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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将军,三个月并不长,现在郑和号顺风是最快才能达到十一节,若改装五百马力蒸汽机,顺风时航速将轻易到达十二节。莫非将军不欲郑和号再快些哉?”
“洋人军舰已经到了闽江口,三个月后,恐怕我的船跑的再快,也冲不出去了!……对了,我只是海军上校,并不是什么将军。徐总千万莫要让别人误会了。”
说着徐震夸张地朝四周打量一番,看看是否有什么人在旁边给自己搞什么小报告。见徐震如此做作,旁边的军官和官员、技术人员都笑了起来。
轮机长楚寒心笑过后说道:“舰长,换装五百马力蒸汽机应该是好事情,郑和号在重新加装梗水木前是不适宜出洋的。还有刚才王少校也说过,舰上炮弹需要重新搭置。我们是否再等等?”
“三个月时间太久了些,若首长要求我们马上出海作战怎么办?难道以军舰正在换装为由拒绝吗?况且十二节与十一节并未有太大差别,是否真的有换装必要?”
沈葆桢见徐震对换装五百马力蒸汽机有些犹豫,在旁边怂恿道:“徐舰长,这个你可以放心。杨首长在走之前交代过,若郑和号未形成战斗力前,首长是不会强求郑和号出洋作战的。若舰长还有顾虑,我等可将整改建议上报杨首长,请其做出决断,不知徐舰长认为如何?”
徐震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还是请示上级后再说吧,在上级答复之前,我们训练照旧。”
冬日太阳落山很早,很快,天就已经黑透了,天空出现繁星点点,青蓝色的缕缕薄云在星星间穿梭着。码头边的军营中传出的军号声,在夜色中军号显得有些孤独。随着军号息落,整排整排的营房烛光熄灭了,操劳了一天的军人进入梦乡。
营房外几堆篝火噼啪做响,狼狗的吠叫声在夜晚让人听了有些心惊胆战,忠于职守的巡逻队在营房外面巡视着。巡逻队是从在福州的山地步兵旅中抽出人手组成的,在罗星塔北面的群山中,还设置了几处了望哨,各个道路路口都设了关卡,沿途各个村庄组建了由各村强劳力组成的守卫队,负责盘查任何经过他们地界的行人。其他地方商人可以自由进出,马尾就不行,这里一切商品都是由政府统一收购后,再运进来由政府掌管的商铺专卖。
东方零星传来低沉的闷响,如同遥远天际在打雷,天空中微微一亮,接着又陷入黑暗中。
军营后面的山坡上传出一阵脚步声。
“舰长。”
“政委啊?这么晚还没睡?”徐震正躺在枯黄的草坪上,枕着头望着天际星斗发呆,见有人叫自己想都没想随口敷衍着。
郑和号政委张志辉长叹一声,在徐震身侧坐了下来,手上拉扯着地上的枯草,皱着眉道:“睡不着啊!鬼子封锁闽江口已经一个多月了,从电报看,湖口前线也打着正热闹。可现在你我却被人家堵在这里,滋味不好受哇!”
徐震轻叹一下,没支声。
从郑和号下水到现在已经快要六个月时间了,郑和号是什么军舰?这可不是一艘用于保卫内河或者沿海的军舰,而是决胜大洋的远洋战舰!这段时间内郑和号进行了一番改进,在船舭部位重新安装了相当于船长一半的梗水木,将三百马力蒸汽机改成了五百马力康邦卧式蒸汽机,改进后郑和号在闽江航行时,短时间内可以达到十二节,一番改进后郑和号只是每天在闽江内行驶,对着设在罗星塔岸上的靶场和水中拖靶进行过训练,还从未到大洋上纵横过,这与建造它的初衷差的也太远了些,作为一舰之长,徐震不能不感到十分沮丧。
张志辉见舰长没说话,接着说道:“战士们强烈要求与敌人打一仗,哪怕是帮助炮台抵抗敌人军舰也可以,现在这样整天对着不会还击的木头船发泄怒火,对战士们来说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了。喏,这些是战士们的请战书……里面还有血书呢!”
