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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浩劫,对东王天威自然造成损失,不过影响不大。这些损失,以他的“石油王国”而论,不过是九牛一毛!
警方研判,起火原因是埋藏在地底下的油管突然破裂,才导致这场二十世纪以来的最大火灾。并且,这次事件可能是有人蓄意破坏。
这究竟是谁干的呢?东王天威思忖着。平日这些油田守备森严不说,而且,地底下的油管埋藏在地下三尺,如果真是人为因素,那个人的“身手”可真了不得啊!
他不多言,只是驱散所有的人离开火灾现场,包括警察。之后,他独自一人仰望天际,西沉的太阳将滚滚黄沙染成金黄色,而他,就沉浸在这一片金黄沙海中,直到黑夜降临,他才驱策“亚伯拉罕”离去。
东王城堡。
在这片绿洲上,东王城堡几乎有好几十公亩大,这里好像是沙漠中甘泉之源,四周绿意盎然,山谷间有积蓄天赐甘露的水池,山坡上有许多水果树,葡萄、释迦……很难想像,沙漠中带吃得到这些水果。然而,最令人不可置信的是,城堡内居然有马场,而且养了近百匹的马。东王天威喜欢驯马,尤其偏爱将野性浓厚的马“训练驯服”,像“亚伯拉罕”这匹骏马,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更爱驰骋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享受乘风奔驰的乐趣。天威从不开车,除非是进入杜拜城的市中心,他才会驾驶粗犷的吉普车,否则马才是他的代步工具,是他不可或缺的好伙伴。
东王城堡四周戒备森严,一队穿绿色制服的士兵手持自动步枪,二十四小时轮班守卫,保护着东王天威这位石油钜子。
远方才传来“嘶——嘶”的马叫声,转眼间一阵黄沙掠过,阿拉伯骏马上身穿白袍的东王酋长,已策马进入城堡的大门,守卫对他行礼,天威微微一笑,下了马背。
仆人立刻将“亚伯拉罕”牵到马房休息,而天威则打算洗去这一身的尘埃及霉运。
他换骑另一匹名叫“王子”的骏马,大约五分钟后,他到了水池边,直接纵身跃入池里,将自己大肆清洗一番。
谢天谢地,火灾终于结束了。这九天的疲惫、焦虑,在这一潭清水中,仿佛完全消失殆尽。天威尽情享受甘泉的滋润。
直到他觉得身心都十分舒畅后,他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女仆们立即取出罩袍套在天威身上;而后天威大刺刺地走入大厅。
仆人们送来中东最有名的烤肉,以及巴格达的底格里斯河畔用火炬烧烤的河鱼、红茶、咖啡……
在他饱餐一顿后,他轻松地趴在餐桌上,不经意地闭上双眸,就这样睡着了。
没有人敢吵醒东王酋长,女仆们为酋长盖上毛毯时,他正睡得沉,直到——
一阵嘈杂声传来。
大火?
大火?
莫名间,她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一清醒,她已被绑在木柱上,双手双脚被紧紧地捆绑着,完全动弹不得。
她被那群身穿白袍的男男女女高挂在半空中,她从半空中俯视地面,木柱周围有许多洒满石油的木头,他们——准备烧死她!
怒吼声冲天。
“妖女!妖女!”
“烧死她!”
“巫婆!女巫!”
“她使你们发生大火,我们要放火烧死女巫……”
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她知道——火是她放的。
是她引起玉佛寺的大火。
她也清清楚楚地知道,在这个时代,放火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活活被烧死。
她没有话说,因为这是她心甘情愿的。
她流下了两行清泪。
在高高木柱上,她凝视地上疯狂的居民,心中泛起阵阵疑问:他们为何跟她印象中的“村民”不同?
