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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出现之前,金三角出现了不少“中毒王”和“小毒王”,他们走马灯似的各领风骚数年或是数月。比起大小“李将军”的时代,金三角更乱了,也平添了更多苦难。
果敢县城,狭小而肮脏。不多的三几条小街上,茶楼,酒馆,烟馆,赌馆一间接着一间,说着云南话的本地人,说着掸语的山里人,还有操着纯正汉语的客商,来来往往,颇为热闹。
一间门口挂着木制大骰子的大木屋,摆开了几张大赌桌,男女赌徒们赌兴正浓。一个青年汉子显然已经输光了,眼馋地看着别人放在桌子上的赌资。他旁边一个赌徒用肩膀碰了他一下,说:“下注呀!”
青年汉子说:“我下注,我压全身衣裤!”说着,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几个女赌徒吓得惊叫起来,但叫过之后也就算了,在赌馆里,这实在是司空见惯的事。
在一阵哄笑声中,宝开过了。青年汉子的衣裤输掉了。
旁边的赌徒拍拍他的光屁股,说:“现在就剩下这光屁股了,赌不赌?要赌得先问问那些骚娘们要不要!”
青年汉子两眼充血,一纵身赤条条地躺在赌桌上,嚷道:“我赌一只手!”赌徒们见此阵势,吓得纷纷退后。赌场老板走了过来,劝道:“兄弟,赌场无好汉,何必较真?!”
青年汉子翻身坐了起来,双手盘在膝上,说:“拿刀来!赌手也行,赌命也行,老子今天只要没有把老娘给的本钱输光,就不算输!”
赌馆老板正为难,只听有人喊道:“杨三小姐来了!”赌馆老板一惊,哆嗦了一下便跪了下去,赌徒们也一个个吓得跪在地上。
青年汉子见人们这么怕“杨三小姐”,心想这杨三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倒要见识见识,便抬起头望去,只见门口前呼后拥地进来了一群人,全是打扮鲜亮的年轻人,中间一个身穿红色紧身武术装的姑娘,生得也有几分姿色,模样与作派也不怎么吓人。
那姑娘对满地上跪着的赌徒不屑一顾,只是略带诧异地望了一眼依然端坐在赌桌上光着身子的青年汉子,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呀!”那声音还煞是好听。
29
赌场老板忙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向那青年汉子喝道:“见了杨三小姐,还不赶快下来,穿上衣服跪下。”
青年孩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轻蔑地一笑:“什么杨三小姐?居然要我下地跪她,她脱了衣服上来陪我还差不多!”
“放肆!”青年汉子的话一出,杨三小姐身边有两个人顿时勃然大怒,拔出枪来,一边将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的脑袋,一边喝骂着。
杨三小姐并不生气,她说道:“倒像条汉子,想我陪你?那还得看你……”话未说完,杨小姐忽然哈哈哈地放声大笑起来。
杨三小姐笑罢,说:“看来你还算得上是个东西!”她叫人拿出一大捆钱,放到青年汉子面前,说:“三小姐我什么人都见过,还没见过你这么死皮赖脸的货!三小姐我成全你,拿上这些钱,去开个公司,记住,要开鸦片公司。赚了钱,三小姐我可是要你加倍还本付息的!”
青年汉子看看杨三小姐,又看看四周。当他明白杨三小姐并无玩弄他的意思之后,便“扑”地跪倒在杨三小姐面前,说:“从今以后,三小姐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观世音菩萨。我要干不出个人样来,三小姐您就割了我的鸡巴去喂野狗!”杨三小姐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这个年青汉子不是别人,就是强奸了莎莎后携枪逃离军营,被钱运周下令追杀的罗兴汉。
几天后,在果敢的一间竹楼前,挂出了一个“果敢兴汉贸易公司”的牌子。当年的强奸犯罗兴汉此刻正身穿湖绸长袍,头戴礼帽,威风十足地坐在经理室里。
他要干的第一件事是招募雇员。
这时候,正是“救国军”撤台,不少不愿意走的士兵开小差离队的时候,这些开小差的士兵们在缅甸山区四处游荡,生活无着。
罗兴汉很快就从这些逃兵中选到了十个人。他让他们洗刷一新,换上他定制的近似军装的职员“制服”,然后带他们上茶楼饱餐一顿。
这些雇员们感激涕零,纷纷问道:“老板,你究竟作啥买卖?要我们干嘛?是杀人放火,还是绑票?我们全不含糊!”
