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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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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膝下,说“陈月韵家请来了一位男仙姑,自称三姐下凡依附其身,入巫后能游坟场,游家运。昨夜在东院竟能把洪绍宾、华国云的鬼魂请回来,见了春花都号啕大哭,绍宾还说他临死时真当把她委托华国云照管,那声音,色调同五年前的绍宾完全一个样儿。自从旧年散粉铺里坐断了千斤杆,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还不如请他来作法,游游家运也未尝不可?”
  范氏一提到小寡妇就恼了:“什么把两个魂请回来对质?这分明她害死湖北佬,又栽脏别家,造孽太深,做贼心虚,借妖巫找个替死鬼,互相利用,自我遮羞罢了。这些狗男女见钱眼开,装神弄鬼,什么寡廉鲜耻的事做不出来?社会上无耻之徒还见得少吗?那些为人处世光明磊落之家,心中无鬼,有几个求助妖巫的?只要家风淳厚,人气旺盛,百业兴隆,邪气敢侵么?天地神鬼系在心中,身正不怕影钭,何必舍近而求远?我看作罢!”
  范氏虽然驳斥了请巫之举,但并不否定神灵的存在。她出生于书香门第,深受孔孟之道的熏陶,不轻易信邪,但她以为天地神鬼人共处的五维世界里唯人居中,其他均属心灵感应而已。如今家运如此,多做些亡羊补牢布施乃属有益无害,细想起来家业落坡还是始于景芳,五年前八月十五九峰岩庙会,她冒雨逃下山来,在里珠珑风雨亭与小药徒被洪水围困了一夜,结果导致了一家断后,一家灭门,自家也受诛连,至今她还寡居牛棚。女大不中留,小丫头也该出阁了,可眼下她同弃儿藕断丝连,万一弄出事故来,姜家就彻底完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在冥冥的阴阳轮回中谁能预料会有不测呢?倒不如命她到十府阳殿许个愿,或许能在她还未出阁期间,求得神灵保佑一时半载的宁静。
  玉莲明知姑母平常也烧香拜佛,也不排斥仙姑。今儿主要对春花有成见。近些年来家变多端,蜚语不断,谁能晓得家运如何?何不瞒着她把仙姑请到居室,问个凶吉,也好事先有个准备。
  那仙姑本来厚大源里门殿人,男,名叫诸葛光,二十出头才娶妻郑氏,郑氏因同婆婆吵架上吊身亡,他从此离家走出,常与和僧道为伍,好习左道旁门,长得细皮白肉,女声女调,一路出来访人遇事就创根究底,过目不忘,所到之处作巫显灵,深得女人们的赏识,往往做了一场巫道,便与家主称兄道弟或结为义姐义妹,钱色双收。由于耳目极多,消息极灵,记忆超强,所以不肯轻易入巫,一旦入巫,对答如流,多半言中,于是名声大震。
  这天巫了几场,就住宿陈月韵家,两人聊了一夜,次日起床漱洗时对胖大嫂说:“义姐,据我推算,这姜家的发达主要借重厚大源的龙脉感应。如今厚大范大元范大奎两兄弟业已衰败,儿辈不肖,气数将尽,危及姜家,姜家秃势已成定局,而拿捏姜家权柄的姑侄俩虚荣好胜,极爱面子的,又何苦去抓他们的伤疤,自讨没趣,不去也罢!”
  “那怎么行?我受玉莲之托,她是难得求人的,我面子上过得去么?”她正给他梳头,从梳妆台镜里看到她一脸的不高兴,就乖觉地一笑:“也罢,看在您和春花义妹的分上,我今晚去就是了……”
  玉莲做了大房媳妇,不事张扬,至今还住在三间草房里,前院东门内有株腊梅,后院有几竿金竹,环境清幽宁人,夜深了,婆婆一般不会进来的,事先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可约定时间一到,就拥进了许多人,挤满了中堂,陈月韵,曹春花都是初次登门,玉莲忙以茶水糕点招待,不知谁透露了风声,连玉林、景芳也悄悄地进来了,诸葛光眼儿一亮,那春花已经是绝色了,可这两位玉人更为出色。难怪人称阴阳街是以仙霞岭闯出来的孽龙造灾人间,逃上天时被太白酒杯打下来的龙冠,钟灵毓秀,尽出美人。景芳见那位不男不妇的巫师老瞧她俩,心里很不舒服,就有意拉着二嫂往大嫂寝室里来,也不点灯,就在床上悠着,那巫师无奈,只得拿起行头做起巫课来。
  他满头满脑罩上一领大黑衫,像一座小山移到高凳上,只露出两只红绣鞋,玉莲按照胖大嫂的指点,化了烧纸,点起一大把香,在那座小黑山面前摇晃了七七四十九圈。那男仙姑才初上巫意,听到连连的哈欠,自言自语,尔后又渐渐静了下来,进而却远远地,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人畜交杂的声浪,又似从沙场传来了万马奔腾,气吞山河,同时从间壁传来隐隐约约的杀猪声、宰羊声、蚊子寻偶声……
  “来了,三姐下凡!”不知谁捅出一句,全场肃然起敬,那黑山下面伸出双脚,来回荡开,好似临空移步,漫漫地频率加快,并哼起催眠曲似的小调,夹杂着鬼哭狼嚎,虎啸狮吼,由近至远,待这恐怖场面消失后,才从男仙姑咙喉里吐出细嫩甜脆的少女声:“王母娘娘在昆仑洞府打坐,命仙女在御园采百花酿酒,筹备蟠桃圣会,届时各路仙道神圣赴宴,三姐正忙于艳妆呢,尔等何方仙人,请三姐何事!有求快讲,无事起驾打道回宫也!”
