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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三日后由营中挖下地道,直通城内,不怕他城池不破。那索元帅此番用计,也算尽善尽美的了。
那哈先锋带领人马来至关前,相隔二里,命蓝旗去要战。关上军士忙报与霍傅二公,霍爷道:“免战高悬,小心守城要紧。”哈先锋骂阵多时,不见有人出战。正欲收兵,只见后面元帅率领三路人马蜂拥而至。三面扎营,将关围困,先锋回营,元帅吩咐,但见红旗举动,即往攻城,然不可到城下,止要虚虚实实的恐吓于他。
话休烦絮,果然此次围城之兵与上次不同。忽而攻城,忽而收队,并不呐喊,亦不至城下。至夜间更厉害,闹的关上守城军士个个心慌,十分害怕。可见军无主将,把持不定,营无谋士,退敌万难。傅霍二公与四家小将毫无主意,要出阵又怕失机,要守城又恐军心慌乱。幸亏傅总戎想出一条主见,请霍公亲到常吕二公枢前祝告,求他显灵示梦,好保守此关。想吕公生为忠义之人,死必有灵验也。
霍公依言,亲到二公枢前焚香哭告,求他示梦。祭奠毕,在一旁假寐。果然诚心感动忠魂,竟来托梦。准备着城内挖濠通城外,放水淹死贼番兵。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常国公梦中示兆 圣天子殿上除奸
话说傅总戎见番兵围城三面扎营,人马甚众,昼夜前来攻城,弄的关上守城儿郎无片刻安闲,眼看危在旦夕,忙与霍老将军商议,在常吕二公灵前焚香祷告,求二公英魂显圣,示一梦兆,好退番兵。二人祭拜通诚后,即在一旁假寐,以乞梦兆。
果然片刻工夫,竟睡着了。梦中果见常吕二公在上面坐定,那傅霍二人梦中一见,忙走至身边,连连打恭,口尊:“元帅先生,令人想杀了,何幸今日又得见面?而今是番兵困城,三面受围,止有一门可走。番兵势大,末将无能,其恐城池有失,务乞二公指示一条明路,好退贼番。”说罢屈膝下拜,拜倒在地。只听那常爷道:“傅将军少礼,不用忧愁。正须由城内挖一壕沟打通地道,令三军埋伏。不久那贼要挖地道,来偷攻城池。我兵预先挖濠以防之,等他挖通,半路截杀,不动声色,能破贼的诡计。至于要退兵取胜,还须静待屈君大力得胜,此非其时也。”语毕,用手在案前拍了一下,登时将傅霍二人惊醒,连称灵验。彼此互问所梦相同,可见二公神灵默佑,转危为安。
二人连忙焚香,叩谢二公示梦。拜毕,同升大帐。忙传密令,派李康二位小将,带领三千掘地军士,在城下暗暗挖通外城。离城一里外,即在地下挖一濠沟,暗藏军士。又有药箭闷香竹钉等类,专等番兵甩挖地之计,他兵至此,中计无疑。要想破关,真是做梦。
不言关中挖濠准备,再说番营君臣一连围城十日,昼夜攻打,仍是破不了。索元帅忙传号令,派哈先锋在营中带领一万步兵挖地道,挖通地下,到得关前,那就破关不难了。哈特坚领了将令,即选了精悍番兵一万人,在营中按了方向,挖起地道来了。
人马虽多,却无用处。挖地道规矩,不宜太宽,口门约丈余,往内愈入愈窄,不过三尺宽阔,还要以木支之,恐防下陷。此等工程,须平心静气人才能胜任。哈先锋是一个粗莽之夫,但知催促赶紧挖通,那里还顾得敌人防范。
不言两下里挖地,再说徐国公保护郑天龙逃出玉门关,饥餐渴饮,夜宿晓行,直奔京师。一路上并无阻隔,走了一月余日。那一天抵京,徐爷同他先进朝面圣,然后才敢回私第。那郑无龙经此一吓,全亏徐爷一路保护,才得回京。那狗子也不昧过天良,感激徐爷不尽。
二人到得朝房,其时天子已罢朝回宫。二人因边关紧急,不得已在殿外击了登闻鼓。鼓声震动,早已惊动天子。不知何处有紧急军情,急忙升殿宣召。那击鼓之臣郑徐二人上殿,在驾前拜倒,口呼万岁,臣等死罪死罪。天子往下一看,认得是国公徐骥与贵妃胞弟郑天龙钦差。皇上心中吃了一惊,忙问二臣道:“卿等不在玉门关,来京何事?为何击起登闻鼓,可细细奏来。”
