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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书-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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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年六月,上幸华林园,宴谌及尚书令王晏等数人尽欢。坐罢,留谌晚出,至华林阁,仗身执还入省,上遣左右莫智明数谌曰:“隆昌之际,非卿无有今日。今一门二州,兄弟三封,朝廷相报,政可极此。卿恒怀怨望,乃云炊饭已熟,合甑与人邪?今赐卿死。”谌谓智明曰:“天去人亦复不远,我与至尊杀高、武诸王,是君传语来去。我今死,还取卿。”于省杀之。至秋而智明死,见谌为祟。诏曰:“萧谌擢自凡庸,识用轻险,因藉幸会,早预驱驰。永明之季,曲颁恩纪。郁林昏悖,颇立诚效。宠灵优渥,期遇兼隆,内总戎柄,外畅蕃威,兄弟荣贵,震灼朝野。曾不感佩殊荷,少答万一,自以勋高伊、霍,事均难赏,才冠当时,耻居物后。矫制王权,与夺由己。空怀疑惧,坐构嫌猜。觇候宫掖,希觊非望。蔽上罔下之心,诬君不臣之迹,固以彰暴民听,喧聒遐迩。遂潜散金帛,招集不逞,交结禁卫,互为唇齿,密契戚邸,将肆奸逆。朕以其任寄既重,爵列河山,每加弥缝,弘以大信,庶能怀音,翻然悛改。而豺狼其性,凶谋滋甚。夫无将必戮,《阳秋》明义,况衅积祸盈,若斯之大。可收付廷尉,速正刑书。罪止元恶,余无所问。”
  谌好左道,吴兴沈文猷相谌云:“相不减高帝。”谌喜曰:“感卿意,无为人言也。”至是文猷伏诛。
  谌兄诞,字彦伟,初为殿中将军。永明中为建康令,与秣陵令司马迪之同乘行,车前导四卒,左丞沈昭略奏:“凡有卤簿官,共乘不得兼列驺寺。请免诞等官。”诏赎论。延兴元年,自辅国徐州为持节督司州刺史,将军如故。明帝立,封安德侯,五百户。进号冠军。建武二年春,虏攻司州,诞尽力拒守,虏退,增封四百户。征左卫将军。上欲杀谌,以诞在边镇拒虏,故未及行。虏退六旬,谌诛,遣黄门郎梁王为司州别驾,使诛诞,束身受戮,家口系尚方。
  谌弟诔,与谌同豫废立,为宁朔将军、东莞太守,转西中郎司马。建武初,封西昌侯,千户。转太子左率。领军解司州围还,同伏诛。
  谌伯父仙民,官至太中大夫,卒。
  萧坦之,南兰陵兰陵人也。祖道济,太中大夫。父欣祖,有勋于世祖,至武进令。坦之与萧谌同族。初为殿中将军,累至世祖中军板刑狱参军。以宗族见驱使。除竟陵王镇北征北参军,东宫直阁,以勤直为世祖所知。除给事中,淮陵令,又除兰陵令,给事中如故。尚书起部郎,司徒中兵参军。世祖崩,坦之随太孙文武度上台,除射声校尉,令如故。未拜,除正员郎、南鲁郡太守。
  少帝以坦之世祖旧人,亲信不离,得入内见皇后。帝于宫中及出后堂杂戏狡狯,坦之皆得在侧。或值醉后裸袒,坦之辄扶持谏喻。见帝不可奉,乃改计附高宗,密为耳目。除晋安王征北谘议。隆昌元年,追录坦之父勋,封临汝县男,食邑三百户。徙征南谘议。
  高宗谋废少帝,既与萧谌及坦之定谋。帝腹心直阁将军曹道刚疑外间有异,密有处分,谌未能发。始兴内史萧季敞、南阳太守萧颖基迁都尉并应还都,谌欲待二萧至,藉其势力以举事。高宗虑事变,以告坦之,坦之驰谓谌曰:“废天子古来大事。比闻曹道刚、朱隆之等转已猜疑。卫尉明日若不就事,无所复及。弟有百岁母,岂能坐听祸败,政应作余计耳!”谌遑遽,明日遂废帝,坦之力也。
  海陵即位,除黄门郎、兼卫尉卿,进爵伯,增邑为六百户。建武元年,迁散骑常侍,右卫将军,进爵侯,增邑为千五百户。明年,虏动,假坦之节,督徐州征讨军事。虏围钟离,春断淮洲,坦之击破之。还加领太子中庶子,未拜,迁领军将军。永泰元年,为侍中、领军。
