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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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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泌昌:“什么实情?”
  海瑞:“省里现在说淳安有刁民通倭,究竟是怎样通倭,都有哪些人通倭,这些都必须按实情查处。真有通倭情事,卑职会按《大明律》严惩不贷。倘若并无通倭情事,中丞是不是也要卑职滥杀无辜?”
  郑泌昌:“海瑞,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要怂恿刁民抵制国策!”
  海瑞:“中丞,卑职问的是要不要滥杀无辜!”
  郑泌昌也被他逼得拍了桌子:“谁叫你滥杀无辜了?”
  海瑞双手一揖:“有中丞这句话,卑职就好秉公办事了。”说着,转对那队官,“你都听到了。整队,跟我去淳安!”说完大步向堂外走去。
  队官反倒愣在那里,望向何茂才。
  何茂才急了:“看着我干什么?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去!”
  “是!”队官大声应着,这才慌忙转身跟着走了出去。
  王用汲忧急地越过那队官的身影望向已经走到中门的海瑞。
  郑泌昌立刻又把目光望向了王用汲:“王知县,建德的事该怎么办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了。立刻去,以改兼赈!”
  王用汲立刻向堂上一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浙江巡抚衙门辕门大坪
  王用汲疾步从中门走了出来,下了台阶,想紧步追上去,又停住了。
  辕门前,海瑞已经上了马。那队官,和几十个兵都上了马。
  “起队!”那队官一声喝令,所有的马簇拥着海瑞的马向辕门外,向右边街面的大路驰去。
  王用汲深忧的目光前,海瑞骑在马上的身影依然像一座山,在众多兵骑中忽隐忽现。
  马队驰去的方向,夕阳红得像血。
  西苑内阁值房
  朱砂也红得像血,在首辅严嵩案头的紫金钵盂里轻轻漾着,在次辅徐阶案头的紫金钵盂里轻轻漾着。两支“枢笔”,各自伸进各自案头紫金钵盂里蘸了朱砂,两个人都将笔锋在砚台里慢慢探着,一双八十岁老人戴着眼镜的花眼,一双六十多岁老人戴着眼镜的花眼,望着面前用多种纤维掺着树叶捣碎了秘制的青纸,望着都已经写了一多半的鲜红的骈文,琢磨下面的词句。
  青的纸,红的字,一流的馆阁体。任他天下大乱,两个宰相这时却在为皇上写青词!
  画外音随着严嵩的一笔一画,随着徐阶的一笔一画在内阁值房轻轻响起:“史书记载,嘉靖帝数十年炼道修玄,常命大学士严嵩徐阶等撰写青词,焚祭上苍。二人所撰青词‘深惬圣意’,时人呼二人‘青词宰相’。殊不知,多少军国大事,几许君意臣心,都在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青词中深埋着伏笔!”
  “老了。”严嵩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搁下笔,又取下眼镜,扶着案沿慢慢站了起来。
  徐阶却仍有两句没有写完,这时也不得不搁下了笔,随着站了起来,也取下了眼镜,隔案望着严嵩:“阁老写完了?”
  严嵩轻轻捶着后腰:“一百六十九字竟写了一个时辰,不服老不行啊。”
  徐阶:“阁老如此说,我就真应该告老了。也是一百六十九字,我还有两句没有想好呢。”
  “少湖。”严嵩望着站在侧案后徐阶的身影,这一声叫得十分温情,“你是在等我啊。凭你的才情,凭你的精力,一个时辰不要说一百六十九字,一千六百九十个字也早就写好了。”
  “阁老。”徐阶想解释。
  “你厚道。”严嵩打断了他继续说道,“就像我伺候皇上,二十年了,熬到了八十,依然无法告老。一个人熬一天不累,熬十天就累了,小心一年不难,一辈子小心就难了。做我的副手,也好些年了,难为你处处让着我。”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君在位,悍臣满朝,阁老最难。”徐阶这句话说得甚是真诚,是否发自内心,在严嵩听来至少不都是虚言。
  严嵩有些感动了,无论如何,昨夜想好的那些话现在都是该说的时候了。尽管眼花看不真站在侧边书案后的徐阶面上的表情,他还是望着徐阶的面部:“少湖,青词要下晌才呈交皇上,剩下几句你也是一挥而就间事,烦请将椅子搬过来,我有几句话跟你商谈。”
  “是。”徐阶尽管也已六十出头,这时身子依然十分硬朗,把那黄花梨太师椅轻轻一端便端了起来,稳步走到严嵩案侧放了下来。
  “坐,请坐下谈。”严嵩伸了下手自己先坐下了。
  徐阶礼数不废,还是躬了躬腰才跟着坐了下来。
  “冒昧问一言,少湖你要真心回答我。”坐得近了,严嵩望着满脸谦恭的徐阶。
  徐阶:“阁老但问就是,属下不会有一句虚言。”
  “好。”严嵩赞了一句,接着仍盯着他的脸问道,“你说这世上什么人最亲?”
