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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茶博士跑过来,把桌面擦了又擦。他也不问客人要茶还是要酒,先从一边端过来一个方盘,上面蒙着纱罩。打开一看,原来是四碟小巧茶果,四碟精致小菜,极其整齐干净,安放完毕,这才问展昭:“请问好汉爷,您是喝茶,饮酒,还是会客呢?”
展昭一见他这副殷勤样子,便知道这个茶楼是极有规矩,规格不低的了。听茶博士来问,他便说道:“我不饮酒,也不会客。就给我上杯茶好了。”茶博士听完,向展昭施了一礼:“请客官略等片刻。”说完去一边拿来个水牌,递给展昭:“请爷吩咐,吃什么茶?”
展昭接过水牌,不忙着点茶,先问茶博士叫什么名字。茶博士说:“小人的名字,无非就是‘三槐’‘四槐’,如果遇上客官喜欢,‘七槐’、‘八槐’都用得。”展昭一听,便笑道:“你倒是蛮随便的嘛!可是,你这户口是怎么上得呢?总不能随人家叫吧?”
茶博士笑嘻嘻地说:“可不是随人家叫呗!叫啥都行,‘阿狗’、‘阿猫’的也不要紧。”展昭也笑着说:“呵,你倒真是个精明茶博士啊!”“客官过奖了,小人只是个伙计,不敢担当‘精明’两个字,要说‘精明’,还得是好汉爷您啊!”展昭一听,得,来不来得他就给自己拍起了马屁,忙拦住他说:“好了,我感觉你的名字多了也不好,少了也不好,就叫你‘六槐’吧!”茶博士忙说:“‘六槐’极好,是最适合的。”
展昭又问茶博士:“你们东家姓什么?”茶博士立在一旁答道:“姓郑。爷没看见门上的匾额吗?在这方圆几十里之内,谁都知道我们郑家茶楼的。好汉爷应该也是闻名而来吧?”
展昭没有回答茶博士的问话,而是径直又问:“我听说这座楼原来姓周,怎么现在改姓郑呢?”茶博士看了一眼楼下坐在竹椅里的人,支吾道:“噢,原来是姓周的,后来给了郑家,便姓郑了。”说完,大约是茶博士怕展昭再问下去,连忙岔开了话题:“大爷需要什么菜,尽管吩咐下来,小人这就给您去准备。”
“不忙不忙。怎么,你难道不乐意陪着我说话?”展昭故意将了他一军。茶博士是不敢得罪客人了,把客人惹翻了,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经展昭这么一说,茶博士也紧张了起来:“不敢不敢,您尽管问就是了。”展昭让他坐下回话,可茶博士不敢坐,站在那儿哆哆嗦嗦地听着。
看他这个样子,展昭告诉他不用紧张,只不过随随问问而已。接着,展昭又问他:“我听别人说,周郑二姓是亲戚。有这回事儿吗?”“有,他们是翁婿关系,后来周家的姑娘没了,郑大官人就又娶了王家的姑娘。”“想来是续娶的姑娘不好。如果好,怎么能让他们翁婿俩到县衙门去打官司呢!”展昭说着,一面盯着茶博士。
茶博士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便回答,只是看着展昭。展昭又问茶博士:“你们东家住在什么地方”“这时,茶博士才放松了,轻轻对展昭说:”就在这后面五间楼上。这楼原来是钩连搭十间,在当中隔开的。这面五间用作客座,那面五间用作住房。“展昭听完又问:”你们东家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茶博士暗想:“这位是来喝茶的呢,还是来私访呢?反正我也不敢惹他,不如索性都对他说了吧。”于是,茶博士告诉展昭:“家里其实也没有多少人。只有我们东家夫妻二人,另外还有个丫环。”展昭想了一下,好像突然记起了什么。“方才我进门时,看见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人,那就是你们东家吧?”茶博士忙答:“正是,正是。”
展昭想,与茶博士说了许多话了,不能再往下说了,否则可能引起别人的怀疑,这样就会有麻烦的。于是,他岔开话题:“我看他满面红光的,准要发财了。”茶博士忙谢道:“多谢老爷吉言。”扩着,展昭看了看水牌,点杯雨前茶。茶博士接过水牌,仍然挂在原处。不大会儿就端来一杯茶,香气怡人,喝进去满口舒服。
一边吹茶,展昭一边在心里思索。他想到自己是否可以去县衙门去走一趟呢?凭着自己的身份,那县官肯定会言听计从。说不定自己教训他一顿,那县令也得乖乖地受着。可这样也有不好的地方;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一定上会有许多应酬。在官场中活动,展昭早就厌烦了那些做作之态和下属们那些阿谀奉承的言语。他是喜欢自由希望无拘无束生活的人,那样的官场他恨不得一天也不在里面呆。所以说,现在他还不准备去官府讲理。
那么,作为一个原来是绿林中的人的展昭,也想过动用武力,要郑新把周老汉请回来,向老人家认错,否则就一刀斩了他。可展昭又以为这样也不太合适。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四品御前带刀护卫,怎么能做出这等事呢?!
