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古色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落蕊重芳-第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起来,我也好些年没再玩琵琶了……”眼见孙永航如此,骆垂绮却不想领下这份情,她浅浅一笑,然笑意里却饱浸了酸涩,“岚袖姑娘,可否借琵琶一用?”
  孙永航低垂下眼,眸中有霎时的黯然,他固执地想立在那儿,却再也不见方才的昂扬从容。
  骆垂绮接过琵琶,手中微拨了几拨,铮铮的乐声微扬,似是在拨弄着记忆。
  右手轻拢,左手慢捻,先启了段序曲。岚袖一震,继而心中微叹,这两人呵!明明情根深种,为何各自走得如此遥远?
  当调子一入正曲,岚袖一仰面,和着琵琶曲而歌:“洛阳城东路,桃李生路旁。花花自相对,叶叶自相当。春风东北起,花叶正低昂。不知谁家子,提笼行采桑。”骆垂绮耳听得她和唱,也未在意,只这曲声越来越衬这歌意,似是拿着心捻拨着曲声,声声震颤在她的心尖上,刺出斑斑旧迹,那未曾愈合的疮疤,一层层毫无防备地揭开……
  “纤手折其枝,花落何飘扬。请谢彼姝子,何为见损伤。高秋八九月,白露变为霜。终年会飘堕,安得久馨香。秋时自零落,春月复芬芳。何如盛年去……”
  岚袖正欲接下那句“欢爱永相忘”,却听得琵琶声忽得断绝,只见骆垂绮泛白的脸上血色全无,满目都是凄迷,浓得化不开的自苦幽怨,清晰而凉透心意。
  她闭了闭眼,吸了口气,才道:“爹,娘,垂绮,垂绮身体有些不适,请先行告退了……”饶是已经克制,那声音仍透出难抑的心酸激愤。也不待孙骐夫妇准允,她已放下琵琶,转身即走。
  菁儿正咬着一大口的饼子,见娘亲走了,也要跟着去,然却叫溶月抱住,小声对他道:“娘亲身子不舒服,你就更应该要代替娘亲好好坐在这里。”
  “哦。”菁儿虽十分好奇,但毕竟忍住了,乖乖坐好。
  之后的家宴再无人开口,众人都怔怔地坐在那里,谁都没了心思。
  奔入回影苑,骆垂绮才允许自己满眶的泪珠滚下,她捂着嘴,拚命地克制着,却只是愈忍,愈见抽噎。
  究竟,这一生,她欠了孙家什么?究竟,这一生,她得到了什么?孙永航!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却拚命在她的记忆里烙下一处又一处的温柔。在她初嫁的,最为茫然的时候,他护着她,护得坚定而细心;然而,在她心动时,最为爱恋他的时候,他却放弃了她,他再也护不住她……而如今,她已不想要他了,为何他又在此时挣扎在她的回忆与爱恋里?
  他究竟要她怎样,他才甘心?!为什么每当要断绝情义的时候,他又会在这里?
  她揪着胸口的衣衫,那里疼得让她难受。
  再不要他了!再不要受这种委屈!再不要想他了!
  她忽然颤着手,摸出胸前佩着的一枚宝蓝缎面的荷包,她抖着一寸寸抚过那绣着“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缎面,缎面上忽地“啪嗒”一下,晕开一朵湿润。那水晕迅速扩大,渗入其间。慢慢地,她再也看不清这些晕圈,只听见自己的抽泣,怎么也克制不住。
  毁了它!毁了便可超脱了……是的!毁了!
