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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弹丸之地的香港,是个令人咋舌的纪录,可谓石破天惊!
大地公司自然不敢向最佳纪录看齐。但在商业气氛浓厚的香港,亏本的买卖是傻瓜也不做的,收入是很现实的事,没有它,拿什么吃饭?这是商业竞争的严酷法则。
大地公司硬着头皮再搏一把,翌年,他们又开拍了《女警察》。成龙仍在片中演个配角。《女警察》尽量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编、导、演都尽了极大的努力,期待着能打个翻身仗。此片不负众望,上座率比《顶天立地》高了几成,给朱牧的大地公司打了一针强心剂。
一时众人都以为此番“扳本”有望。谁知最终结算,收入仍超不过30万港元。此时一般的影片票房收入虽不及百万,但起码要达到50万港元以上。因此《女警察》的票房收入虽有回升,但仍未能扳本盈余。
朱牧愁眉苦脸,思前想后之后,咬咬牙告诉众人,公司已支持不下去了,只能关门大吉。
20世纪六七十年代,是香港电影业的黄金时代。在60年代,香港曾创造过年产故事片300部的佳绩,当时香港的人口才300多万。
到了70年代,电影业虽受到了电视的猛烈冲击,但香港仍能保持年产近200部的“堪称奇迹”的水平。因而,香港的电影制片公司多达上百家,除了“邵氏”、国泰、嘉禾等等举足轻重的“大哥”级公司外,小公司的开业或关门亦如日出日落一般正常得很。
成龙他们亦早就心里有数,拍出的影片不卖座,公司便没有前景。公司倒闭,大家情绪黯然,互道珍重、再见之后,便各奔东西了。成龙、王青、林秀几个青年武师,满怀的希望成了泡影,只能各自分道扬镳。
公司解散,成龙重新成了“自由人”,他虽不是个忧郁悲观的人,但无着无落的生活和不知前景的事业还是令他情绪低落,百无聊赖。
成龙此时住在租来的斗室,每天胡乱凑合,日子过得漫不经心。没有戏开,他便在屋里蒙头大睡。睡醒亦不知何时,便把头伸出窗外追踪太阳,学古人“日影定时”。他有一只手表,但在拍戏时摔碰得时快时慢,又几天没上链了。成龙自嘲说,拿起来一看,都不知是哪天的时间了。
这天,成龙睡得特别好,醒得也早,他忽然想到,该清点一下自己的家产了,看还有多少钱。他从枕头下、各个衣袋、小桌子的抽屉里搜出了不少“大饼”(1港元硬币),把它们统统摆上床。这是他听从父亲的“教诲”从各处换来的。成龙父亲陈老爹知道他儿子为人豪爽,不擅理财,担心他饱三日饥三日,每次回港看他总是叮嘱他:挣了钱要把大票子换成“大饼”,每天拿几个去吃饭,就不会没有钱花了。
成龙听了父亲的话,每次挣了钱都记得把它换成硬币。渐渐成为习惯,去哪里买东西都言明:找零要“大饼”。店家也都乐意满足他的要求。成龙像个孩子一般,收集了大捧大捧的硬币。
成龙盘腿坐在床上,一五一十地清点着他的“财产”,哇,足足有800个!他不禁心花怒放。
“我该放松一下,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了。”成龙自言自语道。他转动着大眼睛盘算:先去邀人推牌九,再好好大吃一顿。成龙的牌九从上午打到了下午。他的运气差极了,一输再输,他又不肯服输,急了眼地叫:“再来,我一定能翻本!”最后,这800个“大饼”几乎输光了,只剩下了10个。牌友不肯再跟他赌,都说:“算了,算了,你连赌本都没了,下次再玩吧!”成龙悻悻然地回到斗室,一眼看到了小桌上父母的照片,他顿时懊恼极了:我今天干了什么?真没出息!对不起父母!想起父母的辛劳,成龙非常难过,暗自发誓一定要为父母争气。
