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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发生的一件事情让他心中十分不安,杨元庆竟然不准他和崔弘元教授太子,这明显是怕他们给自己灌输世家思想。
这就从一个侧面看出了杨元庆对世家的态度,这让卢豫心中很忧虑,特地赶来请教裴矩,不料裴矩却被打击得更深。
不过卢豫知道,裴家其实还是有希望。只是裴家的希望在将来,他便婉转说:“今天发生了紫微阁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不知裴叔是否已知悉?”
裴矩从自怨自艾中清醒,无jīng打采地问道:“什么事?”
“今天楚王殿下把世子带去了紫微阁,请七相国教授世子见政,每天一个时辰,连续三个月。”
卢豫说完,目光紧紧地注视着裴矩。他不相信裴矩对这个消息不感兴趣,如果裴矩真的没有反应过来,那他就真的是老朽了。
裴矩先是一怔。随即眼睛蓦地亮了起来,变得神采奕奕,惊喜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
卢豫点点头,“当然是真!”
裴矩干涸的心田里俨如流进了潺潺清泉,他当然很清楚这里面的深意,这就是说明杨元庆没有放弃世子,只要世子能保住,那敏秋的皇后之位也就能保住。
那么就算裴家暂时被打压,那么只要将来世子登基,那么裴家就还有起来的希望。尽管这会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但还是让裴矩看到了一线希望。
这一刻,裴矩就像枯木逢chūn一样,浑身上下有了生机,头脑又恢复了一贯的jīng明。
裴矩回头瞪了一眼长孙裴晋,“这么重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向我汇报?”
裴晋连忙躬身道:“孙儿也不知此事,孙儿不在紫微阁。”
这句话明显是把裴矩的不满引向裴青松,裴矩刚刚平息的怒火蓦地又升起来了,这个青松真的是没有一点官场头脑,这么重大的事情,他竟然不说,还要卢豫来告诉自己,这样的裴家子弟不用也罢。
裴矩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他看了一眼卢豫,感觉卢豫有心事,裴矩知道卢豫不会为了告诉自己世子之事而上门,他必然是另有所图,他的语气也变得亲切起来。
“卢贤侄有什么烦心事吗?”
“不是我有烦心事,而是我们山东士族都有烦心事。”
卢豫叹了口气,“殿下竟然不准我和崔弘元教授世子,明显是对世家不信任啊!”
这个问题裴矩心知肚明,他笑了笑道:“关于将来山东士族的地位,卢贤侄倒不用太担心,他就算再不喜欢世家,但他还是要用,他现在打压山东士族,其实只是为了给将来的关陇贵族及关陇士族留出位子来,只看韦纶被升为记室参军,就应该明白了。”
。。。。。。。。
卢豫告辞走了,裴矩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静静地思考着对策,此时他足够的冷静和理智,他相信自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对于裴家而言,几十年时间不过千年家族中的一瞬,只要人才不失,那么裴家就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裴矩深深叹息,很多年前他就想亲自去抓家学,可直到今天也没有成行,称自己最后的几年,他必须要回闻喜本族,必须要把大部分财源都用在对后辈的子弟的培养之上。
杨元庆一朝不能得志又如何,只有裴家有足够的人才,那么世子即位后就将是裴家的chūn天。
想到这,裴矩取出一张纸开始提笔疾书,这时裴晋送完卢豫回来,他不敢说话,静静地站在祖父身旁。
不多时,裴矩写了一封短信,把墨迹吹干,放进了信封里,小心压上了火漆,他把信递给长孙,“明天把这封信替我交给杨元庆。告诉他,我已连夜返回闻喜老家。”
裴晋一惊,“祖父,这是为何?”
