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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叹息一声,又语重心长道:“贤侄,未奉旨回来奔丧,其实一点问题没有,这是你的孝道,没有任何人会拿这件事说你,圣上也不会,关键是你的隐瞒,这才是官场大忌,不及请旨,只要事出有因,可以事后再补,但我听你的意思,是要偷偷回去,贤侄,这样可不行啊!”
杨元庆额头见汗,他也意识到自己考虑问题不周全了,他出任丰州总管才两年不到,对官场上的一些规则还不是很熟悉,原打算速来速去,这样影响不大,却忽略了隐瞒的后果。
杨元庆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红锈茶庄,他同样也存在着一种隐瞒,其实草原对茶叶需求巨大,现在也只是突厥上层能喝得起茶,随着茶叶向突厥中低层和铁勒各族普及,需求量还会更加巨大,这个广大的市场,他一个人也吃不下,迟早还是要走上官营之路,而且迟早也会被杨广知道,他只是从保护商业秘密的角度考虑,却忽略了官场中的一些忌讳。
他又想起了昨天在城mén口遇见宇文智及一行人,他可以肯定宇文家不会放过他,不管他们会从哪里入手找自己的麻烦,首先自己就不能有把柄留在外面。
杨元庆沉思片刻,便问裴矩,“那依世叔的意思,如果我有些事情考虑不够周全,留有把柄在外面,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是及时毁掉这些把柄吗?”
裴矩很高兴杨元庆能这样问他,这说明他已经开始信任自己,这是一个好的开端,裴矩一心想把杨元庆拉进裴阀的势力范围内,现在裴家深受圣眷,在内阁七重臣中,裴家就占了两人,一个是他户部shì郎裴矩,另一个便是他的族弟御史大夫裴蕴,一个家族在同朝出现两名宰相,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可以说裴阀yù想招mén生,只要振臂一呼,天下才俊便会蜂拥而至,但裴矩却目光深远,他知道裴家的问题是文才有余而武略不足,裴阀的势力范围内必须要有一名威震天下的大将,这名大将不能是出身关陇贵族,也不能是胡人,必须是年轻汉人。圣堂
裴矩的目光便锁定了杨元庆,早在两年前,他便看出了此人的潜质,开始一心拉拢他,现在随着时间推移,杨元庆开始逐渐显示出他非凡的一面,让裴矩暗暗庆幸自己当初的眼光,但他又有一种危机感,他担心杨元庆被别的家族夺走。
最好的办法是联姻,两年前,他想将裴喜儿嫁给元庆,但没有成功,很显然他们之间没有这个缘分,这让裴矩颇为沮丧,直到昨天晚上,他才忽然意识到,一直最不被他重视的小孙nv裴敏秋或许才是元庆真正的有缘人,虽有这个明悟,但裴矩并不想鲁莽,他不想再重蹈两年前的覆辙,很多事情强求反而不得,不闻不问反而会水到渠成。~~
裴矩见杨元庆向自己虚心请教,便捋须笑道:“贤侄知道虞世基此人吗?”
杨元庆摇摇头,“我只知道虞世南,当世书法大家。”
裴矩笑道:“虞世基便是虞世南的兄长,也是书法名家,但我要告诉你的,不是他的书法,而是他官场之术,此人有个继子叫夏侯俨,飞扬跋扈,欺男霸nv,被人痛恨,但虞世基从不放在心上,他本人卖官贪贿,已经公开的秘密,被无数人弹劾,他却安然无恙,他儿子的恶行和他的受贿,圣上都很清楚,却依然对他非常信任,元庆,你认为这是什么缘故?”
杨元庆沉yín片刻便道:“莫非是他善于投圣上所好?”
“不错,你能看出这一点,便是孺子可教也!”
裴矩捋须笑道:“虞世基的聪明就是他不做圣人,连圣上自己都有各种缺点和不足,他虞世基又焉能像个圣人一样,他从不去触犯圣上的忌讳,却在一些圣上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大肆糟蹋自己的名声,让圣上觉得他有把柄可抓,所以他才能圣眷不衰,元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元庆恍然大悟,裴矩不愧是官场老姜,使他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悟,自己有不法之事并不可怕,关键是要让皇帝知道,知道他不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而是一个有弱点有贪yù的普通人。
“世叔,马车能稍微在皇宫mén前等我片刻吗?”
