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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华老人说:您真是一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之人。我想从另一角度提出问题,不知您是否深入思考过。
国民党开始出来了8架, 有两架中途故障返航,晚上亮相的五个中有
没有这两个人?国民党曾派舰船飞机前往出事地点救护,会不会把人捞上
来了再于晚间曝光?会不会确实没有击落,而是击伤?把对方想的更卑鄙
一点,会不会找了两个替身滥芋充数?总之,不能排除台湾在玩“障眼法”。
所以, 台湾报道有5人露面,我们仍然相信和坚持我方的判断。当然,作
生意到底亏了多少只有自己最清楚,“双十”空战台湾方面的真实损失,
怕只能恭候台湾有知情人出来讲大实话了。
采访完成,我以为应该指出的是,继续考证1958年“双十”空战的军事结果,完全不会动摇杜凤瑞在人民空军中传奇英雄的形象与地位,因为人们敬重他纪念他,是他在生死存亡的临界所表现出来的气概与胆魄,而并非他究竟击落了一架还是两架敌机。
在空14师荣誉室,我看到了杜凤瑞唯一一张生前照,佩戴少尉军衔的他,矮矮胖胖,貌不惊人,一副农家子弟的诚实憨笃样。“简介”告诉我,他祖籍河南方城,家境贫寒,童年命运凄惨,曾两次被卖掉,当过流浪儿,乞食为生,10岁给地主作小长工仍不得温饱; 1948年3月15岁时参加解放军,作战勇敢,当过司号兵,1951年被选送学飞,1955年以较好成绩分配到作战部队。从一个识字不满三百的文盲到把一架现代化飞机弄上天去, 到把飞行时间是其3倍的张乃军打落天庭,其间克服的困苦坎坷可想而知,其人超越自我战胜艰险的品格凸显无遗,正是这一点,使得那张极普通的遗照具有了令人怦然心动油然起敬的穿透性魅力。
荣誉室前广场,立有杜凤瑞全身塑像。部队长封上校说:每年新飞行员要到这里讲传统,新党团员要到这里宣誓,先进模范人物要到这里颁奖授勋,老战士退伍要到这里献花。尽管杜凤瑞这个名字社会上已少有人提及了,但在我们部队依然如雷贯耳,几十年了,他始终是凝聚部队军心士气的一面旗帜。一个部队,只有珍惜自己的光荣史,才会有灿烂的未来。
凝望塑像良久,感受自五内中升发:杜凤瑞早已从一尊有血有肉的躯体抽象为一种精神演化为一种象征,熔铸为这个部队乃至整个空军灵魂的一部分。
“双十”空战后,台湾飞机一般不再接近距大陆岸线20公里内范围,并逐步退回到海峡中线台湾一侧。杜凤瑞和他的战友们终于使台湾认识到,以意志、决心和忠贞建筑而成的“米格墙”,难以逾越。
第十四章 两国三方演义
毛泽东把炮弹打出之后,问:炳南在华沙还要不要见他的美国同行呀
/王炳南临行前夕,收到周恩来一封亲笔信/蒋介石已有吩咐:要多
叫美国记者提问, 我有许多话要对美国讲/10月1日,北京和台北同
时有会/一整天,毛泽东足不出户,不批公文,不接电话,不见客,
在书房里踱步、静坐、吸烟、喝茶/蒋介石拿到文稿,连读数遍,说:
这不是彭德怀写的/一家远在南洋的报纸,居然拿到了北京的保密柜
钥匙/毛泽东压住《再》文不发,而重新改写了一篇不大合乎参谋业
务教程的国防部《命令》/老朋友的表现确实不够好,而美国的表现
又有点“太好”了/毛泽东个性,一旦话离了口,火箭也追不回/如
此尊贵的客人在台活动三天,报刊上竟不见一张合影照/美驻台“大
使馆”丢失两份绝密文件,披露出惊世内幕/毛泽东一生笔不离手,
撰文无数,但很少对自己的文章发表议论,这次是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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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末的华沙, 阳光抚媚,风使人醉。王炳南大使兴致勃勃携若干同事驱车去郊游。华沙城外,有一片片翠绿的小树林和织毯般平展绒茸的原野,让人神清气爽,宠辱皆忘。众人正坐在一起谈笑、聚餐,机要秘书送来了外交部的一份特急电报,说北京有要事相商,请王大使火速返回。
大家纷纷猜测,什么事,如此紧急?
