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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青天-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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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台呀,你是正人君子,天下最好最好的人,念她们俩初入空门,心中修炼不净,有了杂念,未及时剪除,能让她们改了就是,不必让她受苦了吧!”
  白玉堂说:“似这等贼尼,理应治死。”
  汤生说:“古书云:”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请放手吧!“
  白玉堂暗道:“此相公把《孟子》读得真熟,开口不离书。”然后对二尼正色道:“你俩明日务要问明周先生家住哪里,家中现有何人,急急给他家中送信,接他速速回去,我便饶你俩不死!如果继续对周生存有淫心,决不轻饶。”
  二尼早已没了气力,低声哀求:“我俩情愿改邪归正,再也不敢阻留了。老爷快些放手,小尼的骨节都碎了。”
  五爷见她俩已老实了许多,就对她们说:“这回便宜了你等。日后俺再来打听,如不送回,或再敢阻留小生,俺必将你等送官究办。”说罢,一松手,两个尼姑收回两只手,犹如复生了一般,踉踉跄跄,跑到后面藏躲去了。
  汤生又一次给白玉堂作揖行礼,表示感谢,两人都是书生模样,又颇正派,算是知己,重新坐下来谈话。
  正谈得起兴,软帘一动,进来一个大汉,后面跟着一个小书僮,他手中托着一双朱履。大汉对小僮说:“哪个是你家相公?”
  小僮对着汤生说道:“相公为何来到此处?叫我苦找,若非这位老爷帮助,我如何进得来呢!”
  大汉又一次插话说:“既认着了,你主仆快些回去吧。”小僮对汤相公说:“相公穿上鞋再走吧!”汤生听了一愣,把腿一抬说:“我这脚上穿着鞋呢!”
  小僮又问:“这双鞋是哪里来的呢?怎么合相公脚上穿着的那双一样呢?”
  白玉堂接过小僮话题说:“不用犹疑,那双鞋是我的。不信,你看。”说毕,将脚一抬,果然光着袜底儿呢!小憧只得将鞋放下。汤生告别,主仆去了。
  白玉堂见汤生主仆已然出庙去了,大汉并没有离开,知他还有意结交,便对那大汉一拱手,又拉住对方的手说:“尊兄请了。”
  大汉道:“请了。请问尊姓大名?”
  白玉堂对大汉说:“不敢。小弟姓白,名玉堂。”
  大汉听了,又惊又喜,说:“嗳哟,莫非你就是大闹东京的锦毛鼠白五弟吗?”
  玉堂自谦了一下,又急忙想知道对方是谁?就开口说:“小弟绰号锦毛鼠。不知兄台尊姓。”
  大汉把胸脯一挺,说:“劣兄复姓欧阳名春。”
  白玉堂不听则罢,听了对方姓名顿时把眼睛一瞪,看了多时,才问大汉:“如此说来,人称北侠号为紫髯伯的就是足下了,请问你到此何事?”
  北侠笑了笑回答:“因路过此处时,发现小僮啼哭,问了原因,才知道他家相公不见了。因此我悄悄进来一看,原来是五弟在这里窃听,我也听了多时。后来五弟进了屋子,遇兄就在弟兄所听的位置听了,发现五弟发落那两个贼尼,劣兄才回身出来,开了庙门,将小僮领进,使他主仆相认。”
  白五爷听了,心中暗自思量:“他也偷听了多时,我如何不知道呢?再者我原为访他而来,如今既见了他,焉能放过,须要离了此庙,再行拿他不迟。”想罢,答言:“原来如此,但此处也不便说话,何不到我下榻之处一叙?”
  北侠胸怀坦荡,回话说:“很好,正要领教。”
  二人出了板墙院,来到角门。白玉堂想摸一摸北侠功底,暗中打下了主意,他假作谦让,用于托着北侠的后胳膊肘,口内应道:“请了。”
  说话时,用力往上一托,本以为能将北侠操出,谁知他的举动犹如蜻蜓撼石柱一般,再也不动分毫。北侠却未介意,转、回手,也托着玉堂后肘,说:“五弟请了。”
  白玉堂无可奈何地把手缩了回来,不得不暗自思量:“欧阳春果然力量不小。”
  二人离了慧海妙莲庵,此时雨过天晴,月明如洗,星光朗朗,时间在初鼓和二鼓中间。北侠想起一件事,问白玉堂说:“五弟到杭州何事?不会是观光旅游吧!”
