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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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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四维仔细看时,只觉张居正的表情,已从“柔情丈夫”变成了“铁面宰相”,他越发感到张居正的高深莫测。两人一时无语,正当书房陷入难堪的沉默时,游七又匆匆进来禀告:
  “老爷,礼部大宗伯万士和大人到了。”
  “走,子维兄,我们去客厅见万大人。”
  张居正说着,从书案上拿起那封金学曾急递来京的信函。张四维瞅了瞅信封上赫然盖着的湖广学政衙门的关防,便趁机小心问道:
  “首辅,见了万大人,咱们议什么?”
  “议一议查禁全国私立书院的事。”
  张居正回答得轻描淡写,但张四维却感到惊雷贯耳。
  
  
  第十四回 金学曾智布黄蜂阵 陈督抚深析宰揆心
  自从抓了何心隐后,武昌城中爆发了几次大的骚乱。第一次是洪山书院的六百名学生发动,全省就近私立书院的大批学生蜂拥而至,就连城里省府两所官学的学生也都响应参加,约摸有上万人,将大成路上的学政衙门围得水泄不通。城里头的一些地痞流氓等不法分子也趁机起哄捣乱,砸抢了几家店铺。甚至焚火烧毁了一些房屋。陈瑞一看这紧张局势大有蔓延之势,便当机立断采取措施。除先前调入的二百名军士外,又将驻扎在孝感卫所的一千名兵士迅速调入省城进行弹压。城中各大衙门以及主要街道都有兵士日夜巡逻。局面虽然控制住了,但问题并没有解决。
  却说数千名学生围困学政衙门的那一天,金学曾不听陈瑞劝告,硬是要火急火燎往回赶。斯时学政衙门前人山人海,平素温文尔雅的莘莘学子,这时候早把子云诗云温良谦让等书生功课一古脑儿抛诸脑后,只见他们在火辣辣的日头底下,有的捶胸顿足看似疯汉;有的龇牙咧嘴如同怒目金刚;有的呼天抢地如丧考妣;有的攒眉拧目,倒像是吃了几斗黄连水。总之是“狼奔豕突”群情激愤。这些人打听到抓捕何心隐是学台大人金学曾的主意,便互相串连邀齐了前来学台衙门找金学曾兴师问罪。他们中也不乏泼皮式人物,一来就摆开架式要往学衙的仪门里冲。省里的三台衙门都是密勿重禁严守之地.平常都有兵士站岗。这会儿见有人要以身试法,值守的兵士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起横枪护住大门,领头的哨官喊道:“谁敢往前一步,老子一枪戳了他!”秀才们虽然有心闹事,但见了横肉面生的兵爷,心里头还是惧怕三分。数十人冲上了仪门前的台阶.又都吓得退了回去。衙门既不敢冲,他们也决不甘心就此散去.便吵吵嚷嚷要金学曾出来回答为何要抓何心隐——他们并不知道金学曾不在衙门里,衙门里的人更不会据实奉告。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不知谁嚷了一句:“看哪,学台大人的轿子抬过来了!”学生们回头一看,果然见一乘油绢云顶大凉轿从东面的玉马街匆匆而来=顿时,围在衙门前的学生们,又像潮水般朝轿子那厢涌去=此时坐在轿子里的金学曾面对万头攒动的场面,心里并不惊慌.他吩咐轿夫把轿子抬到广场中间停下,他抬腿下轿,立马就有人朝着他大声喊叫:“你凭什么抓何心隐?”一言未了,不知谁领头喊了一句口号:“还我何心隐!”广场上便响起了一阵一阵的狂吼=待口号声停了,金学曾环顾周围一张张愤怒的脸,冷笑着斥道:“你们不好好念书,跑到这里来吊什么嗓子,嗯?