成龙口袋里只有10元港币了,下一个工作还不知在哪里,下决心要争气的成龙决意约束自己,从长计议。他用10元钱买了一大包便宜的面包,为了省钱,仅买了几片火腿、乳酪,准备熬一个礼拜。但这堆食物买回来后,成龙又克制不住自己,光拣火腿、乳酪往嘴里塞,他安慰自己道:“这些东西不好留,还是放在肚子里安全,面包才放得久。”结果那一点“精品”——火腿和乳酪,他第一顿就吃了个精光。成龙怀着争取早点找到工作的愿望,安然入眠。
第六回 翰祥慧眼识真才 《金瓶双艳》露头角
天无绝人之路。成龙的干面包还未吃完,又被富豪公司聘用,成为该公司影片《小偷斗大贼》的武打演员。这部片子,拍竣上映,亦没有激起多大波澜。成龙只是片中的一个配角,自然更不会因为这部影片而有多少改变。
也许生活中的大多数事情本身就是平淡的,它寂寂而生,又默默而去,但它的过程却使人们的生活平添了色彩和故事。
成龙看得透这一点,他向来不是多愁善感、自命不凡的人。开拍新戏,导演选中他,他就高兴,他对帮助过他的人充满感激。
惟一令他不安的是那种被称为“理想”的东西,成龙学戏出身,自幼师傅耳提面命的理想都是当名角。他自幼吃苦练功,就是为了这一目标而活着。眼下他已成人,自立于社会,他的路在何方?这是这位嘻嘻哈哈、爱凑热闹、会寻开心的18岁的小伙子深埋心底的心事。他远离父母,无牵无挂,有一身功夫,有一身力气,就是要干一番大事的。他生来似乎就为了这一目标。这一深埋内心的理想,是成龙好学、敬业、不断提升自我的原动力。
在电影圈混了两年时间了,无人嬉闹也不蒙头大睡的时候,成龙也认真地想过自己的成败得失。
电影圈不乏一些幸运儿,他们一夜成名,大红大紫,名声得来之快之容易,令他们自身都难以想象和接受。成龙自然也羡慕他们的好运气,但他知道,他不能跟他们相比,他没有这份运气。
成龙站起来,玻璃窗上立即映现出了一个大脑袋、长发、线条粗犷的威猛头像。
成龙对窗自照,觉得自己长相既不英俊,也没有过人的气质,真是那种“在别人面前晃千次也晃不出印象来的人”。
既然不是那种天生很幸运、很抢眼、走到哪儿都会被人认出说“是他!就是他!”的人,成龙便很有自知之明,他的事业和未来,都要靠努力搏命去获得。
在电影圈里混了两年了,他的经历也告诉他,他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得人青睐、招人厚爱的角色。从小时候师傅引荐在影片中饰些小角色到现在的做龙虎武师,从来没有哪一次因为侥幸而走运,他的成绩总是与付出成正比的。于是,成龙格外地认真和卖力,甚至于拼命。他觉得只有如此,才能弥补自身没有优厚先天条件的不足。他成为影坛巨星后,常说他的成功得自于他的苦干和实力。
研究人才成功规律的专家认为,成功人士中,非智力因素——即后天的条件,包括志向、毅力、努力等,占的比重要比智力因素——先天条件,如智力、天赋、才能大得多。
成龙便是这种“知耻而后勇”的奋斗者。他早年的这段艰苦奋斗经历,对于他日后健全人格和艰韧意志的形成大有裨益。成龙在讲究凭几分机遇的影圈,坚信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的朴素道理,默默地、顽强地撞击着成功的大门,在快乐的外表下埋藏着执着的事业之心。
他不菲薄小角色。他做龙虎武师,即使饰演一个先打先死的小角色,他也绝不惜力,拍危险动作时,总是实打实地真干。导演见这个替身演员如此投入和卖命,不禁留意地多看他两眼,心说:这个长得不怎么样的武师还不错。有了这个印象,导演在拍新片或武师不够用时,总会想到他:“元龙呢?叫他来补最后一个试试看。”成龙因此能不断地在影片中饰演小角色。
