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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等待在巴西的中共中央成员几乎天天在开会,谋求妥善解决矛盾的方法。徐向前、陈昌浩也连连致电张国焘,陈述北上的理由。
一片乌云终成了张国焘拒绝北上的挡箭牌,而在同一片乌云下,红四方面军的部队正躺卧在雨过天晴的泥水中,拚命为北上的道路打开通途。
第九回 包座血战劈开通途 蒋氏为毛枉备刑场
太阳已沉入西山,森林中的鸟儿在喧闹一天后也各自归巢。
天色渐渐暗下来。
红30军先头部队奉命赶到包座后,以第89师为一梯队,由该师第264团担任主攻,消灭包座河河东岸大戒寺内之敌,其余两个团在大戒寺西北地区担任侧攻;以第88师(缺第265团)为第二梯队,隐蔽于班佑至大戒寺路侧待机,准备打援。
8月29日黄昏前,各部队进入预击位置。
暮色中,红264团突然向大戒寺国民党守军发起猛烈进攻。
军长程世才、军政委李先念和第89师师长邵烈坤在包座河西岸边指挥战斗。
战斗打得非常艰难。第264团一直打到晚上9时,才攻占了大戒寺外围北山山脚下的几个碉堡和西坡半山腰的1个碉堡,相继占领大戒寺,歼国民党守军1个多连。国民党守军第3营李营长带少数人东逃。红军将残敌围困在大戒寺后山碉堡中。
30日,又是一天激战。傍晚,国民党军第49师第291团先头增援部队在大戒寺以南与红军警戒部队接火。红军为了诱敌深入,在令第264团象征性地阻击一下后,将主力撤至大戒寺东北山地隐蔽,仅留下少数兵力监视敌人的行动。当晚,红军撤出大戒寺,国民党军第294团进驻寺内。
夜晚,天气转晴。红264团一部在淡淡的月光夜幕掩护下,向大戒寺国民党守军发起突然偷袭,毙国民党军第1营少校营长陈嘘云以下数十人。
红军指战员抓紧时间准备下一步的战斗,侦察部门根据已掌握的敌情和俘虏的口供,绘制了包座守敌要图和增援部队行进路线图,然后将地图和俘虏的国民党军1个排长和两个班长押送到军部。
3个俘虏对红军的宽待政策有所了解,在审问时都表现得较为老实。
李先念和程世才从俘虏口中得知包座守敌的情况,并获知国民党军第49师主力明天就可到达包座。
军情如火急!
李先念分析判断情况说:“根据当前的情况,包座之敌以逸待劳,地形又对他们有利,我军要很快拿下包座有很大的困难。如果坚持打下去,不但会造成很大的伤亡,最重要的是会因为拖延时间,直接影响和耽误明天与敌49师的作战。
我看我们应该变换战术。“
程世才接着说道:“对,我们可分个前后缓急,加重到松潘公路上的打援力量,然后转过头来再强攻包座。”
于是,李先念和程世才当即决定,由第264团将包座守敌包围起来,但围而不攻。第89师另外两个团立即调往包座西南地区和第88师一同做好打援准备。
审问完俘虏,李先念和程世才在朦朦月光下亲自勘察地形。对照俘虏的口供,察看包座守敌的情况。然后又转向南行,对国民党军增援部队的来路进行重点勘察。他们知道,在眼下敌我势力从数量上看几乎相等,但在装备上却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指挥员正确的判断和周密的计划显得尤为重要。因此,这一夜,李先念、程世才和军参谋长彭绍辉等人是眼睛未能合一下,在勘察地形后,反复研究,重新制定了作战方案。
次日上午,红军除用少量兵力继续包围监视包座守敌外,将第88师和第89师主力埋伏在国民党军援兵必经之路的西南山上,并派1个连控制了东山制高点。这座险峻的山岗,西可俯视来援之敌,北又可对包座之敌形成包围。
红军主力潜伏下后,向松潘方向派出了侦察警戒部队,一有敌情就发出战斗号令。
