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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鸟是赶不走的。”慕子瑄含糊地说了一句,脸颊紧张到不自觉地抽搐著。
“它可以赶走的,你快赶走它啊!”她激动到连眼泪都在眼眶打滚。
“芸芸,我不是故意要欺……”
慕子瑄的声音转变成一种男性的低哑,不过兀自害怕的她并没有发觉。
“我不管你要说什么!反正你先把那只鸟弄走!”她任性地大叫出声,拚命地想眨乾自己丢脸的泪水,却又害怕小鸟在她眨眼时一跃而上,一双大眼半闭半合著,像一头白天贪睡的夜枭。
“芸芸,你别激动,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啾——慕子瑄打住了话,浑身僵直。那是什么声音?
鸟叫声?
一只羽毛沾了血的小白鸟可怜兮兮地仰头看著人——
原来房间里真的有一只小鸟!
呵——慕子瑄心头上那堆石头全都卸了下来,一个忍俊不住便低声嘲笑起自己的过度妄想。蠢死了!自己怎会有那么蠢的念头!
“你别只是笑啊!快把小鸟送出去!”秋芸芸想跺脚,又怕小鸟过来啄她,便像石像一般地定在原地。
慕子瑄的笑声乍然中断,只留了几声乾咳的笑声当成回音——
“只是一只鸟,没什么好怕的||窗户没关,八成是从那飞进来的。”慕子瑄说道。
“你刚才还不是一脸吓得半死的表情。”她控诉。
“那不一样,我以为你看见了——怪鸟——”慕子瑄弯下身想拾起受伤的小鸟。
“啊!吱——”秋芸芸和鸟同时怪叫出声。
受惊小白鸟毫无头绪地往秋芸芸的方向跳去,秋芸芸则忙著闪躲到慕子瑄怀里。
“小心!”见秋芸芸乱蹦乱跳的小脚就要踩上那只不会飞的鸟,慕子瑄的手臂猛地打横抱起了她,将她拥在身前。
秋芸芸连忙低头看著那只小鸟,在确定自己目前的高度是翅膀受伤小鸟的天下第一峰后,才拍拍胸口喘出一口受惊之气。
“好险!”她指著慕子瑄近在咫尺的脸突然又惊叫出声:
“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瑄姐姐正抱著她!
慕子瑄闻言,撇清关系似地忙不迭把她推到榻上——也许动作太快了些。
“哎唷——”秋芸芸还不及哀呜她被撞痛的背,另一个因为动作太快而重心不稳的高大人影就已朝她笔直冲来。
她要被压成肉饼了——秋芸芸用力地闭上眼,心中直叹呜呼哀哉。
成功!
慕子瑄在压垮秋芸芸的最后一刻时,险险用手掌撑住自己悬在她纤小的身子上方。
“芸芸,你没事吧?”慕子瑄担心地看著那张苍白的小脸。
没压著!秋芸芸呻吟了一声,多灾多难的一日让她没力气马上张开眼。
“睁开眼睛。”慕子瑄担心地捧起她的后脑勺,想检查她是否撞伤了头。
“我没事。”
秋芸芸微吐了下舌尖,才笑咪咪地睁开眼,却又活生生地被吓了一大跳——
慕子瑄黝亮而著急的双眼,就在她的呼吸可触及的范围内——
心口像被人狠狠捶打了一拳,不痛,却让人全身毛孔全都被吓开来,感受力因之而敏锐了数十倍。
在瑄姐姐温热的呼吸吐在她的肌肤上时,她瑟缩了下身子,心思紊乱到无法直视那双担心的黑眸。
“疼吗?头撞疼了吗?”慕子瑄将她的反应当成了不舒服,轻拢起她的颈子,让她泰半身子全靠在自己身前,
“没肿起来啊,头会昏吗?”让她的脸颊贴著他的肩,慕子瑄在她细柔的发丝中寻找伤口。
“不会——”秋芸芸轻摇了下头,心跳如擂鼓哪。
她发热的颊边接触到的肌理是未曾接触过的坚实,而飘入她鼻尖的不是女孩们的花香胭脂,而是一种不甚浓冽,却无法让人忽视的中药香气。
她的头好昏——真的是撞壤脑袋了吗?那为什么抽搐的却是她的心?
