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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一定很欣慰我为他找了个好女婿,你真是我的好夫君呀!”线头上挂着倒勾,他咬上了口就松不了。
他如坐针毡欲挽回劣势。“我没说过要留……”
玉指轻点上他的唇,眼中有着懊恼的秦关雷是有口难言。
“相公不要娘子了吗?”瞧她双眸晶亮,哪像语气中的楚楚可怜。
“我要……”呃!该不会又上了她的当吧?
果然她眼一垂的勾起唇角。
“既然相公亲口允诺了娘子,日后可不能不守诺言哦!”得意是她此刻的表情。
“我……”
秦关雷还没来得及问明白所谓的承诺是指什么,娇美的容颜已泛起诡异色彩,让他有大势将去的无力感。
“咱们夫妻同心守护玉壶山庄,相信夫君定不负妾身的托望。”玉壶山庄不只是她的,也是他的。
“你……”他苦笑地自嘲误陷美人恩。“你这个无恶不做的小狐妖呀!我真是让你迷去神魂。”
“相公好眼力,看出我的原形了。”她故作沮丧的悄然拉开两人的距离。
“可恶的小狐狸,我非宰了你为民除害。”他气结的做出要呵她痒的动作。
知夫莫若妻,聪慧的玉禅心早料到他会不甘被骗,咯咯的笑着跑离他,笑声十足的得意。
“好呀!你别跑,待会逮到你就笑不出来了。”他实在装不出凶恶的表情,嘴角不住的上扬。
两人在光秃的桃花林中追逐,欢乐声高耸入云霄,叫神仙也羡慕人间儿女的鸳鸯倩。
殊不知一双充满怨恨的恶毒眸子正紧追着成双俪影不放,
狼狈的玉芙蓉正欲开始复仇的计谋。
“你要替本官除掉她。”
夜深人静,城阳公主暂居的别院出现一位蓬头垢面的女子。足踩着一双覆着泥沙的绣花鞋,面容瘦削地显得沧桑。
原本她被侍卫阻隔于外,但因对环境的熟悉而得以接近公主,一经洗净后还以本来娇容。
此人不是别人,她是日前被一辆破马车强送回夫家的玉芙蓉,但是却不受夫家接受,而以不守妇道为由遭休弃,落得无家可归的窘境。
一时走投无路的她原想去投靠三餐不济的耿西宁,只是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一见到那间看来不甚牢固的小竹庐后心生怨怼,越想越不甘心地想再煽动他为自己出一口气。
当她说出恶毒的诡计时,呆若木鸡的耿西宁简直不敢相信地刷白了一张脸,半晌说不出话的跌坐在竹椅中,久久不能回神。
最后他心灰意冷地将曾经爱恋的佳人请出竹庐,语重心长的要她以后别来了,他不想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像上一次以悔婚为名状告官府一事,若非大夫人和二姨娘出面求情,他不敢想象禅心表妹会以什么骇人的手段对付他,一次惊涛骇浪就够他吓出一身冷汗了,夜不安枕恶梦连连。
诱之以色的计划落空,对玉禅心更加积怨成仇的玉芙蓉将一切的不顺心归究于她,处心积虑的要抢回属于她的那份富贵。
徒步走回玉壶山庄,门房却以二小姐有令,不许她进出而关上大门,叫她瞪着门板咬牙切齿,难堪得无以复加。
不只是玉壶山庄回不去,她变卖了首饰换得银两居然也没法住进洛阳城中任何一间客栈,因为他们都怕得罪一手遮天的玉禅心。
城中经商之人无一不畏惧无心观音;甚至私下流传这么一段:宁可不拜佛,勿犯玉观音。
由此可见四处碰壁的玉芙蓉会有多不甘,更急于要找到对她有利的靠山,因此她潜伏着,为着就是见上城阳公主一面。
因为她们的目标都一样——
毁了玉、禅、心。
“公主是尊荣一身的天之骄女,晦气的事就由民女代劳,民女保证做得干干净净绝不拖累公主。”
玉芙蓉的野心因城阳公主的到来而变得更大,攀附其权贵何愁富贵不来,她或许还能借机结识高官呢!
