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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还掉什么眼泪?”
“有点悲哀呗!我在这儿都一年多了……”
“悲哀,你这是怎么说的?”瞿恩感到不解。
“都一块儿工作这么长时间,说换掉就换掉,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我能不悲哀吗?我本来可以说没有男朋友的,可我还是说有。瞿恩,我觉得我已经有了,我这样回答他,对吗?”林娥流着泪说。
瞿恩点点头:“这很自然,也省去了将来的一些麻烦。”转而又说,“林娥你说得对,我们一起工作一年多了,像一家人一样,乍一分开,我也不习惯……”对林娥张开了双臂,微笑着。林娥一下子趴在瞿恩的肩膀上,嘤嘤地哭了:“我爱你瞿恩!我不想离开你,真的不想……”
瞿恩轻轻地拍着林娥的后背:“林娥,我也不是一块石头,我早就感觉到了,可我觉得做领导的,爱上自己的下属,总有点不太好……”
“现在可以了,我们要分开了,不会给你添麻烦了!”林娥仰脸看着瞿恩,渴望地。
瞿恩不由自主地,搂紧了林娥……
下班了,立仁提出开车送林娥回家。林娥不好拒绝,只好坐进了立仁的黑色小轿车。到家后,林娥打开车门,对立仁说了声:“谢谢您了……”
“噢,我还有点时间,能去你家坐坐吗?”立仁提出。
“可以呀,请!”林娥只好把立仁请进门。
立仁走进室内,四下环视着,笑了,“唔,还有一架钢琴!”随手在琴上敲了两下。
“父亲的琴,他嫌太沉,没往天津运,留给我了!”林娥也敲了两下,恰好是《命运交响曲》的前奏。
“不错,命运的敲门声。”立仁很是赞赏,问林娥,“你的男朋友在哪儿?怎么这里见不着他?”
“哦,他有自己的房子,偶尔我们也会约了一块儿吃晚饭!”
“今晚有约吗?”
两人正说着话,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一名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的青年出现在门外。
“默涛!这是我们杨主任!”林娥向来人介绍。原来这位叫“默涛”的青年,是瞿恩特意安排给林娥作掩护的,及时赶来。
“杨主任您好,我听林娥经常说到你。幸会幸会!怎么,一块儿吃饭吧?我刚好在红房子定了座位!”
立仁仔细地打量眼前这位青年,笑笑:“不了,还有事!改日吧,啊?林娥,改日我请你们!”
林娥在给立仁收译电报时,发现一条来自南京中央党部组织部调查统计局的绝密专电,电文内容是:“中统上海站:前日,你站发来的有关对中共党首彭湃的处置报告已呈报校长审阅,校长着令你站立即将此案移交淞沪警备司令部,所有人犯务必于明日押往龙华……”趁着立仁不注意,林娥快速走到洗手间内。反扣上门,将马桶盖放下,坐上,拿出纸笔,聚精会神地凭着记忆,迅速写下她能够记住的电文内容。然后避开办公室所有的人,叫了一辆黄包车,路上注意没有人盯梢,便放心地直奔瞿恩住所,把情报交到瞿恩手中。
瞿恩接到情报后,迅速向伍豪作了报告。告诉林娥说:“你送出的情报非常重要,伍豪已决定在他们转移彭湃同志的必经之路上,实施武装营救。”
“我也没想到,杨立仁会突然让我代他译电。”林娥激动地说。
瞿恩关切地问:“在敌人眼皮下工作,感到紧张吗?”
林娥深情地说:“瞿恩,也许是有了你,我在那一瞬间,一点也不感到紧张。”
“不要大意,尤其是明天,如果营救彭湃同志的行动得手,敌人一定会在内部搞清查。要沉住气,知道吗?”
“我有你,什么都不怕!”