“芸芸,你还好吗?说话!”慕子瑄挑起她的脸颊,为那异常的灼热而心惊。
“我想——我不太好,怪怪的。”
她娇柔地闷喊了一声,怯怯的大眼迎向他的注视,小女儿娇态尽在此时毕露无遗。
慕子瑄看傻了,竟挪不开自己的视线——脸颊泛红的她,双眸晶亮,是海棠、芙蓉都无法相较的娇美。
麦色的脸庞缓缓贴近那张春芽般面容,近到两人的呼吸都紊乱了起来。
秋芸芸觉得热,在瑄姐姐如此接近时,她的心脏跳动到她的脸颊发红,她胸口那抹奇异的闷痛,更让她想逃开却又无法动弹。
“瑄姐姐,你别盯著我瞧。”她的小手乍然捂上瑄姐姐的眼,自己则用力地喘了一口气。
一声“瑄姐姐”唤回了慕子瑄的心神。
慕子瑄飞快拉下她的手,狼狈地踩下了床,跟跆地后退了数步。
“吓!”自己差点又踩到那只无辜的倒楣鸟。
慕子瑄飞快地弯身捡起那惊吓过度的小白鸟,拿了些药为它敷上。
自那日见过黑衣人后,便对他念念不忘,半夜起来,心里感觉空荡荡的,瑄姐姐的体温为什么会让她想起“他”?
因为两人身高的相仿吗?
秋芸芸轻咬著唇,心中正疑惑著,眼睛却意外地在床榻的角落发现了“他”!
怎么有个娃娃?!
婴儿张著大眼睛清亮亮地看著她,不哭不闹,只是伸出小手在空中绕个圈。
她的手指却不自禁地逗弄著小婴儿的手——五根小小手指极可爱地握住她的食指,婴儿满意地笑眯了眼——秋芸芸的唇角也不自禁地上扬著。
慕子瑄听见娃娃的憨笑声,整张脸顿时皱成一团——拜托!别让她认出来……
秋芸芸逗弄著孩子的脸颊,脑中的疑惑却愈扩愈大——
抬头看瑄姐姐一动也不动的僵硬背影,她惊呼了一声,认出了娃娃的身分——
虽然模样又长大了些,可这样好看的娃儿,看过一次就忘不了的!
是黑衣人守护的那个孩子!
秋芸芸激动地起身走到慕子瑄面前——而眼前这双闪躲的瞳眸,让她握紧拳头低喊出声:
“你么会和这个婴儿在一起?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第六章
男相女形莫声张
真心只得暗底藏
完了!慕子瑄听见自己心底的哀嚎声。
不过,秋芸芸显然没听见。所以她跑到慕子瑄面前,用一张发光的脸庞看著人——
“你真的认得他。”秋芸芸替她说出了答案,瑄姐姐脸上的心虚无论用怎样奇怪的笑容都无法掩盖。
“他——我——这孩子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慕子瑄唇边的笑容抖动了几下,好似做坏事被捉到的孩子。
“朋友啊?你认得他!”秋芸芸的眼睛陡地瞠大,激切地朝瑄姐姐跨近一步。
“认得谁?”慕子瑄慌乱地向后疾退——很想落慌而逃,不过她堵在门口的位置。
“认得那个带著娃娃的黑衣人啊!”她兴奋地说道。
那天夜里的事全放在心底,她几乎以为那只是场自己的幻想了。
“你如何认得黑衣人?”慕子瑄蹙了下眉,她这么轻易地就把所有事情全都嚷叫出来?
