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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只有卢象升才掌握第一手材料,他希望大卢给个应对出来。
“回皇上,孙大人目前已经移交到大诰院看押,从狱卒地观察来看,目前情绪还好。倒是那个陈洪范,大言,呃,大放厥词。说什么,变法变法,居然黑的也抓,白地也抓,可见这个变法不是好法。”
“嗯!”
小朱头疼的靠在墙上,这个右书斋,以前是宫女的茶水间,现在被临时改造成办公地点,条件还是很不错的。但环境再舒适,也解决不了心头烦腻。卢象升能当面儿这么说,其实是表明了一个事实:孙传庭被定罪判刑,已成定局。当然,死,是不会的。但要想当庭开释,根本没可能。
“可是,孙传庭究竟为民,难不成眼瞧着爱民如子的官员下狱吗?”
“回皇上,爱民如子,虽说为大道人伦,但因时因地,都会有不同解释。今日以此为理由开释孙传庭,明日,就会有贾似道之流,以此为挡箭牌,替自家开脱。所以,维护法纪,绝不可法无定法。”
“行了,”小朱无奈的点点头,“以先生所见,朕何时出面赦免孙传庭合适?”
“嗯,”
卢象升抬头看了看,他对天子的性情,是很欣赏的,但欣赏归欣赏,原则问题绝不让步,这是卢象升的处事基础。
“回皇上,您御极以来,向以不杀大臣为人称道,如今已经连杀魏藻德、李建泰、姚明恭三位隆臣,地确不可再动兵刑。臣有三条策略:
“其一,您病隐多时,该去祭天告祖了,届时公开表示,兵刑过多,是为朝纲不吉之兆。感怀上天有好生之德,可在斩刑之下,增设缓刑。这样一来,孙传庭仍判斩罪,从而维护国家法度。但可以延缓执行,定期两年。只要躲过风口浪尖,孙大人性命无忧。
“其二,洪辅带出来的官兵,职任上都是清贫劳苦,孙传庭的子女妻儿,可以国家抚恤形式,进行表彰。这样,可以向世人宣告,为民之官,国家永不忘怀。
“其三,天下皆知,孙传庭耳朵不好,待一两个月之后,可以下发恩旨,让各地的狱卒对在押牢犯地身体进行盘查,有病之人,或者请医生进来诊治,或者由犯人在缴纳保金之后,出狱医治。这样一来,孙传庭就可以同家人生活在一起了。还可以封堵众人口舌。
“当然,这么干,很可能会造成一些犯人趁势出狱,但法分轻重,只要今后将‘取保候审、保外就医’的细部规章定好,必将成为一条仁政。”
“…”小朱有点傻,卢象升,总是不会让人失望啊。
随后就是第二件事儿,专利法,卢象升的应对更有趣味性。
“皇上,《专利法》已经喧嚷多时,那些人所凭仗地,无非就是他们以学者自居,总是认为小民看不懂他们写的雅言。因此臣前日与洪辅商议时,洪辅提出一个想法,
“如今民间修史之风蔓延无度,即便不全面禁止,也应该由官府对这些史书,进行一次筛选和勘定。当然,臣等决不是要整肃文风,以文杀人。只是如果国家能够出台一部官修或者官勘的史论,还是有必要的。
“那么在官修史论的闲暇之余,以‘成祖《永乐大典》副本破败,正本又随葬神宗’为理由,进行一次补录和誊抄,《专利法》的弊端,就可以化解了。”
“呃,此话怎讲?”
“回皇上,《永乐大典》包罗万象,其中有雅言章节,亦有白话卷目,届时,将《专利法》涉及到的所有技术,全用白话收录,然后刊行天下。国家不反对《专利法》实施,但也用白话公之于众,想来,那些人的算盘,也就落空了。”
“妙!妙!妙!”
小朱兴奋的变成了猫咪!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三儿子,定王朱慈炯。??
第十二卷:第四章:金银双铤
之所以万能,是人类除了希望之外,还拥有欲望。
……
卢象升连出妙计,解救孙传庭、搞定《专利法》之后,立刻就想告退。但很不幸啊,正好赶上王坤进来禀告:
“启禀万岁,杨春签领辽参15枝、诸药若干!”
