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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狙击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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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下子回忆起来,在淞沪战场上的第一天战斗中,自己的老连长在撤离阵地的时候,也曾经要拔枪寻短见。
  正想着,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棉军衣的前襟。
  萧剑扬抽出右手轻轻摸了一下——那是个圆滚滚的东西,吊在身边笔杆儿连长的皮带上。
  他记起来了,这是笔杆儿连长拴在自己皮带上的那个圆蛋形手榴弹。
  “毕某肯定要跟南京城抱到一起死!”——笔杆儿连长第一次给弟兄们训话时曾说过的一句话,此刻清晰地回响在他的耳畔。
  萧剑扬默不作声地用右手踅摸着,偷偷地把这颗手榴弹从连长的皮带上解下来。
  笔杆儿连长靠着女墙,喘了几口气,然后让萧剑扬集合弟兄们。
  稀稀拉拉的几条人影,在黑夜中排成一个短短的横队。萧剑扬站在右边的排头。
  “报数!”
  “一”
  “二”
  ……
  低低地报数声,报到“七”就为止了。萧剑扬心里一酸,算上笔杆儿连长,一共不过八个人。
  这就是他们51师305团1营剩下的最后一点儿人马了。
  笔杆儿连长扶着女墙艰难地站起来。
  “上峰的命令,让咱们撤……”说着话,笔杆儿连长突然笑起来了:“死守南京,死守南京,结果是‘鸡公拉屎头节硬’啊,哈哈……”
  在萧剑扬听来,这笑声比哭声还让人难受。
  【鸡公拉屎头节硬——四川民谚,意思是做事情有始无终。】
  “萧班长,你带着弟兄们撤吧。跟着306团的弟兄,别走散了。”笔杆儿连长无力地挥了挥手。
  “要撤一块儿撤……”萧剑扬低声说道。
  “嘿嘿……”笔杆儿连长突然笑起来了:“我以前说过,毕某肯定要跟南京城抱到一起死。现在是说话算话的时候了。”
  他用手在自己的皮带下面一摸,气急败坏地骂起来了:“手榴弹呢?还给老子!还给老子!”
  萧剑扬在黑暗中没吭声,他上前搀住连长,往城墙下撤。
  笔杆儿连长倚着萧剑扬的肩膀,默默地走了几步,又慢慢地站下了:
  “萧班长,让我再看一眼这城墙,行吗?”他的声音显得平静而恳切。
  萧剑扬踌躇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扶着笔杆儿连长,走到一个还没倒塌的城垛口前站下了。
  笔杆儿连长靠着城垛口,安静地站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那个打火机,在手里把玩着。
  “你去帮我弄枝步枪来行吗?我拄着它走路能省劲些。”过了一小会儿,连长打破了沉默。
  萧剑扬略微犹豫,从背上摘下自己的中正式,递给连长:
  “就用俺的吧。”
  笔杆儿连长笑了,摇了摇头:
  “这枪可是你的宝贝,我可舍不得用。你还是帮我另外弄一枝。”
  萧剑扬收回枪,转身去找其他弟兄。等他追上一个弟兄,刚想伸手拿枪,就听见背后传来笔杆儿连长的声音:
  “弟兄们,都趴下……”
  大伙儿不知道是咋会事儿,以为有了敌情,赶紧往下趴。
  萧剑扬一惊,赶紧扭回头——一团火苗映入他的视野。
  在被冬夜包裹着的城墙顶上,这团小小的火苗,好像一簇突然怒放的野花。
  这火苗来自那个小小的打火机。此刻,这个打火机正握在笔杆儿连长的手中。他把小东西贴近自己的脸庞。