裴矩见杨元庆能举一反三,现学现用,不由呵呵笑了起来,“不妨,现在时辰还早,我先回去,你晚上来我府中赴宴便可。”
杨广没有想到杨元庆这么快就来觐见自己了,着实出乎他的意料,看来此人并不愚笨,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偷偷来,偷偷去,他还知道要向自己解释。(《7*
杨广批阅着奏折,等待杨元庆来觐见,片刻,杨元庆在老宦官的引领下匆匆走了进来。
杨元庆走上前,深深行一礼,“臣丰州总管杨元庆参见吾皇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广不lù声sè,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批阅奏折,没有理会杨元庆。
杨元庆只得叹息一声道:“臣是特来向陛下请罪?”
杨广眼皮也没有抬,只淡淡问道:“杨将军何罪之有?是铁勒再次入侵五原郡,你没有守住边塞吗?”
“回禀陛下,这两年五原郡很安静,没有胡人入侵。”
“那你是为何事请罪?朕就不太明白了。”
杨广放下御笔,瞥了一眼杨元庆道:“那你说吧!究竟犯了什么罪?”
“回禀陛下,臣犯下两桩罪,第一是没有奉召入京,臣为赶上七七之祭,急回来为祖父奔丧,没有事先征得圣上同意,是臣第一罪。”
杨广点点头,“亲人去世,从权奔丧,朕可以理解,但你能认识到自己的违规,能向朕说明,足见你非本意,朕恕你擅归之罪。”
杨广脸上lù出一丝笑意,杨元庆是他最欣赏的年轻将领,前几年欣赏他的桀骜不驯,但随着杨元庆年纪渐长,杨广也希望他像正常朝官一样,遵守朝中一些基本的规矩,其中最基本的规矩就是不得欺君罔上,一旦被发现,这将是大罪,就算杨广本意不想处罚杨元庆,但为了严肃朝纲,他也必须要对杨元庆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惩处。
而杨元庆能主动向他说明情况,情况就会好得多,杨广点点头又问:“那你的第二罪是什么?”
杨元庆沉yín片刻道:“臣从去年开始,借丰州军的名义陆续向草原卖茶,其实是臣个人sī自所为,获利颇丰,臣有罪!”
实际上,杨元庆的获利几乎有一半都是用在了士兵身上,向草原购买牛羊和nǎi酒,改善士兵伙食,虽然这是事实,却不能说,军队是皇帝的军队,几时轮到他杨元庆来养,其实边关大将几乎都是这样干,为笼络士兵为其卖命,都会千方百计给官兵谋利,尽管这是边关公开的秘密,但没有一个人会说出来,这种大公无sī可比贪赃枉法要严重得多。
杨元庆sī卖茶叶之事,杨广也有所耳闻,他也想找杨元庆来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草原人几时开始喝茶?既然杨元庆主动提起此事,他便趁机问道:“朕有点奇怪,草原胡人是几时开始喝茶?朕从来没有听说过。”
“回禀陛下,这是臣发现茶叶有去腻解燥的功效,非常适合草原人的生活方式,臣在去年初利用出使突厥的机会,向启民可汗推荐茶叶,并送给他们几百斤茶,经过一个冬天的尝试,他们终于发现了茶叶的妙用,开始离不开茶叶,每rì消耗巨大,臣趁机将一批茶叶卖给他们,以获取高利。”
杨广背着手走了几步,其实他关心的是茶叶贸易能给隋朝带来多大的利益,能在多大程度上对草原进行控制,如果真像杨元庆所言,每rì茶叶消耗巨大,那这是多大的战略利益,不仅可以给国库带来滚滚财源,而且还能有效控制草原。