  东昏立,为侍中、领军将军。永元元年,遭母丧,起复职,加右将军,置府。江祏兄弟欲立始安王遥光,密谓坦之,坦之曰:“明帝取天下,已非次第,天下人至今不服。今若复作此事,恐四海瓦解。我其不敢言。”持丧还宅。宅在东府城东,遥光起事,遣人夜掩取坦之,坦之科头著裈逾墙走,从东冶僦渡南渡,间道还台,假节督众军讨遥光,屯湘宫寺。事平,迁尚书右仆射,丹阳尹,右将军如故。进爵公,增邑千户。
  坦之肥黑无须,语声嘶,时人号为“萧痖”。刚狠专执,群小畏而憎之。遥光事平二十余日,帝遣延明主帅黄文济领兵围坦之宅,杀之。子赏,秘书郎,亦伏诛。
  坦之从兄翼宗为海陵郡,将发。坦之谓文济曰:“从兄海陵宅故应无他?”文济曰:“海陵宅在何处?”坦之告之,文济曰:“应得罪。”仍遣收之。检家赤贫,唯有质钱贴子数百,还以启帝,原死,系尚方。
  和帝中兴元年,追赠坦之中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江祏,字弘业,济阳考城人也。祖遵,宁朔参军。父德邻,司徒右长史。祏姑为景皇后,少为高宗所亲,恩如兄弟。宋末解褐晋熙国常侍,太祖徐州西曹,员外郎,高宗冠军参军,带滠阳令,竟陵王征北参军,尚书水部郎。高宗为吴兴,以祏为郡丞,加宣威将军。庐陵王中军功曹记室,安陆王左军谘议,领录事,带京兆太守。除通直郎,补南徐州别驾。高宗辅政,委以心腹。隆昌元年,自正员郎补丹阳丞,中书郎。高宗为骠骑,镇东府,以祏为谘议参军,领南平昌太守,与萧诔对直东府省内。
  时新立海陵,人情未服,高宗胛上有赤志,常秘不传,祏劝帝出以示人。晋寿太守王洪范罢任还,上袒示之,曰:“人皆谓此是日月相。卿幸无泄言。”洪范曰:“公日月之相在躯,如何可隐。转当言之公卿。”上大悦。会直后张伯、尹瓒等屡谋窃发,祏、诔忧虞无计,每夕辄托事外出。及入纂议定,加祏宁朔将军。高宗为宣城王,太史密奏图纬云“一号当得十四年”。祏入,帝喜以示祏曰:“得此复何所望。”及即位,迁守卫尉,将军如故。封安陆县侯,邑千户。祏祖遵,以后父赠金紫光禄大夫;父德邻,以帝舅亦赠光禄大夫。
  建武二年,迁右卫将军,掌甲仗廉察。四年,转太子詹事。祏以外戚亲要,势冠当时,远致饷遗,或取诸王第名书好物。然家行甚睦,待子侄有恩意。
  上寝疾,永泰元年,转祏为侍中、中书令,出入殿省。上崩,遗诏转右仆射,祏弟卫尉祀为侍中,敬皇后弟刘暄为卫尉。东昏即位,参掌选事。高宗虽顾命群公,而意寄多在祏兄弟。至是更直殿内,动止关谘。永元元年,领太子詹事。刘暄迁散骑常侍,右卫将军。祏兄弟与暄及始安王遥光、尚书令徐孝嗣、领军萧坦之六人,更日帖敕,时呼为“六贵”。
  帝稍欲行意,孝嗣不能夺,坦之虽时有异同,而祏坚意执制,帝深忿之。帝失德既彰,祏议欲立江夏王宝玄。刘暄初为宝玄郢州行事,执事过刻。有人献马,宝玄欲看之,暄曰:“马何用看。”妃索煮肫,帐下谘暄,暄曰:“旦已煮鹅,不烦复此。”宝玄恚曰:“舅殊无《渭阳》之情。”暄闻之亦不悦。至是不同祏议,欲立建安王宝夤,密谋于遥光。遥光自以年长,属当鼎命,微旨劝祏。祏弟祀以少主难保,劝祏立遥光。暄以遥光若立,己失元舅之望,不肯同。故祏迟疑久不决。遥光大怒,遣左右黄昙庆于清溪桥道中刺杀暄,昙庆见暄部伍人多,不敢发。事觉,暄告祏谋,帝处分收祏兄弟。祀时直在内殿,疑有异,遣信报祏曰:“刘暄似有异谋,今作何计?”祏曰:“政当静以镇之耳。”俄而召祏入见,停中书省。初,直斋袁文旷以王敬则勋当封,祏执不与。帝使文旷取祏,以刀环筑其心曰:“复能夺我封否?”祏、祀同日见杀。
  祀字景昌,初为南郡王国常侍,历高祖骠骑东阁祭酒,秘书丞,晋安王镇北长史,南东海太守,行府、州事。治下有宣尼庙,久废不脩,祀更开扫构立。
  祀弟禧,居丧早卒。有子廞,字伟卿,年十二,闻收至,谓家人曰:“伯既如此,无心独存。”赴井死。
  后帝于后堂骑马致适,顾谓左右曰:“江祏若在,我当复能骑此不?”
