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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小彤啊小彤,他不记得自己曾得罪过她这号人物啊!
她存心挑他的堂口、试图偷他的“三星极光”,这么做究竟只是单纯的行窃,还是授意于多次来电“关心”的人?
他仿佛被击垮了一般,耙着头发尽情发泄那股无从释出的沉甸甸的情绪。
尽管如此,他还是珍爱地将小彤抱回床上,轻柔地替她盖了被子,喃喃低语,“小彤,如果你真的都是‘她们’,那么你的确是个高明的试探者兼伪装者,但却忽略对手和你一样有推敲与反击的能力。只是……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这局棋赛,他该如何与她对奕?
放手厮杀,或是放水任她过关?
“嗯?”叶彤轻幽地呓喃着。
受过严格训练的“死士”,连睡眠的意识都是活的;叶彤忽然抓住昏迷前的意志,瞬间瞪大彩瞳,却迎上纪霍然一秒即逝的关心流盼。
“你怎么在这里?我昏迷了多久?”她下意识地抓住被沿。
那双蓝绿湛亮的双瞳,陡地刺穿纪霍然的推测!
小彤的眼瞳是少见的蓝绿色,而叶可珞则是墨黑的;这么说……她们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吧?
他的理智又开始动摇……他私心地盼望,小彤不是她们。
纪霍然那双几经波转的双眼,忽而像道警钟敲在叶彤的脑门上,她立刻明白一件事——这个男人对她的行为有所顾忌与怀疑。
她只能静默,因为任何一句不适当的话,都可能造成更深的“误解”。
她可不希望到了最后关头,功败垂成。
显然两个不轻易透露真情的人,因背道而驰的想法让错误一再延烧。
尽管纪霍然弄不懂他们之间现在的感觉,但却随着一次次奇诡的交手越陷越深,终于管不住心,他俯下身子……
她旋即推拒,却迎上他霸气的坚持,厚重的胸膛蓦然抵住光滑如缎的娇躯,毫不犹豫地印上他的吻……
叶彤立即忆起那次在他的办公室所经历的事,整个人又惊慌又微颤。
“小彤——”爱的宣告化作满腹的柔情。
他从未想过,会为一个女人失了神魂!
纪家在全球的经济舞台,一直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家的男性可以说是所有女人倾慕的对象,他的床畔永远不愁没有女人暖被,如今……却独为身下这个看似荏弱却又神秘的女子,迷失了心智……
这……究竟是分什么样的恋慕?!一径强烈地在他心头抽芽。
“彤儿……”他欲言又止,他怕,她会因他的赞美,而误会他因自己高涨欲望而诱哄她。
她的心是何等的玲珑剔透!
他怕,真的怕,怕稍一闪失,好不容易建立的亲密关系将毁于一旦。他只能、也只好以吻封缄,
“彤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什么也没有说,也不敢回应。
她怕,和他一样的恐惧——
怕这只是春梦一场!
夜深,露重。他俩就这么挨着对方,沉沉睡去……情也在分秒流逝中,更见深刻。
第七章
黑风堡
黑爵士的私人办公室里,电视墙又闪出阴晦不明的影像,三名黑衣劲装的女子戒慎地面对画面,静静等候指示。
“梅、兰、菊听令!”电视墙里的鬼面人,森幽幽地命令着。
“是。”三人垂首恭谨地听令。
她们脸上都罩着半张面皮,以期不让对方察觉彼此真正的身份,这也是黑爵士控管手下的方式,不让他们熟识而因“情”误事。
“我要你们三个人去办一件事。”鬼面人说得语重心长。
这三个阶级仅次于“火鹤花”的女孩乍闻此言,面面相觑。通常老堡主会用这么“感性”的声音说话,正表示着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
三人不敢懈怠,同声应道:“堡主请吩咐。”
“去带一个人回来。”鬼面人的口吻登时宛如毒液,无情而霜冷。
这时电视墙上的屏幕,立即显示一排字,“照上面的资料将她带回。”鬼面人肃冷地说。
“是!”她们三人训练有术地默背着屏幕上的资料,顿时愕然一愣,却又在极快的时间内回复正常。
就在三人踏出密室前,鬼面人一反常态地喊住她们,“梅、兰、菊,只管带回她,但不准伤她毫发。”口气阴寒仿佛来自地底。
“是!”三人异口同声道。
太不寻常了,老堡主从没有为一个人这么费心过。
她们走后,身着中古世纪黑袍的鬼面人,这才从电视墙后方走出来,半张鬼面皮下的表情,显得十分矛盾。
他必须“抓回”叶彤。
这些年来,他一直视她为掌中内百般疼惜,可恨的是,这丫头机灵过人,冷漠更胜于他。
这些他都可以忍受,惟一令他咽不下这口气的,是她不该出手“救”了纪霍然这小子的命!