裴矩淡淡一笑。“这是我向他服软,他今天既然jǐng告了我,那我就得做出认输的姿态来,所以我今晚会离开太原,只有这样,裴家才会暂时逃过这一劫。”
裴晋黯然低下了头,裴矩又微微笑道:“这或许是好事。我可以专注教育裴家子弟,这是我多年的心愿,也算如愿以偿。”
裴矩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伤感起来,“这一别,或许和他就是永别了,你替我转告他,我一直很怀念在乐平公主府上和他初次相见。”
裴晋默默点了点头。接过了信。
。。。。。。。。。
裴青松并不住在裴府,在他担任记室参军后不久,裴矩便给了他一座小宅。占地只有两亩,但足够有他们一家人居住,小宅离裴府不远,步行一炷香便可走到。
裴青松心事重重地返回了家,走到家门口,却见门口站着一人,他愣了一下,“是谁?”
“是我,裴参军。”
来人上前向他行一礼,“殿下请你去一趟紫微阁。”
裴青松认出了此人。是楚王身边的亲兵,他看了看夜sè,已经很晚了,不由迟疑了一下,“现在吗?”
亲兵点点头,“殿下让你现在过去。”
裴青松答应了。“好吧!我这就去。”
亲兵牵上来两匹马,裴青松翻身上马,跟着亲兵向晋阳宫疾速奔去。
。。。。。。
夜sè笼罩着晋阳宫,百官们早已放朝回府,宫内格外寂静,紫微阁三楼的楚王官房内依然亮着灯光,杨元庆还没有回府,今天是他上朝第一天,政务格外繁忙,有数十份紧急的奏疏需要他批阅。
房间里光线柔和,杨元庆正全神贯注地批阅着奏疏,在他身旁已经堆了厚厚一叠,从早上到现在,他已处理了大半,只剩下十几份,最多再有一个时辰,他便可以完全处理好。
这时,门敲响了,外面传来记室参军张亮的声音,“殿下,裴参军到来。”
今晚正好轮到张亮当值,张亮也即将离职,出任谯郡太守,将由西河郡长史韦纶来接任他的参军一职,而裴青松的参军职务则由马邑郡长史褚遂良来接任。
“让他进来!”杨元庆没有抬头,继续批阅他的奏疏。
裴青松心事重重走进了房间,他不知道这么晚楚王还找他做什么?尽管他现在没有正式离职,还要等褚遂良从马邑郡赶来交接,但今晚不是他当值,一般楚王不会找他,直觉告诉他,楚王找他应该和白天之事有关。
“参见殿下!”裴青松上前深施一礼。
杨元庆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问道:“今天被家主训斥了吧!”
裴青松默默点头,“就在刚才被家主狠狠训斥了一顿。”
“这个可以理解,你原本是记室参军,却要当什么地方官,你们家主确实想不通啊!”
裴青松低下头,一言不发,杨元庆想了想,又意味深长道:“好吧!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可以留下继续担任我的记室参军,也可以去出任南阳郡长史,你可以选择。”
裴青松咬紧了嘴唇,尽管他也知道,为了家族利益他应该留下来,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想留下,愿意去南阳郡。”
“为什么?家族不重要吗?”杨元庆不解地问道。
“家族虽然重要,但我的梦想。。。。”
裴青松叹了口气,“家族不缺一个记室参军,但这却是我的人生抉择,我绝不后悔!”
杨元庆赞许地笑了,他站起身走到裴青松,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注视着他道:“去南阳郡好好干,干出政绩来,五年后,我升你为京兆尹。”
裴青松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动。
。。。。。。。。
当天晚上,一辆马车在几名骑马随从的护卫下驶出了裴府,在城门关闭前,驶出了太原城,向南方闻喜县驶去。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意外消息
随着新年渐渐到来,太原城内又下了一场小雪,二十九rì一早,一辆牛车缓缓驶进了太原城。
牛车里坐着杨元庆的婶娘沈秋娘,此时的沈秋娘已年过五十,岁月的风霜已悄然染白了她的两鬓,眼角和额头也布满了细细的皱纹。
但眉眼间依旧保持着年轻时的清秀,她掀开了牛车上的帘子,好奇地打量着这座仅次于长安和洛阳的大都城,这是她第一次来太原。
和其他城池一样,太原城也充满了新年的气息,家家户户屋檐下挂满了风鸡和熏肉,一根根长竹竿竖立在院中,竹竿上挑着sè彩艳丽的各种旗幡,在寒风中飘扬。
不时可以看见有人府前点起一堆火,把竹筒子扔了进去,片刻竹筒爆开,爆竹声响,这就意味的新年除瘟辟邪的开始。
她还看见有人向井中投入芝麻二十七颗,小豆二十七颗,念念祈祷,这是辟瘟的风俗。
“大娘,这里的风俗和我们一样啊!”
