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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霖等人笑道:〃可以可以,好说,好说。革命党把辫子都剪了!改得真快……改得好!改得好!〃
张榕一边在众人的指引下,往楼上走,一边道:〃诸位先生,想必也看到了,如今全国革命局势之进程,可谓一日千里!敝会接待事务之多,真是忙得焦头烂额啊!我这是不得不来……〃张作霖心想:嘿嘿,还没有开始谈判,这王八蛋就给自己上架。一个书呆子,还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心中虽暗骂,可嘴上还说:〃有会长出面,还有啥事不能办?这事情就能好办了……张景惠先生,既然只有张会长一人来了,是不是找个清净的地方,这疙瘩太吵得慌。〃
张景惠道:〃本想再这用完餐就到旁边……蜚红馆去乐呵乐呵,那这就去蜚红馆吧。开个房间,那可是清静。〃
张榕摆手道:〃不好不好,你我相会是正经谈判,怎么好到那种狎妓的场所……〃
张作霖哈哈大笑,道:〃水清不养鱼,不正经的地方谈正经事才不会惹人注意,我要和张会长谈点最机密的事。〃
张榕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张作霖等人拥着张榕走进德义楼比邻的妓院蜚红馆,张作霖向鸨娘使了一个眼色,鸨娘便花枝招展地迎上来,口中道:〃各位大人来啦,屋子早都收拾好了,快请上楼吧。〃
鸨娘拥扶着张榕走上楼梯,进入一间卧房,随后走进来一个妓女,鸨娘向张榕介绍妓女,道:〃这是小桃姑娘,是我家最红的啦!是张大人吩咐下给你老留着的!小桃,快过来伺候大人。〃
小桃上前快速地请了个安,马上张开双臂,要拥抱张榕,口中腻声娇语:〃大人万福。〃
张榕正色道:〃我不用你伺候,你快出去吧,我有正经事要办哪。〃
小桃嘻嘻一笑,继续上前抚摸张榕:〃上我们这疙瘩办正经事?还头回听说哪!〃
张榕将小桃抱到房门口,开门将小桃推出门:〃你走吧。〃
这时张作霖的两名打手高金山和于文甲出现在门口,这两人用手枪逼住了张榕的胸口。
张榕急忙边后退边掏枪,在他的枪还未掏出时,〃砰砰砰〃几声枪响,张榕已身中数弹,倒在床上。
蜚红馆妓院楼下,张作霖听见枪声,也不抬头,厉声向张作相、张景惠、汤玉麟下命令:〃今天晚上全城大搜捕!先把激进会和《国民报》社的人都抓起来,见着剪了辫子的,见一个抓一个。有反抗的格杀勿论。〃
奉天火车站出站口前。韩淑秀高高举着一张《国民报》的报纸,上面用毛笔写着〃郭松龄〃3个大字。在出站的人群中,出现一个30来岁的男人,他剪掉了发辫,身着西装,此人走到韩淑秀面前,自报名号:〃我就是郭松龄。〃
韩淑秀欢喜地说:〃我是奉张榕会长之命来接您的。我代表奉天激进会的同志欢迎郭先生来奉天。〃
郭松龄礼貌地朝她点点头:〃谢谢。敢问女士芳名?〃
韩淑秀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话,而是拦住一辆马车,说:〃张会长请郭先生暂时在我们的国民报社下榻,然后再选择您的住处。〃
两人上车,马车走在大街上。夜已深,路无行人,灯火稀少。韩淑秀柔声说:〃蜀道艰难,郭先生一路辛苦了。〃
郭松龄笑道:〃回到故乡,备感亲切,一路疲劳顿消。〃
韩淑秀〃噫〃的一声,好奇地问:〃郭先生是奉天人?〃
郭松龄点了点头,道:〃生于斯长于斯啊。我就学于奉天陆军速成将弁学堂,在校时加入了同盟会,毕业后投军朱庆澜将军麾下,转战到了四川。〃
