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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藤除了每天坚持痛苦,还满怀信心地期待着奇迹来找他。偶尔也痛得他说:“切除吧,我实在受不了。”可是,可是我们在努力!在努力!先别惊动遥远的父母,我们不是已经离开死亡回来了吗?!我们在努力,相信中国的医疗!就这样期待奇迹走过来。又需要转院,后藤完全瘫痪状态。上肢,下肢,头部,全部以加法计算五十六公斤半的身体,在移动的过程中,一位、两位、三位男士抬后藤,在就要放上另一个担架时,力气不足的原因,我们就请求一位站着看这场搬运病人的年轻医生帮助出只手臂,就可以多一臂的力气。他两手交叉着,放在胳膊里“有清洁工嘛,我是医生哦!不抬!”(注:这是千真万确来自他的口,我甚至还记得的他的表情,还有他一头微卷的头发,我想他也一定还记得)回答得好干脆,太干脆,干脆得让我怀疑是来自一位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我也立刻回答了:“明白了,伟大的医生先生。”
这样折磨过来又折磨过去,转这家医院,换那家医院。用药所谓进口的好药,made in国外产的,三个星期后用去日元换成的外汇券再换成人民币近两万五千元(其中包括医生、专家们的红包,你,一定知道的行情)。为了不让双方家人们把心担着走,我和后藤都选择了完美的处理方式,找武汉的留学生为上上策。我们已经用光了口袋里的所有现钞币、信用卡。要后藤本人去“核实核对”,天啦,后藤已经没有办法去银行,那我们怎么晓得你这张卡是怎么回事呢?唉,银行员们在认真工作!很好的,也尽管当时的物价还在刀削面一碗五角钱的阶段,现钞确实用光了。
在认识海地那章里,叫公尼的日本人还在武汉大学上本科。告诉她“钱不够了”……第二天公尼坐飞机来成都,送来了一百万日币,快救后藤,快救后藤……就这样急诊、转院、再转院、再转院,好处费、好药费什么D费,G费,X费……差不多四万人民币从我们的口袋硬生生地飞走。后藤终于保住。(脱离危险)也保住了他的重要器官,中国医生又带给他奇迹!世界仍然是美好的,只有和死亡拼命过的人才能懂得“回来人世间的美好是怎么回事”。
其实包皮手术是很小很简单的手术,因为感染而导致这场冤枉的痛苦。这也绝对不是那位做切除包皮手术的专家,医院和我们愿意的事情,但事情发生了。院方协调和一丝一毫的关心,也许,也许我们会安慰些的。后藤从活生生的小伙子一下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但当时的医院没有来探过病床上的后藤!!我,对,是我想不通,很想不通。我个人认为至少一句关心的什么话……但是医院的态度——造成感染的原因是后藤本身有性病(有很多人,认为老外性方面有问题,老外们个个都乱?!),但院方有没任何凭据后藤有性病,检查了那么多遍。除了生殖器包皮手术后的感染,后藤是绝对的健康人!!!这是医院检查的结果!!!还有笑死人的说法,我和后藤性交造成的。天啦,没有了语言。至少我也是个翻了两天医科教材的家伙,最起码最基本的医务常识应该还是晓得,我们不是禽兽,是万物之灵的人类,主管负责的领导女士你也是万物之灵的人类……
医院,医院,医院两个月我们什么都没做,除了医院药费还是医院药费……对不起,实在写不下去了。
24、后藤就要回国咯