  橘黄色的火光,把笔杆儿连长的面部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
  还没等萧剑扬作出反应,日本人的机枪子弹已经从城墙外飞了过来。密集的子弹穿透了笔杆儿连长的头部、脖颈、胸脯……
  那朵刚刚绽放的橘黄色火花,在刹那间就凋谢了。
  等日本人的射击停止之后,萧剑扬朝连长的身子匍匐过去。用手一摸,连长的脑袋已经变了型,到处都是粘乎乎的脑浆。
  大伙儿捡了些被炸碎的砖块,草草地铺在连长的尸首上。在黑暗中默默地敬了个礼,剩下的弟兄们朝城墙里面撤退下去。
  在撤离之前,萧剑扬掏出挎包里的细皮绳,沉重地系上第七个疙瘩——七天,整整七天。从第一天跟日本人接火,到今晚,一共是七个昼夜。
  萧剑扬把皮绳留在了城头,留在了笔杆儿连长的尸体旁。
  走下中华门城楼之后,他忍不住回过头望了一眼。
  夜色中,古老的城墙宛如一道长长的剪影,沉默不语。
  第五章 以血洗血
  (一)
  12月13日的清晨到来的时候,萧剑扬依旧滞留在南京城里。
  昨夜,他跟着残存的弟兄们从中华门城楼撤下来,撤进南京城。
  在火光熊熊的南京城里,他们遇到了黑压压的逃难人群。萧剑扬的部队,被潮水一般汹涌的人流冲散了。
  对于从小在东北山林里长大的萧剑扬来说,这陌生的城市让他找不到方向感。他迷路了。
  等黎明降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孤零零地在硝烟弥漫的南京城里打转。伴随他的,只有他那支忠实的中正式步枪。
  此时的南京城,被四面的枪炮声包围着。城外的日本军队,正在从多个方向攻入城内。
  萧剑扬把中正式步枪端在手上。熟悉的枪身,给了他一种信心。
  “大不了就在这城里跟鬼子干!”他在心里想,“反正多打死狗日的一个,就多赚一个!”
  走着走着,突然,不远处半空中的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面旗子……一面中国军队的军旗,在南京城冬日的晨光中,傲然地飘扬着。
  “自己人的旗子!”萧剑扬在心底喊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鼻子根儿一阵发酸。
  自打他入伍当兵算起,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回瞧见这样的旗子了。可在今天望到它,萧剑扬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和冲动。
  有旗子就多半有自己人在。萧剑扬没多耽误,赶紧朝那面旗子飘扬的方位跑过去。
  那面旗子望起来不远,可要找到,还是花了番功夫。他在几条街巷里绕来绕去,总算找着了地方。
  这是个三层楼的建筑。楼顶是尖尖的,最上面有一根高高的杆子,那面旗子就飘扬在杆子的顶端。
  萧剑扬跑到这幢三层楼前。楼底层的大门两侧,已经聚起了十来个当兵的,有的站着,有的蹲着。从装束上看,估摸着都是来自不同部队的。
  这些人中间,站着四个戴钢盔的,正在向四处张望。见到萧剑扬,这四个人快步迎了上来。
  走在前面的一个,右手提着一挺“花机关”。他开口问道:“你是哪个部分的?”
  萧剑扬报了一下自己部队的番号
  【“花机关”——正式名称是“德国MP18I式9毫米冲锋枪”。】
  “呵呵,好啊,欢迎欢迎!我们几个是教导总队的。”他一面说一面指了指楼顶的旗子:“这旗子是我们营附让挂的,就是为了能多招集些其他部队被打散的弟兄。”
  他开心地补充了一句:“我们营附说的不错,像条汉子的弟兄,总是有的。只要旗子一挂出来,凡是有血性的就会聚过来。果然不错!”