周围的景色也都不一样了,四顾茫茫,尽是黄土沙砾。
不过,这已和她毫无关系了。
她的下场依然不变——
她将活活烧死。
尽管濒临死亡,双手被绑得死紧,手腕都是瘀血,但她还是将两手紧紧握住,握住那块玉珮。
“轰”的一声,火已燃起,被洒满石油的木头快速燃烧。
张牙舞爪的火焰,眼看就要吞噬她了……
东王酋长被吵醒了!
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让他从睡梦中一跃而起。
城堡外,一阵阵的尖叫怒吼声,让他感到莫名其妙。他大声问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立刻就有仆人进来禀告。“东王酋长,部落的居民说他们发现了一个女妖,是她引石油爆炸,发生大火。所以,居民要消灭妖魔,要将女巫活活烧死——”
“开玩笑!”天威震怒。“这是什么谬论?”
冷不防,他冲出大门,大喊:“‘亚伯拉罕’——”
余音未歇,这匹骏马已疾奔至他眼前。他跨上马背,像旋风般地疾驰而去。
远方的熊熊大火在黑暗中更加明显。天威在马背上眺望,火焰正疯狂的燃烧,在木柱上的那名女子,似乎命在旦夕……
“住手——”他声嘶力竭地狂喊。“住手——”他策马逼近,高声大吼:“我以部落长之名,命令你们立刻灭火——”
部落长来了?
东王酋长来了?
石油国王来了?
在沙漠中,“服从”是信仰阿拉所必须具备的基本条件这一,而眼前这位部落长的“命令”,更让这部落的居民噤若寒蝉,没有人敢不服从,于是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时间中,火苗已被扑灭;而木柱上的女孩早已奄奄一息。
在呼号的狂风中,黑烟袅袅向天际升去,悄无声息的,面对高高在上的东王酋长,每位居民都哑口无言。但突然间,一位不满的居民开口道:“我们要烧死她,我们一定要烧死她——”
“为什么?”东王天威沉着地问道。
“她是造成这次大火的凶手,她放火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们要火烧女妖!”一位妇人道。
语毕,所有居民都激动的高喊:“火烧女妖!火烧女妖!”
东王天威凝视着这群失控的居民。
在沙漠中,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是属“草原道德”的模式,在他们的观念中,这些残虐的行为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实属当然。
所以他们对杀戮和破坏,并不觉愧于良心。即使这些行为相当惨绝人寰,比如:火烧新娘。
在阿拉伯及印度,当丈夫看妻子不顺眼时,有一个恐怖的惩罚方式——将自己的妻子活活烧死。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一直延续至今,尤其是在印度,情况更为严重。
东王天威对这些情形自然相当清楚,思忖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凛然问道:“你们凭什么认为她是女妖?又凭什么认定她是这场大火的始作俑者?”
“因为——”居民们狂叫道。“我们看到也从大火中出现,太可怕了!她居然从火中跑出来,而且毫发未伤,她不是女妖是什么?何况她的穿着打扮与我们毫不相同——”
穿着?
天威注视木柱上那位早已莛头垢面,全身被黑烟及火苗熏得面目全非的女孩。她身上的衣服虽凌乱、破烂,但仍可以明显看出那身衣且相当花俏,压根儿不属于中东的世界。
“只因为她的穿着及莫名从火焰中跑出来,你们就认定她是女妖?是引起这场无场大火的元凶?”天威责问道。
“是的。”居民们一片震怒道。“这一点都不合常理,没有人能从大火中死里逃生的,这场大火烧了九天九夜,而她还能若无其事地穿梭在大火间,她不是女妖是什么?如果没有这女妖作怪,根本不会发生这场浩劫啊!女妖能施展妖法,来无影,去无踪,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抓到她,我们要用火烧死她,将她烧成灰烬,妖魔才会远离我们——”“对!”一阵赞同声。竟是众口一词。有些时候,在沙漠中的这些人,其实是崇拜怪力乱神的。天威心中不禁蔑视这些人,他们为什么不反省自己拜蛇、祭BAAL神,是多么愚邪恶这事,反而称一名弱女子为女妖!当他们面对天灾人祸时,他们只会说:天怒了!上天惩罚世人了……看来金钱只能带来外表的文明,却无法改变他们内心深处的野蛮及无知。虽然天威无法理解,为何这名女子能像居民口中说的来回穿梭在大火间,而且,她的衣服又鲜艳得像BAAL神雕像的服装,可是,天威却十分肯定,她——不可能是纵火犯。
天威来自文明的英国,在他所受的教育中,凡事讲求证据,且合乎常理之事才能说是“正常”。
石油管埋在地下三尺深处,外层还有厚达三十公分的钢铁所包围,绝对不是一般常人能够破坏的!这位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岂有这种天大的本事?他认为妖魔之说纯是无稽这谈,所以他不能让这名女子葬送在火窟之中。他不能她白白送命,白白因为怪力乱神的信仰而无辜的牺牲。
天威迅即决定,无论如何——
他要救她。
他,是谁呢?