想来想去,展昭还是没有一个头绪。这时,他又忽然想到上午自己那个计划。对,就那么做了。那样既不会暴露身份,又不可能给自己的带来不良影响。
正在展昭暗自想心事的时候。不经意见到有一个要饭的走进了茶楼。他径直来到柜台前,向里面的东家一弓腰:“求大爷赏个钱儿。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展昭细细打量那个化子,见他只穿着一只鞋,这一鞋还是用麻绳捆到脚上去的。他的裤子很烂,膝盖处已经有了两个大窟窿,一猫腰,又见他的屁股已经露在了外面。上衣只有一个袖子,裸露着十分肮脏的一条胳膊。化子的脸上满是泥,不张嘴,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嘴在哪儿。头发上满是草,乱蓬蓬的,就像个炸窝鸡。
郑新在柜台里根本就没动,只抬了抬眼皮,问叫化子:“你不是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吗?我这儿有点东西,你吃不吃?”化子一听,以为他要给自己干粮,倒在地上便磕头,一边说着“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郑新也不理他,大声喝道:“起来,别弄脏了我的铺子!李三!”随着一声喊,一个伙计跑了过来:“东家,有事儿吗?”“有事儿吗?你长了个狗眼,没看见这儿有个叫化子要东西吃吗?去,拉他到茅房,叫他也吃点东西,省得饿死在咱们店里。”
伙计一听也怔了:“这,这……”“这什么这,我叫你去你就去。小心老爷我不发你工钱。”一听这话,伙计不敢犹豫,上前拉化子就要走。可化子一听要叫他去吃屎,他死活也不去,使劲儿地向后退。郑新又叫来几个伙计,几个人拖起化子就要走。
展昭在上面实在看不过去,他站到楼梯口,喊了一声:“住手!”众伙计及郑新都向上看,见是他,郑新连忙上前笑脸相迎:“对不起大爷,扰了您的雅兴。您继续用茶,等伙计们把化子拖走,就会安静了。”说完,郑新继续指挥伙计们把化子向茅房方向拉。
展昭在上面又喊了一声:“给我住手!店家,我这里有一两纹银,你给他备办一些酒肉,好好招待他。否则,大爷不饶你!”郑新及伙计一听,也都怔了。化子乘机逃了出来,他连忙向展昭作揖:“多谢大爷!多谢大爷!来日一定报您的大恩。”展昭说了声:“罢了”便回去继续喝茶。郑新回过神儿来,忙叫伙计去给化子准备酒肉。
展昭在上面看着化子在那儿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心中无限欣慰。他展昭虽然不能解救天下所有化子的饥寒之苦,但他帮助了他所见到的化子,心里也是很高兴的。但他又看看郑新,感觉这人的确可恶,对待有钱人点头哈腰的就像个奴才,而对待穷人却比狼狗还狠毒。
展昭看郑新时,郑新也在想展昭。他看这个人仪表堂堂,像个有钱有势的人,所以他刚才才那样客气。但看现在,这个人却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一边想着,郑新不觉抬头望了望展昭,正看见展昭也在看他。
二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展昭的目光非常严厉,并微微透露出一丝杀气。郑新本来就底气不足,一看展昭这个样子,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收回目光,装作好像没有这回事儿的样子,搭个二郎腿,嘴里又哼起了小调,还一边用眼睛扫楼上的展昭,直到坚信展昭不在看他之后好久,他的一颗紧张的心才放下来。