“那也要小心……”
瞿恩后面要说的话,被林娥缠绵的长吻打断……
杨廷鹤过六十大寿生日,立仁让林娥陪自己一道回家参加给老人家贺寿。林娥本不想去的,但迫于上司的命令,只好顺从。
济济一堂的餐桌,摆满了菜肴。梅姨眉开眼笑地招呼:“吃菜吃菜,林小姐,你怎么这么秀气?别围着丝巾了,摘下来,我替你放一边去。”
“噢,我这两天气管炎犯了,护着点,您别客气,真的别客气!”林娥说。
“姨,就别劝了,立仁在这呢!”立华在一边说。
“林小姐,你代我敬咱爹一杯酒!”立仁笑着对林娥说。
林娥端着酒杯,站起来敬酒:“伯父,作为您儿子的下属,我代长官敬您一杯,祝您老人家健康长寿!”
杨廷鹤举杯,说:“林小姐,我这儿子从事的职业我杨某人不敢苟同,圣人说,‘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什么意思呢,远方有人不服,只有自己修德安民来吸引他们,这就叫作‘修文德以来远人’……”
“父亲!”立仁感到这样的场合不便说起政治。
杨廷鹤没理会儿子立仁的劝阻,继续往下说:“所以,手枪、镣铐、匕首,还有你林小姐的电台,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老夫有生之年,希望看到你们能找出一个别的办法来修德安民。如果是这样,这杯寿酒喝下去,我也就宽心了!”说罢,一饮而尽。
林娥也仰脸喝了下去,才半杯,就呛得“咔咔”咳嗽不止。突然,林娥脸色泛白,站起身子,一脸痛苦。
“要吐?来,这边,这边……”梅姨慌忙将林娥扶进内室。
立华凭着直觉,感到林娥的呕吐有点异常:“不是怀孕了吧?”
立仁一脸无辜。
“我看这女孩不错,赶紧把事办了,别又重演立华当年那幕了。”杨廷鹤心事重重。
林娥躺在立华的床上。守在床头的立华问:“是怀孕了?”林娥点点头。
“多久了?”立华问。
“两个多月了吧。”林娥一脸苍白地回答。
“那就对了,这时候反应最大,当初我也是这样。你可千万不能再喝酒了,对孩子不好。”
“可是长官命令,我又不能不喝。”林娥说。
“傻丫头,你还真拿他当长官,立仁就这点不好,在外头搭足了架子,也就罢了,家里头还称什么长官?”立华说。
“你们误解他了,长官人很好,是我自己不当心,我和我那男朋友都谈两年多了,准备下个月就把事办了。”
“男朋友?不是你和立仁……”立华傻了。
立仁开车把林娥送回家,忽然对林娥十分了解自己家中每一名成员的位置和相互关系,感到奇怪。林娥不得不向立仁说出了那段往事……
“十四岁那年我回老家,婶婶让我去你家为堂姐送东西,堂姐是你们家立华的同学,广东女子师范时的。”
“我的天哪,我说你颈子上怎么会有疤痕……那真是你?”立仁惊讶道。
“你弟弟开的枪,把瓷瓶打得稀里哗啦,我一直在看他,根本没意识到受伤,直到鲜血浸透了我的上衣……”
“天底下还真有这样的事?”立仁呆了。
“我进中统的第一天就认出了你,是你抱着我去医院的……你几乎没有变化,几乎没有。我不愿对自己的上司重提旧事,那太像是要挟。我得用自己的能力取得工作,不想把事情弄得过于复杂。”林娥善解人意。
“已经弄复杂了,林娥……”立仁满脸无奈。
林娥的假男友默涛向瞿恩汇报了林娥向立仁挑明关系的事。瞿恩对默涛说:“转告林娥,这层关系挑明了也好,但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们的对手是从不讲旧情的。”
默涛点点头,说:“对了,还有一件事……”他凑到瞿恩耳边说。
瞿恩惊讶了,脸上并无喜悦。
林娥的假男友默涛走后,瞿恩听取江西秘密来沪的湘赣红军政治保卫局穆震方的汇报。
穆震方告诉瞿恩,上海送去的敌人电报密码起了很大作用,红军保卫局三处破译了南昌剿总与敌二十八、四十七师的通信电报。毛泽东很兴奋,已经布置了红四军和红第三军团,力争全歼国民党的这两个师,尤其是第四十七师,号称蒋介石的御林军。吃掉这两个师,蒋介石的二次围剿肯定没戏。
敌人的电报密码,就是打入中统内部的林娥所窃取的。
“看来林娥的工作还是很有成效,有了这个,红军就如虎添翼!”瞿恩赞许道。转而又问穆震方:“立青最近表现怎么样?”
