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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书-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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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既如此,罪则可知。故汉时栗姬有罪,其子便废,郭后被废,其子斯黜。大既然矣,小亦宜同。今秦王二子,母皆罪废,不合承嗣。”于是以秦国官为丧主。俊长女永丰公主,年十二,遭父忧,哀慕尽礼,免丧,遂绝鱼肉。每至忌日,辄流涕不食。有开府王延者,性忠厚,领亲信兵十余年,俊甚礼之。及俊有疾,延恆在閤下,衣不解带。俊薨,勺饮不入口者数日,羸顿骨立。上闻而悯之,赐以御药,授骠骑将军,典宿卫。俊葬之日,延号恸而绝。上嗟异之,令通事舍人吊祭焉。诏葬延于俊墓侧。
  炀帝即位,立浩为秦王,以奉孝王嗣。封湛为济北侯。后以浩为河阳都尉。杨玄感作逆之际,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勒兵讨之。至河阳,修启于浩,浩复诣述营,兵相往复。有司劾浩,以诸侯交通内臣,竟坐废免。宇文化及杀逆之始,立浩为帝。化及败于黎阳,北走魏县,自僭伪号,因而害之。湛骁果,有胆烈。大业初,为荥阳太守,坐浩免,亦为化及所害。
  庶人秀,高祖第四子也。开皇元年,立为越王。未几,徙封于蜀,拜柱国、益州刺史、总管,二十四州诸军事。二年,进位上柱国、西南道行台尚书令,本官如故。岁余而罢。十二年,又为内史令、右领军大将军。寻复出镇于蜀。
  秀有胆气,容貌瑰伟,美须髯,多武艺,甚为朝臣所惮。上每谓献皇后曰:“秀必以恶终。我在当无虑,至兄弟必反。”兵部侍郎元衡使于蜀,秀深结于衡,以左右为请。既还京师,请益左右,上不许。大将军刘哙之讨西爨也,高祖令上开府杨武通将兵继进。秀使嬖人万智光为武通行军司马,上以秀任非其人,谴责之。因谓群臣曰:“坏我法者,必在子孙乎?譬如猛兽,物不能害,反为毛间虫所损食耳。”于是遂分秀所统。
  秀渐奢侈,违犯制度,车马被服,拟于天子。及太子勇以谗毁废,晋王广为皇太子,秀意甚不平。皇太子恐秀终为后变,阴令杨素求其罪而谮之。仁寿二年,征还京师,上见,不与语。明日,使使切让之。秀谢曰:“忝荷国恩,出临籓岳,不能奉法,罪当万死。”皇太子及诸王流涕庭谢。上曰:“顷者秦王糜费财物,我以父道训之。今秀蠹害生民,当以君道绳之。”于是付执法者。开府庆整谏曰:“庶人勇既废,秦王已薨,陛下兒子无多,何至如是?然蜀王性甚耿介,今被重责,恐不自全。”上大怒,欲断其舌。因谓群臣曰:“当斩秀于市,以谢百姓。”乃令杨素、苏威、牛弘、柳述、赵绰等推治之。太子阴作偶人,书上及汉王姓字,缚手钉心,令人埋之华山下,令杨素发之。又作檄文曰:“逆臣贼子,专弄威柄,陛下唯守虚器,一无所知。”陈甲兵之盛,云“指期问罪”。置秀集中,因以闻奏。上曰:“天下宁有是耶!”于是废为庶人,幽内侍省,不得与妻子相见,令给獠婢二人驱使。与相连坐者百余人。
  秀既幽逼,愤懑不知所为,乃上表曰:“臣以多幸,联庆皇枝,蒙天慈鞠养,九岁荣贵,唯知富乐,未尝忧惧。轻恣愚心,陷兹刑网,负深山岳,甘心九泉。不谓天恩尚假余漏,至如今者,方知愚心不可纵,国法不可犯,抚膺念咎,自新莫及。犹望分身竭命,少答慈造,但以灵祗不祜,福禄消尽,夫妇抱思,不相胜致。只恐长辞明世,永归泉壤,伏愿慈恩,赐垂矜愍,残息未尽之间,希与爪子相见。请赐一穴,令骸骨有所。”爪子即其爱子也。上因下诏数其罪曰:
