!”躬身领命而去。
“这……,祖大人你这是何意?”贺东楼,满面不虞之色的道。
“咯咯,贺大人还请稍待便可。来人,去请我师兄来此!”
“是。”屋外一名捕快快步跑了过去。
不一会孟朝溪和一人走了进来,那人方一进屋,便是“哈哈”一笑道:“诸位大人,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否?”
第一卷 血案迷踪 第二十章 真相大白(一)
贺东楼、刘成章、郭逐风面色大变的看着和孟朝溪并肩走进屋内的人竟是说不出话来。
“呵呵,诸位不会连宋某也不认识了吧。几日不见,宋某对诸位可是想念的很!”与孟朝溪一块进来的却是已经“死了”半月之久的“狂捕”宋鱼。
“宋老大,你还活着?天,这到底怎么回事?”郭逐风一时之间似乎没能适应眼前的变化,眼神中依然有着质疑之色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本官明明亲眼看到宋大人的尸首,这……这……是怎么回事?”贺东楼颇有些失神的自语道。
“哈哈,看来两位都不希望在下活着啊!唉……。”宋鱼看着两人,面上异样之色更浓。
“不是……那怎么会?宋大人说笑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辩解道。
正在这时院内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大量甲胄鲜明的士兵出现,将屋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不一会李总兵带着两人走了进来,却是鸾凤居的青鸾和员外张振山。三人看到宋鱼后面色各异。
“宋大人,你不是……?”李总兵面色狐疑的问道。
“呵呵,李总兵稍待自会明白!青鸾姑娘,近来可好?”宋鱼微微一笑道。
“多谢宋大人挂念,青鸾一介风尘女子一向浑浑噩噩度日!”青鸾看到宋鱼先是一惊,继而双目中透露出一股喜色。
“张员外,怎的神情如此萎靡?可是生病了?”宋鱼笑眯眯的问道。
张振山进门时看了一眼贺东楼便转目看向别处,此刻听宋鱼问话,面上惨白之色更浓,阴阴一笑道:“宋鱼,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显然他心里已有准备,存了死志。
“回大人,下官赶到张员外府内时,他与几名护院武师已全部被废了武功。”李总兵在旁接口道。
“奥,原来如此。来人!”宋鱼一声断喝,面上笑容尽去,湛然神光爆射,接着道:“贺东楼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国家,造福百姓,却与匪勾结,草菅人命,贪赃枉法,与我绑了!”
“这……宋大人?”李总兵看向宋鱼,面现难色。
“李总兵你尽管接令拿人,若有纰漏,自有我们师兄妹三人担待。”
李总兵稍一犹豫,一点头,顿时上来几名官兵将贺东楼五花大绑起来。贺东楼没有丝毫反抗,冷冷一笑道:“宋鱼,老夫堂堂四品朝廷命官,当朝蔡相门生,你敢随意拘禁本官,看老夫不奏明圣上,治你滥用私权之罪!”
“贺东楼,你贪图财物,坑杀五百七十三口人命,还敢狡辩?今日若不能让你口服心服,宋鱼便自裁与你面前!来人,带周济生与潘岳。”
不一会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