多少年后,成龙仍记忆犹新地忆起导演说的这句话,“元龙呢?叫他来补最后一个试试看!”这句当时给了他饭碗的话,令他高兴,也令他辛酸。他是个胸有大志的人,在高兴导演能想到他之余,又不禁辛酸:你看,我只不过是候补最后一个那类人。这句话最令他明白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他励志自勉:只有靠自己努力苦干才能成大牌、当明星。
1972年金秋,又一个诱人的机会向在影圈当“茄喱啡”(粤语,跑龙套)的成龙频递秋波。此番“邵氏”的王牌大导演李翰祥准备开拍一部取材于古典禁书《金瓶梅》的影片,片名很诱人,叫《金瓶双艳》。此片不以武功见长,但声名赫赫的李大导演眼光独到,他看中了成龙的机灵活泼,邀他出演片中郓哥一角。郓哥虽是配角,却是片中穿针引线的重要人物,因而戏分颇重。
成龙与李大导演正式签约之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向名导演合掌致谢道:“多谢关照,我一定尽全力演好戏!”大导演微笑着只颔首不语。
李翰祥自60年代初与“邵氏”的老板邵逸夫分手,自己自立山头10来年之后,于1972年1月重返“邵氏”,归于旧老板麾下,自然有一番苦衷。他拍片卖力,希望重现辉煌。
成龙拍戏历来认真,此次得此良机,更是珍惜。在这部影片中,成龙的戏路有了拓展,他不再是过去影片中那个赤膊上阵的武师,而显露了他俏皮幽默的潜质。这是他后来成为天王巨星的主要戏路,也是他性格中最具魅力与特点的成分,成龙因此而得以另辟蹊径,成为与号称功夫片“影帝”的李小龙比肩而立的武打巨星。但在此片中只是初露端倪,便浅尝辄止了。
《金瓶双艳》很快杀青公映。此片虽没有后来李翰祥导演的大制作《大军阀》那样的轰动效果,但反响也不俗。大公司名导演的影片,在崇尚名人效应的影剧业中,就是上座的保证。成龙的表现也不俗。他将郓哥演得生动活泼、机灵可爱,显露了他的喜剧天分和好演员的潜质。他对角色把握准确并发挥自如,加上了自己富于谐趣性的创造,使人物趣味盎然,妙趣横生。
影片公映后,郓哥每一出现,便特别吸引观众的注意力,碰到郓哥耍奸使计或巧妙化解难题时,观众席上更是反响热烈,笑声不断。成龙投入和精采的表演,令这个“配角”小人物频频出彩,郓哥成了一个引人注目、逗人喜爱的角色。
这自然得感谢李翰祥的慧眼独具。李大导演提拔和奖掖了无数新人。如在《梁山伯与祝英台》中反串梁山伯的凌波,一炮而红,星运由此发端。在《大军阀》中任主演的许冠文,更是他力排众议“挖”出的人才,许冠文自该片脱颖而出,成为香港影坛的一匹“黑马”、新一代的“天皇巨星”。
李翰祥善于识英雄于草莽,发现人潜在的某种特质。许冠文未入影坛前,是当时香港的当红的电视明星、节目主持人,注重衣着外表,是个风流倜傥的“新潮青年”。李翰祥却从他偶然一次脱下近视眼镜时,发现了他因视线模糊而茫然四顾中,透出的憨态与凶狠霸气,从而认定20世纪30年代刚愎自用而又笑料百出的“大军阀”韩复榘非他莫属。
成龙在《金瓶双艳》中演的虽非主角,但这个戏分不轻的角色,使他有机会展示了他风趣幽默的喜剧天分和把握人物的表演才能。
注重票房价值的香港电影界的导演,自然非常重视观众的反映。亲入电影院了解民情,是他们了解市场的方法之一。“邵氏”的大老板邵逸夫在七旬高龄后仍亲入影院看电影,了解观众反响。观众的欢迎和热情,足以使影界的人士对这位初出茅庐的无名武师另眼相看。即使不了解观众的喜好,单从影片看,成龙的表演也有可圈可点之处。
因而,演出了《金瓶双艳》之后,成龙在影圈中渐渐为人所关注,开始崭露头角了。
第七回 担纲主演满期望 梦难成真萌去意
1973年6月,地处北回归线以南的香港,早已是一片夏日风情。街头趿着拖鞋、穿着西装短裤的男人和穿着各种靓丽裙装的少女汇成烈日蒸薰下特有的夏日风景。