说不定以她的美色能飞人后宫,成为一国之君宠幸的枕畔人。
“为什么找上本宫,本宫看来是心狠手辣的人吗?”她的提议令城阳公主颇为心动。
“公主切莫多心,民女当公主是良善的菩萨才不愿你沾上污血,低贱的鄙事自有民女承受。”玉芙蓉说得字字卑躬,奴颜讨人欢心。
城阳公主展眉一笑的享受侍女的按摩。“你打算怎么除掉他?”
“下毒。”
说起自己的计划,玉芙蓉的眼中迸射同等阴毒的目光,像只濒死的毒蝎子欲奋力朝人一螫。
“下毒?”听起来有点惊心。
“相信公主手中有来自大内的奇花异毒,毒性越强越难解才能一劳永逸。”由她出面恐怕连砒霜都买不到。
撇撇嘴,玉芙蓉神情阴郁得叫人害怕。
城阳公主有些许迟疑,“普通的毒不行吗?”太过诡异、少见的毒很容易让人查出拥有者是谁。
“她身边有两大高手会及时为她逼毒,普通的毒奈何不了她。”她试过,可惜失败了。
“这样……”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痛下杀手。
城阳公主虽然骄纵蛮横,但是害人的事不曾做过,难免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
玉芙蓉见状,赶紧推她一把。
“公主不想失去三世子吧?有那女人的存在你很难唤回世子的心。”原来他还是个世子呢!当日差一步就能飞上枝头。
一提到此事,城阳公主心口一股气升了上来。“好,我给你来自西域的仙人液,只要一滴就能夺动魂。”
想她城阳从小到大被众人捧在手心呵护,没人敢说她一句不是,那个冷得像冰的民家妇竟敢批评她一无是处,只是个皇室废物。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吶!怎能容许一名百姓对她出言无状,她若不严加惩戒,将来岂不人人都可欺到她头上来。
一条贱民的命算得了什么,与蝼蚁一般随人揉捏,相信即使父主知晓此事也顶多在口头上训示一番,她依然是他最宠爱的十六公主。
一赌气,城阳公主拿人命当草芥,扬高的视线没瞧见玉芙蓉眼底的阴厉。
有公主当靠山有何惧,一旦出了事推给公主去承担,她一介百姓能有多大作为,不过是奉公主旨意行事罢了,罪不及她。玉芙蓉打着如意算盘。
玉禅心呀玉禅心,我要你把玉壶山庄吐出来,等你死了以后我会好好的安葬你,你给我乖乖上黄泉路吧!
玉芙蓉阴恻恻的笑了。
第十章
“小心,有毒呀!”
耿西宁受不了良心的呼唤,像是鬼附身的直闯玉壶山庄,门僮-时拦不住他的横冲直撞,两人一前一后追赶着似在竞赛。
安居竹庐的平静生活让他重拾了文人气节,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些,他靠着教附近几名孩子学问,收取微薄酬金以养活自己,算是踏实了些。
一大早他在街上偶遇玉芙蓉,见她买了几颗又鲜又大的洛阳名产醉仙李,像怕人瞧见似的躲躲藏藏走进一小巷内。
当时他好奇的上前一问,想两人多少有些情份在,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谁知她惊吓的面色微微泛白,做了亏心事似的畏畏缩编,接着泡着醉仙李不理会他的一径直走,他基于关心一路尾随,怕她过得不好又羞于向人启齿。
意外地他发现她由小门欲走入玉壶山庄,一名侍女模样的黄衫姑娘原在门边,交给她一只青玉瓷瓶,两人交谈了一下随即相偕进门。
站在顺风处的他一字不漏的听见两人交谈的内容,当场震惊的忘了放下要招唤她的手,难以置信她竟然要……
几经挣扎后,熬不过良知上的催促,本欲回竹庐的他回头由外飞奔而来,生怕来不及的连鞋掉了都没空穿,拎在手上一路狂奔。
百姓见了以为他得了失心疯,指指点点地同情他因为吃不了苦,这会上玉壶山庄卖疯。
看眼前这幕,幸好他赶上了,她没事。
“你说这果子有毒?”正打算切几片喂给爱妻吃的秦关雷停下手上的动作。