“…”
小朱很无奈,卢象升很尴尬,大家心中都有数,关键在‘诸药若干’这四个字,熊胆、灵芝、雪莲、麝香这类名贵药材,杨春一定没少拿,否则王坤不会单独说明。
但为什么不说仔细呢?这就是中国政治学的高妙之处,将来如果有人问起:
“杨春待罪之身,他凭什么拿这些东西?”
“咋啦!”御用监掌印王坤笑眯眯的一呲牙,“这我都跟万岁汇报过了,皇上都没说不同意,你想怎的?”
那小神情给你玩的,理直气壮、气壮山河、山河破碎、破碎虚空。
而现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卢象升没在旁边,身为九五至尊,小朱也不好问的太详细,什么八两上的人参有几枝啊?什么熊胆是独头儿的,还是小碎丁?总要考虑自身的形象和风度嘛。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一折腾,天知道王坤塞给杨春多少好处,当然,这也是间接帮助阿萝渡过难关。
王坤汇报完之后,一躬身,等待答复。小朱眼珠转了好几转,终于还是默许了,只是轻轻敲打一句:
“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跟皇后说吧。”
“遵旨。”
王坤先跪下磕俩头,然后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朱没搭理也想告退的卢象升。只是扭头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几树桃花,盛放在嫩绿的春色中,在安静而又明亮的阳光下,愈加娇艳。
半晌,小朱才回过神,
“卢先生,说说炯哥儿的事情吧。”
“…”
别看卢象升在国策方面很潇洒,可一旦涉及到皇帝地家事,立刻表情也呆滞了。口齿也不清了,就连眼神,居然也都迷茫了。
要说有这反应也正常,人家天子跟礼妃‘情甚笃’,那可是‘笃’了整十七年啊!这些年间,围绕着礼妃的风波,可以说屡禁不止。这次事件,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赶得时机不好,谁知道会怎么个结果?
而眼下的主角。定王慈炯,恰恰是礼妃所生。您让卢象升怎么汇报?
于是倒霉的卢秋官,吱吱唔唔,也没说太清楚,大概的意思就是:当年在温体仁建议下,国家以“九天仙子绣先皇,真真好彩头”为由头,对皇史?中的资料,统一进行了绣档保存。现在定王准备与天一阁合作,准备进献绣档文稿,别人还能怎么说?
至于朱慈炯这个行为的终极标靶。卢象升虽说也打听到一些,但确实没放在心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爷娶老婆向来是选妃的。炯哥儿一个孩子,能胡闹到那里去?朱灵儿,她根本就不可能嫁给朱慈炯!
既然有了这个认识。卢象升也就只能敷衍了。
“吾皇放心,定王为光启徐公守制,至今年期满。届时王爷之国,也就是了。况且,臣前日接到马世奇的信件,他刚刚拜见过定王,一切安好!”
嗯,小朱只得无奈的点点头,他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卤,但现在又确实看不出什么眉目来,也就只得如此了。
接下来地五天里,新旧二党,居然空前合作,效率高涨的把‘推广银行’的事情给搞定了。也就是新货币制度。
为了‘新货币制度’的顺利开展,一些风口浪尖的事情,居然也暂时消停下来。孙传庭案、郑芝龙案、专利法案,全部搁置,因为旧党认为:这才是他们的根本。
能获得如此难得的局面,都源于杨嗣昌一项提案:许商家自建钱庄。
国家部门叫银行,商家私企叫钱庄,但其实都是一回事儿,商人把真金白银交存到钱庄、银行,得到一张印有数额的银票。然后由分号聘请镖师,将9成的金属货币送往总号。再由总号下发给各地分号一个回执:
“何年何月,收讫某地某某,金银若干。给兑票号,几字几几。各号可凭票支取换领。”
这个流程中,都是用密语来写,各家有各家密码,各不相同。商家拿到银票后,如果在异地办理兑换业务,原则上是同行办理。但不同的钱庄之间,难道就不能兑换吗?