  如此煞有介事竟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徐阶不敢贸然回答,想了想才答道:“当然是父子最亲。”
  严嵩脸上浮出一丝苦涩,接着轻摇了摇头:“未必。”
  徐阶更小心了,轻问道:“阁老请赐教。”
  严嵩:“《诗经》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按理说,人生在世,难报之恩就是父母之恩。可有几个做儿子的作如是想?十个儿子有九个都想着父母对他好是应该的,于是恩养也就成了当然。少湖,你我都是儿孙满堂的人,你应该也有感受,父子之亲只有父对子亲,几曾见子对父亲?”
  这番话岂止推心置腹,简直脾肺酸楚,徐阶那股老人的同感蓦地随着涌上心头,但很快又抑住了。面前这个人毕竟是严嵩,是除了当今皇上掌枢二十年的权相,当此朝局暗涌湍急之际,也明知自己并非他的心腹,这时为什么说这个话?而这些话显然处处又都点在严世蕃身上,这里面有何玄机?
  徐阶不敢接言,只是也望着他,静静地听他说。
  严嵩也正望着他,想他接着自己的话说个一句半句,无奈徐阶默如孩童般,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知道要转换话题了。
  “你不好答,我们就说另外一件事吧。”严嵩依然面目和煦,“你说今日皇上叫我们写的青词为什么要突出一个‘贞’字?”
  徐阶:“天有四德,‘亨利贞元’,这也是题中之义。”
  “少湖啊。”严嵩这一声带着叹息,“老夫如此推心置腹,你又何必还这般疑虑重重?你真就不知道皇上叫我们突出这个‘贞’字的圣意?”
  徐阶岂有不知之理,此时仍然大智若愚:“贞者,节也。圣意应该是提醒你我要保持晚节。”
  严嵩的脸没有了和煦,换之以凝重,紧盯着徐阶的眼:“如何保持晚节?”
  徐阶的脸色也凝重了:“请阁老赐教。”
  严嵩不再绕圈:“用好自己的人,撑住危局!”
  徐阶:“请阁老明示。”
  严嵩:“那我就明说了吧。胡宗宪是我的学生,他的字叫汝贞;赵贞吉是你的学生,他的名也有个贞字。皇上这是告诉你我,东南的大局要你我用好胡汝贞和赵贞吉!徐阁老以为然否?”
  徐阶这就不能不表态了:“皇上圣明,阁老睿智,应该有这一层意思在。”
  严嵩:“这就是我刚才问你这世上什么人最亲的缘故。有时候最亲的并不是父子,是师徒!儿子将父母之恩视为当然,弟子将师傅之恩视为报答。少湖,为了皇上,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这一次浙江的改稻为桑一定要推行,一定要推行好。严世蕃他们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我这边只有靠胡汝贞去维持,你那边要靠赵贞吉去维持。为了不把浙江的百姓逼反了,应天那边必须立刻借粮给浙江。你要跟赵贞吉说,火速将粮食借给胡宗宪!”
  “阁老放心!”徐阶慷慨激昂地接道,“我今天回去就写信,命兵部六百里加急送给赵贞吉,叫他借粮!”