  她咬住唇,死死地咬住,随手在窗台下扫了剪子在手。
  “住手!垂绮!”窗外忽然一声疾喊,泪眼模糊间,她已狠心剪了下去,手上,忽然晕开一抹温热。
  她下意识地低头,却看见血红的一片,心一惊,手一松,剪子已落在地上。“你……你……”
  然而孙永航却只盯着这只已被剪开了一道口子的荷包,神色间是一片冷怒,他瞪着她,极深极深,似是要瞪入她的神魂里。“骆垂绮,你就这么见不得它的存在么?你就这么恨不得要毁了它么?”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从颈间急扯下一只并缀着同心结的宝蓝荷包,紧扣着她的手道,“我收着它,一直收着,‘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我,我从没一天忘记过,我一直贴着胸口收着!你,你却要剪了它么?”他瞪着她,那双平日温淡的双眸已然血红,“这里!我这里从没一天不记着你!记着你的每一句话,记着你的每一个笑,记着你的每一次泪,你,而你,你却要毁了它么?你不再要它了么?”他紧攥着的拳,每说一句便打一下自己的心窝,直到,那敞开的衣领间的肌肤上已然发青。
  骆垂绮别开头,唇被她咬出血来,却是倔强地一根根掰开他扣着她的手,绝然道:“是!我不要它了!我再也不要它了!”泪掉得凶,然而她却半点也不擦一下,“曾经,它也收在我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窝,“是你捧起它的!然而,你丢弃了它!是你不要它的!”
  “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垂绮你……”孙永航想要说什么,却被她大声打断。
  “你有!你从来没有去真正看过它!你,你不过是想像金丝雀般养着她!你不懂她!你不懂!”
  “我懂!我从来都懂!我懂……”孙永航再度收紧她的手,“我懂的!我一直懂的!然而,我不要她这般汲汲营营,为着不喜欢的人事奔波,为着那些肮脏龌龊的事费神!我不要美好的她这样!我想给她一切的安逸,她可以在那里刺绣,她可以在那里吹笛弹琴,她可以那里微笑梳妆……我只是太高估了自己……”
  热烫的泪滴在手背上,已分不清是谁的泪,亦或是血。她不想哭的,不想被他这番花言巧语所打动,她不想再要他了,她不想再在心中存着他的!
  她死咬着唇,唇间有腥味弥漫,她却觉不着疼,只是想离开,她什么都不要了……她摇着头,想摆脱那滚烫的滴在她手背上的泪,想摆脱那红得触目惊心的血,想摆脱,自己那快要臣服的心意。
  孙永航盯着她,带着屡屡绝望,仿似望着最后的浮木渐渐远离,由生到死。那绝望所衍生的自暴自弃忽然间充斥了他的脑海,令他望着眼前渴慕的容颜,猛地伸手捧住,狂热的唇紧紧地追印了上去。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泪亦跟着交融。
  骆垂绮挣扎,她捶打着这具熟悉而令人无法抗拒的胸膛,打得倾尽全力,却又绝望。“……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了……”
  孙永航听得分明,心中急怒又悲愤,痛得难当,让他忍不住加重了唇齿间的力度,借着这种近乎于嘶咬的疼痛,传递给她。由唇齿间,至面颊,至耳根,至颈间,至胸前,至腰间……他近于疯狂地啃噬着,心疼得愈厉害,力道便愈重,根本难以控制。
  骆垂绮疼着,哭着,却也渐渐紧紧地环着他,这个她口口声声说着不想再要的人,这个她口口声声伤透她心的人,这个……她早已爱入神魂的人!