韩淑秀兴奋地说:〃郭先生的回来,真可谓是及时雨。激进会没有自己的军事力量,将永远受制于人。〃
郭松龄摇了摇头,道:〃说来惭愧。就在4个月前,清廷下令镇压成都保路风潮时,因为我没有向民众开枪,就被你们这儿总督的胞弟、四川总督赵尔丰撤销了我的营长职务,我现在手下无一兵一卒。我小时候在奉天吃过百家饭……就是要过饭!父老乡亲养育过我。可我至今仍是一文不名,两手空空,难以报效桑梓啊。〃
韩淑秀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我敬佩郭先生的作为。依我看郭先生不是两手空空。若以物视之,其具有者自以为贵,若以道观之,道生宇宙万物。郭先生是有道之人,真理在手,将纵横天下无敌手。〃
郭松龄鼓掌道:〃韩女士所讲的哲理,十分精辟。深受鼓舞。在我东三省为民主共和而奋斗的同仁中,韩女士是先行者,还望多多指教。〃
韩淑秀脸一红:〃我可谈不上什么先行者。我只是做一点宣传鼓动的事情,充其量是个摇旗呐喊的小卒子。〃
郭松龄连声说:〃不然不然,非也非也。民主共和的大业,多么需要韩女士这样的女才子啊!〃
韩淑秀〃嗨〃的一声,笑着劝慰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张作霖最怕的是郭先生这样的军事人才。〃
郭松龄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窗外的街市,突然觉得好像安静的过分,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口中道:〃您给我讲讲张作霖这个人。〃
韩淑秀愤慨地说道:〃这个人虽然是个土匪出身,可在维护清廷上,比赵尔巽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驱逐蓝天蔚的事件中,手段十分狡猾、毒辣……〃
突然,大街响起枪声。韩淑秀叫马车站住之后,韩、郭两人都看见百步之外的一所房子,门前挂有〃国民报社〃的牌子。
枪声就是从国民报社传来的,又看见巡防营的士兵从报社里绑出几个人来装上了停在门前的大车上。马车上,韩淑秀失声道:〃不好!是张作霖到报社来抓人了!〃
这时报社门前的士兵发现了韩、郭坐的马车,有10来个士兵朝马车跑过来。
郭松龄忙把韩拉下马车,口中道:〃快走!快进那个小胡同里去!〃
韩淑秀道:〃那你……〃
郭松龄催促韩淑秀道快跑,口中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又不是报社的人,我怕啥!快走!〃韩淑秀咬了咬牙,转身跑进小胡同。这边,郭松龄要跑时被车夫拉住要车钱,等郭松龄给车夫车钱时,跑上来的士兵将郭松龄抓住,士兵抓掉郭的帽子,发现他没有辫子。
这时,汤玉麟手握匣子枪从报社里走出来,站在报社门前的大车旁。抓住郭的士兵朝汤玉麟喊道:〃汤大人!又抓到一个秃子!〃
汤玉麟看都不看一眼,大咧咧道:〃抓过来装到车里带走。〃
藏在胡同里的韩淑秀看见郭松龄被装在大车上,抓走了。稍后,韩淑秀鼓足勇气,跑进报社,见屋内一片狼藉。发现田亚宾和宝昆两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韩淑秀痛哭失声:〃张会长!你不该去见张作霖啊!〃
这一夜,奉天的夜空中不断传来枪声。
公元1912年(中华民国元年)1月23日夜,张作霖对全城进行大搜捕,凡是剪去发辫的人,即行逮捕或杀害。奉天老百姓把这恐怖的一夜,称做〃张作霖杀秃子那晚上〃而载入史册。