罗兴汉微微一笑,说:“记住,以后别叫老板,叫大哥!我不杀人,也不放火,更不干绑票!我们就做鸦片生意,从乡下山民手里,便宜价买进生膏,然后,优惠价卖给来往客商,我们有本钱,先搞薄利多销,把公司名声树起来,把生意做大!就这么个事,明白吗?”众人都说:“明白!”
高价进低价出,中间价差虽低,但还是一下子让兴汉公司出了名,没多久,这栋不怎么起眼的小竹楼就门庭若市了,来往客商更是连袂接踵而来,罗兴汉的名字一时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看着短时间就把本钱翻了几番的业绩,罗兴汉心里开始盘算着更大的发展。这段时间,他的手下也把杨三小姐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这杨三小姐的父亲杨继光是果敢地区一霸。其父武术传家,广有门徒。杨三小姐自幼喜欢玩枪弄棒,为其父所深爱。其父死后,杨三小姐便纠集其父门徒,继承其父“霸业”,且加以“发扬光大”。不仅欺行霸市,来往马帮进出果敢也都必须经过三小姐的“山门”,且不时干些打家劫舍,杀富济贫的事。果敢城内城外,不管是谁,敢违她三小姐规矩的,轻则当众受辱,赶出果敢;重则倾家荡产,甚至尸首异处。
罗兴汉反复琢磨,在果敢,他真要发达,必须处理好与杨三小姐的关系。最终目的,不是他降服杨三小姐,就是得想办法把杨三小姐的势力连根铲除。
他一有空,就动起他的救命恩人的心思来。按理,他早该登门去拜见杨三小姐,按杨三小姐原来说的,加倍还本付息。但他迟迟不动,他必须谋定而后动。
罗兴汉正愁想不出什么点子时,杨三小姐却上门给他送“点子”来了。
这一天,他刚和他的手下上酒楼吃完中午饭回来,一到门口,却见自己公司前后左右都站满了杨三小姐的人,杨三小姐正端坐在他的经理“宝座”上等着他。见他进来,杨三小姐笑容可掬地说:“去喝酒了?”
罗兴汉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地说:“喝了一点。不知三小姐驾到,真该死!”杨三小姐问道:“生意不错嘛!看来我没看错人!”
罗兴汉马上脑子一动,顺着杨三小姐的话茬接下去,说:“就是一下子生意太旺了,资金反而周转不过来,所以就……”
杨三小姐笑着说:“我不是来要债的!我是让我的手下看看,我杨三小姐眼力如何。你现在就算能把钱还给我,我也不要了,我不缺这点钱,就留给你壮大资本吧。”说着,她起身走出竹楼,边走边说:“好好干,有空再来看你。”
罗兴汉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到肚子里。他站在门口,看着杨三小姐婀娜而又矫健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他不由想起了莎莎。
想起莎莎被他击昏之后由他任意蹂躏的情况,他不由一阵冲动。可是莎莎现在不在眼前,在眼前的是杨三小姐。比起莎莎来,杨三小姐又别有一番风韵。他恨不得也像强暴莎莎一样,一拳把她击昏……
他动什么心思,杨三小姐无法知道,但她确实对罗兴汉是刮目相看了。她觉得这个人不是天生坏胚,就是天生的英雄。他有一种别的男人身上没有的东西,那就是硬汉气概。虽说他也曾经对她屈膝跪下,也曾经对她点头哈腰,但她认为这是他对她真感恩的表现。这么一想,她就隔三差五地想见到罗兴汉。她有时带着一大帮人,有时就带着三两个保镖,有时只带着贴身女仆,就到罗兴汉的公司来。来多了,罗兴汉也不再毕恭毕敬、一脸媚相了。这使杨三小姐看起来又舒服了些。