  “请三姐下凡,只因三姐最能体恤凡界生灵,救苦救难,今因姜家多有不瑞,还请三姐游坟墓哩!”玉莲慌慌张张地下拜,祈求心切,虔诚有加,诚惶诚恐,溢于言表。
  “尔坟主何人,入土何地?”
  “敬回三姐,墓主乃是姜公樟勇,葬于西南方向乌珠塔便是,只因家人连年不顺,请他回来游游家运,指点迷津,好令子孙驱弊逐利,确保家道顺昌,大小安宁。”
  瞬间,那大黑衫内部风动,慢慢膨胀,鼓得像只蜂桶,人们的注意力都被摄进那领黑衫里,里面犹如窝藏了一个包罗万象的神灵世界,从而引发了大家企求揭开这个神秘的强烈欲望,这个神秘的世界通过男仙姑诸如喘气,咳嗽、滚痰、呻吟等逐渐表达出来,与昏昏欲睡的崇拜者慢慢融为一体,仿佛浑身上下都附着魑魅,在摇曳的风烛下,这些眼睛有红的绿的白的黑的,似乎来自天上人间坟场地狱,巫者运用通天的法力邀集一起,构成了令人恐怖又引人神往,激发人人冲动的古往今来的诸维场地,有了这样的气氛和环境,那座小黑衫几乎成了宇宙的主体,那位巫师也自然成了至高无上主宰一切的“三姐”代理人。于是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地点香烧纸,齐齐地跪在烟雾朦胧的泥地上,向他葡伏爬向前去、摸他的脚,舔他从黑幕里伸出来的手,(这叫通灵),指望传导更多的灵气为自个消祸。而他那双粗糙的“玉手”也相当慷慨大方,有求必应,漫无边际地游走信女们身上每个部位,甚至给予宽襟解带,达到欲达的一切地方,把修炼功德圆满的仙气灌输给信女们的心窝以达到驱邪扶正的功效,而已经有幸率先爬到那领黑布衫罩着神灵世界的姑娘媳妇真诚地接受承幸,以此可以得到“三姐”布福,心意满足地回到原地,最后一批接受通灵后才开始游家运。
  经过一番折腾,大家终于从那神秘的黑幕里听到姜公樟勇那瓮声瓮气的声音:“玉莲,你认认,我是谁?也不叫声公公么?”
  “公公,对,我是你大房媳妇——玉莲哩,你在那儿,我怎么看不见你的真身,家里出事了,你难道不知道?”玉莲葡伏在地,泣不成声。
  “阴阳隔张纸,你看不到我,难道还听不到我的声音?”
  “听出来了,可你自个走了,家里出了祸端,你也不管么?”
  “这祸端因我而起,当年我杀了义军的叛逆,阴魂不散……”
  “我们在清明冬至都没少供奉,每逢生辰忌日也都请客挂灯,逢年过节,都烧香化纸,接你回家享受,你也应该在阴间保佑一家无灾无难,吉祥如意才好!”
  “有我守护,游魂冤鬼只能在门外游荡。只是今年清明时节冤鬼附在外人身上带进屋里,藏在打馃印里,那馃印是桃木做的,有条裂缝,它就躲在里面,不时出来作祟,请家人小心在意,我去也!”
  玉莲听了吃了一惊,清明节没有男人来过,只是春花拿清明馃来认干娘,谁知那个为掩护弃儿母子而被公公杀了的清军探子无头鬼带进来复仇了,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个晦气的小寡妇给姜家作了多少难?怪不得婆婆一提她就上气,还有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馃印果然是桃木做的,早已有裂缝,就越发相信公公真的回来了。就哭得泪人一般,满屋子也为之唏嘘,还是胖大嫂有主意,忙跪下:“此鬼不除,家无宁日,祈求三姐高抬贵手,驱邪匡正,凡界将铭记在心,功德无量,万人仰慕供奉答谢!”