  汝地居臣子,情兼家国,庸、蜀要重,委以镇之。汝乃干纪乱常,怀恶乐祸,辟睨二宫,伫迟灾衅,容纳不逞,结构异端。我有不和,汝便觇候,望我不起,便有异心。皇太子汝兄也,次当建立,汝假托妖言,乃云不终其位。妄称鬼怪,又道不得入宫,自言骨相非人臣,德业堪承重器,妄道清城出圣,欲以己当之,诈称益州龙见,托言吉兆。重述木易之姓,更治成都之宫;妄说禾乃之名,以当八千之运。横生京师妖异,以证父兄之灾;妄造蜀地徵祥,以符己身之箓。汝岂不欲得国家恶也,天下乱也,辄造白玉之廷,又为白羽之箭,文物服饰,岂似有君,鸠集左道,符书厌镇。汉王于汝,亲则弟也,乃画其形像,书其姓名,缚手钉心,枷锁杻械。仍云请西岳华山慈父圣母神兵九亿万骑,收杨谅魂神,闭在华山下,勿令散荡。我之于汝,亲则父也,复云请西岳华山慈父呈母,赐为开化杨坚夫妻,回心欢喜。又画我形像,缚手撮头,仍云请西岳神兵收杨坚魂神。如此形状,我今不知杨谅、杨坚是汝何亲也?苞藏凶慝,图谋不轨,逆臣之迹也;希父之灾,以为身幸,贼子之心也;怀非分之望,肆毒心于兄,悖弟之行也;嫉妒于弟,无恶不为,无孔怀之情也;违犯制度,坏乱之极也;多杀不幸,豺狼之暴也;剥削民庶,酷虐之甚也;唯求财货,市井之业也;专事妖邪,顽嚣之性也;弗克负荷,不材之器也。凡此十者,灭天理,逆人伦,汝皆为之,不祥之甚也,欲免祸患,长守富贵,其可得乎!
  后复听与其子同处。
  炀帝即位,禁锢如初。宇文化及之弑逆也,欲立秀为帝,群议不许。于是害之,并其诸子。
  庶人谅,字德章,一名杰,开皇元年,立为汉王。十二年,为雍州牧,加上柱国、右卫大将军。岁余,转左卫大将军。十七年,出为并州总管,上幸温汤而送之。自山以东,至于沧海,南拒黄河,五十二州尽隶焉。特许以便宜,不拘律令。十八年,起辽东之役,以谅为行军元帅,率众至辽水,遇疾疫,不利而还。十九年,突厥犯塞,以谅为行军元帅,竟不临戎。高祖甚宠爱之。谅自以所居天下精兵处,以太子谗废,居常怏怏,阴有异图。遂讽高祖云:“突厥方强,太原即为重镇,宜修武备。”高祖从之。于是大发工役,缮治器械,贮纳于并州。招佣亡命,左右私人,殆将数万。王頍者,梁将王僧辩之子也,少倜傥,有奇略,为谅咨议参军。萧摩诃者,陈氏旧将。二人俱不得志,每郁郁思乱,并为谅所亲善。
  及蜀王以罪废,谅愈不自安。会高祖崩,征之不赴,遂发兵反。总管司马皇甫诞切谏,谅怒,收击之。王頍说谅曰:“王所部将吏家属,尽在关西,若用此等,即宜长驱深入,直据京都,所谓疾雷不及掩耳。若但欲割据旧齐之地,宜任东人。”谅不能专定,乃兼用二策,唱言曰:“杨素反,将诛之。”闻喜人总管府兵曹裴文安说谅曰:“井陉以西,是王掌握之内,山东士马,亦为我有,宜悉发之。分遣羸兵,屯守要路,仍令随方略地。率其精锐,直入蒲津。文安请为前锋,王以大军继后,风行电击,顿于霸上,咸阳以东可指麾而定。京师震扰,兵不暇集,上下相疑,群情离骇,我即陈兵号令,谁敢不从,旬日之间,事可定矣。”谅大悦。于是遣所署大将军余公理出太谷,以趣河阳。大将军綦良出滏口,以趣黎阳。大将军刘建出井陉,以略燕赵。柱国乔钟葵出雁门。署文安为柱国,纥单贵、王聃、大将军茹茹天保、侯莫陈惠直指京师。未至蒲津百余里,谅忽改图,令纥单贵断河桥,守蒲州,而召文安。文安至曰:“兵机诡速,本欲出其不意。王既不行,文安又退,使彼计成,大事去矣。”谅不对。以王聃为蒲州刺史,裴文安为晋州,薛粹为绛州,梁菩萨为潞州,韦道正为韩州,张伯英为泽州。炀帝遣杨素率骑五千,袭王聃、纥单贵于蒲州,破之。于是率步骑四万趣太原。谅使赵子开守高壁,杨素击走之。谅大惧,拒素于蒿泽。属天大雨,谅欲旋师,王頍谏曰:“杨素悬军,士马疲弊,王以锐卒亲戎击之,其势必举。今见敌而还,示人以怯,阻战士之心,益西军之气,愿王必勿还也。”谅不从,退守清源。素进击之,谅勒兵与官军大战,死者万八千人。谅退保并州,杨素进兵围之。谅穷蹙,降于素。百僚奏谅罪当死,帝曰:“终鲜兄弟,情不忍言,欲屈法恕谅一死。”于是除名为民,绝其属籍,竟以幽死。子颢,因而禁锢,宇文化及弑逆之际,遇害。