你们问本学台为何要抓何心隐,这么乱哄哄的,本学台怎么回答?你们现在选几个代表随我进衙,我给你们竹筒倒豆子,一二三四讲个清楚明白。”说毕,金学曾抬腿就往衙门里走,胆小的学生纷纷给他让道儿,却也有几个捺横撒泼气势汹汹地站出来挡住去路.高声说道:“凭什么让你回衙?要说,就在这里说清楚!”金学曾瞅着这几个人,三角眼一吊,斥道:“瞧你们这样儿,都是存心要和我捣蛋。好哇,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同你们一起熬!”一言未了,便一撩官袍,双腿盘地坐了下去。他这样一来,倒叫学生们没了主张。正当他们嘀嘀咕咕商量下一步对策时.不知是谁杀猪似地嚎叫起来:“哎哟,我被螫着了!”众人寻声望去,一时都大惊失色,只见头顶上嗡嗡嗡飞起一大片黄蜂。这些可恶的小飞虫仿佛着了什么魔法,见人就螫,尖利的毒刺一扎入皮肉,立刻就会肿起大包疼痛难忍。本来还同仇敌忾众志成城要向学台大人讨个公道的学生们,顿时乱了阵脚,左躲右闪抱头逃窜,广场上一片嗷嗷乱叫,趁着这一片混乱,衙门前守值的兵士连忙跑过来把金学曾接回了衙门。尽管金学曾眼明手快,突围时仍然被黄蜂狠螫了一口。
  此后几天,金学曾一直呆在衙门里。在这骚乱尚未平息的非常时机,尽管身无铠甲手不执戈,他仍然有一种统兵打仗的感觉。这天上午,他收到张居正急递过来的信函,便想送给陈瑞过目,于是鸣炮三声乘轿出衙,在一队兵士的护卫下,旗牌森严地往抚台衙门威仪而来。
  这一回,陈瑞破例挪步到大门口迎接,瞧着金学曾下轿,他迎上去把学台大人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直看得金学曾不好意思,狐疑地问:
  “陈大人,你看什么呀?”
  陈瑞说:“不是说你被大黄蜂螫了一口么,螫哪儿了,怎地瞧不着痕迹?”
  “呶,螫的是这儿。”金学曾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
  陈瑞凑过去看,不相信地摇摇头,言道:“大黄蜂螫一口,少说也得肿七天,你那脸上光溜溜的,哪里螫过?”
  “螫是真的螫了,不过,半日就好了。”
  “怎么这么快?”
  “我有奇方。”金学曾挤了挤眼睛,笑道,“不知从哪本闲书上看到一则故事,说的是一个人若遭蜂螫,就赶紧找来蚯蚓粪,用井水调和敷到被螫之处,一敷就好,我就试着办理。”
  “闲书上的记载大多荒诞不经,你怎地相信这个?”
  “这回还真的不是骗人的。”金学曾摸了摸脸颊说,“我敷上蚯蚓泥后,大约半日就好了。”
  说话间,陈瑞领着金学曾穿过前院,走进了紧连着值房的宽敞的客厅,堂役端上西瓜,两人一边吃瓜,一边仍在扯闲话,陈瑞半是责怪半是关切地说:
  “金大人,你那日不听劝阻,执意要回衙门,实在是莽撞之举。要不是那一群大黄蜂帮了你,还不知那帮无赖要把你撕成个咋样。”
  金学曾接过堂役递上的面巾胡乱擦了擦嘴角的瓜水,答话中严肃又掺着几分诙谐:“陈大人,你总要记住那一句话,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话是这么说,但年轻人脑子一热,凑在一起互相撺掇,杀人放火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水泊梁山的好汉,不就是这样闹出来的?”说到这里,陈瑞瞅着金学曾,又道,“有一件事,我至今仍觉蹊跷,你学台衙门前的广场,空荡荡的连棵树都没有,怎么会突然飞出一群黄蜂来。”