大隋和草原上的贸易主要以绢帛、瓷器等物换取牛羊,其他大部分物资都有严格的限制,像粮食,杨广也准备加以限制,不准北运草原,这样一来,势必会大大降低草原对中原的依赖,不利于朝廷对草原胡人的控制,所以当他听说杨元庆向草原卖茶并大获成功的消息后,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朝廷又有了一件可以控制草原人的利器。
杨元庆以权谋sī,赚取sī利的罪名,在这个巨大战略利益面前,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当然,这只是杨广心中所想,但他却不会表现出来,他不想因此娇纵了杨元庆,使他变得难以控制,杨广觉得自己必须要让杨元庆有所畏惧。
“你给朕说老实话,你sī卖茶叶,究竟赚取了多少钱?”杨广回头冷冷问道。
“回禀陛下,茶叶现在只是在突厥贵族中流行,还远没有普及到普通牧民中,而且不是一般绿茶就能卖,还要进行加工,费时费力,因此臣所卖的茶叶并不多,一年多来只赚取了十几万贯。”
说完,他将一张纸呈上,“陛下,这就是臣加工茶叶的秘方,一般绿茶突厥人不认,只有按照这种方法加工后,做成茶砖和茶饼,才能从突厥人那里赚取利益,这是臣研制出来的绝密之方,愿献给陛下。”
杨广听说是杨元庆的秘方,居然肯主动献给自己,他接过看了看,脸sè大为缓和,又笑问:“你年纪轻轻,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回禀陛下,臣脱离家族,无钱财来源,两年前臣参加乐平公主寿宴,穷得连买件新衣的钱都没有,只得穿旧军服去参加寿宴,受尽白眼,臣当时就发誓,一定要好好赚一笔钱财,买宅买田,为以后娶妻生子做准备,臣不想将来娶妻时,穷连一件新郎服都买不起。”
杨广呵呵笑了起来,杨元庆这番哭穷让他听得有趣,他想了想,便从chōu屉里取出一份田契,递给杨元庆,“这是朕的一座皇庄,位于偃师县,大约有五千亩,你向突厥卖茶有功,又肯把秘方主动献给朕,这座皇庄朕就赏给你了,作为你娶妻之资,以后朕还会有封赏,但你卖茶所得就不要再占为sī有,可以用于五原郡办学,赡养孤老,朕不希望你变成一个利yù熏心、唯利是图之人。”
杨元庆如释重负,这次卖茶引发的危机,他就算圆满解决了,“臣多谢陛下赏赐,将谨遵圣意,不会再唯利是图。”
从皇宫出来,杨元庆并没有立刻赶去裴家赴宴,他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向杨广说他一年只赚了十几万贯,事实上那只是他用卖茶从草原换来的羊皮牲畜变现后的金额,他还有大量的物品库存,价值五十万贯不止,一旦被查出金额巨大,他会有后患,他必须要做一些准备。
杨元庆赶回丰都市,一进红锈茶庄,康巴斯便迎了上来,有些紧张地说道:“将军,刚才茶庄外出现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已经连续有好几拨人来买茶,这是以前从未有过之事。”
杨元庆微微一怔,这么快事情就来了吗?他沉思了片刻,便问道:“茶叶的进出货记录在你手上吗?”
康巴斯点点头,“按照将军的吩咐,这些重要的记录都由我来做,除我之外,任何人不知。”
“你立刻修改进货记录,记住是修改,而是不是毁掉,把所有的进出货记录削减八成,然后,你把修改后的账簿jiāo给二管事,你本人立刻离开洛阳,要立刻,两个时辰之内,必须把这件事办妥。”
康巴斯吓了一跳,“将军,出什么事了吗?”