有天讲理的人来了。当时的四川省省长秘书和省委的两位干事来到医院,会同医院的两位院办人员,双方都有记录员记录当时的谈话,和我在医院的一间特别会议室长谈了近两小时。秘书先生代表省长对我说:“对不起。”态度和蔼得实在是位好干部!有个肯定的答案,省长如果没有派出代表专门来谈话,也许裁判之类的事就发生了。不对吗?我通知他们,后藤病情恶化了,他们一丝一毫的关心没有,反而说感染的原因是什么什么那些气死人的话。我不懂院方为什么不积极地配合救人性命?医院到底是把病人医好?还是把病人医死?……对不起,写得冒火咯!当然好医生更多,好态度的白衣天使也大有人在!一声“对不起”后,省长秘书一行人诚恳的态度,使我几个月来再次从眼里下了一场雨,风和浪之后的一场雨……我接受了省长秘书的歉意。如果在后藤住院时,院方能把歉意表达得早些,也许情况不会如此糟糕。
能体谅院方承认错误意味着什么。因为我是中国人,在外国人面前,更是中国人,绝对的中国人,根深蒂固的中国人……我们支付了所有的费用。对后藤说你想怎么去处理?后藤的回答:看咯,我的小弟弟不是好好的吗?真可惜没有变成和你同类呢(后藤在开玩笑,切除生殖器以后,他就是不伦不类的女人了)!他还继续说错和误都是难免的,下次小心不是就好了吗?有了错误才会让人小心去做,没有错误的事情不就少了吗?医疗“密事”在日本也还是有的,还有死掉的……希望中国和日本永远友好就好嘛。
在日本一家医院因为输液时护士把药弄错,点滴就通过血管把“错误的药”输进了五岁小女孩的身躯,液体点滴输完了,小女孩也成了植物人。她的家人是如何地痛不欲生?有孩子的父母也许才能理解痛在哪里,苦是如何地难言。一个天真烂漫只有五岁的孩子,就这样躺下了,成了连哭和笑都不能做的植物人……院方向全日本公开道歉,但,这不是道歉就了事的!小女孩的一生已经葬送咯。护士和那家医院的院长一起入狱过铁窗生活——当然后藤是不幸中的万幸咯。
我在写这篇“后藤转性——成女人”时,再问过后藤,就在昨天晚上,他看电视(是每周星期二NHK教育台在教全国的日本人学中国话)时。“泰,你对上次在中国的包皮手术感染问题怎么看?”“啊、哈”一阵笑语过后,后藤说:“已经过去了嘛!秋磨古代意时咳哟。”(日语中国发音为秋磨古,非常喜欢发音为代意时咳,哟只是语气助词。表示他“很喜欢中国啊”这样一句话。)
再来讲钱的事,公尼送来的钱数字太大。当然是借给我们作为救命的,而且是专程赶来……在日本大家有一个特别的习惯,不借人的钱,也不借给别人钱,有专门的借钱的会社。有送礼物表示谢意的,一般没有红包,但是有行贿、受贿,被察觉就可能倾家荡产,也有因此而坐牢的……
我们又小着心对后藤母亲说:“请你还钱给公尼的父母,包括来去的机票费以及三晚上的锦江宾馆Hotel费。”后藤母亲立刻就生气,“为什么随便跑去做手术哟?又跑去感染?……”A~A~A~母亲呵,母亲大人——不是跑着去感染的,是不小心感染的……后藤家立刻就要派哪位代表担着心来中国咯。“哦,No,No,No,已经没事了,明白?已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没事归没事,我们的儿子,所以有担心的义务……”天啦,我和后藤想不出来别的方法让他日本那个家不担心。为了确定真的是没事了,后藤必须在月底就回国,这是后藤妈妈,后藤爸爸,以及他的姐妹们最后的“命令”。所以,月底到了,后藤就要回国咯。
为了肉麻的缠绵,或者又叫什么依依不舍?我们选择了旅游的方式回日本。一个美丽的错,是送后藤回日本。只为了轻松片刻,随风开了个玩笑。ok,再继续写咯。
这是在中国时最后一次乘火车,当然那时我们不知道,这——就是最后的一次。最后的一次意思为以后改用飞机。飞机时速更快嘛。或者慢慢的随心所欲的生活就要过去,在不久的哪天我的生活,后藤的生活将面临快节奏的家庭。事业、社会、孩子……学生时代的美好与无忧又无虑将在那天重重的闭幕。而没有拍手的观众,欢送我们就要从青春的时代消失。还有那么长一段脚踏的和心理的历程。青春的时光,流逝咯,一去不再回来。那时没有想起来“珍惜”,可现在也无悔,又并非心安理得哟。唿,矛与盾永远冲击我,也许——你也一样?!