  白玉堂毫不犹豫,也不掩饰,赤裸裸对这位号称北侠的欧阳春兄长说:“特为足下而来。”
  北侠听了,知道事情不妙,便进一步追问:“为劣兄何事?怎么我毫无察觉呀!”
  白玉堂就将倪太守与马强在大理寺审讯,供出北侠之事说了一遍,说:“是我奉旨前来,访拿足下。”
  北侠听了白玉堂的话,口气如此生硬,心中好生不乐,对他说:“如此说来,白五老爷是受皇上钦命了。欧阳春妄自高攀,多多有罪。请问钦命老爷,欧阳春当如何进京?望乞白兄明白指示。”
  北侠这一番转移话题,构成了鲜明讽刺,原是试探白五爷懂交情不懂。白玉堂如果这时能转移一番话题,把北侠的面子找回来,说些交情话,两下里合而为一,商量商量,也就完事了。
  不料白玉堂心高气傲,又是奉旨,又是相谕,多大的威风,多大的胆量,全是仗着自己的武艺,他认为能把北侠打翻在地,绳之以法,他便目中无人,答话说:“这是奉旨做事,既然今日邂逅相逢,只好屈尊足下,请您随着我白某人赴京复命好了,恐怕不用说太多的了。”
  欧阳春感觉白玉堂太年轻了,刚强有余,技巧不足,不谙世事故,也只有难为他了。只见欧阳春微微冷笑说:“我紫髯伯乃堂堂男子,如若这样就随你去,也未免让人贻笑。尊驾还要三思。”北侠这个话,虽是有气。还是耐着性儿,提醒白玉堂的意思。想启发他从对方角度考虑问题,我北侠不会辜负朋友交情,让你为难,但也要一个心理平衡。
  谁知白五爷不辩轻重,反倒气往上冲,说到两个人要交手的地步,全没了朋友交情,俗话说:“二虎相斗,必有一伤。”谁伤了谁都不好,何况中间隔着韩二爷、蒋四爷与北侠交情甚厚。只听白玉堂对北侠说:“既然你决不肯随俺前去归案,咱俩必须较量个上下高低,那时你被擒获,休怪俺不留情分了。”
  北侠听了这话,似乎已被逼上绝路,不跟他伸手不就成了孙子,或者说不打败了白玉堂就无法在江湖上立身,枉称北侠了。欧阳春也就按捺不住,连连说道:“好,好,好!正要领教领教。”
  白玉堂打算战败欧阳春,就下了一番准备的功夫,急将花氅脱却,摘了儒巾,脱下履来,仍然光着袜底儿,抢到上首拉开架式。这等于已撕破朋友脸皮,只为自己着想,往往考虑不周全,把自己陷入进退两难境地。北侠是比较有涵养的,可以教育白玉堂一下,杀一杀他的狂妄之气。北快从容不迫,也不赶步,也不退步,却将四肢略为腾挪,只是招架而已。
  再看白玉堂抖擞精神,左一拳,右一脚,一步紧如一步。
  北侠心中暗想:“我尽力让他,他尽力的逼勒,说不得叫他知道一下俺的厉害。”他见白玉堂拉了个回马势,北侠故意的跟了一步。白爷见北快来的切近,回身避面就是掌。北快将身体一侧,只用二指看准肋下轻轻的一点,这一招在花蝶身上已见过灵气,今天用到白玉堂身上照样管事。白玉堂受了这一点,倒抽了一口气,登时经络闭塞,呼吸不通,手儿扬着放不下来,腿儿迈着抽不回去,腰儿哈着挺不起身躯,嘴几张着说不出话语,犹如木雕泥塑一般,眼前金星乱滚,耳内蝉鸣,不由的心中一阵恶心迷乱,实实难受得很,这正如慧海妙莲庵中二尼姑禁不住白玉堂两手,白玉堂也同样禁不住欧阳春两指。这个比较有点贬低了钦差办案大员白玉堂,然而白玉堂与北侠的本领究竟还是有上下之分的。
  北侠看了白五弟窘相,是不能笑的,也不能丢下走人,他唯恐时间一长,玉堂身体要受到伤害,为了解救五弟,就在他后心陡然出了一掌。白玉堂经此一震,才转过这口气来。北侠说:“恕劣兄莽撞,五弟休要见怪。”白玉堂一语不发,光着袜底,竟自扬长而去。
  欧阳春知他英雄气短,觉得京城名气尽丧,会想不开的,打算暗中跟随。
  白玉堂来到寓所,却不走前门,悄悄越墙而入,来到自己屋中。白福见主人如此,知道心中有事,但不知何事,连忙递过一杯茶来。五爷面朝里背对白福说:“你去给我烹一碗新茶来,我要有用!”