其实,郑新也不是不知道叫化子的苦处。他当年就几乎沦落成一个叫化子,幸亏因老汉救了他才有他的今天。只不过,到后面,他越来越有钱的时候,就忘了自己以前的困难劲,反而对有钱而且狠毒的人产生了一种羡慕的思想。再加上他的王氏夫人不断地在耳边吹枕边风,使郑新变得越来越没有人味儿。今天他见到了展昭,被展昭的威严吓倒,心里毛悚悚的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而此时的展昭,正在心平气和地饮茶。这种事他见得多了,也知道世界上像郑新这样可恶的人数也数不过来。他没有必要去跟他们一个人一个人地计较,适当地给他们点颜色看就行了。况且自己又不是救世主,有很多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正在这时,从楼梯处又走上来一个人,武生公子打扮,衣服鲜艳,相貌堂堂。武生在那边拣了一个座儿坐下,正好与展昭斜对面。茶博士不敢怠慢,连忙殷勤地跑过去,为了显示他的机灵,还露出是老相识的样子:“公子爷一直没有来,怕是公务繁忙吧?”
不想那武生不买他的帐,愣愣地对茶博士说:“我根本就没什么公务,这茶楼我也是第一次来。你怎么认识我,你是谁?”茶博士感觉碰了硬钉子,但他对待这种事多了,反正也不在乎,便不再说话,到那边端过来一个方盘,用纱罩蒙着,仍然是八碟。
茶博士刚把东西放好,就听武生又发了话:“我茶酒还没有用,你先弄这个来干什么?”茶博士脸上陪着笑,对武生:“这是小人的一点敬意。公子爷爱用不用,不要见怪。请问公子是吃茶,是饮酒,还是会客呢?”
“我既不饮酒,也不会客,单要饮杯茶。你欢迎不欢迎?”武生拉着长调问茶博士。茶博士心想:“这人好没有道理。我又没有惹他,他怎么这么生硬地与我说话呢?”但他不敢惹翻了武生,还得满脸堆着笑对武生说:“公子爷稍等,我去给您取水牌来。”
茶博士跑过去拿来水牌递给武生。武生看了一眼,便说:“来杯雨前茶吧!”于是,茶博士朝楼下喊:“再泡一杯雨前茶来。”
茶博士刚要下楼,武生却在一旁叫住了他:“你这里来。”茶博士连忙上前,问道:“不知公子爷有什么吩咐?”武生看了一眼,问道:“我还没有问你贵姓呢?”茶博士听口气,像是在讽刺他,但不敢发作,只好忍气吞声:“蒙公子爷一问,已经足够了。我实在担当不起一个‘贵’字。小人姓李。”武生又问:“那大号呢?”茶博士只得接着说:“小人怎么敢有大号呢?无非是‘三槐’、‘四槐’或是‘七槐’、‘八槐’,大爷随便呼唤便是了。”武生听后,也不思索,脱口说:“多了不可,少了也不妥,不如就叫你作‘六槐’吧!”茶博士回头看了一眼展昭,嘴里一面说着:“‘六槐’就‘六槐’吧,只要公子爷喜欢就行。”
茶博士说完想走,却又被武生叫住了:“你们东家原先不是姓周吗?怎么又改姓郑了呢?”他一听,心中很纳闷:“怎么今天这二位吃茶,全来问这个呢?”他又望了望展昭,才对武生说:“本来是周家的,如今给郑家了。”
武生又问:“周郑两家原来是亲戚,不知是谁家的给了谁家。想来一定是后来续的那个王家姑娘不好吧?”茶博士也来了兴趣,索性又问他:“公子爷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我是猜想的。如果他们两家关系好,那为什么他们翁婿会去打官司呢?”武生说着,茶博士就随口奉承说:“还是公子爷英明。”嘴里虽然这样说,他却望了望展昭。武生又问:“你们东家住在哪里?”茶博士暗想:“怪事!我不如都告诉他,省得他再问。”于是,他便把后面还有五间楼房,并且家中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丫环的情况都讲了出来。武生又说:“刚才我进门时见你们东家满面红光,准要发财。”茶博士听了这话,更感觉诧异,只得含糊答应,一边下楼取茶。临下楼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展昭。
自打那个武生一上楼,展昭就一直在看他越看感觉越眼熟,但就是不能立刻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后来,听武生与茶博士对话,而武生的问话却与自己刚才的问话出奇地相似,展昭心中更是纳闷。细听那个人的声音,又端详了一番那个人的脸庞,展昭猛地想起:“这不就是救周老汉的那个渔郎吗?”