经过几天几夜急行军的红军指战员,在这时已是非常疲劳,一旦停下来,进入埋伏阵地卧倒,两个眼皮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向下垂。大家想尽办法克制瞌睡,焦灼地等待着战斗的打响。
“敌人现在来就好了,强制自己不打瞌睡的滋味太让人难以忍受了。”自言自语的程世才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又把望远镜贴在脸上向远处眺望。
空荡荡的大路上渺无人影,连个野兔的影子也看不到。
时光慢腾腾的,在这时显得慢得不能再慢。指战员们戴的用树枝编织的伪装帽上,小鸟儿啄着绿色的树叶,似乎考虑着在这里是否做巢。
突然,远处有鸟儿从地面惊叫着冲向天空。伪装帽上的小鸟儿紧张地仰起头探听来自大路上的脚步声,也拍打着翅膀匆忙飞走。
浩浩荡荡的国民党军增援部队终于出现在红军侦察兵的望远镜中。
从松潘到包座的大道上,顿时悄然无声,鸟儿也不叫了。
“该死的敌人,到底送上门来了!”红军指战员们咬牙切齿地说。
31日中午,战斗全线打响。
为全歼敌人,红军预定等国民党军增援主力进入埋伏圈内后再出击。可是实际情况并不是那样顺利,国民党军十分狡猾,不肯轻易冒进。他们以一部兵力搜索前进。与红军接触时,先进行局部战斗,夺取有利地形后,主力再作前进。李先念和程世才看穿了国民党军的这一诡计,命令在山上的主力部队隐蔽好,只以正面的红263团一部在一些非重点防御的小山头上抗击,给敌以大量杀伤后就节节撤退,诱敌进入埋伏圈。
包座附近的山很有特点,多是一漫坡的大斜坡,顺着高山下来大坡上又有许多小山包。山上多是一人搂不过来的大松树和半人高的小松树林,十分便于隐蔽。自以为势力较强的国民党军在遭到伏击后,像瞎子一样,摸不清红军的情况,又因为距离包座只有10多里路,救急心切,就步步前进,结果正中了红军诱敌深入之计。
红军在节节抗击中,不仅给予国民党军很大的杀伤和消耗,而且摸清了对方的战斗力和作战特点:国民党军的战术动作和小集团(连、排)战斗打得比较灵活,并且相当顽强。其火力也很强,每次冲锋时,除了有很多轻、重机枪掩护外,还用迫击炮、小炮等武器轰击红军前沿和纵深,杀伤红军的有生力量。距离火线只有1公里的红军指挥所附近,也不断有炮弹爆炸。针对上述情况,李先念认为在红军和敌人进行最后决战时,攻击必须是多梯队的,队形必须疏散开,快速运动,快速接敌;火力必须集中,冲得猛打得狠。
“制造点声势给他们看看!枪声要激烈些。”为了吸引国民党军尽快全部进入预设战场,李先念命令第264团加强对大戒寺守敌的围攻。
枪炮声震天,像除夕夜的鞭炮炸成一个点,在山谷中回荡,更显得到处都是激战的战场。
国民党军第49师代师长伍诚仁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半空中隆隆作响的喊杀声,他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很快,红军即获得国民党军两处的重要情报:大戒寺国民党守军的团长急呼第49师迅速来援,惊叫:“大批共军正在猛攻包座,我们已经很难支持。请务必火速增援。”胡宗南的声音也出现在这一片慌乱惊叫声中,他严令第49师必须于当晚进驻包座。
国民党军增援部队前卫团已被红军诱至包座以南5公里的地区,李先念命令第263团坚决抗击,再不准敌人前进一步。国民党军加强了攻势,向红军第263团发动猛攻。
红263团的阵地上硝烟弥漫,枪声一阵紧似一阵。
伍诚仁率领师本队的侦探队、特务营,通讯连、无线电队、工兵连、卫生队等直属分队,在前卫团的掩护下直趋上包座。他命令在包座河东岸的第294团(缺第3营)和在包座河西岸的第291团附第294团第3营,夹河并进,向北攻击;命令在河西岸的第289团在第291团以南向西北方面警戒,掩护师之侧背。