“救国军”撤台之后,柳元麟的“志愿军”不敢太张扬,碰到政府军发起大的攻势,便隐进了深山密林。缅军在金三角安营扎寨,缅军总司令认为鸦片是金三角的万恶之源,就大张旗鼓地开展禁烟运动,这一来,鸦片买卖的风险就大了,有些鸦片贩子收敛了许多。罗兴汉不但不收敛,反而借机大发展。
有了钱,他就进人进枪。果敢人不再只怕杨三小姐了,也开始怕他了。
对于这些变化,杨三小姐一直以欣赏的态度旁观着。有一次,罗兴汉大概是觉得杨三小姐原先给他的那一笔钱就算再翻几倍对他也不算什么大数了,就主动对杨三小姐提出,他要还她钱,按几倍还都行,随她说,只要他还得出,他绝不讨价还价。杨三小姐嫣然一笑,说:“干脆,我把我的家当全拿出来,我们合伙做,赚了钱二一添作五,怎么样?从今往后,我也做个正经生意人,好好过几天舒服日子。”
罗兴汉一听不觉大喜过望,他诚恳地说:“我的一切都是三小姐给的,三小姐再这么信任我,我怎么可以跟三小姐平分秋色呢,合作可以,你是主,我是从,你七我三,这我就干。”
杨三小姐说:“我当不了生意上的家,这个家还是你来当,我从旁协助,和你同心协力做就行了。”
罗兴汉又说:“那最少也得请杨小姐派人来管账,这样,也免得以后有人说三道四,挑拨离间。”杨三小姐说:“行,就这么办。”
30
没多久,杨三小姐就把一大笔钱和家里历年来抢夺的还没出手的鸦片交给了罗兴汉,同时叫自己一个名叫费纯婉的表妹来协助管账。
兴汉公司又一次公开招募了员工。这个时候,不仅一般老百姓不敢跟兴汉公司较劲,就连来往的马帮,附近方圆几百公里的大小土司,还有果敢和腊戌地区的官方,听到兴汉公司,也都敬畏三分了。
罗兴汉自从做了生意之后,就不再进出赌场,他自己也不抽鸦片。兴汉公司迅速发展后,又搞了几个经营部,原来的竹楼,作为公司本部,只用来接待重要客户。楼下,是大小客厅和财务室、休息室、洽谈室;楼上,是罗兴汉的办公室兼住处。
杨三小姐从未上过楼,因为她知道那其实就是罗兴汉的家。罗兴汉不请,她不想上去。这一天,杨三小姐到的时候,楼下客厅和休息室都有人,她和表妹随便聊了两句,就想走,不想罗兴汉正巧从外面回来,一见她,就把她往楼上让,说:“今天客多,楼下嘈杂,上楼去坐坐吧。”杨三小姐让跟来的保镖去门口站着,就跟罗兴汉上了楼。
楼上没什么装饰,但家具和所有的用品都十分讲究。杨三小姐在躺椅上坐了下来,看着正为她泡茶的罗兴汉说:“你家就你一个人?”
罗兴汉说:“对,我是个孤儿,从小就一个人流浪,这样满不错的,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愁。”
杨三小姐又问:“有过女人吗?”罗兴汉摇摇头。
杨三小姐笑着说:“喜欢过哪个女孩子吗?”罗兴汉说:“喜欢过一个,真的好喜欢。”
杨三小姐说:“可是没有结果,对不对?”罗兴汉说:“不,有结果。”
杨三小姐问:“怎么样的结果?”罗兴汉看了看杨三小姐,想了想,才说:“我把她给强奸了,然后我就跑了,如果不跑,不被枪毙,也得给她的情人打死。”
杨三小姐说:“你喜欢强奸?”罗兴汉说:“不,是不得已才这么干的。”
杨三小姐突然问道:“你想过要强奸我,是不是?”罗兴汉赶忙说:“没有,没有,真的不敢!”