二臣闻谕旨,止得一五一十,将常爷三次用兵全仗吕公定计,杀的番兵闭门不战,眼看调齐人马,催动粮草,就要攻营,偏逢圣旨促战,严行申饬,常元帅登时气死,吕先生碰死堂上,三军变心,要杀钦差,亏了霍傅二人以死相劝,才得军心暂安。臣徐骥恐钦差受祸,只得匹马只身保护皇亲回朝。那边关无主能守得住否,臣不敢逆料,务请皇上速派大臣前往挂帅。好退贼兵。不然恐关城难保。老臣徐骥,年老力衰,不能退敌,请上治罪。郑天龙也是如此所奏。
皇上听罢二人所奏,心中吃了一惊。追念常吕二公设谋制胜,死的可怜,非怪三军鼓噪,这都是郑国泰出的好主意,下这一道催战圣旨,几乎逼反三军。可惜良将谋臣,一旦殒命,如今那里一时去选元帅?皇上越想越气,忙宣郑皇亲李太师面圣。
郑国泰在班中听见二人所奏,只吓的魂飞魄散,又气又急。那天子听了二臣细奏原委,才知常爷已经连胜两仗,怪不得前有本章说番兵势大,不能性急,依吕公之计,何难灭此强寇?可惜二人一旦身死,功败垂成。推原其故,都是那郑皇亲出的主意,拟的圣旨,活活把两个忠良逼死。若不亏霍傅二臣劝谕,三军定然反了。郑天龙为众人不容,亏了徐骥设法,才保护他回京,不至令大局决裂。如今若不治郑皇亲欺君之罪,满朝文武,定然不服,兼恐寒了将士功臣之心。天子想罢,命徐国公平身,暂且归班,命郑天龙跪在金阶下候旨。
那郑国泰到了此时,只得硬了头皮出班见驾,拜倒金殿品级台前。李太师也随班上殿,天子命平身,站过一旁。天子见了郑国泰,登时改变天颜,望着郑国泰道:“老卿家,那边关之事你可听见了?当初是你一人出的主意,下这一道严旨催战,竟把两个有用之人逼死。如今军心大变,你子几乎被杀。眼看边庭无帅,难保城池。你现在又有何高见,快快奏来。”
郑国泰闻昕天子语责,只有磕头崩地,连称:“老臣该死,见事不明,拟旨有误,求皇上治罪,另遣一家功臣为帅,好去镇定军心,再期克敌。”天子道:“你平日在朝弄权纳贿,早有人参,朕格外宽容,从未追究。谁料你如此坏心,陷害功臣。若不将你治罪,如何对得过死的忠良?”吩咐殿前武士,将他父子剥去衣冠,拿交三法司监禁议罪。旨意一下,武士不容分说,将郑国泰父子剥了衣冠,拿下殿去,交与三法司收禁,不提。
那天子进向着李太师道:“如今玉门关危在旦夕,太师快想良谋,保举人才,好去退敌。”李太师奏道:“太平日久,朝鲜良将。据臣看来,玉门关有霍傅二将把守,定不至失城。皇上如今快下一道旨,追封常吕二臣官爵,奖励霍傅二臣。再传旨,令各处解粮赴关接济。关内现有小将四员,人马八万,守城有余。若要克敌,平定番兵,非选一员智勇双全之将,不足胜任。昨闻钦天监刘寿云夜观垦象,将星现出在秦地,应在西安。请皇上下旨,令陕西抚臣,在秦地访察将才,挑选数人,或将星在其中,也未可知。那时有了其人,要破番兵,易如反掌。臣愚昧之见是否,乞陛下宸断定夺。”
天子闻奏道:“依卿所奏。”当即命抠臣拟出旨意。一道是追封常元帅为忠勤王,其子年如及岁即承袭王爵,无庸兵部带领引见。其妻苏氏,封为王妃,每年支领王俸,在京发给。忠勤王灵柩着傅总镇派人护送来京,准其入城治丧,兼赏银三千两。一路驰驿,着沿途地方官妥为护送。吕公追封光禄寺卿,袭一子为指挥使,并予谥。常公谥忠武,吕公谥敏恪。霍傅二臣,交部从优议。叙四员小将,各加三级,每人赏珍玩四件,三军每名赏银三两。派人解了赏号银两,到关传谕。一道旨意是,着陕西抚台于秦省,无论已仕未仕之人,选一将材,保举退敌,限以二月内入奏,并挑选兵丁数千名,偏将数员,不得迟误云云。徐国公年老留京。
这旨意一下,满朝文武齐声道好,果是公论。那常爷府中早己得信,夫人哭的死去活来,公子亦然。还有小姐,闻听番兵未退,一定要投效军营,杀贼报仇,替皇家出力。夫人道:“你是个幼年女子,怎好去冲锋临阵?朝廷无此例。”小姐无奈,止得隐忍在家,朝夕教那兄弟武艺。这且不表。