成龙这天没吃冷饮,却比往时吃一大把雪条(冰棍)还解暑、过瘾!原来,他已接到了导演魏海峰的邀请,准备在其即将执导的影片《广东小老虎》中担纲主演。在这部片中,成龙启用了大师兄洪金宝在戏班时的名字,用自己的姓,叫陈元龙。
成龙第一次在影片中担任主角,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他对朋友说:这是他从影以来遇到的最高兴的事了。
当主角,是每一个演员都梦寐以求的事。当了主角的成龙,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在片场他浑身是劲,乐呵呵地忙活,其认真和敬业自不待言。成龙一心希望能扩展他的成绩,演好角色,打开自己的成功之路。他动足脑筋,使十分的力气。他痴迷的投入,给在片中与他合作的舒佩佩、陈鸿烈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许是命运之神要刻意磨练这位“天将降大任”的栋梁之才吧,成龙的诚意并未感动上苍,幸运之神迟迟不肯降临,不轻易露出她媚人的微笑。这部令成龙梦中都要笑醒的片子,拍竣之后却如石沉大海,久无消息。成龙眼巴巴地等待着它的公映,想让自己用足心血出演的人物走进千家万户,可他望穿双眼,不见梦想实现的一天。
日复一日,希望逐渐淡薄,失望日渐加重。终有一天,成龙福至心灵一般翻然悔悟,再也不抱希望了。但清醒后他却有一种被当头敲了一棒的钝痛,痛苦蔓延开去,久难平息。向来乐观的成龙亦难抑失望,对自己悲观起来。他父母不信神鬼,他自己也从不迷信,此时却不禁怀疑起命运来。他自问,是否自己就属于那种星运不佳的人,否则为何如此多的周折,总无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年轻人热血沸腾,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但也最沉不住气,耐不住九曲十八弯的曲折、坎坷。大喜大悲的激情之后,难免有一叶障目的冒失举动。成龙此时,正处于这个血气方刚的年龄。经历了命运的挫折之后,心中竟萌生去意。他对自己并非不抱希望,只是觉得该做一番“何去何从”的选择了。他想,既然从影不能使他成功,何不痛快地另择它行,试试身手?但他对电影毕竟还是有许多眷恋的,所以心已定、意难决,迟疑间,又过了近两年的光阴。
这期间,片约仍断断续续找上成龙,他又拍了两部戏:《花飞满城春》与《少林门》。成龙在片中仍饰配角。对他来说,这已有“曾经沦海难为水”之慨,没有留下太多的兴奋与印象。
擅挖老底的影界,现在爱拿成龙在《花飞满城春》中的旧事来做“噱头”,他在该片中与当时号称“肉弹”的艳星米兰拍过一段床上戏。在片中,成龙赤裸上身,与丰满的米兰在床上亲吻、相拥,演绎男女情事……这本非离奇之事,但成龙成名后拒演床上戏,这一细节遂成“绝版”。他接《少林门》时,更是兴趣索然了。此时,少林题材的影片泛滥成灾。观众总是看到一些精壮的小伙子,打了赤膊在影片中挥拳踢脚,开始还新鲜,看多了就不免厌烦了。
所以,当时武打片的市场低迷,很不景气。
成龙硬着头皮拍完了这部《少林门》,心情很是黯淡。他对影片的前景不看好,对个人的前景亦是一片茫然。他再次去意萌动,且不再犹豫观望了。拍完了这部片,成龙立即收拾行装,准备回澳洲与父母团聚。
成龙决意与给了他酸甜苦辣,曾让他饱含期望的电影圈一刀两断了!他以年轻人的果决与冒失卷起铺盖:走人!
第八回 辞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