“无情、无心”才是她本色!
如今她动心、有情,也就表示她离他越来越远……
他不要这种“结果”!
他宁愿她像往常一样缥缈空灵,宛似抓不住的空谷山岚,也不要她的美丽为别人绽放。
背叛他的后果,该是酷刑,是死亡、也是恐惧。
他要她回来,接受他震怒的惩罚!
“啊——”心痛、自责又怒极攻心的矛盾,像五马分尸般,剧烈地撕扯着他的心口。
他像个即将溺毙的人,胡乱地抓起浮木,用力拉扯着脸上的鬼面皮……
一张年轻阴冷的脸,正因心态不平衡而扭曲变形。
“叶彤——”鬼面人再次声嘶力竭地狂喊,却怎么也喊不回他要的平静。
忽然,他的心中又起了一念……
邪佞的笑,又回到他的脸上。
刺耳的大哥大在清晨中铃声大作。
“喂。”叶彤迷蒙地接起电话。赫然发现,她与纪霍然就这么同床共枕了一整夜。
一时之间,她整个心纷乱极了。
虽然他们并未共赴云雨,但她的身上,已烙满了独属于他的印记。
这对她而言……太不可思议了!
从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敲开她密封的灵魂,纪霍然却做到了,而且从心到身体,都烙上“纪氏所有”的标记!最令她感到气馁与惊讶的是——
她竟没有想洗刷掉它们的厌恶感!
他就像罐毒药,一日接一日地慢慢渗透,先在她的脑海盘踞,再延伸到四肢百骸,在她尚未察觉之时,一颗心已像烙了印般,再也除不去他的身影及气息。
纪霍然似乎也被这通电话给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好笑地看着自己还算整齐的穿着,及半围着浴巾接电话的叶彤。
这是怎么样的画面?!
他纪霍然和女人“同床共枕”,向来只做一件“事”,完事后便立即走人,如今和这个女人在床上待了大半夜,又无云雨之实,却可以满足地拥她入怀睡上整晚,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奇怪的是,他喜欢种感觉,那是一种很特别、很亲近的接触,就像……
他忽然想到父母亲相处的画面。
哦,这难道就母亲一再强调的“爱情”?
是……是吗?
他知道自己对小彤的感觉很特别,她就像他脑中的一道灵感,为他的创作带来无数的冲突及惊叹。
可是……他从不知自己会去爱一个女人,甚至愿为她生、为她死,或是将心永远牵结在她的身上。
他俩就这么彼此对望了好一会儿,这才惊觉让电话那端的人等了太久。
叶彤敛回失神的眼,人也清醒了,“喂。”
怪的是,那端的人很有耐心地既不挂断电话,也不出声。
不对!