国民党军几个团排成5路纵队,向包座方向蜂拥疾进,加快了行动。
红军迎头顶了上去。李先念和程世才命令:立即以第265团和第263团主力出击,决不能让敌人突破第263团的阵地,靠进包座。同时吸引敌后卫团迅速来援,等敌全部进入包围圈后,再全线出击。
命令下达后,红88师两个团在熊厚发师长和郑维山政委的指挥下,奋勇直插敌阵,一扑下去就先干掉了国民党军1个营,将其一劈两半,斩断了国民党军前卫团和师本队的联系。接着,第263团全力围攻国民党军前卫团,第265团向南打击敌师本队。这一招果然触痛了在师本队中指挥作战的伍诚仁,他眼睁睁地看着包座,却迟迟进不了包座。现在部队又被红军一截两段,前卫团又陷入包围中。恼羞成怒的伍诚仁,一边令师本队全力猛攻红265团,一边急令后卫团快速推进,企图两团汇合在一起打退红军,并解包座守军之围。
到下午3时,国民党军第49师全部进入红军预设战场。照预计,在黄昏前发动总攻较为有利,但是国民党军既然已经全部进入包围圈,就可提前发起总攻击。
“敌人已经全部进入包围圈。我们是否现在就全线出击?”李先念和程世才向徐向前总指挥报告包座的情况,决定对当面之敌实施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可以打了。按原定方案狠狠地打!坚决打开北上通途!”
徐向前马上批准了李先念的报告。
“坚决打开北上通途!”李先念重复了一遍命令。
“发出总攻命令信号!”程世才高呼道。
顿时,隐蔽在山上的红军主力,一齐向山下的国民党军发起全面出击。在河西岸,红266团从正面迎击敌人。顿时,枪声、喊杀声、炮弹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方圆数公里的战场如开水锅下又加了一把火,一片沸腾。
红军以第268团从正面插入河西岸国民党军南北两团之结合部,并以一部夺取包座桥,切断了东西两岸国民党军的联系,将国民党军一下子分割为3部分;另以红263团在红268团一部协同下,歼灭河西岸北面之国民党军第291团,得手后又向南进攻;再以红267团向南迂回,断敌退路,并以1个营抢占大戒寺之南山,控制制高点;并以红266团向河西岸南面之国民党军第289团攻击,钳制敌人,使其不得别顾,待歼灭国民党军第291团后,再协同红263团歼灭国民党军第289团;同时,以在河东山林中隐蔽的红265团于敌被分割后,向河东岸之国民党军第294团实施攻击,在红268团一部协同下,歼灭该敌。
下午3时10分,红军各部按部署向国民党军发起冲击。红268团首先来了一个“中心开花”的漂亮动作,抢先实现预定目的,夺得包座桥,斩断敌首尾。接着,该团主力与红263团协力对国民党军第291团、第294团第3营实施南北夹击。
枪炮声震耳欲聋。
李先念在对着话筒向总部报告情况:“对,我是李先念。我第268团和第267团的动作异常勇猛,现在已经将敌师本队和后卫斩成两段。这样,整个敌人已被我们斩断成3截。”
话筒中传来毛泽东爽朗的大笑声:“好嘛!断成3截,各个击破。”
包座河谷,硝烟翻滚,烈焰升腾,战斗还仅是刚刚拉开帏幕。红军英勇出击,奋力杀敌,不断采取小集团冲锋扑向敌阵,发扬近战特长,与敌肉搏在一起。
俯视整个战场,到处是人影在无规则地晃动,如蚁穴出水,似蜂窝被捅。红军尤以红90师第268团打得最为出色。
国民党军为了打通联系,疯狂地向红268团反扑,而红268团像一把钢刀一样插在敌人中间,两面对阵,连续打垮了敌人数次冲击,战斗异常激烈。
李先念高兴地对着话筒向红90师汪乃贵师长说:“我看到了。打得好,打得勇猛顽强,你们扑上去不多久,我就看到包座河两岸森林的上空烟雾迷漫,黄土遮日,只听得枪声、喊杀声,看不到人。我军有这种作风,就无敌不克。”李先念政委的这段话后来写入他的回忆录中,真实地描述了当时战斗的激烈程度和红军指战员英勇顽强的精神。