说话的是一个仈jiǔ岁的女孩,长得伶俐乖巧,她叫阿涞,是衡山脚下的一个孤儿,三岁就失去父母,一直被沈秋娘收养,沈秋娘极为喜爱她,这次来太原,特地带着她一起来,路上也可以说说话。
阿涞说得是一口衡山土音,从未离开过衡山,她已经苦学了两个月的北方官话,虽然口音还是很重,但已经勉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了。
沈秋娘微微一笑,“南方北方过年都大同小异,其实我们南方很多风俗都是北方传过来,比如元rì立幡讨吉,比如出嫁女儿元rì要回娘家,再比如把旧鞋埋在院子里,意味着要出‘印绶之子’,还有晓夜子初之时,把要家中用坏的笤帚放在院中烧掉。这些风俗原本南方没有,是北方传来。”
“我明白了!”
小姑娘又想起一事,好奇地问道,“大娘。元庆阿叔是个大官吧!”
“嗯!他的官可不小,可以说是天下最大的官,不过你不能叫他元庆,那是我称呼他,你按家乡风俗叫他阿伯就行了,但你是晚辈,要学会给长辈磕头。明白吗?”
“大娘,我记住了。”
沈秋娘心中又想起了元庆,他已经三十岁了吧!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打猎养家的孩子,竟然成为一代君王。
不知为什么,沈秋娘心中也有点紧张起来,尽管杨元庆是她养大的孩子,又是她的女婿。但想到他的身份,沈秋娘便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也是她始终不肯来和女儿同住的一个原因,她不习惯这种深宫高墙内的生活。更重要是她放不下南华宫的孩子们,一批批孤儿进来,长大chéng rén后又一个个离去,能够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这才是她一生的事业。
“老夫人,王府到了!”牛车外,一名专程去接她的王府管家指出远处的大门笑道。
沈秋娘着实不太喜欢这个管家,一路上太过于殷勤,居然还偷偷叫她太后。让她很反感,不过他确实也很辛苦,沈秋娘心中也感激他。
“陈管家,一路上辛苦你了,我会如实告诉王妃,多谢你的关照。”
管家高兴得呵呵直笑。“老夫人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一路服侍不周,还请老夫人多多担待。”
这时,出尘已经得到了消息,母亲来了,她早早在大门口等候,裴敏秋也出来迎接,她心里明白,这可不光是出尘母亲那么简单,这其实就是丈夫心中的母亲来了。
沈秋娘从车窗里看见女儿,高兴得探头向她挥手,“妞妞!”
“娘!”
出尘心中欢喜得要炸开了,她飞奔上前,拉住了母亲的手,有些埋怨道:“你怎么今天才到?”
沈秋娘从牛车里出来,她也有七八年没有看见女儿了,她见女儿已长成了成熟的少妇,颇有几分当年自己的模样,心中又是高兴,又是伤感,她替女儿理了理额上的秀发,笑道:“路上有积雪,牛车走得慢,对了,冰儿呢?”
沈秋娘想起了自己的外孙女,忽然又想起女儿还生了个儿子,她竟然忘了,她不由拍拍脑门埋怨自己,“看我这个猪脑子,还有一个宝贝外孙,我怎么忘了?”
出尘连忙回头把女儿拉上来,笑道:“还不快给外祖母磕头!”
