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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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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下云祼将,是据祭宗庙。”则赞币非祭宗庙明矣。《大宗伯》以玉作六器,其币各以其方之色,亦是据祀五帝也。惟《诸侯迁庙礼》有云:“祝声三,曰:孝嗣侯某敢以嘉币告于皇考。”今考宗庙之礼,惟告奠有币,而祭无币。故《曾子问》曰:“凡告用牲币。”《注》曰:“牲当为制字之误也。制币一丈八尺。”
  又《大祝注》云:“告用牲币。”《诸侯迁庙礼》明云:“成庙将徙,敢告。”
  又云:“告事毕,乃曰择日为祭焉。”则告礼而非祭礼明甚。而启运以之证宗庙正祭,亦为牵附。又《正祭篇》曰:“后又羞笾二,糗饵粉餈,羞豆二,酏食糁食。内饔赞荐。”自注云:“孔《疏》但云内饔荐,兹据薛氏《礼图》。”今考《内饔职》曰:“凡宗庙之祭祀,掌割亨之事。”无荐内羞明文,孔《疏》亦无所出。又《春官·内宗》曰:“掌宗庙之祭祀,荐加豆笾。”夫加豆笾隆於内羞,王后已不亲荐,况内羞乎?启运沿薛图之误,亦为失考。然大致综核诸家,首尾融贯,极有伦要。如后荐朝事豆笾,启运列在纳牲之前,薛图列在三献之后。今考《内宰疏》曰:“王出迎牲,时祝延尸于户外之西,南面。后荐八豆笾,王牵牲入。”则启运之说确有所本。又考《明堂位》:“君肉袒迎牲于门,夫人荐豆笾。”其下云:“君亲牵牲,大夫赞币而从。”据此,则朝事荐豆笾贾《疏》列在纳牲之前甚确。薛图舛谬,亦复显然。又后荐馈食之豆笾,启运列在五献之前,薛图列在五献之后。今考郑《司尊彝注》曰:“馈献荐孰时,后于是荐馈食之豆笾。”云“荐孰时”,则其时初荐孰而未及五献甚明。故《少牢礼》主妇荐韭菹、醯醢、葵菹、蠃醢尚在尸未入以前,即知后於馈食荐豆笾必不在五献以后。凡此之类,启运考正薛图之误,俱精核分明。存而录之,与《续仪礼通解》亦可以详略互考焉。
  △《仪礼释宫增注》·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国朝江永撰。永有《周礼疑义举要》,已著录。是书取朱子《仪礼释宫》一篇(案《释宫》本李如圭之书,误编於朱子集中。永作此书之时,《永乐大典》尚未显於世,故不知非朱子之笔。今仍其原书所称,而附著其故於此),为之详注,多所发明补正,其稍有出入者仅一二条,而考证精密者居十之九。如郑《注》谓大夫、士无左右房,朱子疑大夫、士亦有西房而未决。考《诗正义》曰:”
  《乡饮酒义》:‘尊於房户之间,宾主共之。’由无西房,故以房与室户之间为中。又《乡饮酒礼》:‘席宾于户牖间。’《乡饮酒义》曰:‘坐宾于西北。’
  则大夫、士之户牖间在西,而房户间为正中明矣。”此大夫、士无西房之显证。
  永乃谓:“宾坐户牖间,主人自阼阶上望之,若在西北,故云坐宾於西北。其实在北而正中。”不知《乡饮酒义》又云:“坐介于西南,坐僎于东北。”若以永说推之,则《乡饮酒礼注》所谓主席阼阶上,西面。介席西阶上,东面。”其东西正相向者,自主人望介,乃在西而不在西南也。《乡饮酒礼》所谓僎席在宾东者,自主人望僎,乃在北而不在东北也。其说殊有难通。且《乡饮酒义》亦云:“主人坐于东南。”即知坐宾西北。自据堂之西北,非主人之西北明矣。