战斗在激烈地进行着。从总的地势上看,红军是居高临下。但国民党军是纵深配置,并占据着许多小山头。尤其是漫山遍野都是大桦树和灌木丛,国民党军在森林中运动兵力,红军却看不到。红军冲到哪里,哪里的敌人就利用树林、山包或河坎作掩护,拚命地守卫和反击。
“把大炮调上去!”李先念命令,他所说的大炮是红30军仅有的3门迫击炮,平时一直当作宝贝,舍不得用。过草地都没有舍得扔掉一颗炮弹,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3门迫击炮调了上来,仅有的10多发炮弹轰击向国民党军集中的地方。
炮声隆隆中,红军战士们群情高涨,呼喊着冲进敌群,用手榴弹和大刀片与敌人近战在一起。
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红军的所有火力齐发。但因是在原始森林作战,红军的火力发挥不出去,射出的子弹不能在树林中拐弯,步枪又无刺刀。时用的马尾手榴弹不同于木柄手榴弹,这种手榴弹为了便于制造,是在形如一个铁西瓜的尾部用麻绳或棕绳拴作马尾巴状,以便用手攥住甩出去。若在开阔地,这种手榴弹要比同等重量的木柄手榴弹扔得远。但在丛林中作战就有麻烦了,甩出后常常挂在树上,掉不下来,失去作用。红军战士们只好靠一把大刀与敌人厮杀,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许多血的代价。一个山头常常要经过几次争夺,国民党军抢占了,红军就再把它夺回来。
国民党军见红军的马尾手榴弹挂在树上,起不到杀伤作用,胆子也大起来,他们也挥着大刀片“嗷嗷”叫喊着扑了上来。前边的倒下了,后边的又冲上来,双方展开血肉横飞的肉搏战。有的红军战士在牺牲后,一只胳膊被打断了,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握着大刀,此景此情,令人豪情顿生,无限感慨。他们是刚刚走出草地,肚子里吃的仅是野菜、草根和树皮,贡献出的却是宝贵的鲜血和生命!
战斗打到最后,也是最艰苦的阶段,红军各师、团掌握的所有预备队及机关和军的通信连、警卫连、保卫排等都投入战斗。军部的机关干部、宣传队员以及有的炊事员和饲养员,也都拿起武器加入战斗。师、团指挥员都在第一线。最后出击时,军的几位领导人也都提着驳壳枪参加战斗。
战斗激烈地进行了7个多小时。红军终于把截成3段的国民党军,一段段啃掉。国民党军第291、289团,受创最重。第291团3个营全部被歼,少校团副郑国贤、第1营营长殷继德、第2营营长汤国良、第3营营长李泽仁全部被击毙,仅团长汤建威只身逃脱。第289团除团长余程万带伤涉河而逃外,全团被歼,大部被俘。
国民党军第49师代师长伍诚仁胳膊被打断,逃跑未成被红军俘虏。战士们押着他来见红88师政委郑维山。这个原来神气十足的国民党师长,现在却吊着个受伤的胳膊,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自报姓名:“我就是伍诚仁。听说贵军有优待政策,还望贵军宽大处理。”
郑维山抓起电话筒向程世才报告:“军长吗,报告你一个好消息,抓到了敌师长!”
“活的吗?”
“活的,保证一根毛也不少。噢,只是胳膊受了点伤。”郑维山回答,站立在一边的伍诚仁却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眼珠在骨碌骨碌向四周瞧着。
“好啊!快派人把他押到军部来。”程世才高兴异常,迅速将这一消息报告了徐向前和毛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