杨元庆冷笑一声道:“估计是有人想用这件事找我的麻烦了。”
杨元庆拍了拍康巴斯肩膀,“记住我的话,赶紧去做,越快越好。”
康巴斯心惊胆战,立刻转身去修改账簿了。
除了京城这一头,还有大利城那一头也有进出帐,掌握在胖鱼手中,杨元庆立刻吩咐两名亲兵火速赶回大利城,去通知胖鱼改帐,杨元庆这才松了口气,如果有人要用这件事来整他,他很乐意奉陪。
第十三章 齐王军师
杀,黄副时分,虞廿基的马牟出现在齐芟府门前,虽然在今天的计划中,虞世基是要去拜见齐王,但面圣时不安使他取消了今天见齐王的打算,可就在刚才,齐王又紧急命人将他召采:和其他官员不同的是,虞世基见齐王并不需要太过于隐蔽,他曾经在几年前做过—段时间齐王傅,他是齐王之师,可以正大光明地见齐王。
但虞世基本人并不喜欢齐王,齐王的骄横跋扈和荒yín无耻令他十分反感,身为亲王而去强抢民女,欺压弱民,齐王做这和没品的事使他感到十分丢脸,他以有这样的学生为耻,好几年都没有和齐王往采:但虞世基骨子里是—个极看重名利之人,为了获得名利他会毫不犹豫放下心中的〖道〗德,随着太子杨昭病重的消息传到他耳中,虞世基便意识到,齐王将成为rì后的大隋之主,尽管他对齐王极为反感,但为了将来的官位名利,他也不得不把反感压下,开始重新接近齐王。
齐王杨暕也同样因为虞世基是父皇的宠臣而对他另眼相看,对他极为笼络,—年多来,两人越走越近,虞世基便成为了齐王的军师。
虞世基下了马车,—名宦官早等候在门口,连忙引他向府内走去。
走进齐王书房前,虞世基见—人正从齐王书房里出乘,他不由—怔,他认出此人是前太子杨勇的宠臣云定兴,也是杨勇的岳父,当年杨勇就是封云定兴之女为昭训,过于宠爱而得罪了母后独孤氏,太子被废后,云定兴也同时被定罪没入官奴,沉寂了六七年,他怎么又出现在齐王府中,令虞世基百思不得其解,同时也有点担忧云定兴是出了名的佞臣,他出现在齐王身边,未必是好事。
书房内,齐王杨暕正背着手欣赏他的盂兰宝盆昨晚皇姑杨丽华的宝盆被毁后,他他宝盆便开始变得夺目,成为盂兰佛光的焦点。
杨暕的盂兰宝盆正是由云定兴亲手制作,云定兴也是不亚于何犯的工艺大匠,尤其善于珠宝装饰,他用了三千多颗明珠,将杨暕的盂兰宝盆制作成了明珠珊瑚盆,在光照下璀璨夺目佛光耀眼。
“殿下虞shì郎来了:“官官在身后小声禀报。
“请他进采吧!”
杨暕坐回了自己的位子脚步声响起,虞世基快步走进书房,他—眼便看见了放在屋中的明珠珊钱宝盆,闪亮的明珠光芒将他眼睛都照huā了。
杨暕眯着眼注视着虞世基,见他喉头滑动—下,知道他也被自己宝盆所yòu,心中不由暗暗得意:“虞shì郎,你觉得这株明珠珊璨树如何?”
虞世基生xìng贪婪这样—株价值连城的明珠珊瑚树出现在他眼前,使贪yù高炽,难以自禁他不由赞叹道:“巧夺天工,可谓美奂绝伦,乐平公主的宝盆不在,这座宝盆便堪称篇—。”
尽管杨暕付出了可能得罪杨丽华的代价,但换来了他的宝盆第—,他认为昨晚的事情他并不亏,不过他找虞世基来,可不是为了让他欣赏宝盆,而是另有—件大事找他,虞世基是他的军师,也只是发生大事时才找他,像昨晚毁乐平公主宝盆那和小事,他就从来不会和虞世基商量:“虞shì郎,今天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殿下请说!”
杨暕〖兴〗奋地说道:“我有个小舅子,在宫中当差,他刚才告诉我—件事,说杨元庆可能向突厥人走sī茶叶,牟取暴利,虞shì郎也知道,两年前我被面壁思过—年,几乎被废去王爵,就是这个杨元庆所为,他是太子的心腹,我想对他动手,斩断太子的—支臂膀,但我又有—点,不知此事可行不可行?特请shì郎前来商量。”
虞世基今天上午才因为太子和杨元庆之事被圣上jǐng告,下午齐王又提此事,令他心里不由—惊,但虞世基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不会告诉齐王上午他被圣上jǐng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