  又《诗·斯干》云:“筑室百堵,西南其户。”郑《笺》谓天子之寝左右房,异于一房者之室户也。永谓《诗》“南东其亩”,谓或南其亩,或东其亩,与此“西南其户”,语势正同。此燕寝室内或开西户以达於东房。考燕寝西户之制,不见於《经》。《玉藻》曰:“君子之居恒当户,寝恒东首。”则燕寝也。而《注》以当户为向明,则燕寝之户南向也。即以汉制考之。《汉书·龚胜传》云“胜为床室中户西,南牖下,使者入户西行,南面立。”若为西向之户,则入户即东行矣。然则燕寝户皆南向,同於正寝。西向之说,略无所据也。其他若谓东夹、西夹不当称夹室,《杂记》、《大戴礼》夹室二字乃指夹与室言之,本各一处,《注》、《疏》连读之,故相沿而误。又谓门屏之间曰宁,乃路门之外,屏树之内。邢《疏》前说为得,其后说又以为路门之内,则误。又谓李巡《尔雅注》“宁,正门内两塾间”,乃与《诗》之“著”义同,非门屏间之“宁”也。如此之类,不可殚举。其辨订俱有根据,足证前人之误,知其非同影响剽掇之学矣。
  △《仪礼小疏》·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沈彤撰。彤有《尚书小疏》,已著录。是书取《仪礼》《士冠礼》、《士昏礼》、《公食大夫礼》、《丧服》、《士丧礼》五篇,为之疏笺,各数十条。每篇后又各为监本刊误。卷末附《左右异尚考》一篇,考证颇为精核。如谓牲二十一体兼有髀,《周礼》《内饔》及《士昏礼》两《疏》,乃不数髀,陈祥道则去髀而用觳,殊为舛误;又谓祥道以骨折乃止折脊胁、不及肩臂臑之骨,不知《士虞记》云“用专肤为折俎,取诸脰膉”;折亦谓之折俎,则脊胁亦折可知;又辨万斯大解缁布缺项及庙寝之误;又辨《士丧礼》“众主人在其后”郑《注》所云“庶昆弟”于死者乃为众子,是斩衰之亲,敖继公谓齐衰、大功之亲殊误;又谓“妇人侠床东面”郑《注》所云“妻妾子姓”乃谓死者之妻,万斯大乃云凡《仪礼》丧祭称主妇者皆宗子之妻,非宗子之母,殊失郑义:凡斯之类,其说皆具有典据,足订旧义之讹。其中过於推求,转致疏舛者。如《士冠礼》注:“今时卒吏及假吏也。”彤谓《后汉志》司隶校尉、州刺史并有假。刘昭注引《汉官》:“雒阳令有假。”皆不兼吏名。此云假吏者,疑吏字衍。考《后汉书·光武纪》有“宜且罢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士及军假吏”,《百官志》谓太常卿有假佐十三人,廷尉卿有假佐三十一人,司隶校尉有假佐二十五人,每州刺史皆有从事假佐。佐即吏也,故《志》称佐吏以下,则郑《注》假吏之文灼然不误。又《士冠礼》:“设洗直于东荣,”《注》云:“荣,屋翼也。”《释宫》引《说文》:“屋梠之两头起者为荣。”梠即檐也,檐之东西起者乃曰荣。彤据此,指郭璞《上林赋注》所云“南荣,屋南檐”者为误。考《景福殿赋》曰:“南距阳荣,北极幽崖。”是南檐通名荣之显证,亦不得云郭《注》为误。又《士丧礼》:“牢中旁寸。”《注》云:“牢读为楼。”彤虽深信郑《注》,而终以牢读为楼无他证。考焦延寿《易林》曰:“失志怀忧,如幽狴牢。”又曰:“失羊补牢,无益于忧”为韵。《淮南子·本经训》:“牢笼天地,弹压山川。”
  高诱《注》曰:“牢读如屋霤之霤,楚人谓牢为霤。”盖萧肴豪尤四韵,古音本通,郑《注》即从当时之读。又考《水经注》引释氏《西域记》曰:“南河自于阗至鄯善,入牢兰海。”牢兰即楼兰,尤与郑《注》暗合。彤疑无证,是未深考。
  又《丧服》曰:“布总、箭笄、髽、衰三年。”《注》曰:“髽,露紒也、犹男子之括发。斩衰括发以麻,则髽亦用麻。以麻者,自项而前交于额上,卻绕紒,如著惨头焉。”彤不取此《注》,别用《丧服小记疏》所引皇侃之说,谓斩衰麻髽、齐衰布髽皆未成服之髽。其既成服,则髽不用麻布,惟露紒耳。且引此条《注》中“紒,露紒”之文以证麻布二髽外别为一露髻之髽。不知郑《注》虽云“髽,露紒”,而其下更有“髽亦用麻”之文。其注《士丧礼》亦同。盖《注》中“露紒”二字,乃明髽之去溃热ダ{而露紒,又以麻自项却交於额,则髽之制始全。皇侃乃止取《丧服注》“露紒”二字,而截去其下髽亦用麻等句,遂指郑《注》以髽服三年之髽为露紒之髽,不用麻布,斯亦诬矣。彤安得据以攻郑耶?然自此数条之外,则大抵援据淹通,无可訾议。盖彤三《礼》之学亚於惠士奇,而醇於万斯大。此书所论,亦亚於所作《周官禄田考》,而密於所作《尚书小疏》焉。