喘着气的耿西宁脸都白了,直点头地说:“有毒、有毒,吃不得……”
“真的?”秦关雷将果子切半一探究竟。
醉仙李和一般果子不同,外皮纯黑微泛酒香,里肉鲜红多汁宛如人血,尝起来的滋味是甘中带酸,果大如拳头一般。
春分一过夏至时最为鲜美,是玉壶山庄玉二小姐最爱的时令水果,全庄上下都晓得她有此偏好,因此每到这季节果贩会整篓整篓的送进山庄。
“相公,拿我的银钗去试试,真要下了毒光看是看不出来的。”显得无精打采的玉禅心取下发上凤钗递给他。
秦关雷接过一试,就见钗尾才稍微一触鲜红果肉,整支钗子迅速的晕成乌色,像是吸收了某物通体变为墨黑。
可见果内毒性之强足以令人一口丧命,一旁的任我醉掉了账簿,而何处雨的毫笔当场折了两半,最为震怒的当是新婚不久的秦关雷,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揪起耿西宁的前襟,一副要他偿命的模样。
唯一冷静的是眼神染上兴味的玉禅心。
“相公,人家好心来救命就别为难他了,你瞧他脚底都磨破了。”这些个鲁汉子真是没一个细心。
她睨了睨香味四溢的醉仙李,一脸失望的叹了口气,她想她会有好些年不碰它吧!
“你在流血……”秦关雷低头一瞧,真见他一脚着鞋,一脚皮绽肉开的流着污血,揪紧的手这才放开。
“毒……毒不是我下的,真的不是……”耿西宁又惊又喘地喃语自清。
“不是你是何人,你怎么知道果子有毒?”任我醉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他惊恐的咽咽口水,知无不言的脱口说出。“……芙蓉表妹她……下……下毒……
“你没合谋吗?”凭一名羸弱女子怎可办到。
“我没有,我没有,你们要相信我,我看见她和一名穿着华丽的侍女自东侧小门走进山庄。”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伤天害理的事。
衣着华丽的侍女?
东侧小门……东厢房?
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人。
“公主?!”
“什么公主,咱们洛阳城几时有个公主?”在耿西宁不解的当口,一道身影如燕般窜出。玉禅心大婚那日,他在知府大人的示意下,早早离开山庄,连两人最后完成仪式都没旁观到。
盯着那盘洗净的醉仙李,惊魂未定的秦关雷将妻子牢牢圈在怀中,他差一点就亲手将毒喂入她口中……
他想都不敢想的心头一阵发寒,指间也微颤地透露出他的恐慌,情根深种的他已无法忍受没有她相伴的晨昏,只差一步他就失去了她。
害怕的眼蒙上一层狠戾,他绝不原谅意欲毒杀他妻子的人,纵使对方贵为公主,他也要她付出代价。
“瞧你,我好好的没事,你倒是吓出一身汗了。”神情一柔,玉禅心包握住丈夫发颤的手。
此刻她的心是涨满为人妻子的幸福,她并未挑错了良人,他值得她厮守一生。
得夫如此,妻复何求,如愿矣!
“她居然想害你,我饶不得她。”光是眼前沁毒的果子就叫他愤恨填膺。
玉禅心清心的一笑。“她交给你处理,至于我和芙蓉姐妹俩也要把账算清楚。”
她以眼神示意下人将耿西宁扶起,赐坐奉茶待如上宾。
人待她十分好,她还人百分,恩怨分明一向是她处事的原则。
此时,飞纵而出的何处雨扛了一个女人进来。毫无怜惜之意地重重掷下,她哎呀一声地抬起头,入目是数道冷冽的目光。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不过回自己的家而已。”不知东窗事发的玉芙蓉犹自叫嚣,腰间的佩玉来自公主的赏赐。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你见过覆水收得回来?”玉禅心如沐春风的嗓音中有一丝笑意。
她不服气的握拳一挥,“你还不是嫁出去的女儿,为什么你可以待在玉壶山庄而我不行?”