王炳南起身,笑道:各位继续尽兴,我先回去了,告辞告辞。他心里在想,这么紧急,只能与恢复中美大使级会谈的事情有关,大概党中央、毛主席又有什么新的思考吧。
五十年代的中美外交接触始于日内瓦。
1954年4月26日, 谋求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和恢复印支和平问题的国际会议在瑞士召开。新中国首次与苏、美、英、法平起平坐,以五大国之一的身份站立在国际舞台的聚光灯下。尽管顽固偏执的美国代表坚持在公报上写明,中国参加并不合有对其新政府外交承认的意思,但荒唐的小把戏反衬出来的恰是山姆大叔的无奈,他已不可能剥夺中国龙开口说话的权利,也不可能阻挡新中国巨人昂首登临世界讲坛的步伐。
日内瓦,强权与正义角力,真理同邪恶抗争,一片唇枪舌剑,时时电闪雷鸣,中国人的慷慨陈词与美国人的悖谬狡辩同台表演,周恩来的睿智豁达同杜勒斯的傲慢偏狭对比鲜明。两大阵营的尖锐对立集中表现为中美之间的白热化对抗,这种形同水火的斗争甚至反映在一些小事上面,如:两国代表团决不会从同一道门进出会场,从不在会议休息厅聚在一起喝咖啡、吃点心,内部都有不主动与对方握手的禁令,以至当某记者询问美国副团长史密斯:“您和杜勒斯先生同周恩来有没有什么接触?”史密斯用美国式的幽默答道:“如果有接触的话,唯一的接触就是我们在卫生间共用过一条手巾(这种手巾卷在滚筒上,要用时往下一扯,后来者也照办)。”
然而,难以置信的是,坚冰下面仍有活水流淌,美国人冷酷的外表后面还隐藏着别样的想法,这确是一般人始料不及的。
多年来,美国有一桩心事要和中国进行交涉:美国的一批在朝鲜战场上被俘的军人和在中国犯了罪的平民尚关押在中国。对落难同胞素具同情心的美国公众心理对政府形成了舆论高压,认为这些在押人员的命运受到了美国政府僵硬的对华政策的摆布,他们将成为这种“像花岗岩一样毫无弹性”的政策的牺牲品。面对干夫所指,艾森豪威尔甚至委屈地强噙老泪嗓音哽咽:我多么希望我的孩子们能早日回到祖国来呀!他的内心,正在受到矛盾之火的烧烤煎熬:既想向中国讨人,又不愿同中国接触;既想同中国作交易,又担心造成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既成事实。
中国也有一批专家、学者、留学生被无理羁扣在“最讲人权”的国度里,周恩来说:像钱学森这样的世界顶尖人才,那是几万两黄金也抵不上的宝贵财富呀。中国又何尝不想使自己的儿女骨肉早获自由,让自己的“财富”物归原主呢?