徐震坐起来,将那些请战书接了过来,粗粗翻了翻,放在一旁,目光投向了江水中的郑和号,夜幕下,郑和号静静停泊在江中,随着江波微微起伏着。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接到请战书了,水兵和军官、士官在进行了一年多的训练后,大家求战欲望均十分强烈,尤其是面对着外来侵略者,谁没有以身报国的一腔热血?可是上级没下达命令,战士们群情再激昂,作为舰长的徐震也不敢真的将军舰拉出去和敌人面对面拼杀一场。
“政委你的意思呢?”
“说实话,我也盼着郑和号早日离开军港,到外面去打击敌人,可现在光封锁闽江口的就有十二艘洋人军舰,这些军舰吨位都比我们的郑和号大,火炮也更多,我们唯一可以算得上有些优势的,就是我们航速更快一点。可要冲出去,靠这么点航速怎么够?现在长门外就停泊着英舰弥诺陶洛斯号,我们要出去必然要遭遇到它,人家可是铁甲舰,有一万多吨,各种火炮三十六门。火力极强,岸上炮台炮弹打上去,纷纷弹了出去,根本就打不穿人家。再看看我们,说郑和号是现今中国最大最好军舰一点都不过分,可我们只有一千来吨,又不是铁甲舰,火炮也只有十四门,真要和弥诺陶洛斯号对峙,后果如何不言而喻。恐怕我们只能发挥速度快的优势赶紧逃跑吧。”
看到洋人军舰堵在自家门口耀武扬威,虽然岸防炮兵极为努力,将敌人拒之门外,作为海军军官,张志辉心里还是不好受。海军从建立的那天起,最高首长灌输他们的就是——海军是进攻性力量,用于单纯防守就是慢性自杀。海军要决胜大洋之上,要将敌人军舰堵在港口里出不来!可现在被堵在军港内的是中国海军,正在慢性自杀的是郑和号。决胜大洋之上?人家十多艘军舰有五万多吨,火炮两百多门,自己的郑和号连人家零头都没有,如何决胜大洋之上?
“唉……张政委,你有些长人家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你知道我以前是老三旅的,我们老三旅主要都是些新入伍的农民、商贩什么的,以前大家并没有打过什么仗,你说说看,只有大刀竹矛的三旅与拥有洋枪洋炮的左宗棠两万大军比起来谁更强些?可是在从宁波南下的时候,三千没什么训练的部队却捣的左宗棠部两万人马坐卧不宁。为什么?就因为哪里敌人实力弱,我们三旅朝哪里钻,有便宜就打,没便宜就撤,忽东忽西让人琢磨不透。我寻思这海战对我们来说也是如此,很明显,敌强我弱,真要硬拼咱肯定是拼不过人家的,为何不能与敌人在大洋上周旋呢?如果我们能冲出去,茫茫大洋,人家如何可以找到我们?别看人家实力强,可我们要是和他们捉迷藏,可还真够让他们找的了。至于如何冲出去,我现在已经有了初步计划,可惜首长们到现在还没下达命令,让人焦急啊!”徐震说完了朝后一靠,躺在地上,看着冬天夜空中满天繁星,聆听着东方隐隐传过来的隆隆炮声。
徐震刚才说的时候,张志辉静静地听着。他刚才说的并不代表他就怕死,本身军人就是在生死之间走钢丝的,战争年代,作为军人谁不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他只是将现实困难说了出来而已,不然徐震刚才就不是叹息,而是要痛骂了。实际上大家都明白,只要郑和号可以冲出闽江口,到了大海上那些英吉利、法兰西军舰就只剩下到处寻找自己的份了。而自己可以专挑敌人运输船打,这样收获大大的,损失小小的。可敌人都堵在闽江口,那么多军舰是自己说想出去就能出去得了的吗?听徐震说有了初步计划,张志辉精神一振。
张志辉捅了捅徐震,十分有兴趣地说道:“说说看,我们如何可以冲出去?真要可行,我们可以联名给黄司令发电,或者直接给杨首长发电,请示让我们出去逛逛。”
徐震没好气地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有什么好说的?是不是让我们出去首长那边自有主意,你就是请示了也是白说。我们现在还是将训练抓好,别真要让我们出去了,到时候又抓瞎了。”
“唉……你这人……”张志辉有些无奈地埋怨道。
他刚刚被徐震吊起了胃口,可徐震现在又不说了,这让张志辉心里如同小猫在挠,十分痒痒,只是徐震是舰长,真要有什么行动是由他负责的,自己这个政委只是做好干部战士思想工作,让舰长不要为指挥以外的事情闹心。只要不是临阵退缩,自己是无法干预舰长具体指挥的。张志辉正无奈着,山坡下传来脚步声,一些人影朝山上摸了上来。
“什么人?”