杨冰怯生生跪下,“冰儿给外祖母磕头!”
“好孩子,快起来!”
沈秋娘急忙把外孙女拉起来,她对杨冰感情很深,孩子刚出生时,便是她帮助女儿抚养,杨冰站起身,沈秋娘这才发现她已经长大了,身材高挑,容颜俏丽,竟然和出尘少时一模一样,她一下子愣住了。
“出尘,冰儿和你小时候真的一模一样。”
沈秋娘叹了口气,“我感觉自己又仿佛回到从前了。”
杨冰红着脸不好意思笑着解释:“爹爹也说我很像娘小时候,说二弟像他,虎头虎脑。”
“那你爹爹一定把你当宝贝了。”
这时,裴敏秋也慢慢走上来笑道:“婶娘一路辛苦了。”
沈秋娘从前见过裴敏秋,她知道这可是楚王妃,将来的皇后娘娘,连忙跪下施礼,“小民参见王妃!”
吓得裴敏秋一把拉住她,“婶娘可别这样,您不是外人,您就是孩子们的祖母,和从前一样,就叫我敏秋好了。”
沈秋娘也不想让她为难,想了想便笑道:“那好吧!我还是和从前一样叫你敏秋。”
出尘看见了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姑娘,不由好奇地问:“娘,这个小姑娘是谁?”
沈秋娘伸手把她从身后拉出来,笑着介绍东岸:“她叫阿涞,是我收养的孩子,从未离开过衡山,这次便带她出来走走。”
阿涞立刻乖巧跪下,砰砰磕头,“阿涞见过大娘、二娘。”
她一时忘了,竟说起了家乡话。声音清脆甜糯,长相清秀乖巧,倒也讨人喜欢,出尘心里也喜欢。便把她拉起来,“我们府上孩子多,正好陪你一起玩。”
她回头吩咐女儿,“冰儿,把这个小妹妹带回府去,你来照顾你。”
“哎!”
杨冰心中喜欢她,连忙答应一声。牵着她进府去了。
裴敏秋笑道:“在外面说了这么多话,快进府休息吧!”
众人簇拥着沈秋娘进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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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上朝最后一天,明天除夕放假了,朝廷事务也格外忙碌,杨元庆早得到了妻子派人送来的消息,一直忙到中午,这才急忙赶回府中。
他快步走到后堂外,只听堂上传来一阵阵笑声。远远望去,只见正中间坐着婶娘和师娘两个老人,他的妻妾孩子们则坐着两边。众人谈笑风声,叙说着离别之情。
女人们在一起,大多是谈论孩子,话题自然特别多,笑声不断,热闹异常,但随着杨元庆走上大堂,堂内顿时安静下来,一起望着他,杨元庆快步上前。在婶娘面前跪下,眼睛一下子红了,哽咽着声音道:“元庆磕见婶娘!”
沈秋娘也伤感起来,连忙扶起他,见他比上一次更加成熟威严,不由叹息一声。“元庆,婶娘也一直想你,也几次想来见你,可是想到你的身份,我真的不敢来,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杨元庆摇摇头,注视着婶娘道:“身份只是对外,在婶娘面前,我永远是你从小养大的孩子,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母亲。”
沈秋娘泪水涌了出来,她连忙别过头去,将泪水拭去,含泪点点头,“孩子,婶娘明白你的心,我们娘俩就和从前一样。”
这时,裴敏秋拍手笑道:“既然元庆回来了,那就可以开饭了,孩子们肚子也早饿了,大家吃饭去吧!有什么话,吃完饭再慢慢聊。”
众人笑着起身,向旁边餐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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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午饭,各人回了房,杨元庆则和婶娘来到了出尘的院子,他们在起居室坐下,出尘和敏秋也跟着坐在一旁。
沈秋娘这才关切地问道:“元庆,你舅父一家的情况怎么样?怎么没听你提到他们,好像我听说他们在长安?”
“早就换回来了,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