莫雨婕心惊胆战地眺望马背上那位身穿黑袍,全身散发一股王者威仪气势的陌生男子。是他救了她吗?
尽管她已在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可是身上仍有多处的灼伤。她依然是性命垂危的。
在她快昏厥的那一刹,她仍注视着他。他似乎很有权力,由那些居民对他不敢不从的行为看来,雨婕猜想,他也许是皇帝呢!可以随心所欲主宰人民的生与死。如果没有他,她一定会被活活烧死。突然眼前一阵模糊,莫雨婕顿时陷入黑暗,失去知觉。可是,她的右手还是紧握住褂在左手腕上的那块玉珮……
“是的,她是女妖。”思量许久的东王天威沉声道。与这些人争辩这个问题是没有用的。
“喔——”一阵欢呼,连石油酋长都承认她是妖魔,那么,一切间又将回归原点。
居民们高喊:“烧死女妖、烧死女妖……”
东王天威声色俱厉地吼道:“我以部落长的权力下令,免除这女妖的火刑——”权威也许是对付他们最好的武器。
“为什么?”愤怒声顿时喧腾不已,居民们个个义愤填膺。“为什么?为什么?”
即使知道将要面对的是狂风骤雨,东王天威仍很沉着的应付,他神色自若地道:“虽然她是女妖,但我即将收她为女奴——”他双手紧紧握住缠绳,语气冰冷地道:“她是我的奴隶,而我不会允许我的女奴被你们烧死。”
“不——”愤怒的叫声惊天动地,包含了不平、埋怨及惊恐。“部落长,你收留她,不怕这村落再遭不测吗?这名女妖若存在,这村子必灾祸,我们会遭天谴啊……”
“住口!”东王天威断然大喝一声。“她不再是女妖,她是我——东王酋长的女奴。”他双眸如锐剑般射向场的每一个人。“如果你们不服从我东王酋长的命令,我一样可以下令,将不服从的人绑上木架活活烧死。”
众人全阵惊悚,每个人都哑口无言,东王天威霎时间所展现的骠悍与残忍,震住了在场的每个人。他续道:“我可以保证,以后若这村落还有任何灾变,全部由我东王天威负责,你们也可以将我送上木架,放火把东王酋长烧死——我无话可说!”
