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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贝鲁人为首的一个,缓缓走到克拉克身边,阴沉著脸说道:「小子,我们是代表老师『法皇』大人前来,像你这样的狗屁教派,怎么都应该派个像样一点的人物出来吧!怎么就看到你这一堆狗屎?」
躺在地上的克拉克连伤带气,大口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但是他不敢发作,还试图露出一丝微笑。
那三个贝鲁人根本就没有管躺在地上的迎接者,他们大步向前,径直往裏面闯了进去。
没有人敢阻止他们,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实力高超,更是因为他们头上戴著的帽徽,肩上配著的肩章,都证明他们是贝鲁人,是这片土地此刻的占据者。
在强权底下,魔法师也和普通人一样,噬魂教派的成员退缩了,他们任由三个贝鲁人闯入教派的最核心。
大厅裏的人早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此刻那些被邀请来的人退得更远了,只有噬魂教派的人硬著头皮站在那裏。
「你就是这裏的负责人?」为首的贝鲁人一走进大厅,就用法杖一指安达内院长,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正是在下。」安达内院长此刻已顾不得了,他低声下气地答道。
那个贝鲁人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那些受邀的人,随手指著其中的一个问道:「他是谁?应该不是你们教派的成员吧。」
那个被指的人面带愠色,却不敢发作。
「这位是魔法师理事会的亚各贝大师,是本教派请来的客人。」安达内院长连忙回答道。
「是证人吧,法皇大人早已听说,噬魂教派卑鄙无耻,最近做了一件丑事,如果是在以前,我们才懒得管这种事。
「但是现在,三大行省已划入贝鲁帝国的版图,所以发生这种事情,无疑是在给帝国所有魔法师的脸上抹黑,这绝对不可原谅。」
这番狠话让在场所有的人汗流浃背,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被算计了。
这是一场阴谋,一场将三大行省的魔法师一网打尽的阴谋,贝鲁人打算趁此机会将所有的隐世教派控制在手裏。
这种事情以前在亚法也曾发生过。
拨内巴大帝就曾将隐世数派强行纳入梵塞魔法学院的管辖之下,拨内巴大帝横扫整个大陆,征讨战争打了二十年,前前後後征服了十二个国家,强行收编了各国的魔法学院和隐世软派,仅仅如此就让亚法拥有的魔法师数量,一下子增加了三倍。
「这是个误会,这件事前前後後都是一场误会,我们请这几位前来,就是为了解释这场误会。」
安达内院长强作镇定,连忙低声下气地解释,此刻的他终於感受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误会?真是误会吗?那么他们又是干什么来的?」为首的贝鲁人又指了指院长的身後。
安达内院长转过头来一看,他感到自己的双脚一软,眼前一阵发黑。
站在他身後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受命下去求救兵的长老,和跟随那位长老来的血仇的人。
和噬魂教派不同,血仇的人并不买贝鲁人的帐,更何况他们人多势众,走在前面的三人又是各领域的顶尖人物,论地位,他们要比对面那三个狐假虎威的贝鲁人高得多,论实力,他们同样有著绝对的信心。
大厅裏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空气中彷佛弥漫著一股火药味。
三个贝鲁人—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他们当然有表现出这种强硬姿态的条件,因为他们的背後有一支全副武装的精锐兵团。
血仇的人则冷眼对视,他们的自信来自实力,六千士兵根本不足以把这裏包围起来,只要有空隙,他们就有把握冲出去。
如果愿意冒险的话,甚至可以趁夜刺杀对方的指挥官和魔法师,然後拉著噬魂教派下水,或许还可以让这支贝鲁兵团全军覆没。
正当双方对峙时,突然间一声震喝,让整座大厅都为之瑟瑟发抖,灰尘如同雨点般,从房顶上飘落下来。
好厉害的「雷音呼喝」!