再说那边关奉了旨意,霍傅二公传谕众兵,将常吕二公灵柩交差官搬回。不用说动身之日,那百姓军兵,设祭哭奠,满城挂孝,哭声震天。吕公有子迎了灵柩,在甘州原郡安葬。那常爷灵柩,一直到京祭葬,不用细表。
要说那吴公借剑杀人,保举女婿出征的节目了。要知怎样荐举屈生,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托荐举假手报仇 不怨尤甘心赴敌
话说陕抚晏公,接了圣旨,着他在秦地选举将材,无论已仕未仕、本省及侨寓之人,但能提兵灭寇,即行荐举奏闻。限以两月之期,不准迟误。
这晏公接旨后,细想一遍,并无所知之将才,从何处保举,实在为难。那知吴公已闻其事,阅过邸抄,心中大喜。想道:这真是天从人愿,藉此可以复仇,除去一害。而且冠冕堂皇,旁人说不得闲话。若不乘此时下手,等待几时?主意打好,即乘轿往拜晏公,晏公请会。
两人本是同年,素称知己,无话不说。晏公请进吴公归座,谈了些近事,说到旨意下来,着他举荐将才,又是钦天监所说将星现在西方,应于秦地得人,所以天子特旨,命抚臣荐举。如今陕西那些武官,平庸无甚出色,至未仕之人从何处去访察,这真是一件难事。吴公闻言道:“公祖同年要将才却也不难,只要结实写一奏折,请皇上重用其人,管保成功。”晏公闻言,惊喜非常,遂问道:“奏折容易,其人安在?果是将才否?万一偾事无功,这荐举之人难逃公道,此事非比儿戏。非有真才实学者,弟不敢滥荐也。”
吴公道:“那钦天监说的将星出西方,应其人在秦,如今秦中果有其人,荐举出去,用与不用,由朝廷做主。折内申明,但能知其人有才,能否成功不敢决定,请旨召入,面试云云。若皇上竟不召见,就教他领兵,他日偾事,早有言在先,何罪之有?”晏公闻言,如梦方觉,喜笑颜开,说道:“不错。但其人果是何人,乞明白示知住居,弟往拜敦请。”吴公道:“不是别人,即小婿屈翰林也。”
晏公闻言,呆了一呆,说道:“老兄还是顽话,还是真话?”吴公道:“焉敢戏谈?”晏公道:“屈太史文章华国,是文臣出色之员。那行兵交锋,恐非所长。况且是吾兄爱婿,怎好令他从军?弟若荐举,日后令爱闻知,岂不怨恨于我?这个断不敢保奏,还请另择一人。”吴公道:“公祖你以貌取人,难怪以小婿为书生,那知他曾受异人传授,深通兵法,虽无千钧之力,却能运筹帷幄。昔韩信一懦夫耳,而能定三齐败项羽,岂专靠一刀一枪上阵争战哉?弟曾与他算过命,命中有武功封侯之兆,所以才托你荐举也。只管放心,小女与内人决无怨言。”
晏公道:“原来屈太史是文武全才,弟真是有眼不识英雄。若非吾兄指示,弟还在梦中。既然如此,一二月内弟即缮折奏闻,请旨召用,如何?”吴公道:“此所谓一举两得。又是为国,又是提拔后进,连弟也叨光不浅。”
两人又谈些闲话,晏公道:“郑皇亲现已收禁,吾兄仇人已去,何不出山?”吴公道:“弟年已六旬,功名富贵,视若浮云,只望在家受享清福,较之开府中丞更觉快乐,何必又令人呼冯妇也?”语毕别去,归家一字不提。
那晏公果然与奏折师爷商议,缮好奏折,荐举屈生文武全才,能统领兵马,扫灭番寇,求皇上不拘贤格,重用为帅。或宣召入都面授机宜,或令其驰驿赴边退敌云云。晏公写好,也不通知吴公,认定屈生是真才实学,足胜大帅之任。那知是吴公要报前仇。借剑杀人,闲话休提。
再说晏公发了奏折,才来回拜吴公。见面谈了几句话,忙将折稿递与吴公观看,说昨日已专差飞递至京,大约十日外可见旨意批回。吴公看罢折稿,连声称善。说道:“此奏一入,定邀破格重用。公祖栽培后进,令人感激。等旨下来,再令小婿登堂叩谢。”晏公道:“此皆吾兄指引,又是替皇家出力,弟何敢见功。以后还要仰仗屈先生克展奇材,早定边烽,俾弟得附荐贤美名,受惠不少,弟方感澈不暇,吾兄为何还要如此客套?”