展昭在心中琢磨:“他既然是武生,怎么又有一副渔郎打扮呢?”百思不得其解。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举着茶杯,不觉怔怔地出神,看着那武生,眼睛一眨也不眨。
恰在这时,武生也看到了他。一怔,随即认出了展昭。武生朝展大侠一拱手说道:“原来这位大哥也在这里!小弟没有看到,还请大哥原谅!”展昭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拱手还礼道:“仁兄不心客气!若不嫌弃,不妨屈你大驾来这边叙谈叙谈。”武生也没犹豫,爽朗地答道:“既然大哥一片好意,小弟就不客气了。”于是,武生走了过来。展昭将上座给了武生,自己坐对面陪着。
这时,茶博士送上茶来,见他们俩坐到了一快儿,这才明白他们两个是一路的,怪不得问的话都相同呢!他笑嘻嘻地将一杯雨前茶也放到了那边。刚放下茶杯,武生叫住茶博士:“六槐,你先把茶放到一边。我们要最好的酒,拿两壶来。”茶博士一听,眉开眼笑,屁颠屁颠地跑下楼准备去了。展昭见他为人爽快,也没计较这些。江湖中人,讲的就是豪气!
武生扭回脸问展昭:“不知仁兄尊姓大名?家住哪里呢?”展昭忙回答说:“小弟是常州府武进县人,姓展,名昭,字熊飞。”武生一听,不禁一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展昭:“哎呀呀,莫非你就是新升任的四品带刀御前护卫,皇上爷亲封‘御猫’,人称南侠的展老爷?”展昭一听对方知道自己,也有点惊喜:“不敢,正是在下。”
只见武生连忙起身,深施一礼:“小弟实在不认识大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万望大哥不要见怪。”展昭也赶忙起身答谢:“仁兄不必这样客气。不知仁兄贵姓?”
“我呀,是松江府茉花村人,姓丁,名兆惠。”武生爽朗地答道。展昭也是一惊:“莫非你的哥哥名兆兰,人称双侠的丁二官人么?”武生忙说:“惭愧惭愧!贱名怎么值得大哥提起?”
展昭一听,真是喜出望外。“看来这次杭州之行真是不白来了,既游看了西湖的美景,又结识了这样一位英雄好汉。”他忙对丁兆蕙说:“久闻你们二兄弟的大名,如雷贯耳,多次想去专程拜望,可始终也没有机会,没想到今天不经意间相遇,真是万幸之事啊!”
丁兆蕙见展昭虽然已经是四品武官,但仍然这样豪爽客气,心中也有了更多的敬意。听展昭这样说,他也忙说:“我大哥也经常说到您,想去常州拜望,却始终脱不开身。后来又听说仁兄荣升,因此不敢妄攀高枝。实在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相逢,真是我的福分啊!”
“仁兄不再要提那官职了,小弟其实不愿意。像你我兄弟懒散惯了,寻山玩水,又有多么的潇洒,现在被官职约束着,真是感觉心里不畅快。实在是出于不得已啊!”展昭看出丁兆蕙的大度,也就把自己真心话说了出来。不想丁兆蕙却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