秋芸芸想起黑衣人的交代,就此呆在原地傻眼,想理由的人就此易位。
“我刚才是随口瞎说的。”
“你在对我说谎?”慕子瑄脸上的笑容极为勉强——她居然为了“别人”而当著自己的面说谎!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答应人了。”秋芸芸察觉瑄姐姐脸上的落寞,轻咬著唇扯住她的衣袖。
“你连我都不信?”慕子瑄颦起眉,直勾勾地盯著她。
“我——”她牙根一咬,心早已较她的思绪先一步作出了决定:
“当时有人在追捕黑衣人和孩子,他要我什么也别提。”如果这世上有人可以为她守住秘密,那人一定是瑄姐姐。
“我难道是外人?难道我会加害于你吗?”慕子瑄侧过头,唇边抿著一抹苦笑——两人都长大了,自己本不该期待她会把所有心事都告诉“瑄姐姐”。
“你别生气哪!不是总说隔墙有耳吗?我只是不想他和孩子被捕啊!他救了吴大嫂,而且孩子是无辜的嘛。”她上前抱住瑄姐姐的腰,撒娇地把脸颊贴在那结实的胸口上。
“他们没事了,王府已撤去了追捕令。”慕子瑄的身子一紧,厚实的大掌握住她的肩头——推开。
“他没事了?!”她双眼一亮,笑著拉住他的手掌,开心地在屋子里地绕著圈圈。
慕子瑄见她如此为“他”的脱险而雀跃,心里的百味杂陈也就只剩下一味喜悦的甜——
何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
秋芸芸转得头昏,拉著瑄姐姐在桌边坐下。才喝第一回水,她突而生疑地看著瑄姐姐——她和黑衣人的交情很亲密吗?否则怎么连他脱险了都知情呢?
“你为什么那么清楚?”她的大眼从杯沿瞄著瑄姐姐。
因为我就是“黑衣人”。
慕子瑄的嘴蠕动了数次,终究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
“我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我对你推心责腹、掏心剖肺,都是一厢情愿!”秋芸芸重重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小脸委屈地埋到桌上,双肩更是不停地抖动。
她知道瑄姐姐疼她!
“别恼了,别哭哪——”慕子瑄手忙脚乱地走到秋芸芸身后,见她哭到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乾噎回应著他。
他说什么也不忍心哪。
“想知道什么,我都说,这样行了吗?”唉!
秋芸芸的唇角漾著得意的笑,却仍然埋著头、闷著声问道:
“你和黑衣人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有人要追捕孩子?你和孩子又有什么关系?既然王府不追捕孩子了,你篇什么还抱著他回桃花村?”
“我和黑衣人是因为这孩子的娘而——熟识的。至于孩子为什么不在他娘的身边——纯粹是因为孩子有生命危险,我绝计不能放任不管。王府停止了追捕,并不代表孩子送回王府就会安全,所以我带了他回来。”慕子瑄坦白说道。
“你和孩子的娘多熟?”她抿起小嘴,偷偷挪动脸庞,就著眼尾余光瞄人——孩子是王府的娃儿,那娃儿的娘出身必然也不凡。
“没有其他女子会如你一般地与我熟悉。”慕子瑄好气又好笑地看著她笑盈盈抬起的小脸——哪有半点的泪痕呢。以手指轻敲了她的小脑壳,以示薄惩后,他不由得比较起两个女子的不同:
“你是个爱撒娇、却又不让人担心的女孩儿;而孩子的娘则是那种让人不由自主想去保护的女子。”
“孩子的娘一定很美。”秋芸芸皱皱鼻子,看著自己一身健康活蹦乱跳的模样——嘴又得理不饶人,怎么看都是保护人而不是被保护的角色。
“国色天香……不过孩子长得像父亲。”他微扬眉,微笑睨看她不自觉嘟嘴的神情——还有问题要问吗?“
秋芸芸原想轻松地回上一句俏皮话,却在看到他温柔的凝视时,什么话统统丢到脑后——心口澎湃得让人呼吸困难,胸部微微地拧著疼,不痛,只是不舒服。
“怎么了?不舒服?”慕子瑄挑起她下巴,反覆端望她的脸色。
她胡乱点头一通,被他手掌碰触的地方,刺麻麻的——这是她平常习惯的大掌、习惯的脸,今天为何不敢看人?
只因为瑄姐姐穿了男装,好看得让人心慌?
秋芸芸侧过头,小脸粉红成一片——她一看她,她就想躲藏起来。她举起手轻扇著脸上的热度。
“你今天不大对劲?”
“哪有!”她大叫出声,又连忙掩著嘴,慌乱地看了他一眼,惊跳起身就往门口逃窜——
“我要回家了,晚上再来看你!”