  浑身的疼,似是每寸都被噬咬过。骆垂绮已然醒来,却依旧紧闭着眼,浑身都烫着,似覆着一层薄汗,然被窝却密不透风。她试着一动,却觉得浑身都使不上力来,酸软。
  她睁开眼,却见天色才微微见亮,身边已不见人影。暗夜里,什么都无声,似乎之前那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
  她睁着眼,浑身累极,却再也闭不上眼入眠。想要想些什么,却发觉什么都思索不了,她只是那么睁着,直到天色见白,室内透入光来,身上的燥热终于平息,渐渐觉出被窝的温暖来。
  她盯着自己被掖得极妥帖的被褥,微转了有些发僵的脖子,却因天的大亮而瞧见枕畔摆着一只小锦囊,锦囊上面,有一个宝蓝缎面的荷包。
  说不清为什么,她立时撑起了身子,冷风霎时灌进来,冰凉的发丝滑盖住光裸的肩头,令她一阵哆嗦。然而她却顾不得冷,微颤着拾起荷包,血迹代替了之前的泪晕,斑斑驳驳,甚至模糊了那行“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绣字。荷包的一处被拙劣的针脚补过,再加上血迹,看去更为丑陋,不复原先的精巧。
  眼中一片发涨,她微抽了口气,极小心地将荷包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似是怕弄坏了,却又似恨不得捏碎它。
  仿佛过了许久,她才伸手去翻那只锦囊,才提起,似有“叮叮”之声,她倒出来一看,里面有一络金丝环,一副隐约透着红光的珍珠耳坠,一副似以金丝线镂成平安经的跳脱,以及,一支玳瑁钗。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何以致殷,约指一双银;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何以结恩情,佩玉缀罗缨;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何以答欢悦,纨素三条裾;何以结愁悲,白绢双中衣……”
  一年一样,年年如此。
  第二十四章 七九春归
  萧条腊后复春前,雪压霜欺未放妍。
  昨日倚阑枝上者,似移芳意入新年。
  天都已连着下了三场大雪,皑皑的远山近水,枯枝上似是裹了绵厚的絮子,望去都白绒绒的,老百姓都忙着扫雪、铲雪,在自家屋脊上添梁木,以防重雪压塌。也是“扫尘”的日子,连孩子都跟着帮衬,以在父母叔伯处讨些年货吃。
  然而腊月二十八那日,晌午一过,就连过了三匹快马,疾奔西化门。大街上虽已少有商贩云集的热闹,但毕竟有人瞧见,不多时便传开,一时祥和喜庆又忙碌的天都,忽地蒙上了一层阴郁,如同这天,随时都酝酿着一场疾风暴雪。
  按理,时近年关,各处瓦肆勾栏也都歇业了,但因岚袖认了孙永航这份交情,便额外招待他在暖阁里饮酒。
  新烫的“洞仙酒”,清口的几样小菜,岚袖将小巧的火钵子捂在手心里,仔细端详了孙永航一番,才抿唇一笑道:“敢情是那日动静太大,被老丈人叫去谈心了?”
  孙永航饮了口酒,微微一哂,算是回应。
  岚袖点点头,“也是!你那日似是冲动了些,不过,冲动得有理!”她笑望他一眼,“看你神清气爽,怎么?那晚进展颇大?”
  面对如此直白的戏问,孙永航便再装不下那份坦然,当下面皮微红,夹菜的手也缩了回去。支吾了下,他盯着岚袖手中的火钵子,半是转移话题半是认真地问:“你这火钵子倒精巧!打哪儿能购到?”
  “你要?”
  “嗯。垂绮有些畏寒,冬日总把一双手冻得冰冷……”话说到这儿,又是一阵黯然,这四年来,又有谁替她将手儿焐热呢?
  “为她好,也得让她知道!”岚袖白了他一眼,“你心上的那位既然博通诗书,那就投其所好,写写情诗什么的啊!”
  孙永航眉微微一跳,想了半天,脸也涨得发红了,却仍是讷讷:“这个……”
  “比如‘见亦难,思亦难,长夜漫漫抱恨眠,问伊怜不怜’之类的……”岚袖笑谑,正欲往下说时,却听得历名于玄关处唤了声:“航少爷。”
  孙永航立时回头,“怎么?”
  “宫里来人了,说皇上传你即刻进见。”
  “嗯,我这就跟你回去!”孙永航应下,立时起身,“我就先告辞了!”
  “嗯,无妨!”岚袖也不客套,只是心中微见疑惑,这碧落官制,不是说廿五过后至正月初五,官员都有假的么?哎!不管了,反正朝局的事儿,谁搞得清楚!岚袖执起酒盅,细细啜了口,又咂了番,觉得这“洞仙酒”若加味五味子,许会更好些。
  孙永航匆匆赶至宫门,正想通禀安元殿值事,却见效远由里间出来,“公公。”
  效远见是孙永航,便立时扶住了他的手臂,小声道:“大人可知?羽州出事了。”
  孙永航一怔,“时下是冬令啊……”
  “可不是?已连下两座城了。皇上正在发火呢!”