  白福以为五爷真到对新茶来了兴趣,匆匆忙忙去煮了。白玉堂的本意不在喝茶,他想把白福支开,自己发泄一下情绪。只见五爷把软帘放下,进了里间,脸部又红又热,汗水也渗了出来,心中暗想:“罢了,罢了!俺白玉堂还有何目面回东京?办案人员反被案犯征服,悔不该年轻气盛狂妄自大,不听我四哥之言,造成今日之难堪?”
  说罢,他从腰间解下丝绦,登上椅子,在横绸之上拴了个套儿。各位兄长、丞相、皇上,我白玉堂去了,眼睛一闭,刚要把脖项一伸,见结的扣儿已开,丝绦落下;五爷以为自己结的扣儿不好,就又重新结好,一伸脖项,丝绦又脱落下来;像这样他打了第三次节儿,同样又脱落下来。白玉堂此时已顾不得生气寻死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使他想弄清是什么原因,自己连寻死都不成,心中自忖:“哼!这是何故?莫非我白玉堂不当死于此地?那我又当如何是好呢?”
  话尚未完,只觉后面一人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五爷肩头,随机说:“五弟,你太想不开了。”
  只这一句,倒把白五爷吓了一跳。忙回身一看,原来是北侠稳稳当当地站在自己背后,手中托着自己的花氅,被北侠折叠得方方平平正正,上面还隔油纸放了一双朱履,也是自己穿着的,如同在慧海莲花庵那样,由小僮送来,可是不同时刻的心情确发生了重大变化。反主为宾。欧阳春为了不让泥污沾了衣服,是靴底儿朝上摆放的。
  玉堂见了,非但不能去感激他,反而是羞得面红过耳,又心中自己揣摩:“他何时进来,我竟然不知觉,足见此人艺业比我高多了,可不是原来认为的模样。”白玉堂傻愣了半天,也不言语,像孩子跟别人呕气似的,不知不觉移身坐在椅凳上。
  原来北侠算计白玉堂年少气做,回来必行短见,他就跟了下来。白玉堂进去屏风,北侠已到了窗外,他悄悄静立,听到白五弟让白福去沏茶,白福被支走,北侠也到了屋内,五爷要行短见,正在他抑面拴套之时,北侠就从一旁椅子后面靠近他,最后在白玉堂身后隐藏起来,每次五爷打好结扣,都是北侠给解开,一连三次,连白玉堂久惯飞檐走壁的人,竟未知觉,由此可见北侠的本领非一般快客所及,超白玉堂许多。
  北侠觉得白玉堂小自己许多岁,理应关照,只见他放下手中衣物,对五爷说:“五弟呀!你要怎么样?难道为此事就要寻死,岂不是要了劣兄的命吗?如果你要上吊而死,咱们就同归于尽吧!”
  白玉堂还是一肚子气,以为北侠还上门来取笑自己,他门头闷脑地说:“我死我的,与你何干?此话我不明白。”
  北快赶忙陪笑说道:“老弟,真是的,为何如此糊涂。你想想,你若死了,我欧阳春如何对得起你的四位兄长?又如何去见南快与开封府的众朋友?也只好随着你死了罢。这岂不是你要了劣兄的命了吗?”