当然可以,否则就不是国家主导地货币政策了,更不用由杨嗣昌来通盘设计了。
各家钱庄总号,会把库存的银两,挪30%地量出来,交存国家银行。这样一来,银票就可以通存通兑了,不论是钱庄还是银行,都可以凭票给付。各家钱庄同银行交割,然后由银行做统一调配、结算。
表面上这种制度很简单、很实用,但杨嗣昌却看透了一点:国家因为信用权威,平白获得27%的白银储量。之前利用粮食来主导市场物价,现在则通过在手白银存量的控制,来主导物价。一来一往,天壤之别。
同时,由于国家财政的往来收支,包括税金和拨款,都将以大额银票的方式进行划转,这就减少了很多仓储运送的麻烦。可以想见,这样的制度一旦通行数年,则市面上的白银、黄金,将陆续被银行与钱庄所有。纸币的正式流通,也就近在咫尺。
在这里,杨嗣昌又添加了一个小小的花活儿,可以说,正是这个概念,使得旧党通过皇商推广银行地所谓‘新法’彻底破产。那就是:熔铸金银双铤。
金铤、银铤这种物件,自古就有。长得跟猪腰子似的,正反两面印上花纹,重量衡定,一直是古代中国的官方结算器形。
但随着冶炼技术提高。以及西方铸币技术引进,目前的双铤制度,终于出现了新地生机。
首先,密度增大。以前地银两熔铸,实体内部气泡很多,杂质也多,时间不长,就会出现腐蚀现象。现在这个问题基本解决,金银器物变得光滑密实,保储期得到了加强。
其次。花纹更加繁复漂
:、梅花鹿、寿桃、喜鹊、鱼、鲤鱼、鱼等等可以非常精美的进行展现。
再有就是重量了,密度增大之后,同样大小地器形,重量自然增加很多。
新炼铸的金银双铤,正面是统一的文字:
“敕造铸铤,纯金(银)十两。”
反面则是多种花纹,分别按照不同的地区,进行不同的搭配,什么福禄寿喜、五福同寿、贵利连连、马上封侯。
紧接着国家将出台法令重申。金银双铤,只做部门交割使用。民间不得流通。在纸币面额不可能降低的条件下,国家货币体系分为四种:金银双铤、银票、银币、铜板。
―
各家钱庄、银行之间进行划转的金属货币,金银双铤;国家收支划拨款项时,大额银票;商户之间的大宗交易,定额银票;民众日常地购物,多数是铜板,少量散碎银两;对外贸易结算货币,海事银币。
金银双铤在货币体系中的地位提高,可不是小事情,为此。杨嗣昌对外做如下解释:
“散碎银两、元宝,形制各异,不利于钱庄和银行之间的结算。统一熔铸为金银双铤之后,点算盘存。相对更为方便一些。铸铤火耗,国家担负。”
旧党的人,一直以为杨嗣昌是投诚过来的软骨头。自然认为杨嗣昌这个方法是在为他们考虑。也就都同意了。
但这个方法的最大好处,对于国家的最大好处,就是国家无形当中,切实掌握了经济命脉。
金银双铤的熔铸技术,目前属于高尖端科技,炼制成本非常高,因为国家拥有纸币技术,这个成本可以通过发行纸币来弥补。
同整个国民经济相比,弥补炼制成本的纸币数量,又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涉及到商家自身,又觉得火耗归公,对他们自身有极大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但不出一年,这些商家就会发觉,自家手中地散碎金银越来越少,金银双铤的数量越来越多,但这东西再多也没个屁用,因为国家不让你在市场上流通。如果私自融化成散碎银两,火耗成本国家又不再补贴,只能由自己承担。试问谁能承担地起?
再说了,金银双铤代表的是纸币发行数量,明明一张纸就可以解决全部的问题,谁会背着一箱子金银去逛大街?