  △《仪礼集编》·四十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盛世佐撰。世佐,秀水人。官龙里县知县。是书成於乾隆丁卯。裒辑古今说《仪礼》者一百九十七家,而断以己意。《浙江遗书总录》作十七卷,且称积帙共二千馀翻。为卷仅十七者,案《经》篇数分之,不欲於一篇之中横隔也。
  然此本目录列十七卷,书则实四十卷。盖终以卷轴太重,不得已而分之。《总录》又称末附《勘正监本石经》,补顾炎武、张尔岐之阙。此本亦有录而无书,岂《总录》但据目录载之欤?其谓朱子《仪礼经传通解》析诸篇之《记》分属《经》文,盖编纂之初,不得不权立此例,以便寻省,惜未卒业而门人继之,因仍不改,非朱子之本意。吴澄亦疑其《经》、《传》混淆为朱子未定之稿。故是编《经》自为《经》,《记》自为《记》,一依郑氏之旧。其《士冠》、《士相见》、《丧服》等篇,《经》、《记》传注传写混淆者,则从蔡沈考定《武成》之例,别定次序於后,而不敢移易《经》文。其持论颇为谨严,无浅学空腹高谈,轻排郑、贾之锢习。又杨复《仪礼图》久行於世,然其说皆本《注》、《疏》,而时有并《注》、《疏》之意失之者,亦一一是正。至於诸家谬误,辨证尤详。虽持论时有出入,而可备参考者多。在近时说礼之家,固不失为根据之学矣。
  ○附录△《内外服制通释》·七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宋车垓撰。垓字经臣,天台人。咸淳中由特奏名授迪功郎、浦城县尉,以年老不赴。德祐二年卒。垓及从兄若水皆受业於季父安行,安行受业於陈埴,埴受业於朱子。故垓是书,一仿文公《家礼》而补其所未备。有图,有说,有名义,有提要。凡正服、义服、加服、降服,皆推阐明晰,具有条理。牟楷《序》谓《家礼》著所当然,此释其所以然。盖不诬也。朱彝尊《经义考》曰:“车氏书,余所储者阙第八卷以后。卷八书目为《三殇以次降服》、《应服期而殇者降服大功小功》、《应服大功而殇者降服小功》、《应服小功而殇者降服緦麻》。卷九为《深衣疑义》。”其标题则仍称九卷,注“存”,而不注“阙”。盖未敢断后二卷之必佚。然今所传写,皆与彝尊本同,则此二卷已佚矣。据马良骥所作垓《行状》,其《深衣疑义》本别为一书,特附录於此书之后。良骥所举,用皇氏广头在下之《注》,以续衽为裳之上衣之旁者,说亦颇核。惜其全文不可睹也。
  △《读礼通考》·一百二十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徐乾学撰。乾学字原一,号健菴,昆山人。康熙庚戌进士第二,官至刑部尚书。是编乃其家居读《礼》时所辑。归田以后,又加订定,积十馀年,三易稿而后成。於《仪礼》《丧服》、《士丧》、《既夕》、《士虞》等篇及《大、小戴记》,则仿朱子《经传通解》,兼采众说,剖析其义。於历代典制,则一本正史,参以《通典》及《开元礼》、《政和五礼新仪》诸书。立纲统目,其大端有八:一曰丧期、二曰丧服、三曰丧仪节、四曰葬考、五曰丧具、六曰变礼、七曰丧制、八曰庙制。丧期历代异同则有表,丧服暨仪节、丧具则有图。缕析条分,颇为详备。盖乾学传是楼藏书甲於当代,而一时通经学古之士如阎若璩等亦多集其门,合众力以为之,故博而有要,独过诸儒。乾学又欲并修吉、军、宾、嘉四礼,方事排纂而殁。然是书蒐罗富有,秦蕙田《五礼通考》即因其义例而成之,古今言丧礼者,盖莫备於是焉。