后藤再一次和我在武汉留学生楼呆了一天,毕竟他在这里生活那么长一段日子。我们认识的留学生几乎都回国了,很多新来的不认识,可是也彼此说“你好”。和公尼说再见,说谢谢,说在日本还钱。齐藤也回国了,那时大家常常疯狂,在晚会里,到现在人去楼空。偶尔的伤悲涌满了我的全部,后藤的眼睛写着寂寞。但他从来就把所有的喜、怒、哀、乐,笑一笑,完了的方式收起来放进袋子里。
就在我们和大家告别(后藤这次告别武汉就没有再来过),利娜和她的研究生丈夫也牵手走过来,当然她不是来和我们告别,是偶尔的路过。我对她微笑点着头,她背向我和后藤说话。~A~唉,其实这次告别就不会再见咯,地球大极了,法国也只是地球的一小块,我们不会再相遇,除非存心要去相遇,又何必去千仇万恨嘛?我在心里掠过一阵心痛,但还是厚着脸与人为善地说:“利娜愿你永远幸福”。和后藤坐船去上海,和好多好多人一起用船。长江苍苍茫茫,偶尔几艘帆船零零星星地漂浮在江面。我们依偎在夹板上,只是默默地望着无边的前面,无边的长江水,无边的天空,最后的那片橙色就要消失……后藤喃喃地念着“再见了长江,再见了长江。希望再回来,很喜欢中国,希望再回来……”
这是我在国内第一次用船的长途旅行,也是最后的一次。长江给我浩瀚的无边,给我迷茫的失落,给我流泪的冲动。
在上海飞机场,我们对着公用电话机向日本的大家说,将在一小时30分的飞行后到达福冈飞机场。麻烦你们来接机,“还给你们完好无缺的后藤泰郎。”后藤姐姐尖叫的声音从电话的那端传来。“~哈~一起来日本吗?……”只好由后藤向她解释,是送到上海,然后“各奔东西”……
为了不让我一个人孤单的旅程,后藤在我手里放了一张回成都的机票。所以两小时半左右不会感觉寂寞就回家咯,从上海到另外的国家日本只要一小时三十分,而我要用两小时三十分左右回到成都,日本到底小到什么样子呢?而中国又大到哪里去咯?!
25、一个人的日子里
和后藤定期、定日、定时电话,找他的话有两种方法,有时他在前面的房子就拨32的电话,在后面的屋子就拨36的电话。因为他的家是长长的四方形。如果32的电话铃声超过了五次就可能有什么自动的“手”连接到他父亲,所以36的电话在他来不及的时候(因为前面到后面的屋子跑步也要1分钟30秒)过几分钟再打32的电话……啊~,真麻烦。有时又那么需要听到声音的满足感——而听到后的满足度一定是百分一之百。但是哦,这些满足度也好,满足感也罢,都需要一个安定的经济来源。那时因为经济不充裕,常常打对方付费。后藤妈妈曾经警告后藤“你们每天说什么啊?电话费清单清清楚楚地写着每一天的日期和使用时间,一分一秒地用日元计算着你们的说话。而这些说话留下的帐目清单却来找我哟。你看,又是八万多咯?……”昂贵的国际电话费是没有免费这项服务的……而拨打对方付费又比自己付要轻松许多。但是我也有相当的困难嘛,那时不要说手机,就连一般的电话都还未普及的年代。所以,我住的进修生楼是肯定没有电话设备的。还有就是我付费这项具体问题咯。
偶尔有哪几位拿着移动电话走来的时候。“哦,不得了?!”之类的感叹从很多人的眼里流露。那些偶尔的哪位是真的屈指可教,拿着象建筑房屋时用的砖头样的电话还有美丽的名字“大哥大”……