  【教导总队——全称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导总队。该部队为当时中国军队中装备最精良的部队,按照德国的军事操典进行训练。抗日战争爆发后,该部队扩充为3个旅6个团,为国民革命军中的头等主力部队。
  南京保卫战期间,该部负责防守日军重点进攻的紫金山、孝陵卫一线,苦战多日,伤亡殆尽。】
  【营附——全称是“营部附员”,相当于营长的助手,一般军衔为上尉。“营附”跟“副营长”是不同的职位。】
  萧剑扬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对方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大一两岁,军衔跟自己一样,也是个中士。他的面颊上有不少麻子,两只黑乎乎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神情。
  他手里端着一挺“花机关”,身上斜挎着直条形的皮质子弹带。在他胸前,还挂着一副日本军用望远镜,看样子是从鬼子那里缴获的。
  更特别的是,他腰上还缠了一大块脏兮兮的白布。萧剑扬注意到,他那块脏布上面有一大块红颜色。
  “莫非这位弟兄腰上挂了花,用块布裹着?”他在心里寻思。
  可再瞧瞧,这人精神抖擞,步子轻快,一点不像负了伤样子。
  【挂花——旧时军队中对于“负伤”的俗称。】
  瞅见萧剑扬一直打量自己手里的家伙,麻子脸中士得意地笑了:
  “昨天夜里我们撤到城里,今天一早捡的。不知道哪个混帐把这玩意扔在路边不要了,还有子弹带……”
  他兴致很高地把这挺“花机关”扬起来晃了晃:
  “城里地方挤,在里面跟小日本干仗,还是这玩意来劲!”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麻子脸中士把周围聚起来的弟兄扫视了一圈,嘴里轻轻地点了点人数,然后挥了挥胳膊:
  “弟兄们,跟我走吧。不多等了,这小鬼子可说到就到了啊。”
  萧剑扬愣了一下,赶紧问:
  “还到别处去?那这儿怎么算?”
  麻子脸中士嘿嘿笑了:
  “这里也就是个招集大伙儿的临时地方。咱们的主阵地在别的地方,待会儿你就瞧见了。”
  他抬手指了指三层小楼顶上的那面旗子:
  “这旗子你们能看见,日本人也能看见。如果咱们守在这儿,这旗子就成了人家炮兵最好的靶子。”
  萧剑扬指了指楼顶上的那面军旗:
  “这面旗子就留在这里吗?”
  麻子脸中士开心地笑了:“别急,不会糟蹋它的。”
  说完,他伸手解下自己腰间那块脏兮兮的白布,使劲地抖开。
  这下萧剑扬看清楚了,那原来是一面日本人的膏药旗。有些特别的是,这面膏药旗上,被人用黑色的墨汁,沿着旗面的对角线画了一个大大的“×”。旗子中间那个红红的膏药丸子,如今变得更难看了。
  麻子脸中士兴高采烈地告诉萧剑扬他们,昨天在紫金山的阵地上,日本人发起了一次冲锋。他们连从侧翼给鬼子来了个反冲锋。日本人没料到在紫金山一带打了这么多天,“支那军人”还有体力和意志发起反冲锋,一时手忙脚乱,退了下去。
  在战斗中,麻子脸他们连缴获了这面旗子。麻子脸中士自己缴获了一副鬼子的望远镜。
  “刚才,按我们营附的吩咐,我好不容易在家小店里找到点墨汁,给这旗子‘打扮’了一下。现在,它可要起点作用喽。”
  一面说着,麻子脸一面冲不远处一个有点驼背的军人喊了一声:
  “曹班长,这旗子就交给你了。按营附交代的办啊。”
  那个被叫作曹班长的老兵走过来,拿过这面打了“×”的膏药旗子,然后带着另外两个弟兄钻进了那座三层高的小楼。
  “曹班长,我们工兵营的,摆弄炸药的老手。”麻子脸见萧剑扬他们都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很是得意地解释说:
  “我们营附交代,看时候差不多了,就把咱们的旗子取下来,把这面膏药旗升上去。然后,他们几个工兵会在楼顶布置点儿小玩意……”
  说到这儿,他满脸麻子都兴奋得有些发亮:
  “你们想,等日本兵看见自家的旗子给糟蹋成这样,能不心疼吗?他一心疼,能不赶着上楼顶去摘旗子吗?他一上楼顶,能不……”
  说到这儿,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给进南京城的日本人一个——‘我哈腰古德一马死’。”
  萧剑扬不解地问:
  “这个‘我哈腰……’是什么?”
  麻子脸给他解释:
  “这是东洋话,就是‘早上好’的意思?”