“是我啊!陈辉……哟,政委也在这儿?”
徐震从地上坐了起来,见走上来的都是他的手下,大副陈辉、轮机长楚寒心、枪炮长王绍兴、水手长袁飞……郑和号上领导军官和军士长几乎都涌过来了。
“你们怎么都跑来了?军舰不是没人了?”
按照海军规章制度,军舰在停泊在码头上时,一般情况下全舰官兵是不能随便离开军舰到岸上居住的。徐震是待在舰上感到十分烦闷,这才上岸散散心,毕竟他是舰长,这里就他军衔最高。只要不是晚上宿在路上,也没什么太大问题。现在见大家都上来了,徐震自然觉得十分意外。真要在舰上没什么指挥员的时候发生点意外,他的军旅生涯也就算结束了。
“放心吧舰长,张健松和杨波还在舰上,现在全舰将士都在战斗岗位上,等着我们消息呢。”
徐震皱了下眉头,张健松是二副,杨波不过是见习三副,俩人都没有什么领导经验,让他们管理这艘中国海军最强大的军舰,实在是有点勉为其难,看来自己要马上回舰了。
徐震从地上爬了起来,扫视眼下面站着的军人:“是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出去痛揍洋鬼子?怎么,战士们耐不住了,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军士长也和他们一样了?放心,既然造出了郑和号,就肯定会用上他,首长决不会让我等在这里看热闹的,现在只是时候未到。告诉弟兄们,大家必须做好时刻出航的准备,别首长让我们出去了,大家却还没什么心理准备。”
“是不是要打了?”王绍兴摩拳擦掌有些兴奋地说道。
“打?总有仗给你们打的,现在还是抓紧时间训练!换装蒸汽机居然换了整整四个月……老天!这手都有些生了,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尤其是你王绍兴,真要开战,可全靠你的那些火炮了,别到时候不打军舰给我炸鱼就成!回去吧,告诉战士们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也不知道吗?”徐震拍拍屁股,带头朝山下走去。
几名军官听了这些套话面面相觑,既然造出军舰自然是要拉出去和敌人干一架的,本来今天是请求舰长给司令发电,要求出海作战,最起码也到长门支援陆军岸防炮兵作战,可舰长给予他们的回答等于没有答案,让他们继续一头雾水。
“你们先回舰吧,我到电报房看看,等下马上回去。”
徐震回头见军官们还傻站在山上,停住了,笑得说道,接着转身甩手下山朝电报房走去。星光下徐震的表情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大家彼此会心一笑,默默朝停泊在江边的军舰走去。
吱呀一声,设在营区中央的电报室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昏黄的灯光下,正坐在门口趴着桌子打盹的张健柏被开门声惊醒,一抬头,见是郑和舰舰长从外面走了进来。张健柏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刚敬过礼,嘴张开还没发声,徐舰长摆了摆手将他没说的话打了回去。
徐震侧耳听了听,里间传出电台发出的沙沙声,别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了。看了看张健柏布满血丝的眼睛,徐震小声问道:“小张,司令有没有电报发来?”