“我这老同学,打仗是没得说,就是大大咧咧的。彭总倒是挺喜欢他,也敢用,上次反围剿,张辉瓒就是他杨立青的那个团抓到的。”穆震方说。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对这样的同志还是要宽容一些,用其所长。”
“那当然,那当然,我和他过去有些误会,是不应该那么苛求,这次三军团提他做师长,我们政治保卫局也还是开了绿灯的。”穆震方尽释前嫌。
在一次反围剿战斗中,红军第三军团第九师缴获了敌大量武器装备,其中还有一部电台。师长杨立青兴奋不已:“妈的,在哪儿?我倒要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这个——”营长陈三喜指着地上摆着的一部电台及配用电器。
“行啊,你陈三喜这回没把它给我砸烂了。好使吗?”
陈三喜一脚踢在白军电报员的屁股上:“听见没有,我们师长问你话呢?”
白军电报员“啪”的立正:“报告红军长官,五十九师电报主任向您报告,这部五百瓦德国军用电台,可以随时工作。”
立青对电台爱不释手地摆弄着。
“没错吧,师长,我陈三喜有了打张辉瓒的教训,战前,我给我的每名连长都上了课,让他们都知道知道什么是电台,什么用处,结果,就闹了个这玩意儿!”
“警卫员!”
“有!”
立青命令:“马上用我的马,把这宝贝疙瘩驮上,我要亲自给总部送去。小心哟,得像摆弄鸡蛋那样,别给我闪了。”
在红军总部,立青遇到了刚从上海回来不久的政治保卫局副局长穆震方。穆震方告诉立青,瞿恩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妹妹瞿霞在上海被捕后,又被押往南京,差点判了死刑,多亏了孙夫人宋庆龄出面,上个月才改判了无期。
立青一怔:“什么,瞿霞被捕了?”
“你还不知道?”
“我离开上海时还好好的。”
“不是孙夫人说了话,撤了死刑判决,我们那漂亮的黄埔女翻译已经就……”穆震方已经发现立青与瞿霞关系不一般,停下没说。穆震方还告诉立青,瞿恩已经跟一个叫林娥的女孩子结了婚,两人岁数整整相差一轮。
“林娥?中统无线电学校的那个女孩?”立青想起有这么一个人。
出于职业习惯,穆震方忽然发现自己不该同立青说起林娥,对立青一再打招呼,此事绝密,这不是个人的事,而是党的头等机密,关系到反围剿的得失成败。
十七
林娥怀孕已有七个多月,每天挺着个大肚子到中统上班,表面上看林娥是对中统工作敬业,暗地里却是为地下党搜集和传递情报。
这一天林娥下班的时候,碰巧立仁的轿车也等在门口。在立仁的殷勤客气下,林娥只好坐上轿车,让立仁开车送自己回家。立仁一面开着车,一面同副座上的林娥说着话。说着说着,立仁忽然发现林娥没有声音了,扭脸看去,只见林娥满头大汗,一副疼痛难熬的样子。
“怎么了你?”立仁关心地问。
“肚子疼得厉害,好像是羊水破了……”
“我的天哪,看来我又得送你去医院……”立仁看到林娥的座位下面一片精湿,连忙打方向盘调头,加大油门,风驰电掣般朝医院开去。
“林娥,你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到医院!”立仁开着轿车,疾驶而去。
一路上,立仁不断安慰林娥:“坚持住,有我呢!我好像命中就是送你上医院的……那时候你可没现在这么漂亮,小丫头一个,一路上搂着我的脖子,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美好了。别呀,这就到……”
在医院走廊,立仁焦躁不安地踱着步。医生走出来问立仁:“你是十七床的先生吗?”