两人谈了数刻,晏公别去。吴公将底折留下,送晏公走后,袖了折稿,来至上房。那时夫人与小姐闲话,见老爷进来,母女忙站起让坐。吴公笑着向夫人道:“如今玉门关被番兵围困,常国公身死,天于归罪老贼,已将郑国泰下狱。据钦天监云,将星现出在西方,应在陕西出将才,那晏公而今竟专折保举屈姑爷为帅,着他领兵退敌,奏明天子,俟旨意下来,若要进京面圣,还要往京师一走;令他即赴边庭,不必引见就可以由此动身。这一来,若能得胜,那五等之封是不愁没有的了。好在他正在英年,大可以为皇家出力,老母又有人奉侍,绝无内顾之忧。行军之事,全在谋略,不尚武勇,屈姑爷为人心细,颇有计算,又得过夏先生传授,此去必定成功。”说罢,呵呵大笑。
列公,吴公这一番话,有心人听去,已知这是他要陷害女婿,借剑杀人,明明露出。何况夫人小姐,焉能瞒过?推在晏公身上,此所谓掩耳盗铃也。
却说那母女二人闻听了吴公之言,好有一比:好比站高楼失足,扬子江翻舟,登时吓的夫人失色,变了容颜;小姐吃惊,落了魂魄,一齐开口道:“此话是真么?”吴公道:“奏折已发,不久就有旨意下来,难道还是假话么?”
夫人闻言,长叹了一声,说道:“老爷,不是妾身乱道,这件事决非晏公主意,这分明是老爷记恨屈姑爷改八字取了咱家小姐,米已成饭,无可如何,因此才出这条妙计,教晏公荐他,这教做借剑杀人,公报私仇,真是妙计。却不想咱家女儿已嫁与他三年,产生儿子,终身靠他。那屈生又是个孝子,做人忠厚,已入词林,也不算辱了咱家门楣。如今老爷算出这条计来,教他出征,想他是个书生,焉能交锋临阵。不用说轻则失机败阵,重则身丧军前。仇算报了,其如女儿何?”夫人言到此,不觉下泪。
那小姐在旁,一言不发,止有垂泪。吴公见了这情形,又听了这番言语,心中也觉后悔。无奈事已如此,无可挽回,只得开言道:“夫人与女儿且莫着急,等屈郎自己定有主意。虽说此去破敌,到了阵前,也须看个虚实成败。难道不会守城不战,再想告退的主意么?”夫人道:“止好如此了。”
小姐于是辞过父母,回转西院。屈生正与老母叙话,小姐走进老母房中,将此事始末原由细说一遍。说完两目流泪,只说:“都是我言语漏泄,害了官人,罪该万死。”
那知老母与屈生听了这话,毫不惊慌,老母反说:“只怕皇上不用,如果能邀天眷,令我儿为帅,乘此正好出力报效,以尽臣节。我儿虽不能打仗冲锋,那年夏老先生早已说过,有信可凭,临危至急,必遣人相助。有此一着救应棋子,须不用虑。况且食君之禄,理当尽心报国,与其做庸臣而生,何如做忠臣而死。人能死于疆场,人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