杨三小姐“哼”了一声,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罗兴汉想起赌场里和杨三小姐初次见面的那一幕,说:“当时,当时我光棍一条,一无所有,也不怕死。”
杨三小姐冷冷一笑,说:“那现在呢?现在怕死了?”
罗兴汉一下涨红了脸,说:“不是,不是的,我还是个不怕死的人,只是,只是……”
杨三小姐说:“只是什么?我倒想看看你罗兴汉会不会一有钱就变成窝囊废了!来!你出手!你来强奸我!只要你敢,只要你能打过我,就算你把我制服了,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折磨我。但如果你做不到,我就一直把你打到趴下起不来为止,这样,就算你还是条硬汉!怎么样,敢不敢出手?”
罗兴汉大叫一声:“敢!怎么不敢?”杨三小姐依然躺在躺椅上,说:“来吧。”
罗兴汉想这小娘们今天骚劲上来了,我乐得奉陪。就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去抓她的手,她让他抓,他抓住了,刚想往自己身边拉,不想杨三小姐稍一用劲,他反而被她拉向前去,“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她另一只手轻轻一推,他就向后滑了出去,“咚”的一声撞在了竹墙上。
他爬了起来,又扑上前去,这一回,他不再抓她的手和脚了,而是一个鱼跃,想一下子压在她身上,不想他刚一纵身,杨三小姐已经一个翻身离开躺椅,他重重地落在躺椅上。她却站在旁边哈哈大笑,说:“瞧你这功夫,还想强奸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罗兴汉爬起身来,突然从裤袋掏出小手枪,指着杨三小姐喝道:“躺下!”杨三小姐一愣,随之笑道:“我就不,你开枪啊!你把我打趴下了,也算你赢!”
罗兴汉说:“那当然!刚才也没说不准开枪,我就算把你打死,也没违背我们刚才说的规矩,不是吗?”杨三小姐说:“是啊!那你开枪啊!”
罗兴汉真的一扣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擦着杨三小姐的发髻飞到墙上。
楼下的保镖闻声就要冲上来,罗兴汉走过去说道:“我的枪走火了,没事,别上来。”
保镖叫道:“三小姐!”杨三小姐也说道:“罗经理说得没错,我没事,不用上来。”
罗兴汉又把枪指着杨三小姐的小腿,说:“躺下,要不,这一次我的枪走火,你可就要流血了,你不躺下也得躺下了!”
杨三小姐不再笑了,她久久看着罗兴汉,罗兴汉也紧紧盯着她,他眼里已经燃烧起了欲望。她从上往下地打量着他,忽然脸上不知不觉泛起了桃花,她无言地席地坐下,然后仰躺下去,嘴里喃喃说道:“算你有种!”
罗兴汉立即把手枪丢到了躺椅上,然后俯身贴到了杨三小姐身上,一边急切地说:“我早就想!早就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杨三小姐温柔地抚摸着他的短发,喃喃地说:“我也想,也想这样。”
事后,罗兴汉望着地板上面的点点飞红,诧异地说:“三小姐!你还是……”
杨三小姐理着纷乱的髻发,说:“你想说什么?你以为我是破鞋!告诉你,你是我第一个看得起,爱得上的男人,但愿也是唯一的一个!”
罗兴汉信誓旦旦地说:“一定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从此,他们出双入对。杨三小姐的师弟们,也把罗兴汉当主子,一样的令行禁止。
罗兴汉与杨三小姐完全垄断了果敢与腊戌地区的鸦片生意。
有人密告缅军,说罗兴汉名为办公司,实际上是从事“独立”活动,从事与政府的军事争斗。于是,1961年底的一天夜里,全副武装的缅军士兵突然包围了兴汉公司并从竹楼上抓走了正做着好梦的罗兴汉与杨三小姐。
但经过审讯,经过调查,缅军发现罗兴汉对政治一窍不通,对掸邦与部落的事从不过问。但他在果敢确实有不可低估的影响和实力。腊戌地方长官亲自和罗兴汉谈了几次话之后,不仅释放了他,还把收缴的人枪发还给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