  萧剑扬一听乐了:
  “行啊你,还懂鬼子话。”
  麻子脸告诉他,自己是南京本地人,以前在南京城里的日本商行当过学徒,会点儿日本话。
  不久,那面给墨汁打了大“×”的膏药旗,就像个被示众的小贼,愁眉苦脸地被张挂在三层楼顶的旗杆上。
  这时候,麻子脸中士已经带着包括萧剑扬在内的十来个弟兄,钻进小巷子,朝着他刚才所说的“主阵地”进发。
  (二)
  萧剑扬背着枪一边走,一边努力地竖着耳朵听四周的动静。从东、南、西几个方向都传来了稀疏而凌乱的枪声。他注意分辨了一下,除了三八大盖那独特的“乒勾”声之外,还能听见一种焦脆的枪声——这枪声萧剑扬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中国士兵的中正式步枪发出的声音。
  “就是说,除了我们这帮子人,还有别的弟兄也留在城里跟日本人干仗。”萧剑扬有几分激动地想着。
  【1937年12月13日,南京城陷落之后,许多中国官兵自发地留在城中,与攻进南京的日军展开巷战。
  据当时中央社记者的报道:“军人爱国,杀敌心切,于是十三日晨曦中,城内外各处枪声大作,敌我巷战开始,冲锋肉搏,我孤军均作壮烈卫士之牺牲。”】
  走在他身边的麻子脸中士,扭头低低地对大伙说:
  “拉开距离!走快!”
  连萧剑扬在内,他们这十来个人彼此间拉开两三步的距离,武器都端在手里,保险打开。
  路面上散落着不少步枪和手榴弹,麻子脸中士吩咐大家:
  “多捡点手榴弹,打起来了用得着。”
  萧剑扬从路面找了个被踩得有点变形的洋铁皮水桶,把捡起来的手榴弹都搁在里面。
  穿过一个路口,马路的路面变得略微狭窄起来。柏油铺成的马路上,到处扔着各种东西,都是撤退的部队和逃难的市民遗弃的。有半新的军用毛毯、木头箱子、布包袱、瘪了胎的人力车……一辆黑色的私家小汽车也可怜巴巴地歪在马路边上。大概是在逃难的时候抛了锚,被原来的主人无奈地丢下了。
  马路两边有不少是两层楼的民房,其中一部分在前几天的轰炸中,被日本人的炸弹炸得只剩下了一层。
  走到这里,带路的那个弟兄停住了。他伸着脖子轻轻地叫了两声:
  “马营附……马营附……”
  从一座二层楼废墟的顶上,露出两三个身穿蓝灰色军服的身影。其中一人冲下面挥了挥手,小声地喊道:
  “别吵吵!赶紧上来。”
  萧剑扬他们七手八脚地爬到这废墟楼的顶上,麻子脸中士冲一个身材魁梧的上尉军官敬了个礼:
  “马营附,我又找到了几个弟兄!”
  上尉军官挪了挪他那像头小熊一样的腰身,健壮的肩胛骨在棉军装下面扭动了一下,挺高兴地咂了咂嘴巴。他宽宽厚厚的嘴唇下面,一颗门牙只剩了半个。
  萧剑扬瞧着他那又粗又长的双臂,心想:“要是打起肉搏战来,这老兄可是一点都不吃亏啊。”
  上尉军官用他那一双牛犊子似的圆眼睛瞅了瞅萧剑扬左胳膊上的臂章,一口湖北口音粗声粗气地问:
  “51师的?我老乡也在你们师,炮连的。你们师都撤了吗?”
  萧剑扬低声地回答道:
  “俺跟弟兄们走散了……”
  上尉军官叹了口气,换了话题,给麻子脸中士他们介绍了一下情况:
  “我们这儿原来有十一个弟兄,都分头藏在马路边的房顶上……”他伸出黑黢黢的大手,冲周围的几座房屋的屋顶指了一下。
  萧剑扬的眼睛跟着他的手指,朝周围看了一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蓝灰色的身影。他们大多两三个人一伙,有的趴在完好的平房房顶上,有的猫在被炸得半塌的二层楼断壁后面。
  “大伙儿身边都备了不少手榴弹,都是在附近捡的。你们带来的这些也正好用得上。”
  上尉军官接着又指了指那辆给扔在路上的银灰色私家小汽车:
  “我叫弟兄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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