“因为玉壶山庄是我的。”玉禅心想挑个果子吃,刚一伸手即被拍了一下,她委屈的一瞟抿嘴发火的秦关雷。
她不过忘了果子有毒嘛!瞧他气得像要亲手杀了她。最近嘴巴特别馋,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凭什么你一人独得,玉壶山庄也该有我的份。”玉芙蓉就见不惯她理所当然的态度,好像自己自始至终都是外人。
“不,你没份。”小指轻摇,她的悠哉神色让人气恼。
“就你一句话便想剥夺我应得的一切吗?爹的财产理应分一半。”如果没有她的存在,长女的她是唯一继承者。
眼角一瞄,她看向切了一半的醉仙李,困惑不已为何没人吃它。
一直到现在她尚未察觉事迹败露,以为是她未经允许“回家”而被何处雨逮个正着,那时她刚好从城阳公主的房里走出。
“一半?”玉禅心咯咯地笑得不可抑止。“你知不知道爹姓什么?”
“废话,当然姓玉,身为他女儿的你居然问这么愚蠢的话。”她不屑的一嗤。
“不,你错了。”为什么驽钝的人这么多,只有她聪慧过人。
“我错了?爹明明姓玉……”玉芙蓉低喃着,眼神含恨地瞪着有夫呵护的玉禅心……
玉禅心指着祖宗牌位下方一座祭祀于家祖先的牌坊。“你不怀疑只有爹和你上香祭拜吗?”
“你是什么意思?”经她一提醒,玉芙蓉豁然想到确有此事。每逢初一、十五或有节庆时,她与爹祭拜的是于氏牌位而非玉氏祖先,当时她不以为意地照着做,当是玉家规矩规定庶出之女不得祭拜本家。
为此她不高兴了好几年,背着人后偷拜了好几回,以证明她也是玉家子孙。
“玉壶山庄是我的,因为我姓玉。”聪明人一点就通,若是资质差了些就难讲了。
眼睛凝聚着一股怒气,玉芙蓉不愿接受她话里的暗示,“我姓玉,我是玉家子孙,谁都不能否认。”
“何必强要背祖忘宗呢!于芙蓉,你是爹的女儿没错,但是并非玉家的子孙,除非玉家无嗣,否则赘婿子女不得觊觎玉壶山庄。”
“我多次的容忍你还不知收敛,只要是属于我的你都想抢,不管是丈夫、家业,还是爹爹的宠爱,你未免抢过头了吧?”
“你……你什么都知道……”玉芙蓉闪烁眼神嗫嚅着,一副欲夺门而出的样子。
“是呀!这庄子大大小小的事我哪能不知情。”她顿了一下眼睛眯笑着。“我说芙蓉姐姐你渴不渴,要不要来尝片醉仙李,滋味可甜着。”
她脸色一变,看着色泽鲜红的果子像是惊见一条吐信的毒蛇,抽气声众皆可闻。
“不吃吗?我可不会狠心地在里头下毒毒害你,毕竟我们是姐妹……”笑声倏冷,玉禅心将另一根蝴蝶簪插人未剖开的果肉里。
眼看着银簪变黑,玉芙蓉双脚一软的跌坐在地,神情茫然地道:“不……不是我……不是我……”
“承认嘛!我会考虑让你好过,反之好自为之,别来求我。”她留了一条后路予人通行。
但是玉芙蓉不知悔悟地一错再错。“是公主命我下的毒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平民老百姓不敢不听命行事。”
“呵呵……执迷不悟、执迷不悟,爹娘和二姨娘受邀到安南王府作客,你知道家里没长辈在我会怎么做吗?”玉禅心勾了勾指头。
玉芙蓉不敢问,想必不是好事,她浑身无力的只希望城阳公主能及时出面救她。
“孤独峰。”
此言一出,一向稳重和爱闹的左右管事当下露出惊栗表情,倏地血色全无地瞠大眼。
孤独峰,高千丈,来无路去无径,独立于群山头,其上寸草不生,传说昔日是狂心和尚的修行地,当他受不了峰顶的孤寂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