  ──右“礼类”《仪礼》之属,二十二部,三百四十四卷;《附录》二部,一百二十七卷;皆文渊阁著录。
  (案:《仪礼》不专言《丧服》,而古来丧服之书则例附於《仪礼》。盖《周官》凶礼无专门,《礼记》又《仪礼》之义疏。言丧服者大抵以《仪礼》为根柢,故从其本而类附也。)
  
  卷二十一 经部二十一
  ○礼类三
  △《礼记正义》·六十三卷(内府藏本)
  汉郑玄注,唐孔颖达疏。《隋书·经籍志》曰:“汉初,河间献王得仲尼弟子及后学者所记一百三十一篇献之,时无传之者。至刘向考校经籍,检得一百三十篇,第而叙之。又得《明堂阴阳记》三十三篇、《孔子三朝记》七篇、《王史氏记》二十一篇、《乐记》二十三篇,凡五种,合二百十四篇。戴德删其烦重,合而记之为八十五篇,谓之《大戴记》。而戴圣又删大戴之书为四十六篇,谓之《小戴记》。汉末,马融遂传小戴之学。融又益《月令》一篇、《明堂位》一篇、《乐记》一篇,合四十九篇”云云,其说不知所本。今考《后汉书·桥玄传》云:“七世祖仁,著《礼记章句》四十九篇,号曰桥君学”。仁即班固所谓小戴授梁人桥季卿者,成帝时尝官大鸿胪,其时已称四十九篇,无四十六篇之说。又孔《疏》称《别录》《礼记》四十九篇,《乐记》第十九。四十九篇之首,《疏》皆引郑《目录》。郑《目录》之末必云此於刘向《别录》属某门。《月令目录》云:“此於《别录》属《明堂阴阳记》。”《明堂位目录》云:“此於《别录》属《明堂阴阳记》。”《乐记目录》云:“此於《别录》属《乐记》。”盖十一篇今为一篇,则三篇皆刘向《别录》所有,安得以为马融所增。《疏》又引玄《六艺论》曰:“戴德传《记》八十五篇,则《大戴礼》是也。戴圣传《礼》四十九篇,则此《礼记》是也。”玄为马融弟子,使三篇果融所增,玄不容不知,岂有以四十九篇属於戴圣之理?况融所传者乃《周礼》,若小戴之学,一授桥仁,一授杨荣。后传其学者有刘祐、高诱、郑玄、卢植。融绝不预其授受,又何从而增三篇乎?知今四十九篇实戴圣之原书,《隋志》误也。元延祐中,行科举法,定《礼记》用郑玄《注》。故元儒说《礼》,率有根据。自明永乐中敕修《礼记大全》,始废郑《注》,改用陈澔《集说》,《礼》学遂荒。然研思古义之士,好之者终不绝也。为之疏义者,唐初尚存皇侃、熊安生二家(案明北监本以皇侃为皇甫侃,以熊安生为熊安,二人姓名并误,足征校刊之疏。谨附订於此)。贞观中,敕孔颖达等修《正义》,乃以皇氏为本,以熊氏补所未备。颖达《序》称:“熊则违背本经,多引外义,犹之楚而北行,马虽疾而去愈远。又欲释经文,惟聚难义,犹治丝而棼之,手虽繁而丝益乱也。皇氏虽章句详正,微稍繁广。又既遵郑氏,乃时乖郑义。此是木落不归其本,狐死不首其丘。此皆二家之弊,未为得也。”故其书务伸郑《注》,未免有附会之处。然采摭旧文,词富理博,说《礼》之家,钻研莫尽,譬诸依山铸铜,煮海为盐。即卫湜之书尚不能窥其涯涘,陈澔之流益如莛与楹矣。
  △《月令解》·十二卷(永乐大典本)
  宋张虙撰。虙,慈溪人。庆元丙辰进士,官至国子祭酒。是编乃虙端平初入讲幄时所纂。未及竟,以病归。家居时乃续完之,表进於朝。十二月各自为卷。
  奏称每一月改,则令以此一月进於御前,可以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虽未免过胶古义,不尽可见诸施行,然辞义晓畅,於顺时出政之际,皆三致意焉,其用心有足取者。《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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