“不——”部落长愿意上木架受死?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愿意以死来平息天怒的灾变,这样的“牺牲”,居民们岂能担当得起?此时每个人无不惶惶乱乱,胆战心惊。
“所以,”明显,他的话引起相当程度的惊度,他继续沉着地说道。“你们若愿意服从我的命令,请你们以离开的方式,表示你们的服从。”
语未毕,居民们已忙不迭的逃之夭夭了。半晌间周围已是一片寂寥,只剩东王天威、“阿拉木罕”以及木柱上的那名来路不明的女子——居民口中的“女妖”。
天威非常肯定她不是女妖,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女妖这玩意儿,她现在只有一个单纯的身分——东王天威的女奴。
长年生长在沙漠中的天威,其实最恨奴隶这种视人为动物般的变态行为。虽然,在中东这种行为是正常的,每一位富豪及帝王之家,还常会比较谁家的奴隶最多,因为他们将奴隶也视为一种财富的象征。如果愿意,铁定他的奴隶会最多!可是,东王天威这位富甲一方的石油国王,却没有任何一名女奴。在城堡内,只有数不清的仆人而已。原因无他,只有野蛮人才能对他人有凌虐欺侮之行径,所以人压根儿做不出来。他认为人一律平等,每个人都有其尊严,大家应该平起平坐,没有人有权将人当做自己的附属品。
从未想过要有一个女奴的天威,却在今晚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奴隶,只怕她真会被活活烧死……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真希望在这滚滚黄沙间,能有停止这些残虐行为,不再将人活活烧死的一天。
天威走向熏黑了的木柱,他解下被紧绑住双足双手的她。绳索一松绑,她立刻像死人似的跌在天威的胸膛里,她似乎已无生命迹象了。天威心中一沉,用中指试试她的鼻息,所幸她还有呼吸,不过,这气息已十分微弱。
她还活着!一股微妙的喜悦感涌上天威心头。
“‘亚伯拉罕’——”他叫着。
“亚伯拉罕”立刻以旋风之速飞奔到主人面前,但此时天威不禁又感到惊讶万分了。
这情形太奇怪了!平日的“亚伯拉罕”个性孤僻、桀骜不驯,是东王城堡中人人知道的。尤其这匹马不近女色,它总是离女士远远的,它只忠于它的主人。不过,这名“女妖”似乎轻易地改变了这一切,它离她居然咫尺而已。
带着“测验”的意味,天威小心的将没有意识的她放在马背上,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按住她的背脊,所有,她其实是被压在马背上的。他担心马儿突然发起飙来。
但“阿伯拉罕”居然不哼不叫也不反抗,天威不可思议地对“亚伯拉罕”道:“好小子,连你也喜欢她,是吗?”
“亚拉伯罕”只“嘶嘶”低喃以作回应。天威笑道:“这可是破天荒的奇闻异事喔!看样子,我要她是要对了。”
他随即跨上马背了,简洁而有力地命令:“走吧!回城堡!”
马蹄声逐渐远去、顷刻间,沙漠又是一片死寂。
东王城堡。
城堡内灯火通明、沸腾喧闹声惊天动地。
“女巫!女巫……”仆人们交相呐喊着,毫不掩饰心中的震惊——酋长真的从木柱上救下了女巫?看着主人怀中的她,他们纷纷内躲一帝,每个人都只敢远观而不敢向前靠近。
“住口!”天威义正辞严地吆喝着。“这世界上没有妖魔,她是人,而且是我的女奴!”他实在厌恶透了这群无知、又喜欢道听涂说、盲从的人!满脸愠色的他无意之间捏住横抱怀中的女子,他才顿时发觉,她——
好轻盈娇小啊!
这个脆弱的女孩在高大魁梧的天威怀中,偏小婴孩一般,这激起天威的一股保护欲。瞧瞧怀中可怜兮兮的她,在充足的堡内光线之下,他开始细细端详她——
她娇小得离谱。与阿拉伯世界中的女人比较起来,她真算是超级小了,所以,她会是中东人吗?这是天威的第一个疑问,第二个疑问是她的穿着,分明的中国古代的打扮嘛!天威毕竟有一半中国血统,所以他略知中国的文化。之前在阗黑的沙漠中,他无法仔细去观察。现在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浮上来了。而她的容貌因为被烟熏得像黑炭似的,所以他看不清楚。
唉!不管了!先救她最重要。他轻轻地抬起头环伺众人,神情严肃地宣布:“她不是女妖,是正常的人,而且是我的女奴,以后若是有人还称她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