  严嵩扶着案沿又站起了。
  徐阶跟着站起了。
  严嵩伸过手去,握着徐阶的手:“我都八十了,内阁首辅这个位子,不会传给严世蕃,只有你才能坐。”
  杭州漕运码头
  太阳落下去了,一张张白帆却升起来了,随着升起的白帆,桅杆上还升起了一盏盏灯笼。灯笼上通明地映出“织造局”几个醒目的大字。
  一条船在装着粮食,另一条船上也在装着粮食,每一条船边都是运工川流,从码头上往船舱里装堆粮食。
  舳舻蔽江,桅灯映岸。码头上端还站满了兵士,两顶大轿边站着郑泌昌和何茂才。
  “总是这样,到了要命的时候就不见人!”何茂才一开口就急,“船等着开了,你们沈老板到底还来不来?”
  沈一石作坊的那个管事赔着笑:“找去了,立刻就来。”
  何茂才:“真是!”
  杭州馆驿
  嚓的一亮,王用汲的随从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王用汲一边坐了下去,揭开墨盒,一边说道:“你立刻去准备,连夜给我把信送到苏州,送给谭纶谭大人。”
  随从:“那谁伺候大人去建德?”
  王用汲急了:“我还要谁伺候?快去。”
  随从连忙走了出去。
  王用汲摊开了纸,拿起笔疾书起来。
  苏州馆驿
  这里也点亮了灯。胡宗宪依然躺在椅子上,赵贞吉坐在他的身侧给他捏着手臂。
  “汝贞,我不瞒你,瞒你也瞒不住。”赵贞吉说道,“一百船,两百船粮江苏都拿得出,却不能借给浙江。你心里也明白,不是我不借给你,是朝局不容我借给你。还有,你好不容易躲了出来,这时候何必又要把自己陷进去。”
  “连你也以为我是在躲?”胡宗宪坐直了身子,“给皇上上辞呈,不是我的本意。”
  赵贞吉:“知道。你在浙江那样做,任谁在内阁当家都会逼你辞职。”
  这便是诛心之论了。胡宗宪望着赵贞吉。
  赵贞吉:“我没有丝毫揶你的意思。官场上历来无非进退二字。你我二十年的故交,豁出去我给你交了底。朝廷有人跟我打了招呼,叫我不要借粮给你。”
  “谁?”胡宗宪眼中闪着光。
  赵贞吉:“这你就不要问了。”
  胡宗宪单刀直进:“是小阁老还是徐阁老他们?”
  赵贞吉沉吟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愣要把我也拉下水?”
  胡宗宪:“我不要你下水,只要你在岸上给我打个招呼。”
  赵贞吉:“那我就告诉你,两边的人都不希望我借粮给你。”
  胡宗宪沉默了,好久才顾自说道:“你不说我也能想到。你说了,我胡宗宪总算没有失去你这个知交。”
  赵贞吉被他这话说得也有些动情了,十分恳切地:“既来之,则安之。你到江苏来借粮,上边都知道,浙江那边也知道。粮没借到,你的心到了,这就行了。这不病了吗,就在江苏待着。我给你上个疏,替你告病,在苏州留医。”
  胡宗宪:“那浙江呢?就让它乱下去?”
  赵贞吉有些急了:“事情已经洞若观火。浙江不死人,这件事便完不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逝者如斯,死一万人是个数字,死十万人百万人也是个数字。你和我都挡不住。”
  胡宗宪的目光又锐利了,像两把刀审视着赵贞吉。
  赵贞吉有些不安了,更确切些说是后悔自己失言了,立刻说道:“汝贞,你要听不进去,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跟你说。是的,我今天可什么都没说。”
  胡宗宪:“我胡宗宪不是出卖朋友的人。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粮。我还是浙直总督,以浙江的身份是向你借,以总督的身份是从你这里调。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胡部堂!”赵贞吉不再叫他的字,“你虽然管着两省,可没有内阁的廷寄,江苏没有给浙江调粮的义务。”
  胡宗宪:“调军粮呢?”