  史臣曰:高祖之子五人,莫有终其天命,异哉!房陵资于骨肉之亲,笃以君臣之义,经纶缔构,契阔夷险,抚军监国,凡二十年,虽三善未称,而视膳无阙。恩宠既变,谗言间之,顾复之慈,顿隔于人理,父子之道,遂灭于天性。隋室将亡之效,众庶皆知之矣。《慎子》有言曰:“一兔走街,百人逐之,积兔于市,过者不顾。”岂有无欲哉?分定故也。房陵分定久矣,高祖一朝易之,开逆乱之源,长觊觎之望。又维城肇建,崇其威重,恃宠而骄,厚自封植,进之既逾制,退之不以道。俊以忧卒,实此之由。俄属天步方艰,谗人已胜,尺布斗粟,莫肯相容。秀窥岷蜀之阻,谅起晋阳之甲,成兹乱常之衅,盖亦有以动之也。《棠棣》之诗徒赋,有鼻之封无期,或幽囚于囹圄,或颠殒于鸩毒。本根既绝,枝叶毕剪,十有余年,宗社沦陷。自古废嫡立庶,覆族倾宗者多矣,考其乱亡之祸,未若有隋之酷。《诗》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后之有国有家者,可不深戒哉!
  列传第十一 赵?nbsp;
  赵煚,字贤通,天水西人也。祖超宗,魏河东太守。父仲懿,尚书左丞。煚少孤,养母至孝。年十四,有人盗伐其父墓中树者,煚对之号恸,因执送官。见魏右仆射周惠达,长揖不拜,自述孤苦,涕泗交集,惠达为之陨涕,叹息者久之。及长,深沉有器局,略涉书史。周太祖引为相府参军事。寻从破洛阳。及太祖班师,煚请留抚纳亡叛,太祖从之。煚于是帅所领与齐人前后五战,斩郡守、镇将、县令五人,虏获甚众,以功封平定县男,邑三百户。累转中书侍郎。
  闵帝受禅,迁陕州刺史。蛮酋向天王聚众作乱,以兵攻信陵、秭归。煚勒所部五百人,出其不意,袭击破之,二郡获全。时周人于江南岸置安蜀城以御陈,属霖雨数旬,城颓者百余步。蛮酋郑南乡叛,引陈将吴明彻欲掩安蜀。议者皆观煚益修守御,煚曰:“不然,吾自有以安之。”乃遣使说诱江外生蛮向武阳,令乘虚掩袭所居,获其南乡父母妻子。南乡闻之,其党各散,陈兵遂退。明年,吴明彻屡为寇患,煚勒兵御之,前后十六战,每挫其锋。获陈裨将覃冏、王足子、吴朗等三人,斩首百六十级。以功授开府仪同三司,迁荆州总管长史。入为民部中大夫。
  武帝出兵巩、洛,欲收齐河南之地。煚谏曰:“河南洛阳,四面受敌,纵得之,不可以守。请从河北,直指太原,倾其巢穴,可一举以定。”帝不纳,师竟无功。寻从上柱国于翼率众数万,自三鸦道以伐陈,克陈十九城而还。以谗毁,功不见录,除益州总管长史。未几,入为天官司会,累迁御正上大夫。煚与宗伯斛斯徵素不协,徵后出为齐州刺史,坐事下狱,自知罪重,遂逾狱而走。帝大怒,购之甚急。煚上密奏曰:“徵自以负罪深重,惧死遁逃,若不北窜匈奴,则南投吴越。徵虽愚陋,久历清显,奔彼敌国,无益圣朝。今者炎旱为灾,可因兹大赦。”帝从之。徵赖而获免,煚卒不言。