  白玉堂听了,低头不语,他原是成年男子,即使心中明白了,如何能认错改正吗?北侠是善解人意之辈,只见他急把丝绦拉下,就在玉堂旁边坐下,以低低的声音说道:“五弟,你我今日之事,不过游戏而已,何至于轻生呢?就是依你之言让劣兄随你去,也该商量商量。你不能只顾自己脸上有光彩,也不想想会把劣兄置于何种境地。”
  “五弟呀,岂不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又常言道:”我不欲人之加诸我者,吾也无欲加诸于人。‘五弟不愿意的,难道别人他就愿意了吗?“
  这一番话,如同学堂里老师的谆谆教导,说到了白玉堂心坎里,他开始有些懊悔自己鲁莽,恨自己无知,险些酿成大祸。况北侠给自己的面子已不小了,台阶已够大的了,赶快下吧!只听白玉堂装作无知问北侠:“小弟实在是年少无知,依兄台之见当怎么办呢?”
  北侠想了想,满面堆笑地说:“愚兄倒有个两全齐美的主意。五弟明日何不到茉花村,叫了丁氏伯仲出头,算是给咱二人说和的。这样五弟也不落无能之名,愚兄也免了被捉之丑,彼此有益,五弟以为如何?”
  白玉堂本是聪明豁达之人,听了此言,登时豁然明白,连忙深深鞠了一躬,对欧阳春说道:“多承吾兄指教,实在是小弟年幼无知,还望吾兄多多海涵,我们就按兄之计议行事吧!”
  北侠见问题已经解决,自己又是光明正大之人,没有不可告人的隐私,可以借此去一趟东京,见一见众英雄,对白五爷说:“话已经说了个明白,劣兄就不便久留了,打算回去歇息,再见!”说罢,出了里间,来到堂屋。白玉堂也跟了出来,对北侠说:“仁兄请慢走,咱们茉花村相见吧!”
  北快点了点头,又悄悄对五爷说:“那顶头巾合妮金折扇,俱在衣服内夹着呢!”白玉堂也点了点头,刚一转眼,已不见北侠的踪影,五爷暗暗夸奖:“此人本领胜我十倍,我真不如也。”
  谁知二人说话之间,白福烹了一杯茶来,听见屋内悄悄有人说话,打帘缝一看,见一人与白五爷悄语低言,白福以为是家主途中遇见的夜行朋友,恐一杯茶难递,只顾回身又添一盏,用茶盘托着两杯茶,来到里间,抬头看时,却仍是玉堂一人。白福端着茶,纳闷道:“这是什么朋友呢?给他端了茶来,他又走了。我这是什么差使呢?”
  白玉堂也不去理会白福的抱怨,只想着为何北使这样来去无踪,略一思索才明白其中的含意。五爷吩咐白福说:“你且把茶放下,取个灯笼来。我有用处。”
  白福放下茶托,回身取了灯笼。白玉堂接过,又把衣服朱履夹起,出了屋门,纵身上房,仍从后面原路出去,他是要从前门正正派派进来的。
  不多大一会儿,只听前边有人打得店门山响。白福听这力气估计应是主人,就迎了出来,对店家说:“店家快开门,我们家主人回来了。”
  小二连忙取了钥匙,开了店门,只见玉堂一副斯文打扮,书生模样,摇摇摆摆进来。店小二见了急忙关心地打招呼:“相公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只听白玉堂回答说:“伙计呀!回来时遇急雨倾盆,刚好碰上一位朋友,邀我上门做客且避雨,又喝一通酒,所以回来迟了。”
  白福此时也明白了主人之意,就接了灯笼上前把主人带到自家房中。五爷一摸方才白福上的茶,还热着呢!五爷喝一杯,又吃了一些点心。然后吩咐白福于明日五更时分备马,到时动身上松花镇茉花村去。
  白福出去,五爷也感觉累了,自己宽衣休息,合上眼睛,暗自考虑白天发生的事:“欧阳春兄长果然是位侠客,本领那样高强,态度是那样和蔼,这番气度是另人不能有的。在处理与自己矛盾上,他那主意真是周到,比蒋平说的出告示访请的方法,又高一筹。在告示上写明”访请“北侠,让众人看了,会觉得钦差是个气馁之辈,让人看不起自己。如今欧阳兄出的这个主意,才是万全之策,双方都有面子。”
  “怪不得在东京时,展昭大哥和卢方兄长都告诉我说北侠是个特好的人,让人满意,当时,我还不相信,谁知果然真是个做事周全的人。仔细想来,全是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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