还说不怪!她从不曾主动逃离瑄姐姐身边——心虚得连回头都不敢。
“芸芸——”他名字还没喊完,她的人影就瞬地消失了。
她怎么了?慕子瑄不解地瞪著门板,而她又神奇地出现在他面前。
“你要待到什么时候?”秋芸芸冲入门,一见瑄姐姐目不转睛的注视,猛低头看著地面。
“中秋之后。”
“一个多月呢!好高兴喔!你最好永远别走了。”她一高兴,又要冲到慕子瑄面前抱人,然则一看到那双带笑的眼,她倒抽了一口气,又呐呐地退了出去。
“我——我先走了——”
慕子瑄看著那背影,确定那丫头没有再冲进门的意愿后,笑容慢慢从唇边隐去——要隐藏多久?
十三岁打开那张——假凤为凰、平安一生的签条时,“她”看著芸芸的心就再也不曾平静过了。
“他”不是瑄姐姐哪!
芸芸和子璨都已经接近婚配的年龄,母亲曾有意无意地提起过,他只能咬著牙微笑——
芸芸是他接生的,像他的孩子哪。
就算再见芸芸,心里的某一处确实悸动著——但他脑中的思绪却尚未理出一个头绪,又怎么跟他人说得清。
离家十年,他早不知道自己心里有事时该和谁商量了。
慕子瑄轻叹了口气,转身坐到婴孩身边,逗弄著小娃儿。
孩子白皙的颈上有道五指的青紫痕迹——那下手谋害孩子的人,是狠了心的。
“听说那个慕子瑄带了个婴儿回来,八成是在外头和其他野男人生的种。”王大娘的声音有著明显的幸灾乐祸。
“我瞧著也像是野种,否则二十多岁还不成婚,让人当后室还嫌年纪大哩!”
慕子瑄抬起了头——窗外是条小路——妇人们捣衣时,总要经过的。从他的方向,正好看到两个女人等著看好戏的神情。
“说真的,那么高大的姑娘家,有人要就要偷笑了。”王大娘刻薄的声音在空旷的路上响亮非常。
“八成是被人始乱终弃了,所以才抱著孩子回来的。”声音不大不小,像是故意让人听见一般。
“你们胡说什么!”秋芸芸清亮的声音出来主持正义。
“我们什么都没说——”王大娘记得她的俐齿伶牙,口气语带保留。
“那刚才的话全都是狗吠了?”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说话别太过份!”巴大娘破口大骂道,一双倒勾的眼睛泼辣地瞪著人。
“大娘,姜是老的辣,我说话哪有两位的口无遮拦——我至少不会攻击别人的清白!”秋芸芸双手插腰,两颊气得通红,一副要找人算帐的模样。
“我们哪有乱说话,一个大姑娘家失踪一年半载,又带了个儿子回来,任谁瞧著都是那么想!”巴大娘嚣张地回了一句。
“谁那么想?我去问他们!就说是你们两人造的谣!”她可不打算饶过这两个人。
“我什么都没说。”巴大娘这时又忙著撇清关系。
“那最好,否则有人私下找我娘要一些防子药草时,我也会不小心地把话传出去。”秋芸芸故意扬起一边嘴角,摆出冷笑姿态:
“当然哪,两位都是有资格得到贞节牌坊的烈女,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举动的。你们说,是吗?”掩嘴假笑的笑声,倒还笑得很客气。
“是啊——呵呵——”王大娘和巴大娘这回倒是异口同声了。
窗内的慕子瑄咬住唇,怕自己轻笑出声——秋芸芸有颗母鸡护子般的柔软心,不过那双眼睛瞪人的凌厉可直逼雄鹰啊!
娶她的人可有福了,有福哪……
平凡人怎么有办法不去喜爱一个全心守护自己的人?正常人又怎能与自己的弟弟争其所爱?
况且,在她眼里,自己只是“瑄姐姐”哪。
“你瞧我们两家是不是该在过年前把婚事办一办?”慕大娘笑呵呵地说道。
“赶在年前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恰好子瑄这时候回来,你也有个商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