立仁不好直接回答,只好绕着弯子地问:“产妇怎么样了?”
“胎是保不住了,正考虑引产。”
“像这样七个多月的孩子能活吗?”立仁是听林娥在路上说的怀孕时间。
“看吧,你们得做些婴儿准备。”医生转脸进去了。
立仁赶紧走到医院电话处,摘下话筒,给办公室打去电话,吩咐手下:“我是杨立仁,你马上去林娥家里,让她的男人到妇幼医院来,林娥早产了……什么?南京让我今晚就赶过去?知道了!”手下在电话中告诉立仁,南京国民党中央党部让他立即赶过去,有要紧事情面告。
立仁挂了电话,朝产科病房犹豫了一下,调过脸,悻悻地走了。
林娥的假扮丈夫默涛接到电话,立即赶往医院。林娥趁旁边的人不注意,塞给默涛一个折叠的纸条,然后又大声呻吟起来。
默涛没敢怠慢,揣着纸条,急匆匆赶到瞿恩住所,递给瞿恩那张汗湿了的情报。瞿恩展开看后,告诉默涛:“这是最后一批密码,非常重要,立刻送交李克农!”
一旁的瞿母显得神色有些慌张。默涛在一进门时,已将林娥早产到医院的事告诉了她。瞿恩看到母亲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妈?”
“你媳妇林娥她早产了,住在妇幼医院十七床,我这就得去看看!孩子还没下来呢,受罪呀!”
瞿恩一怔,不知孩子的降生,是喜还是忧。
瞿母来到妇产医院,孩子已经生了下来,是个男孩。忽然当起了奶奶,瞿母十分高兴,急着要看孙儿长的什么样,问护士:“我能进去看看我那孙子吗?”
“孩子早产,在暖箱里,医院规定外人不能进入,怕感染。”护士含笑而去。跟瞿母说话的护士是范希亮的妹妹,过去范希亮就是要把她介绍给立青做对象的。
瞿母回到家,兴冲冲地正要把医院看望林娥和孙儿的事告诉瞿恩,瞿恩脸色凝重地对母亲说:“妈,出大事了!顾顺章叛变了,打入敌人高层内部的钱壮飞从南京赶过来透的消息。中央机关所有联络点,今夜之前必须全部转移!”
原来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在武汉被捕后,押到南京,供出了所有他所知道的中央机关工作人员名单。立仁被急召南京,就是为的此事。国民党中央党部让他立即对上海的地下党组织实施逮捕。
“我的天啦,老顾,老顾叛变了?”瞿母感到吃惊。
“伍豪已经决定,我和林娥今晚就得出发前往中央苏区,你也不能在这呆了,想办法搬别处去。”
“可林娥早上才生的孩子……”
“生死攸关,顾不了那么多了。”瞿恩让母亲马上带人去医院,接完林娥母子,直接去码头上船,紧急转移。
瞿母带着地下党的两名同志,来到妇幼医院接林娥母子回家,被范希亮的妹妹范护士拦住不让接走。瞿母心急如焚:“护士,实在是家里有急事,要接她们母子出院。”瞿母知道,在这儿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中统特务随时都可能来抓人,央求范护士帮帮忙,替办一下手续,人立刻就得接走。
范护士想想,对瞿母说:“不论你们家出了多么大的事,产妇你可以接走,但孩子却万万不可以。”
“为什么?”瞿母一惊。
“实话告诉你,早产孩子太弱,分娩时一度窒息,心跳都没有了,现在一直在育婴室暖箱里输氧,你现在把他抱出育婴室大门,他肯定活不了!”范护士说的很诚恳。
瞿母一下子傻了。两名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