  这几天来,不断有人问及此事,金学曾总是不置可否。其实,在广场上螫人的并不是什么大黄蜂,而是一群蜜蜂。却说那天金学曾离开抚衙赶回学台衙门的路上,看到路边一户人家屋檐下挂了两只蜂桶,便灵机一动,吩咐随行仆役将其买下,取下桶内歇满蜜蜂的格扇,小心翼翼地装进一只大布袋中,并交待仆役,若是他在广场遭困,就将这些蜜蜂偷偷儿放出来。一到广场,仆役见金学曾果然被学生们团团围住不得脱身,便依计行
  事,将布袋口朝下猛地一抖,已是闷了半天的蜜蜂正在焦躁之时,突然重见天日,顿时四散而逃。学生们猝不及防,突见蜂群飞来,便挥手驱赶,蜜蜂受此挑衅,便狠命螫人,顿时间一场人蜂大战便爆发开来。现在,面对陈瑞的提问,金学曾觉得对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据实讲了事情的经过。不过,他还是隐瞒了一点,没有说自己是此事的始作俑者,而将一切“功劳”归之于仆一役。陈瑞听了,咧嘴一笑言道:
  “你那个仆役倒是有捷才,借蜂救主,也算出了奇兵。这种人应该提拔重用,不过,即使没有蜂群救你,本抚紧急调派的两百名军士也赶到了。”
  金学曾回道:“对学生们,弄一群蜜蜂吓唬吓唬就足够了,完全用不着请那些兵爷来。”
  “你这话本抚不同意,”陈瑞反驳道,“闹事的是学生,但闹起来了就不仅仅是学生的问题。那几天,一些歹徒趁骚乱之际青天白日抢劫商家店铺。若听其发展,这帮乌龟王八蛋,就该风高放火,月黑杀人了。”
  金学曾明显感到陈瑞对待学生滋事生衅的态度同前几次谈话相比,已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过去是优柔寡断不肯担当责任,如今却是大打出手杀气腾腾,他觉得这其中必有原因,又想着自己前来会揖的要务,便道:
  “陈大人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终是封疆大吏的气度,在下钦佩。今天上午,在下收到了首辅的来信,便想着赶紧送过来请抚台一阅。”
  金学曾说着打开随身带来的护书,从中取出张居正的来信,陈瑞接过来展开一读:
  学曾见字如晤:
  六月初三急件收悉,何心隐以圣人自居,终是狂狷一流。讲学只当平居讲明,朋友切磋,至于招延党羽,创设书院,徼名乱政,罪之尤者。今之讲学,舍正学不谈,而以禅理相高,浸成晋代之风。若任其泛滥,必成
  国蠹而遗祸社稷。人在旅途,车驾旋迫,匆草数语以释尔念:君为朝廷效命,不计厉害,深慰鄙念,张居正又
  及:
  读罢这封信,陈瑞把笺纸小心还给金学曾,又起身走到里间拿出一封信来递给金学曾说:
  “下官也收到了首辅的来信,你看看。”
  金学曾抽出笺纸,一看到首辅行云流水的墨迹,便觉十分亲切,他字斟句酌读了下来:
  藩台陈公如晤:顷接学台金学曾急件,知公欲除书院弊蠹.力排异议而将何心穗逮捕归案,此举怯积习以
  去颓摩,振纪纲以正风俗,实有利于社稷。
  讲学之风,诚为可厌,夫昔之为同志者,不谷亦尝周旋其间,听其议论矣。然窥其微处,则皆以聚党贾誉.行径捷举。所称道德之说.虚而无当。庄子所谓嗌言者若哇。佛氏所谓虾蟆禅耳。而其徒侣众盛,异趋为事:大者摇撼朝廷,爽乱名实;小者匿蔽丑秽,趋利逃名:嘉隆之间,深被其祸,令尤未殄,此主持世教者所深忧也。
  明兴二百余年.名卿硕辅,勋业煊赫者,大抵皆直躬劲节,寡言慎行,奉公守法之人。而讲学者每诋之曰:“彼虽有所树立,然不知学,皆意气用事耳。”而近时所谓知学,为世所宗仰者,考其所树立,又远出于所
  诋之下:将令后生小子何所师法耶?