  赵贞吉一怔:“要打仗?”
  胡宗宪:“我告诉你,浙江一乱,倭寇便会立刻举事!戚继光那儿已经有军报,倭寇的船正在浙江沿海一带聚集。你们总以为我在躲退,我躲得了改稻为桑,也躲得了抗倭的军国大事吗!”
  赵贞吉沉吟了:“要是军粮,我当然得调。可军粮也要不了这么多。”
  胡宗宪的声调有些激愤了:“当年跟我谈阳明心学的那个赵贞吉哪儿去了!以调军粮的名义给我多调些粮食,救灾民也就是为了稳定后方,没你的责任,你还怕什么?”
  赵贞吉又沉吟了:“好,我尽力去办。但有一条我还得说,改稻为桑的事你能不管就不要再去管,给自己留条退路。”
  胡宗宪的声调也低沉了下来:“只要我还在当浙直总督,就没有退路。”
  杭州馆驿
  王用汲还在灯前奋笔疾书。突然,有人敲门。他警觉地:“谁?”
  随从在门外答道:“老爷,巡抚衙门来人了。”
  王用汲将正在写着的信夹到案上的一本书里:“什么事?”
  门外随从的声音:“说是老爷去任上的文书忘记拿了,他们特地送来了。”
  王用汲将那本书拿到床边,揭开床席,放了进去,这才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了。
  是那个送茶的书办,笑着走了进来。
  王用汲没有让他坐,只是问道:“文书呢?”
  书办将文书递给了他。
  王用汲接过文书:“有劳了,请吧。”
  书办却仍然站在那里没动。
  王用汲眉头皱了一下,走到床前,从枕边的包袱里拿出一颗碎银,又转身向那书办走去。
  书办却在这片刻间将门关了。
  王用汲再也掩饰不住那份厌恶,将碎银一递:“没有别的差事,贵差请回吧。”
  书办却摇了摇头,不接那银。
  王用汲:“你到底还要干什么?”
  书办凑近了他,王用汲下意识地一退。
  书办苦笑了一下,轻声地:“我有几句要紧的话,大人一定要记住了。”
  王用汲望着他。
  书办又凑近了,低声地:“淳安那个倭寇是臬司衙门放出去的!”
  王用汲一震,两眼紧紧地盯着那书办。
  书办:“还有,高府台是中了中丞和何大人还有沈老板的美人计。”
  王用汲更震撼了:“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书办深望着王用汲:“大人,我在巡抚衙门当差已经四年了。”
  王用汲还是有些不解,仍然紧望着那书办。
  书办轻跺了一下脚:“前任巡抚是谁?”
  王用汲有些明白了,但还是不接言。
  书办只好直说了:“前任巡抚是胡部堂,我是胡部堂的人。”
  王用汲这才有些信了,深深地点了点头。
  书办:“胡部堂和谭大人现在都在苏州。这两条消息大人得赶快派人报到苏州去。”说完便反身开了门,又回头说了一句:“小人走了。”这才闪了出去。
  王用汲目送他在门外消失,略想了想,立刻关上了门,走回床边从席下拿出那两张信纸,又走到桌前,将信纸伸向蜡烛上的火苗。
  两张信纸很快燃完了,王用汲将纸灰扔在地上,又坐了下来,重新拿出信笺摆好,拿起笔,从头写了起来。
  杭州漕运码头
  码头上的运工都不见了,阶梯的两边全换成了执枪挎刀和提着火铳的官兵。
  靠岸的河面上,每条船上都装满了粮包。
  夜风起了,将一张张扯起的帆吹得满满的。那些船都离了岸,只是因为被拴在石碇上的缆绳扯着,停在河面上,行不能行。
  站在码头上端的何茂才已经急得在那里来回走着,骂骂咧咧。
  郑泌昌也不耐烦了:“派人分头去找!”
  立刻有几个人应着,跑了开去。
  郑泌昌转对何茂才:“不能在这里等了,我得立刻去知府衙门。”
  何茂才:“沈一石还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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