张健柏摇摇头:“没有,到现在已经一天了,联络时间早就过去,星子那边还没有电报过来。”
徐震有些担心地问道:“不是每天都要有联络吗?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徐震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电报是通过电报线将远距离信号传递过来,而架设在半空的电线有时候会因为乡民的无知被割断——有些乡民认为从坟堆上掠过的电报线破坏了他们家的风水,只要别人一煽动,这些质朴的百姓很容易干出出格的事情来。对百姓而言,鬼神比解放军可怕多了。尤其在山区,这种事情时有发生,结果解放军大量地方部队成了电报线专业保护队,整天就在电报线沿路巡逻,防止百姓乱来,可就是这样这种事也无法完全杜绝。见一天没接到总部电报,徐震第一反应就是电报线又出了什么问题。
张健柏揉了揉眼睛,强忍着睡意道:“可能线路出了问题,检查分队已经派出了,也许很快将有消息传过来。”
“等联络上后给总部发报,询问我舰下步如何行动,总部答复要尽快通知我。”
张健柏努力打起精神重复道:“是,尽快和总部取得联系,询问郑和舰如何行动,将总部消息通知上校。”
徐震满意地点点头:“我现在先回舰上,一有消息就通知我。……对了,你们电报室不是有十五人吗?你也用不着十二时辰都守侯在电台旁,改休息就应该休息,不然配置的副台长难道是摆设不成?要是不熟悉的见你两眼通红坐在门口打盹,非误会了不可!”
张健柏感激地说道:“谢谢首长关心,我也是一直没接到信号,有些心焦这才过来看看,等有消息了马上休息。”
徐震从电报室走了出去,三月的马尾晚上外面还有些寒冷,徐震紧了紧身上的军衣,抬头看了眼停在码头上的郑和舰,尽量抛弃心中烦躁以自信地步伐朝军舰走去。
第二章
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空中飘溢着一层淡薄的白雾,天还没大亮,马尾就已经人声鼎沸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罗星塔下面的街道,吆喝声,还价声将街道变成了大市场。住在马尾附近的居民挑着自己生产、制作的各种商品从四乡赶了过来,向住在这里的工人、军人还有他们家属兜售商品。淡淡青烟从炉子里冒出,活鸡鲜鱼挤满了道路。
“老板,这猪肉怎么卖?”
“上好的五花肉,一元一斤。”
“这么贵?!你是不是在坑我?昨天五花肉才八角钱,怎么今天就成了一元了?”
屠夫放下斧头,只是瞥了了眼面前年轻的军人:“这位兵爷,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这钱自然是不一样了。昨天洋人还在西洋,可今天他们就到了长门,兵爷总不会还以为只有到西洋才能打洋人吧?一元钱一斤,兵爷您爱买就买,不买乘早走开,别妨碍我做其他人生意。”
卖肉的商贩主意大的很,一点儿也没有因为面前站着的是个军人而胆怯。这也难怪,如果面前军人换了是清军或者团练、长毛什么的,他们连和你讨论价钱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搬上就走了,可这里是根据地,这里的军队有着严格的纪律,谁要是赶抢百姓东西,只要报上去,这人马上就会人头落地了,有部队纪律做保证,屠夫也不害怕这些军人会乱来。
那名军人年纪很轻,让屠夫抢白两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脸涨地通红道:“谁说我不买了?只是你这价钱不公道!猪肉一直都是八角钱一斤,又没什么特殊事情发生,你凭什么乱涨价?大家说说看,他这价钱公道吗?”
在质量没变化,不涨价当然是百姓乐意看到的事情,不要说不涨价,大家都还盼着降价呢!最好免费派送那就上上大吉了。今天猪肉价格突然涨了上去,那些人本来就有些怨声载道,只是大家也就随口说说,有钱想买的自然会买,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