  我朝以来,讲学之风湖广尤烈,叹我桑梓士习人情.深被其害。公以雷霆手段,先于湖广禁毁书院,功莫大焉。
  不谷此番回籍扶榇,公率僚属前来会葬,在此致谢。公在江陵面告,称不耐武昌苦热,欲求迁转于北地。待不谷回到北京,再与吏部商量,一俟京职出缺,当为公谋之。
  与写给金学曾的寥寥数语相比,张居正写给陈瑞的这封信,可谓洋洋洒洒。首辅对于讲学风气的批判,可谓有理有据。两相比较,似乎张居正对陈瑞更为推心置腹,陈瑞自己也是这样理解的。但金学曾心底清楚,这正是张居正的高明之处:若要在湖广禁毁书院,其关键人物不是他金学曾而是抚台大人陈瑞。因为在江陵,张居正曾单独召见金学曾,秉烛夜谈面授机宜,该说的话已经说得很透彻。倒是这位陈瑞,让张居正放心不下,此人能办事,但有见风使舵的毛病,因此需得仔细叮嘱。
  瞧着金学曾读完了信,陈瑞开口说道:“金大人,今天你就是不来找我,我也要发帖子请你。没想到,你我同时收到了首辅大人的来信。”
  “首辅对于讲学的看法,已在两封信中阐释明白,”金学曾言道,“陈大人先前总还有点担心,怕做错了什么事,这回该吃了定心丸吧。”
  这话如果从别人口里说出来,陈瑞肯定会生气。但金学曾又当别论,因为从首辅的来信中,可以推测得出,金学曾在给首辅的信中,替他讲了好话。因此他只是得意地一笑,回道:
  “咱们为官之人,办任何事都讲究一个有法可依。不瞒你老兄说,抓了何心隐后,引起这么大的骚乱,咱心里头直打鼓。心想上头如果不体贴下情怪罪起来,你我便吃不了兜着走。有了这层心思,咱做事就甩不开手脚。现在好了,有了首辅这封信,咱们就去了后颐之忧,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了。”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干?”金学曾问。
  陈瑞眉毛一拧,恶狠狠地说:“我已下令调集了营兵,今夜里,就把洪山书院封了。”
  “好,”金学曾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接着又问,“那,何心隐怎么办?”
  “这个嘛,本抚也有一个主意。”
  陈瑞诡秘地一笑,在书案上拿了一张纸递给金学曾。只见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瘐”字。
  “瘐?”金学曾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臾之字义.是片刻的意思,须臾之间喻时间之短,臾从病旁,乃很快就病死之意。”
  “你的意思是,让何心隐……”
  金学曾欲言又止,他已明白了陈瑞的意思,但又不敢相信,陈瑞猜着了他的心思,笑道:
  “怎么,金大人,你不敢说出来?干脆,我来说明了,我的意思是,让何心隐瘐死狱中。”
  金学曾急切地说:“陈大人,让何心隐死掉,恐怕也非首辅的本意吧。”
  “是的,首辅没有在信中交待如何处置何心隐。但我可以断定,首辅决不愿意再看到这个人逍遥于世。”
  “你怎么知道?”
  陈瑞突然古怪地笑了一下,问道:“金大人,你知道当年严嵩是如何下台的么?”
  “不是徐阶策划让人写折子弹劾吗?”
  “大家都这么说,其实并不是。”陈瑞一咬嘴唇神秘言道,“据我所知,这事与何心隐有关。”
  “啊,这个我倒没听说。”金学曾惊讶说道。
  “官场上多的是蹊跷事,你哪能样样都能听到,”陈瑞说了句摆谱的话,接着言道,“严嵩在嘉靖皇帝面前获宠二十年而不衰,这是个奇迹。多少人想扳倒严嵩,结果如何?从夏言到杨继慎,一个个都被斩首西市。提起这些冤案,至今都让人心惊胆颤。何心隐本是一介布衣,但他好谈国是,因在家乡建立‘和萃堂’,纠集族人合力抗税,结果被江西巡抚派人前往捉拿归案打入监牢,偏偏这巡抚又是严嵩的亲信。那是何心隐的第一次牢狱生涯,后经友人营救,虽然出狱,但他从此就和严嵩结下冤仇。他悉心研究朝廷中那些倒严官员的经历,认为这些官员都是意气用事,是拿脑袋撞南墙,而不擅于使用四两拨千斤的智慧之方。何心隐看准嘉靖皇帝酷爱斋谯,迷信方术的弱点,花重金买通了深得嘉靖皇帝宠信的道士蓝道行。一日,嘉靖皇帝就榆林关外的虏患把蓝道行请来扶乱。蓝道行预先已知道严嵩也要就此事前来觐见,便道,‘待会儿会有一个身穿蟒衣的花白胡子老汉要来与陛下谈这件事,此人虽干练有才,但下巴翘起,有克君之相。重用此人,恐怕对皇祚不利。’嘉靖皇帝闻听此言,心下闷闷不乐。半个时辰后,太监来报严嵩求见,嘉靖皇帝准他进来,当严嵩进来跪下磕头时,嘉靖皇帝定睛看这严嵩,果然是身着蟒衣胡子花白,下巴翘起来如危崖耸峭。严嵩在内阁呆了二十多年,三天两头就会入宫觐见,嘉靖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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