  暄字士穆,出身南阳国常侍。遥光起事,以讨暄为名。事平,暄迁领军将军,封平都县侯,千户。其年,又见杀。和帝中兴元年,赠祏卫将军,暄散骑常侍、抚军将军,并开府仪同三司,祀散骑常侍、太常卿。
  史臣曰:士死知己,盖有生所共情,虽愚智之品有二,而逢迎之运唯一。夫怀可知之才,受知人之眄,无惭外物,此固天理,其犹藏在中心,衔恩念报。况乎义早蕃僚,道同遇合,逾越胜己,顾迈先流,弃子如遗,曾微旧德。使狗之喻,人致前讥,惭包疚心,我无其事。呜呼!陆机所以赋《豪士》也。
  赞曰:王萧提契,世祖基之。乐羊食子,里克无辞。江、刘后戚,明嗣是维。废兴异论,终用乖疑。
  列传第二十四 江敩 何昌宇 谢挕⊥跛荚
  江籞,字叔文,济阳考城人也。祖湛,宋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父恁,著作郎,为太子劭所杀。敩母,文帝女淮阳公主。幼以戚属召见,孝武谓谢庄曰:“此小儿方当为名器。”少有美誉。桂阳王休范临州,辟迎主簿,不就。尚孝武女临汝公主,拜驸马都尉。除著作郎,太子舍人,丹阳丞。时袁粲为尹,见敩叹曰:“风流不坠,政在江郎。”数与宴赏,留连日夜。迁安成王抚军记室,秘书丞,中书郎。敩庶祖母王氏老疾,敩视膳尝药,七十余日不解衣。及累居内官,每以侍养陈请,朝廷优其朝直。寻转安成王骠骑从事中郎。初,湛娶褚秀之女,被遣,褚渊为卫军,重敩为人,先通音意,引为长史。加宁朔将军。顺帝立,随府转司空长史,领临淮太守,将军如故。转太尉从事中郎。
  齐台建,为吏部郎。太祖即位,敩以祖母久疾连年,台阁之职,永废温清,启乞自解。初,宋明帝敕敩出继从叔愻,为从祖淳后。于是仆射王俭启:“礼无后小宗之文,近世缘情,皆由父祖之命,未有既孤之后,出继宗族也。虽复臣子一揆,而义非天属。江忠简胤嗣所寄,唯籞一人,傍无眷属,籞宜还本。若不欲江愻绝后,可以籞小儿继愻为孙。”尚书参议,谓“间世立后,礼无其文。荀顗无子立孙,坠礼之始;何琦又立此论,义无所据。”于是籞还本家,诏使自量立后者。出为宁朔将军、豫章内史,还,除太子中庶子,领骁骑将军。未拜,门客通赃利,世祖遣信捡核,籞藏此客而躬自引咎,上甚有怪色。王俭从容启上曰:“江籞若能治郡,此便是具美耳。”上意乃释。
  永明初,仍为豫章王太尉谘议,领录事,迁南郡王友,竟陵王司徒司马。籞好文辞,围棋第五品,为朝贵中最。迁侍中,领本州中正。司徒左长史,中正如故。五年,迁五兵尚书。明年,出为辅国将军、东海太守,加秩中二千古,行南徐州事。七年,徙为侍中,领骁骑将军,寻转都官尚书,领骁骑将军。王晏启世祖曰:“江敩今重登礼阁,兼掌六军,慈渥所覃,实有优忝。但语其事任,殆同闲辈。天旨既欲升其名位,愚谓以侍中领骁骑,望实清显,有殊纳言。”上曰:“敩常启吾,为其鼻中恶。今既以何胤、王莹还门下,故有此回换耳。”
  郁林即位,迁掌吏部。隆昌元年,为侍中,领国子祭酒。郁林废,朝臣皆被召入宫,敩至云龙门,托药醉吐车中而去。明帝即位,改领秘书监,又改领晋安王师。
  建武二年,卒,年四十四。遗令俭约葬,不受赙赠。诏赙钱三万,布百匹。子伞糇駭睿貌皇堋Z唬骸皵葚手担椭找约螅⒀怨樯疲嬗屑紊耍纱铀搿!痹⑵锍J獭⑻#衷痪醋印