奉天城。大西门边荒草地杀人刑场。
刑场四周满布持枪的巡防营士兵。围观的人也很多,张作霖、张景惠、汤玉麟、张作相等四人站在一个土包上监斩。两辆大车拉来10多个双手被绑、剪了发辫的男人,由士兵押着一字排开,从张作霖等人面前走过,其中有郭松龄。
当围观人群中的韩淑秀看见郭松龄在刑场走着时,就不顾生死地朝刑场内冲去!但被两个持枪士兵抓住动弹不得。
汤玉麟指着被绑的一行人,大声道:〃报告统领大人!都已验明正身,全是秃子!〃
张作霖点了点头,看也不看,摆摆手:〃一个不留,杀!〃
郭松龄甩开抓住他的两个士兵,大步走到张作霖面前,汤玉麟拔出枪来,郭松龄轻蔑地冷笑道:〃我双手被你们绑着,你还怕啥?〃
汤玉麟〃呸〃的一声,狞笑着说:〃谁怕了?你死到临头还想蹦跶?〃
郭松龄抗议道:〃人命关天,你们随便杀人!还怕被杀的人说句话吗?〃
张作霖这时候才认真仔细地打量郭松龄,发现郭松龄仪表整齐,说话声音不亢不卑,心想这人有点意思,提问:〃你辫子都剪了,不是乱党是啥?你还有啥可说的!〃
郭松龄开口说:〃我从四川走了几千里地回家乡探亲,关里十几个省脱离清廷独立了,到处都在剪辫子,我是在火车上被剪的辫子!难道关里被剪了辫子的老百姓,到关外来都得叫你们杀了!?〃
张作霖〃哦〃的一声,问道:〃你说是从关里来的,你拿出人证物证来,我立马放了你。〃
郭松龄道:〃你们把我都拉到刑场上来了,才问我要证据……我上哪儿找去?〃
张作霖摆手让人带走,冷酷地笑着说:〃那就没招儿啦!〃
士兵上来拉郭松龄,这时响起一个姑娘的高叫声,韩淑秀朝着张作霖大喊:〃我是证人!〃
这时全场的人看到一位姑娘挣脱了士兵的阻拦,飞奔进刑场,上去抱住了郭松龄。张作霖问韩淑秀,调笑道:〃你是干啥的?〃
韩淑秀道:〃我是这个人的未婚妻!他从四川回奉天,就是来和我完婚的……刚下火车就被你们抓来了!都不审问一下就杀人,还有没有点人性和王法啦?〃
这时,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把目光对准张作霖。张作霖环视一下人群,突然大声道:〃好!宁拆十座庙也不破一桩婚,我恭喜你们啦……放喽!〃
韩淑秀不等士兵来解开郭松龄的绑绳,自己解不开就用牙去咬,解开绳子的郭松龄还愣着,韩淑秀拉起郭松龄快步朝刑场外走去。汤玉麟望着走出刑场的郭、韩两人,骂骂咧咧道:〃妈拉巴子的!剪辫子还穿洋服!我看就他像革命乱党!〃
张景惠低头想了好一会儿,道:〃这个女的我像在哪疙瘩见过……对了!这女的是个报馆的记者!〃
汤玉麟〃啊〃的一声,抱怨张景惠不早说,忙怪声喊:〃雨亭!把他俩抓回来?还赶趟!〃
张作霖指了指围观的人群:〃得了!叫老百姓看着咱们说话不算话,像啥样?明天派人到各报馆去找这个女的……盯住他们!看他们到底是干啥的!〃
韩淑秀拉着郭松龄奔跑起来。这时从他们身后响起一片枪响。
韩淑秀颤声对郭松龄说道:〃我这就送你去火车站!张作霖会马上又派人来抓你!〃
郭松龄感激地握住韩淑秀的双手,说:〃奉天你也不能待啦!〃
韩淑秀撇过脸去:〃我奉天的朋友多,他们抓不到我!〃
奉天火车站的站台上,寒风萧瑟,漫天的黄叶飞舞着。
韩淑秀送郭松龄登上火车车厢,郭松龄站在车厢门口望着站台上被寒风冻得脸孔通红的韩淑秀。郭松龄突然跳下车跑到韩淑秀面前,激动地大声问道:〃你在刑场上说的话算数吗?啊?算数吗?!如果算数,我一定回来找你!〃
韩淑秀吃了一惊,很快地,脸上又滚起红晕,这时,她看见火车快开了,忙推开郭松龄:〃你快上车!〃
郭松龄跳上火车,仍站在车门望着韩淑秀。车轮碰击铁轨的铿锵声如同他两人激动的心跳!