不管是哪一方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并不是什么高超的魔法,却能显露出施展魔法的人的实力。
那三个贝鲁人的脸上充满了震惊,而他们对面的那些人,大部分已面如土色,因为那一声能够令大厅都为之震颤的「雷音呼喝」,已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底下的那群人裏,至少有一个是超级魔法师级别的人物。
随著这声震喝,那些被请来的人集体退後了几步,他们离噬魂教派的人更远了,此刻无论是德斯的那位学长,还是魔法师理事会的成员,全都暗自悔恨,为什么要没事找事趟这浑水?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最先恢复过来的还是那三个贝鲁人,为首的那个高兴地拍著手说道:「现在人都到齐了,院长先生,为什么你还不迎接贵宾?」
刚刚被雷音呼喝震慑,现在又被三位恶客相逼,安达内院长此刻是又悔又恨,悔的是当初不该鬼迷心窍,被血仇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不该放弃夏隆这个还算不错的资助者,恨的却是这些家伙做事太过分。
看了一眼身後,院长从长老们的神情之中,已知道了众人对眼前这件事情的看法,当初站在他这边的人,现在和他一样面如土色,那两个反对他的长老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大敌当前,教派之内居然还不能够团结一致,这让他这个作院长的,感到颇为无奈。
不过他非常清楚,事到如今已骑虎难下,事实上,从那个女人送到这裏开始,他和他的教派已别无选择,只能够跟著血仇兄弟会走下去,就算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也不能够回头了,因为下在那个女人身上的诅咒是没有办法破解的。
一想明白这件事情,他心一横,不过脸上却堆满了微笑:「是啊——迎接,敞开大门请贵宾们进来。」
噬魂教派的大厅虽然不小,但是一下子进来两百多人也太拥挤,所以赫尔只带著五个人走了进去。
除了死灵魔法师德斯之外,另外四个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他们在野人岭的身分是长老,是最厉害的魔法师。
这四个家伙实力高到连高级魔法也能够瞬发的地步,在这种随时都有可能拼命的场合,根本就不会有让你静下心来念咒的可能,出手的第一波魔法肯定全都是瞬发,在这种情况下,高级魔法肯定能把那些普通货色吃得死死的。
在到这裏之前,他们甚至还分了工,那四个随从谁用什么魔法,全都是事先设计好的。
除了这四个人之外的其他两百多名手下,全都飘浮在八百多米外的地方,而且身上都笼罩著强力防御罩。这些人围拢成一圈,像是把噬魂教派包围了起来一般。
这两百多人之中的一部分还有另一个使命,那就是进行召唤仪式,仪式需要整整一刻钟,中间还不能被打断。
这一幕,让许多人的心情异常沉重,如果说那血洗礼长袍和血色战旗,令他们感到恐惧的话,那么,此刻所有人都仿佛能感觉到,这片不祥的血色之中所凝聚的浓烈杀气。
就算是嗜血教派那两座高塔顶部的「恐惧风暴」已聚拢到相当可怖的地步,仍无法掩盖那股杀气和死亡气息。
「丽达呢?」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赫尔根本就不想再废话,直截了当地问了问题。
「夏隆先生呢?怎么他没有来?」院长满脸虚伪的笑容,声音亲切语气低缓地问道。
「丽达呢——」赫尔怒吼道。
他的声音就如同炸雷一般,大厅裏实力稍微差一些的几个人,立刻倒在地上,所有的玻璃,甚至包括那面比普通玻璃坚硬得多的魔镜,全都随著这声爆音,炸裂成为碎屑。
这声怒吼更是让在场的人面如土色,因为谁都没有想到,刚才发出「雷音呼喝」的,竟然就是这位当事人。
无论是噬魂教派成员,还是血仇兄弟会的援兵,手裏多少掌握一些有关眼前这位当事人的资料,资料上的描述和他所显露出的实力,简直天差地别。
安达内院长犹豫著,他不停地看向身旁的那些长老,偶尔也偷眼看看身後血仇的那几个高手,长老们和他一样神情紧张,而血仇派来的魔法师和祭司,明显有退缩的迹象。
让他孤军奋战,这位院长可绝对不干,他立刻吩咐道:「去把丽达小姐请来。」虽然情况和最初设想得不同,不过现在只能硬著头皮把计画进行下去。
他之所以如此爽快,是因为他并不担心,将丽达一交出去对方就会翻脸,他们早在丽达身上动了手脚。
他们让教派之中的一个中级弟子,违背当初发下的魔誓,在丽达的身上又下了一个诅咒,只不过这个诅咒还未曾被发动,一旦发动,这个美丽的女子就会灰飞烟灭。
无论他们最终是不是会发动诅咒,那个弟子都已变成了废人,用这样的代价,他们所得到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主动权。
一块白玉石雕琢成为的床台离地三尺,缓缓地飘了过来,丽达就躺在白玉床上,她的神情看上去是那样安详,嘴角甚至带著一丝微笑,彷佛正在美妙的梦境之中。
赫尔神情专注地看著躺在白玉床上的丽达,他的脑子裏闪现出两人相遇时的那一幕,那时候的丽达还留著一头男孩般的短发,现在头发已长得很长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心酸从心底涌了出来,虽然他相信以不死之王的高超手段,肯定能够让丽达苏醒,但是无尽的哀伤仍旧笼罩著他。
就在这时,赫尔突然间感到身边有人试图用精神意识和他交流。
「好像情况不太妙,他们在你的女人身上做了手脚,那是『勒令自焚』诅咒,不知道是谁下的这个诅咒,这绝对违背魔誓,下诅咒的那个人肯定已成了废人,不过就算变成废人,他仍旧可以控制诅咒的发动。」
警告是来自身边的死灵魔法师德斯,赫尔猛地一震,他立刻警觉到,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所以连忙用精神意识反问道:「这个诅咒有破解的方法吗?」
「想要破解非常容易,只要在发动以前,找出那个下诅咒的人,然後把他杀掉就可以了,不过你会奇迹魔法『时间停止』吗?」德斯回答道。