  何昌宇,字俨望,庐江灊人也。祖叔度,吴郡太守。父佟之,太常。昌宇少而淹厚,为伯父司空尚之所遇。宋建安王休仁为扬州,辟昌宇州主簿。迁司徒行参军,太傅五官,司徒东阁祭酒,尚书仪曹郎。建平王景素为征北南徐州,昌宇又为府主簿,以风素见重。母老求禄,出为湘东太守,加秩千石。为太祖骠骑功曹。昌宇在郡,景素被诛,昌宇痛之。至是启太祖曰:
  伏寻故建平王,因心自远,忠孝基性。徽和之誉,早布国言;胜素之情,夙洽民听。世祖绸缪,太宗眷异,朝中贵人,野外贱士,虽闻见有殊,谁不悉斯事者?元徽之间,政关群小,构扇异端,共令倾覆。殷勤之非,古人所悼,况苍梧将季,能无衒惑?一年之中,藉者再三,有必巅之危,无暂立之安,行路寒心,往来跼蹐。而王夷虑坦然,委之天命,惟谦惟敬,专诚奉国;闺无执戟之卫,门阙衣介之夫,此五尺童子所见,不假阔曲言也。一沦疑似,身名顿灭,冤结渊泉,酷贯穹昊。时经隆替,岁改三元,旷荡之惠亟申,被枉之泽未流。俱沐温光,独酸霜露。
  明公铺天地之施,散云雨之润,物无巨细,咸被庆渥。若今日不蒙照涤,则为万代冤魂。昌宇非敢慕慷慨之士,激扬当世;实义切于心,痛入骨髓。沥肠纾愤,仰希神照。辩明枉直,亮王素行,使还名帝籍,归灵旧茔,死而不泯,岂忘德于黄垆!分躯碎首,不足上谢。
  又与司空褚渊书曰:
  天下之可哀者有数,而埋冤于黄泉者为甚焉。何者?百年之寿,同于朝露,挥忽去留,宁足道哉!政欲阖棺之日,不陨令名,竹帛传芳烈,钟石纪清英。是以昔贤甘心于死所者也。若怀忠抱义而负枉冥冥之下,时主未之矜,卿相不为言,良史濡翰,将被以恶名,岂不痛哉!岂不痛哉!
  窃寻故建平王,地属亲贤,德居宗望,道心惟冲,睿性天峻。散情风云,不以尘务婴衿;明发怀古,惟以琴书娱志。言忠孝,行惇慎,二公之所深鉴也。前者阮、杨连党,构此纷纭,虽被明于朝贵,愈结怨于群丑。觇察继踪,疑防重著,小人在朝,诗史所叹,少一句 清识饮涕。王每永言终日,气泪交横。既推信以期物,故日去其备卫,朱门萧条,示存典刑而已。求解徐州,以避北门要任;苦乞会稽,贪处东瓯闲务。此并彰于事迹。与公道味相求,期心有素,方共经营家国,劬劳王室,何图时不我与,契阔屯昏,忠诚弗亮,罹此百殃!
  岁朔亟流,已经四载。皇命惟新,人沾天泽,而幽然深酷,未蒙照明。封殡卑杂,穷魂莫寄,昭穆不序,松柏无行。事伤行路,痛结幽显。吾等叩心泣血,实有望于圣时。公以德佐世,欲物得其所,岂可令建平王枉直不分邪?田叔不言梁事,袁丝谏止淮南,以两国衅祸,尚回帝意,岂非亲亲之义,宁从敦厚?而今疑以未辨,为世大戮。若使王心迹得申,亦示海内理冤枉,明是非。夫存亡国,继绝世,周汉之通典,有国之所急也。昔叔向之理,恃祁大夫而获亮;戾太子之冤,资车丞相而见察。幽灵有知,岂不眷眷于明顾?碎首抽胁,自谓不殒。
  渊答曰:“追风古人,良以嘉叹。但事既昭晦,理有逆从。建平初阻,元徽未悖,专欲委咎阮、杨,弥所致疑。于时正亦谬参此机,若审如高论,其愧特深。”太祖嘉其义,转为记室,迁司徒左西、太尉户曹属,中书郎,王俭卫军长史。俭谓昌宇曰:“后任朝事者,非卿而谁?”
  永明元年,竟陵王子良表置文、学官,以昌宇为竟陵王文学,以清信相得,意好甚厚。转扬州别驾,豫章王又善之。迁太子中庶子,出为临川内史。除庐陵王中军长史,未拜,复为太子中庶子,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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