叶彤倏地收了线,从床上跳了下来,随便套了件衣服。“纪霍然,快走吧!”口气之冷,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怎么了?”他无法忍受她眼中的疏离与冷漠,她再次变回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孩了。
“快!别说了,快走。”她露出难得警戒的神情。
“怎么回事?”他抓住她极欲逃避的波泽。
“这里不安全。”
“就因为那通电话?!”他咄咄逼问。
“快走吧,这是我的车钥匙。”她只是丢给他一串锁匙,并从衣柜中快速地拿出不愿被他看见的火鹤飞镖。
“那你呢?”他的心头只挂记着她的安危。
“我必须去另一个地方。”她连瞧也不瞧他一眼,形色匆匆。
“怎么去?”她的车都给了他,如何成行?
“我还有一部登山车。”她已经穿上紧身的黑色长裤与套头毛衣,也利落地将散乱的长发扎了起来。
纪霍然一见这身黑,竟有几秒钟的失神,因为她这身简单利落的打扮,像极了他私自安装在三星保险库中隐藏式相机里“火鹤花”的身姿!
当初他只是为了防止所有保全系统出问题,而特别安装另一具隐藏式的监视器,没想到竟因此将“火鹤花”的身姿拍摄了下来。
她……太像那个黑衣的背影!
她不会……是?
不!她不会是“她”!不会的!
他断然拒绝这种念头干扰他对她的爱恋。
突然,叶彤似有感应地转过身子,第一次主动地抱住他。
骚动的情绪宛如海涛拍打着岩岸,波高浪强、久久不能平复。
长期的自我压抑,叶彤的情绪早就收发自如,然而面对他,还是禁不住流泄出她的关怀与不舍。
“彤儿——”他反抱住她,直觉有什么他们不能确知的事将要发生。
他从不知害怕是什么,第一次他有这种生离死别的情绪扎植在心口,疼痛难挡。
“有样东西麻烦你保存好,直到我来找你。但先不要打开好吗?”纪霍然松开手,从自己颈上取下了一条银链,及一枚像巴掌大的坠盒。
“这是……”叶彤自忖自身难保,如何能代他保管东西?!
“拜托你收下它。”他坚持塞进她的手中。
“好吧。”就在应允的同时,屋内突然七彩烟雾弥漫。
“咳!咳!”二人立即掩住口鼻。
“快逃!”叶彤推着纪霍然往外去,自己凭着仅有的意志,将那条项链嵌入梳妆台的夹层中。
“我们一起走!”纪霍然猛地抓起仍杵在原地的叶彤。谁知这七彩的迷雾麻醉力甚强,不到三十秒,他便感到头重脚轻,只见三名身材修长、蒙着脸的黑衣人走近叶彤,冷冷地对彼此说道:“就是她了!”
叶彤宁死不屈,从身上取出火鹤镖朝她们射去……
“啊!”一名中镖的女子赫然尖叫,“可恶!”也打算还以颜色。
“该死!别动她!”纪霍然力撑喝道,并撕下衣角捣住口鼻,一个纵身,便朝她们三人凌厉地踢了过去——
“啊!”只闻三人先后发出惊叫声。
纪霍然倏以疾苦雷风的身手乘胜追击,“敢动我的女人,就得问问我手中的戒指!”登时,那刻有烈焰图案的宝石戒指,射出一道极光。
“啊!该死!”名唤梅的女孩凄厉地再次惊叫,人也往一旁倒下,却心有未甘,决意拼到底!一个转身,就来到因吸入过多七彩烟雾不支倒地的叶彤身边,打算借此要挟纪霍然。
谁知她如意算盘拨得太早,纪霍然已朝她又补了一道烈焰极光,随后只听见她哀戚的叫声,再也不省人事。
“你们两个还想再尝尝它的威力吗?”他抬起手威胁道,冷邃的晶光几近冷血。
兰、菊二人自然不吃眼前亏,同声道:“走!”