  孙永航沉吟了片刻,立时向效远揖了揖,“多谢公公。我这就进去。”
  一入安元殿,孙永航发现信王、端王、明远、相渊早在那儿了。相渊一见孙永航来,月前的气还没消,当下也没好脸色,哼了声,也没怎么理。
  孙永航行过礼,也接了简书细看了,正如效远事先通报的一般,匈奴右谷蠡王部率部已下羽州西原、支口两城。简书由榆泉郡守发出,函中只提西原、支口两城,可见匈奴并未攻袭榆泉这处军塞要地。
  孙永航冷静地分析着,并不急着说话,只拿眼神扫过威严有余的信王,以及不乏忧色的端王,再望向女皇时,女皇却正冷淡地扫过相渊,似有不耐之色。
  孙永航心中一动,将这简书合拢,交还侍从。
  “匈奴多春秋进犯,此番冬令亦犯我边境,你们给看看,到底有何企图?”女皇拢着眉眼睛巡视着在场五人。
  几人中相渊是兵部的老资历,自然便都等着他开口,他也不客气:“皇上,近年来匈奴单于亚兹历几处征战,吞并了几个部族,可谓势力大增。但若想染指碧落,只怕非得从长计议不可。所以,臣想,此次犯边,主因在于粮草一事上。”他顿了顿,又道,“近月来,连日大雪,于碧落亦频显灾情,想必于北边的匈奴更为厉害。臣以为,此番不过是抢夺粮草以过冬,不足为虑。”
  明远捋着胡须微微颔首,到底是久居兵部的老臣,想得确然。
  端王一直恼于相渊,一听如此说,立时哼了声,“要劫粮哪儿不劫呢!纪州原州怎么都没动,就偏动上了天都头上的羽州?”
  相渊当下被抢白,心头极不是滋味,待要反驳,却见明远正瞧着自己,只得吞声忍了。孙永航低垂了眼,想了一阵,才缓缓道:“皇上,臣以为,匈奴正是借着此次雪灾劫粮来一次试探。”他的声音低沉,却偏偏镇住了正闹着意气的二人,信王亦微微转过眼来,盯着他继续往下说,“今五月初,单于亚兹历已将西边的格尔木部收归其下,匈奴铁骑横扫北塞,其野心所指,已是司马之心。此番兵锋直抵羽州,只怕就是对碧落的一次试探,如若听之任之,匈奴必然势盛,不定来年春就会举兵南下了。我碧落虽已立国,毕竟时日尚浅,且兵不精,将又少,不可不作长远打算。”
  这话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女皇亦为之一震,半晌不语。明远听来,却想得更深,孙永航是带过兵的,此番分析可谓谋虑深远,然而其用意何在呢?仅仅是化了端王与相渊方才的一句相争么?
  “故臣以为,此次简书,必须出兵一战,否则便示弱匈奴。”
  此话一出,女皇是回过神来了,明远亦隐隐猜到了几分孙永航的打算,当下顺势一问,“既是要战,那么,谁为将?”
  孙永航看着女皇,“臣保举一人,游击将军闻谚。”
  “闻谚?”信王一愕,似是听过此人,却又记不起来。
  相渊是兵部尚书,自然知晓,心中有些恼于这个女婿在这么个必胜之仗里居然不遣自己人,于是口中淡淡,“这闻谚官卑职小,只怕难以胜任吧!”
  孙永航微微一笑,“正是要以虚应虚,才能让匈奴摸不清我碧落实力。”
  “嗯,”女皇微微颔首,漫声应了,“就先召闻谚入都吧。你们且退下。”她挥了挥手,闭上眼靠上椅背,殿门处刮进的冷风,让她的头微微发疼。
  “是。”
  待众人一一退下,女皇才微微睁开眼,“你说,孙永航为何要这么做呢?” 与相渊的冲突算是已有三分摆到台面上了吧。
  效远由宫娥手中接过参汤,奉到女皇面前,“孙大人怕是在向皇上示意,他只忠心于皇上吧。”
  女皇抬眸看他,看了许久才忽地笑道:“从没见你这般说话过,那孙永航很得你心?”
  效远也不否认,只是递上了一只暖手的小钵子,“效远只是觉得他有些可怜罢了。”
  “可怜?”女皇不解,“这话怎么说?”
  “也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