日内瓦的一次冷餐晚宴上,觥杯举碰间,英国驻北京代办汉弗莱·杜维廉神秘兮兮地向中国代表团工作人员传递了一个口信:杜勒斯确实相当激烈地反对你们,但他实际上又很有兴趣探索同你们缓和紧张关系及使在押人员获释的可能途径,如果你们同意,我本人愿意接受美国方面的委托,充当美国的代言人与你们进行商谈。
获此消息,机敏犀锐的周恩来连夜召集中国代表团研讨对策。周恩来的决心果断而明确:中美作为两个世界大国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迟早要进行接触的。我们不应该拒绝和美国接触,接触对我们有利。我们可以抓住美国急于希望在华的被押人员获释这件事,打开与美接触的渠道。但应告诉美国人,要么面谈,要么免谈,好在中美双方都有代表团在日内瓦开会,有关两国的任何问题均可以由两个代表团进行直接沟通,完全没有必要请英国代办作中间人来迂回进行。
翌日,中国代表团发言人接发球抢攻,采取主动,向新闻界发表关于美国无理扣押中国侨民的谈话,而后表示,中国愿就被押人员问题与美国举行直接谈判。
中方的要求应乎逻辑,合于情理。三日之内,美方没有答复,显然在审慎研判周恩来的条件之中有否预设的陷阱。三日之后,实用主义的美国人传来消息,同意两国代表举行直接会谈。
如此,日内瓦,历时51天的马拉松扯皮、争吵,终因了美国代表团缺乏诚意,朝鲜问题没能修成半点正果。也因了中国代表的灵活周旋,印支问题透露出一丝朦胧的曙色。但谁也不曾料到,日内瓦的副产品,竟是意外地在中美之间的巨大鸿沟之上架设了一座双方官员接触晤谈的桥梁。
历史学家说:论及会议两大主角中国与美国的得分孰多孰少,很难定评,但有一点则可以肯定:不管中美如何憎厌对方,若要解决双方的利害分歧,避免矛盾激化为冲突,中国当然要揪住美国讲理,美国也不能不与中国对话。日内瓦,总算为双方体面地坐在同一张谈判桌旁打嘴仗开了一个头,并使两个冤家利益均等地获得了一个不期而遇的收获。
“桥梁”既设,就连杜勒斯这样的反华强硬派人物也不愿意再关死大门了,这毕竟是同他们故意不予承认又不能不与之打交道的一个大国保持直通联系的唯一方式。中国也愿意留着一条门缝,以便于更好地观察美国,与之斗争,并在没有正式外交途径的情况下开启一条表达意见的管道。不同的目的包容着共同的需要,日内瓦会议甫结束,双方议定:此地风光无限,咱沏壶茶接着聊啊。鉴于代表团会谈的方式不便延袭,启用一个新名义就是了:中美大使级会谈。
中美大使级会谈无疑是国际外交史上最沉闷最冗长最不富成果的谈判之一,在长达15年的岁月里, 双方谈了136次,除了在释放被关押人员遣返侨民和留学生方面达成协议外,其它方面则一事无成。如若调阅堆积如山的会谈记录卷宗便会发现,每一次会谈大体上都是上一次会谈的翻版,双方先各自表述一下自己的基本立场,然后批评指责对方一番,然后在绝不会同意对方观点、条件的前提之下讨论一下共同关心的议题,然后宣布回去再研究研究,然后拜拜、散会。会谈鲜有的戏剧性情节是美方时时会人为地制造一些危机出来,使人于千篇一律的困倦乏味之中猛然惊觉,更加深刻地体味到脆弱的中美关系是怎样的不堪折腾。
1957年12月12日,双方举行第73次会谈。结束时,美国驻波兰大使约翰逊彬彬有礼地宣布,他将撤出会谈,因为他即将调任美国驻泰国大使,他已指定他的副手埃德·马丁参赞来接替他的工作。
看得出来,这是杜勒斯玩的一个新花样,他把参加谈判的大使换成参赞,既使会谈降了格,又使中美处于不对等状态。有理由深思一下,此举是不是杜勒斯企图从华沙抽身,彻底中止会谈的借口?