谁知,说时迟、那时快,三支带着高浓度麻醉剂的飞镖,咻地划过他们的颈项,接着只见三人如倒栽葱向地面倒了去,发射飞镖的男子这才抱起叶彤折回屋内。
不到一分钟,他又重返现场从他们三人身上取回火龙飞镖,再次回到叶彤身边。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全落入另一名蒙面黑衣人的眼底,那人既不出声也不插手,只是冷冷地看着。
因为目前他的责任是保护纪霍然!但他很感兴趣的是,眼下这个手法利落、甚至可以说是绝情的“鬼面人”,为什么会和纪霍然扯上关系?
他决定暗中观察这个鬼面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高手出招,变化万千,尤以“无声”为最高境界,“浪潮”自认出道以来从未适逢敌手,而这鬼面人的确是个好角色。就纪霍然的身手和机智,若在平日,与此人对阵应该可以打个平手,或是小胜一点。可惜,纪霍然旧伤未愈,外加对叶彤动了情,才会失去猎人应有的警觉。
他必须小心以对!
“浪潮”像抹幽灵,注视着鬼面人的一举一动。
鬼面人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现在的情况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实难预料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谷区,会有人胆敢跟监他!
他从容地取出随身携带的外科手术工具,利落地将一根类似针孔大小的管线,刺入叶彤的手臂内侧中央部位,约三分钟就完成植入的手术,若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手臂上曾动过手术。
“你是我的!没有人可以抢走你。现在,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鬼面人森寒冷笑,奇诡的寒光宛如毒蛇的舌须,贪婪又带着致命的冷残。
“浪潮”倒抽了一口气。
会作这种诡谲手术的只有一个人!
他知道这个疯子是谁了!
鬼面人似乎闻到空气中的骚动,倏地回头梭巡,来回地盯着每一处可能潜藏危机的角落……
“浪潮”早已避开他的侦查,甚至连心跳都被他逼回体内,任鬼面人有顺风耳,也听不出半点声息。
鬼面人这才死心地转回身,轻吻沙发上的叶彤,“乖,听话。”几乎耳语地又说!“你永远只能属于我。”亲昵又带着占有的宣誓。
最后,他居高临下地睇了叶彤一眼,便向另“端的纪霍然伸出魔掌,谁知这时他耳边,却飞快地划过一道伤痕,血倏地由蒙巾透了出来……
“什么人?”他喝道。同时间,还闻到一抹奇异的香味,浓烈地钻进鼻端……
他立刻掩住口鼻,火速地退出叶彤的家。
因为那香味,是种极为罕见的麻醉药,如果他没有猜错,那是鲜有人见过的“浪潮”所专用的迷药。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退再说。
纪霍然这小子的命,就暂时搁着!
他就不信好运会一直跟着那该死的纪霍然!
墨黑的身影倏如狡狐消失在绿林中……
“浪潮”这才从黑暗中走出,当下决定先送纪霍然回纽约,以防横生枝节。临行前,不忘顺手从梳妆台拿走了叶彤的首饰盒。
秋阳高照,昏睡的叶彤再次被大哥大的电话声给唤醒,片片断断的记忆立时涌回脑门。
对了,先前有人偷袭他们!
那纪霍然呢?
这三个字顿时像块烙铁,热烫地烙在心口,她几乎可以听见热铁熨在皮肉上的吱吱声。
“纪霍然?”她恐惧地大叫着。任她找遍了屋内室外,就是没见着他的人影!
“不——”这一刻她宛似被恶夜夺去最后的一丝光明,尖锐的愤恨瞬时螫进她的眼眸。
而那头的大哥大铃声持续地响着,霍地,她挟着焚风的狂怒开机,“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这是她第一次情绪失控,不顾一切任长久压抑住的感情在此刻倾巢而出。
登时明白她早已打开心门,让纪霍然缓缓流人自己已千疮百孔的心田,填满了原有的空虚与冷漠。
电话那端的人也是一愣,因为他也不知道纪霍然的下落。如果真有机会,他绝不会放过那个臭小子的!
尤其他胆敢和自己争夺叶彤,他就更没有理由让他称心如意!
怒归怒,他还是硬逼自己敛住愤恨,冷冷地说:“堡主有口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