韩淑秀心中一阵失落,突然,她追着火车,边跑边喊,道:〃我等你回来!〃
郭松龄却因为火车启动的噪声太大,听不清韩淑秀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喊道:〃你说什么?〃
东三省奉天府总督衙门大堂上。总督赵尔巽背着双手在大堂上慢慢地踱步,虽然早晨空气清新,衙门里沐浴着阳光。但这总督大人看上去萎靡不振,显得很老态龙钟了。这时,张作霖大步流星走进来,他倒显得精神兴奋,口中道:〃给总督大人请安……召见卑职有何差遣?〃赵尔巽回了个礼,道:〃张统领真是大忙人儿啊!我好几天都请不到你啊。〃
张作霖忙道:〃总督大人请恕罪!可是大人也看见了,自打我进到省城,一直没个家,就跟个跑腿子一个样。这阵子得空了,才买了个宅院。打算拾掇拾掇就把老婆孩子接来。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给朝廷和总督大人干了点事,这捧你臭脚的人都把门槛子踢破喽。尤其我那帮把兄弟更是跟着瞎闹腾!成天保媒拉纤儿地,非叫我再娶几房太太,我实在推不开就留下几个。求总督大人别怪罪我这阵子没来给您老请安,也别笑话我贪恋女色……〃
赵尔巽摆了摆手,大量地说:〃不怪!一点不怪!历朝历代,凡是新贵,都是这个样子的。〃
张作霖忙回禀:〃我可不是啥新贵,大人有啥吩咐,卑职还要效犬马之劳。〃
赵尔巽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放下:〃我啥吩咐都没有啦!我为你上专折向朝廷请功,现在朝廷的圣旨下来了。〃
张作霖大喜,立即站起作揖:〃圣旨到了?〃
赵尔巽点了点头,脸上却是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到了好几天了。〃
张作霖跌足不已:〃哎呀!下官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赵尔巽看了他一眼,他已经习惯了张作霖的表演,所以,也不放在心上,当下,从桌上拿起圣旨:〃你拿去看看吧。〃
张作霖忙后退两步:〃下官可不敢!下官得聆听大人宣读啊!〃
赵尔巽仍坐着,见张作霖要跪下,忙阻拦说:〃你就坐着听吧。〃
张作霖不免诧异,指着圣旨,有点又惊又疑:〃下官可不敢!……大人拿的真是圣旨吗?不是拿我开玩笑?〃
赵尔巽拎着圣旨放到张的眼前,微笑着说:〃你看,是真的圣旨。〃
张作霖凑上一眼,忙后退一步,跪了下来,道:〃那大人要坐着,下官可不敢,我还是跪着听没毛病。〃
赵尔巽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兹奉天统领张作霖,镇压乱党决策果断。不动声色,连毙三首凶,又肃清奉省乱党机关。实足以快人心而彰显惩罚威严。特破格升赏该统领任关外练兵大臣。赏戴花翎。将其所部改为二十四镇。以总兵衔任巡防营务处总办。钦此!
张作霖接过圣旨,一眼观之不足,两眼观之不尽,口中颂恩:〃谢主龙恩!万岁万岁万万岁……总督大人,这练兵大臣该是几品啊?〃
赵尔巽徐徐地说:〃至少是二品或从二品吧。〃
张作霖喜形于色:〃哎呀!下官有啥功啊?皇恩太浩荡啦!下官真是受宠若惊啊!〃
赵尔巽看着张作霖高兴劲儿,却又长叹一声:〃这圣旨早几天给你多好啊!谁知道你忙着买房子搬家,又娶好几房姨太太……〃
张作霖作出一副扭捏状:〃大人大人!说好了别笑话我,这……〃
赵尔巽道:〃我哪有心思说笑啊!你现在手里捧的是一道废旨!〃
张作霖失声叫出来:〃废旨?〃
赵尔巽伤感地说道:〃刚才收到电报,皇上……逊位啦!〃
张作霖一时不明所以,问道:〃啥是逊位?〃
赵尔巽心想张作霖到底是土包子,当下没好气地解释道:〃就是退位!〃
张作霖更吃惊了,一时还没有明白这局势,怎么变天变得这么快,道:〃皇上退位了!那当今皇上是谁啊?〃
赵尔巽〃哼〃的一声,激愤地说:〃没有皇上了……大清灭亡啦!〃
张作霖呆坐椅上,手中圣旨落地,忍不住痛哭流涕:〃啊?总督大人,往后咱们靠谁啊?靠谁啊?〃
赵尔巽苦笑摇头,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是谁也靠不上的。你还可以靠你手里的这把子军队。中国现在到了有军就有权,有枪就有势力的局面。正所谓拥兵自重,各成势力。不过你是关外绿林出身,不是袁世凯的北洋嫡系……〃
张作霖止住哭声:〃袁世凯?大人是说当今是袁世凯?〃
赵尔巽点头,咬牙切齿地说:〃对,当今袁世凯是中华民国的大总统……〃
张作霖急道:〃唉呀!坏了!前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