电话不可以每天打,站在他人的立场去考虑一下咯。OK,用理智去治理情感的糜烂。说了半天还是在讲不要打电话的事嘛。好咯,2004年的今天移动电话是爆满的时代,相信没有谁会说打一个电话是件困难的事。但遥远的九十年代初是非常的难。对的,我常常到处去找电话打长途外加对方付费……我又常常忘记后藤说的“五次”就有自动的接线生接通后藤的爸爸,所以笑话成串成串地串在绳子上咯。“啊,娃塔西娃秋磨古巾得时”(啊,我是中国人),接电话的人是后藤的爸爸,很紧张,又不敢切断电话。九十年代初,那时的我日语很糟。可是对方只是说一句“泰郎新达,泰郎新达!”(泰郎死了,泰郎死了!)。好不容易转到后藤的声音,才明白那句日语的意思,结果是在和我开玩笑。从此就不再紧张,放得轻轻松松地打电话咯。那时候和后藤爸爸的对话,到现在还被当作笑料被大家捉弄……
遥远的恋爱旧事再重复,古老得没有一颗牙,又是恋爱中的情人不可免去的“苦果”。所以在“一个人的日子里”平常又普通地过每一天,早上起床洗刷吃喝。就去医院的门诊或者住院部,或者去看一堂解剖课——中午和大家去食堂买饭、买菜。“逍遥着年轻的时光”,和本子、扬子、蔓子去吃碗饺子啦、抄手类的面食,又是永远都吃不腻的味道。有时还发神经,违反事项故意烧电炉弄些简单的什么,去菜市场买些水果类、蔬菜类,又美名其曰补充食物纤维,维他命……有次和那三位美女发疯咯。买来一车的桃子,是别人卖剩下的大甩价。四个女生年轻力壮要吃掉那车几十斤重的桃子。吃得每个人喊天怒地,还是没有那么大的胃袋子……
其实这样疯疯癫癫的事,我们又是常常在干。“不食人间烟火”,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就消逝在这个季节。
26、接受着“正在进行式”的教育
我仍然住进修楼,和好多同学一样的心理。不愿听家人的唠叨,要自由,一副女大难管的模样不可救药。大部分的时间在医院里挂着“认真学习”的招牌,做出用功的样子。
我的老虎弟弟也在大家的“希望”下认真学医咯。他每天中午来我住的楼睡午觉(有他自己的一张床),“精神饱满”后就神采飞扬地去上下午课咯。那时他是他班上的白马王子,少年时代的弟弟皮肤白得象安徒生童话里的王子样,可爱度和人气度常常是满分,就象他的功夫一样,出手即拿走冠军。女生们心中的王子帅哥就定位于他咯,而且是活生生的英雄。
住在我楼上的是医院的学生们,他们在接受着“正在进行式”的教育,但是他们根本不会写文明和礼貌。从楼上扔垃圾去下面住人的屋里是他们最拿手的技术。有时写些莫名其妙的纸条,折成纸做的飞机乱飞乱闯。更有趣的是吐口谈,有时正好吐在女生的裙子上,他们便哈哈大笑自己的口法是那么地标准……完了、完了、完了!完咯……完咯……完咯——再过一学期这些学生们将穿上白大褂为白衣天使走进医院。向着广大的社会宣布“我是医生”,其实需要第一个接受治疗的“病人”或许是这些学生们的灵魂吧。那个年的学生们,对不起呵,我非常有信心地相信你们现在是肯定的白衣天使,包括你们的灵魂。毕竟,那时是不懂事的年代。已成过去式咯,对不对?
放开水的时间到了,大家争先恐后地拥挤在锅炉房的水龙头等开水。我也不例外拿了“水瓶”装“水平”也装“和平”。麻烦永远都喜欢找我闹,在经过食堂去装开水的哪天,有从浙江省来的一群什么修理工修理着医院的什么坏了的地方。可是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