  高祖为丞相,加上开府,复拜天官都司会。俄迁大宗伯。及践阼,煚授玺绂,进位大将军,赐爵金城郡公,邑二千五百户,拜相州刺史。朝廷以煚晓习故事,征拜尚书右仆射。视事未几,以忤旨,寻出为陕州刺史,俄转冀州刺史,甚有威德。煚尝有疾,百姓奔驰,争为祈祷,其得民情如此。冀州谷薄,市井多奸诈,煚为铜斗铁尺,置之于肆,百姓便之。上闻而嘉焉,颁告天下,以为常法。尝有人盗煚田中蒿者,为吏所执。煚曰:“此乃刺史不能宣风化,彼何罪也。”慰谕而遣之,令人载蒿一车以赐盗者。盗者愧恧,过于重刑。其以德化民,皆此类也。上幸洛阳,煚来朝,上劳之曰:“冀州大籓,民用殷实,卿之为政,深副朕怀。”开皇十九年卒,时年六十八。子义臣嗣,官至太子洗马。后同杨谅反,诛。
  ○赵芬
  赵芬,字士茂,天水西人也。父演,周秦州刺史。芬少有辩智,颇涉经史。周太祖引为相府铠曹参军,历记室,累迁熊州刺史。抚纳降附,得二千户,加开府仪同三司。大冢宰宇文护召为中外府掾,俄迁吏部下大夫。芬性强济,所居之职,皆有声绩。武帝亲总万机,拜内史下大夫,转少御正。芬明习故事,每朝廷有所疑议,众不能决者,芬辄为评断,莫不称善。后为司会,申国公李穆之讨齐也,引为行军长史,封淮安县男,邑五百户。复出为淅州刺史,转东京小宗伯,镇洛阳。
  高祖为丞相,尉迥与司马消难阴谋往来,芬察知之,密白高祖。由是深见亲委,迁东京左仆射,进爵郡公。开皇初,罢东京官,拜尚书左仆射,与郢国公王谊修律令。俄兼内史令,上甚信任之。未几,以老病出拜蒲州刺史,加金紫光禄大夫,仍领关东运漕,赐钱百万、粟五千石而遣之。后数年,上表乞骸骨,征还京师,赐以二马轺车,几杖被褥,归于家,皇太子又致巾帔。后数年,卒。上遣使致祭,鸿胪监护丧事。
  子元恪嗣,官至扬州总管司马,左迁候卫长史。少子元楷,与元恪皆明干世事。元楷大业中为历阳郡丞,与庐江郡丞徐仲宗皆竭百姓之产以贡于帝。仲宗迁南郡丞,元楷超拜江都郡丞,兼领江都宫使。
  ○杨尚希
  杨尚希,弘农人也。祖真,魏天水太守。父承宾,商、直、淅三州刺史。尚希龆龀而孤。年十一,辞母请受业长安。涿郡卢辩见而异之,令入太学,专精不倦,同辈皆共推伏。周太祖尝亲临释奠,尚希时年十八,令讲《孝经》,词旨可观。太祖奇之,赐姓普六茹氏,擢为国子博士。累转舍人。仕明、武世,历太学博士、太子宫尹、计部中大夫,赐爵高都县侯,东京司宪中大夫。宣帝时,令尚希抚慰山东、河北,至相州而帝崩,与相州总管尉迥发丧于馆。尚希出谓左右曰:“蜀公哭不哀而视不安,将有他计。吾不去,将及于难。”遂夜中从捷径而遁。迟明,迥方觉,分数十骑自驿路追之,不及,遂归京师。高祖以尚希宗室之望,又背迥而至,待之甚厚。及迥屯兵武陟,遣尚希督宗室兵三千人镇潼关。寻授司会中大夫。
  高祖受禅,拜度支尚书,进爵为公。岁馀,出为河南道行台兵部尚书,加银青光禄大夫。尚希时见天下州郡过多,上表曰:“自秦并天下,罢侯置守,汉、魏及晋,邦邑屡改。窃见当今郡县,倍多于古,或地无百里,数县并置,或户不满千,二郡分领。具僚以众,资费日多;吏卒人倍,租调岁减。清干良才,百分无一,动须数万,如何可觅?所谓民少官多,十羊九牧。琴有更张之义,瑟无胶柱之理。今存要去闲,并小为大,国家则不亏粟帛,选举则易得贤才,敢陈管见,伏听裁处。”帝览而嘉之,于是遂罢天下诸郡。寻拜瀛州刺史,未之官,奉诏巡省淮南。还除兵部尚书。俄转礼部尚书,授上仪同。
  尚希性弘厚,兼以学业自通,甚有雅望,为朝廷所重。上时每旦临朝,日侧不倦,尚希谏曰:“周文王以忧勤损寿,武王以安乐延年。愿陛下举大纲,责成宰辅,繁碎之务,非人主所宜亲也。”上欢然曰:“公爱我者。”尚希素有足疾,上谓之曰:“蒲州出美酒,足堪养病,屈公卧治之。”于是出拜蒲州刺史,仍领本州宗团骠骑。尚希在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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