一旦人们(主要是富户)对纸币产生依赖心理,则国家财政的春天,也就正式到来。
最无耻的做法,就是国家一旦某家票号的银票,不再纳入银行结算体系(包括大票额拆换成小票额)。钱庄这时候一定抓瞎,因为他们的资金,全变成金银双铤了,国家可以全部退还,但却用不了,干瞪着一堆金银,却得被活活穷死。高密度的银铤,却要砸碎成低质量的碎银,这个损失是非常大的,储户也未必愿意!
有了这么狠辣地手段,谁还敢不听国家的?
在整个金银双铤制度的出台期间,还真是只有新党的人,才隐约想到了这一层危险。旧党中人,确实已经被彻底忽悠住了。他们眼中,只看到了‘火耗归公’‘通存通兑’‘收取兑换手续费’‘收取金银保管费’,等等一大堆地好处。钱财动人眼嘛,人只要被欲望征服,智商很难有多高明。
“启禀皇上,”贺逢圣、郑三俊今天联袂而来,“《敕造金银双铤》,详案已出,请吾皇过目。”
“嗯,”小朱没顾上这个,因为他早知道这个制度一定会被顺利通过,他关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洪承畴提出地官修史论,卢象升提出的增补《永乐大典》,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回皇上,铤制若成,纷乱势必再起,因此目前还没有定论。”
“唉。”小朱一叹气,没得法子。
现在已经定制了,乾清门右书斋,是天子在工作时间之外,接见大臣的地点。这里即不属于后宫,大臣们来此不算违制。又不算正式的办公室,私隐性好、随意度高、气氛也相对更加自由一些。有点像乾清宫的对外联络处。
正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贺逢圣趁着天子挠头冥想地空档,忽然想起一事儿:
“皇上,臣听人说。您最近忽然下发内旨,命东厂雇用民壮,将煤山的槐树全给伐去,可有此事?”
“啊,是啊,”小朱脸有点红。
这是这小子最近干得最傻的一件事儿。
随着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的越来越近,小朱越来越心惊肉跳,因为这个日子是他的心理阴影。尽管他未见得知道确切的日期,但不知为什么,他这两天总是会在梦中。梦到一颗老槐树。歪脖子的老槐树上,凄楚的悬挂着一具尸体。散发覆面。只着中衣。在幽暗的月色下,分不清是正脸儿,还是后背?
他知道,这是命运在跟他开一个玩笑,或者说是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
“熬过那个日子,你才算真正的战胜自我。好好想想,你将如何应对?”
小朱地应对,就是找人,把煤山上所有超过一人高的树木。全部伐倒,没有了歪脖子树杈,还怎么上吊?
这个私密的想法,小朱没敢跟任何人谈起。他自己在想。也许过了今年中秋,我就算真正成为这个世界的一员了。
今天贺逢圣提及此事后,小朱就觉得一道冷气。从尾巴根儿,一直凉到了后脖颈,那叫一个难受,随即竟然有要晕厥的迹象,把贺逢圣、郑三俊吓得赶紧跑过来,
“皇上,皇上?”
“呃,没事儿,没事儿。”小朱强打精神,摇了摇手。
“贺先生有所不知,朕最近经常夜惊,常常梦到槐树,正所谓木下有孤魂野鬼,想来是受到邪灵蛊惑了,为此,才特意命人,把煤山的槐树全部伐倒的。”
“哦,啊!”
尽管现在已经步入科技时代的门槛了,但迷信宿命这种论调,还是让两个内阁大佬非常严肃。
“皇上,单破字面,尚嫌不足,干脆,寻人做个道场吧!”
“是啊,皇上,郑相说得对,
圣也同意,“既然三坛大会都办了,一个道场无关紧皇心宁,才是国家之福啊!”
“嗯,算啦,”小朱快被气死了,这他娘的什么跟什么啊!但这话毕竟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又不好再咽回去,只能乱摇手了。
“对了,皇上,”郑三俊忽然跳出一个灵感,“北方属水,水又生木,煤山上种植槐树,自然会促成灵邪。不如,改种银杏吧,此树向称摇钱,金又生水。这就是引水生木,而木又从银,自可生生不息,国家财运长存。真真好彩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