「防护魔法能够防得住吗?」赫尔问道。
「没用,除非你能够像我的导师那样,修炼出属於自己的『领域』来。『领域』并不是简单的防护魔法,而是相当於另外一个空间,一个平行於这个世界的半次元。」德斯说道。
「只要不在同一个空间就没事对吗?」赫尔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那还等什么?动手吧。」
他缓缓地弯下腰,把丽达轻轻地抱了起来,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嘴裏吟诵著那冗长而又拗口的咒文。
得到动手讯号的死灵魔法师德斯,则翻著眼皮盯著大花板,此刻的他正忙著和身後那四个、以及头顶上正在进行仪式的那些魔法师联络。
「尊敬的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是吗?」安达内院长殷勤地说道。
「可以,不过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你们全都去死!」赫尔咒骂道。
这声咒骂就是事先商量好的讯号,站立在赫尔身後的那四个老魔法师抬起了手臂,不过对面血仇兄弟会的人更快。
一道紫色光芒,电射向赫尔的眉心,没有人能够躲过如此迅疾的攻击,这并非是魔法,而是超阶高手的全力一击。
赫尔没有能够躲过,所以一把尖锐而又锋利的匕首钉在了他的眉心正中,但诡异的是,被命中要害的赫尔并没有死,甚至伤口处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对面的人这才看清,不知不觉之中,赫尔有了那么一些并不引人注意的变化,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变成了灰白色,就像尸体一般。
「死灵转换——」
旁边的祭司立刻大声叫了起来:「别用击刺攻击,那对他无效,把他劈砍成碎块。」
这个祭司说话快,出手同样迅速,一道灼眼的白光如同箭矢一般,朝著赫尔射了过左。
和圣光箭同时而至的,还有一片雪亮的刀光,那位超阶高手将目标镇定在赫尔的身上,另外五个神赋战士则各有各的目标。
血仇兄弟会这一次派来的,居然全都是速度型的刺客。
用快攻在魔法师瞬发魔法之前将其格杀,或者设法打断魔法的进行,原本就是对付魔法师最常用的方式之一。
刀光将赫尔全身都卷了进去,但诡异的是那柄薄如蝉翼的弯刀,毫无阻挡地在赫尔的身上划来划去,仿佛劈砍的只是一片幻影。
那支圣光箭同样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径直穿过赫尔的身体,从他的背後穿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凭空出现了一张椅子,赫尔异常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丽达被他抱著坐在腿上。
赫尔摸了摸额头,轻轻地把穿入眉心的匕首拔了出来,他的动作看上去如此轻巧,仿佛拔的不是刺入致命要害的匕首,而是一根垂在额头上的头发,但是这一切偏偏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赫尔彷佛忘却了此刻自己正在战场之上,他甚至欣赏起那把匕首。可以看出,这绝对是好东西,这把匕首锋刀极长,宽只有一指,不知是用什么金属打造而成的,颜色紫红,弹性极好,他轻轻地揑住匕首尖,随意地将匕首扭来扭去。
当赫尔悠然地做著这些事情的时候,战斗已结束了。
唯一受伤的就只有死灵魔法师德斯这条废柴,他没有来得及瞬发出魔法,被砍了一刀,要不是在裏面穿了一件内甲,恐怕已被一刀两断了。
内甲碎裂,裏面封印的守护魔法,立刻被发动,一道青色的屏障将他保护了起来,不过真正保住他性命的,是一道淡金色的光罩。
赫尔带来的那四个老野人早已撑起了同样的金色光罩,那几个神赋战士手中的利刃劈砍在金色光罩之上,根本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
而对面血仇兄弟会和噬魂教派的诸位长老们,如同雨点一般纷纷落下的攻击魔法,同样没能撼动这些金色光罩分毫。
「金钻护幕……」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现在就算想要不相信,这些身穿血洗礼长袍的人是超级魔法师,都已不可能了,能够瞬发「金色钻石护幕」这种顶级防护魔法,绝对不是他们能够对付得了的。
但是更令他们恐惧的,还是坐在椅子上的赫尔,现在众人终於看到赫尔的头上戴著一顶王冠。
这次没有人笑得出来,甚至没有人感到可笑,反倒是想哭的人不在少数。
没有人知道那顶王冠到底是什么,但众所周知,凡是做成王冠的魔导器,绝对不会简单。
「玛斯克先生。」
血仇兄弟会的那位祭司,异常犹豫地叫著赫尔的化名。
此刻他已知道血仇上层的那些老头子错得有多么厉害,像红公爵这样的人早应该被放弃掉。
「或许我们该好好谈谈……」那个祭司硬著头皮说道。
赫尔点了点头,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酷的微笑:「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们确实该好好谈谈,不过,我实在有些累了,你们就跟我的代理人去谈吧。」
赫尔念著不死之王给他的笔记裏的一段咒语,这些咒文非常奇怪,是用一种他不认得的语言所书写,咒文念出来根本不像是人在说话,反倒更像是野兽咆哮。
这低沉、嘶哑的咆哮声,让在场的人无比慌乱,他们听得出这是咒文,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到底是哪一种文字。
很快慌乱变成了发有心底的恐惧,因为一座用累累白骨堆积而成的门框正出现在他们面前,这道白骨门框不但诡异,而且充满了邪恶的感觉。
有人已开始往外逃了,这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