中国驻波兰大使王炳南当即表示:中美进行的是大使级会谈,而马丁先生是一个参赞,不是大使,因此,美方单方面更换会谈人选是中方所不能同意接受的。王炳南同样彬彬有礼地向约翰逊直言:大使先生,你这样做是很不严肃的。
约翰逊表情尴尬地摊开双手,耸一耸肩,表示他是奉命行事,无能为力。
中美大使级会谈不得不就此画上一个休止符。
1958年6月30日, 失去等待耐性的中国外交部发表强硬声明,要求美国政府自即日起15天内派出大使级代表,否则,中国政府就不能不认为美国已经决心破裂中美大使级会谈。
7月14日, 即中国所提限期的最后一天,美国官员终于露面声言;美国将在15天限期届满后的若干天后才能指派新的大使级代表。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随即表示:美国要点面子,可以理解,只要美国对恢复会谈有诚意,推迟几天也无不可。
这一边外交领域还在扯皮争面子,那一边,台湾海峡的炮声已经隆隆响起。
毛泽东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的炮弹打出去之后,方从容不迫询问周恩来,询问他的同事们:说说看,炳南在华沙还要不要见他的美国同行呀?
王炳南简单收拾了一下,匆匆赶到莫斯科,换机,朝发夕至,飞返北京。
先不回家,驱车直奔外交部,问究竟有何要紧事,如此催命?副部长章汉夫告之:此次炮击金门,中央始终是把美国作为主要对手来加以对待的。主席在对美斗争问题上考虑了很久,现在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周总理要你回来一起参加讨论。
参加讨论的有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张闻天等在京政治局委员。两天后,王炳南奉召步入中南海颐年堂,看到中国最高领袖人物已咸集毕至,在那里恭候多时了,明白事情和责任的重大。
毛泽东道简短开场白,他说:
我们在金门这一打,打出个美国想谈了,他敞开了这张门了。看样子,他现在不谈,也是不得了的,他每天紧张,他不晓得我们要怎样干。那好,就谈吧,跟美国的事就大局说,还是谈判解决。又说:如果不是美国佬到处乱伸手,我们这个星球本来平安无事,哪里来的什么“台湾问题”。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美国一天不把台湾这个包袱从背上卸下来, 他就一天不要想从中国脱身,6亿中国人民总要揪住他讲讲道理的。今天,我们把派出去讲道理的总代表请回来了,炳南同志,你先说,这里你最有发言权了。
王炳南开始汇报前一阶段中美大使级会谈情况。
毛泽东听得专注,不提问。只是当王炳南谈到,真理在中国一方,我们对美国无所惧、无所求时,毛泽东方打断插话:美国人要把台湾拿去,我们要把台湾收回,怎么是无求于美国呢?
王炳南:台湾自古就是中国领土,是我们的地方,美国无权霸占,他本该交还我们,而不是我们去乞求他。答问迅速,连个嗑巴也未打。
毛泽东大笑:总代表果然是舌战群儒过的,伶牙利齿,了得了得。对美国人的耍赖无理,要有充分的预案,有备才能无患嘛。
根据毛泽东的意见,会议商定,由外交部起草一个关于中美大使级会谈的新方案来。
散场时,毛泽东握着王炳南的手高兴地说:你讲得很好,有朝气,跃进了!
王炳南心头一热。他很清楚,这不仅仅是领袖对自己个人的褒奖,而且说明,毛泽东已接受了自己的观点,或自己的观点帮助毛泽东下定了决心:炮击金门,是对美的一记重拳。即将宣布的12海里领海权,是对美的又一记重拳。两拳打出,应该稍稍控制一下出击的节奏,我提出恢复中美大使级会谈,可向全世界昭示我方善意,争取国际舆论,并给美一个明确信号,我并不希望在台海地区与美发生直接冲突,同时,在欧洲重开“第二战场”,将武戏文唱一道,亦是与美继续斗争的另一种手段。当面说理,有利无弊;我真理在握,无求于美,因此,主动权始终操之于我,无论谈出何样结果,我均可泰然处之。符合中方利益的,接受,不符合中方利益的,拒绝,就是美再玩花样,使会谈破裂,也无妨,只能让美国的嘴脸再次暴露于天下,实际于我并无大损。
又过数日,王炳南不曾想到的是,他第二次奉召进入中南海。此番,是毛泽东单独接见,面授机宜,着重指出在会谈中应该注意的事项。
毛泽东开门见山:炳南同志,上一回你说的多,我说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