  “心诚所致,金玉为开,也罢,吾三姐视家主樟勇在世时耿直无畏,替天行道,布济苍生,吾待日假手救之,凡间一日,上界三年,吾驾五彩祥云去矣;”话音刚断,那男仙姑一把撒去黑罩衫,一口喷出火来,在烛光照辉下,出现一环五彩虹,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都说:“三姐乘云上昆仑山了,起来吧!”
  直到这时,满屋的姑娘媳妇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恢复了常态。
  胖大嫂见他收了巫课,忙打了盆清水,请他洗脸净干手。诸葛光呆都都地坐着。玉莲量了三升米,取七枚鸡子,包了一个红包答谢,他则打了个哈欠:“一场巫下来,等于生了场大病,伤了自身的元气不说,又欠了三姐一笔人情债,还好,我与三姐有三世的情缘。只是隔了九重天。你请我做了一场巫课,等于给了我与三姐会一次面的机遇。以了不了之情。当三姐附身时,我尽量施惠于人,不知那几位姑娘沾了圣光?”在场二十多个年轻的姑娘媳妇方回过神来,一下子脸红到耳根,尴尬地低下头来,当他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再度搜索时,她们个个都跑了,就是没见到躲避内房的玉林、景芳出来,心里就觉得有几分懊丧。
  人们散了,草堂里只剩下胖大嫂,玉莲,因问道:“请问仙姑,那三姐说:假手救之,不知什么含意,那无头鬼怎么个驱除法?”
  “这有何难?游魂系姜公所致,只要给他做堂公德,超度他,让他早日转世投胎。你还得取一只白雄鸡的血,一条黑雌狗的血,淋上女人裹脚布,贴上:‘姜太在此,百无禁忌,黄金万两’的咒符,包起馃印,再送到百步外烧化,待那股浓浓的黑烟上来时,我再做巫课,请三姐约南海观音回来,打开宝瓶,由观世音收回紫竹林,由天篷元帅看管,就不能再造孽人间了。还有你堂屋里有众多阴棺存放,鬼怪出没,扰乱阳世的安宁。须取泰山石镇之,上刻:‘泰山石在此,敢当镇宅之宝’”。
  待诸葛光收拾行当,回陈月韵家入宿。玉林和景芳才从房里出来,景芳不解地问:“那火从哪儿来的?
  玉林笑道:“那三姐是玉帝和王母娘娘的七个女儿中第三位,法力无边。我在台上做过王母娘娘,也做过七仙女,精通吐水喷火的法门,不信打四两白干来,当场面试。”
  一头水雾的玉莲翻着眼白:“我说呢,通灵时光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姑嫂俩离开草屋,玉林因说:“你兄不在家,我和小跟牢见得清冷,今已夜深了,你那牛栏屋前洞后透的,何以避风雨?还不如搬过来与我做伴,那雕花床是郑少春给我的,比你睡门板如何?”
  “二嫂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是‘白牛精操白地’不自画地为牢,还去招人嫌吗?”
  “那是洪家娘舅为了得到外甥家财编造的鬼话,要是你公公是皇上,还说你操金銮殿哩,你也成了倾国倾城的妲己了。四叔不是说我是戏子,我娘儿俩至今还上不了家谱。我就不信,他们能比我们高明?我们家弄得乌七八糟还不是这些不要脸的臭男子,我们还是挺胸昂首做人吧!何苦仰其鼻息?他们奈何得了吗?……”
  次日奉母命,景花准备去烧香许愿。但她这些日子以来只对书籍感兴趣,把求神拜佛一律视为无稽之谈。更说不上虔诚。近来家里频频出事,自己命运多舛,不去求神又去求谁呢?再说老堵在房里读书做针线也觉厌烦,不如将计就计,出去散散心也好。
  自从订婚以来,没有出过二门,那五哥也被拘禁在散粉铺里,不准同她接触,把一个协调活跃的家庭变成死水一潭,没了笑脸。因此也巴不得出去散心,于是约了玉林穿街而行。
  炎夏收尾,秋凉步虚。街道两侧农家古院里的香樟红枫悉悉索索落下卷叶铺就了一地。她俩拉着留着前后仓发式的小跟牢划过满街的人眼,很快来到十府阴殿。
  阴阳街又名殿前街,每年四月初八庙会时人山人海,各种农器具,山货、草鞋、凉席、竹木制品,古玩,花色繁多的吃食都在此搭篷设摊叫卖,还有博彩的、算命的、抽牌测字的、鸟儿叼命的,打场卖武的、耍猴的、卖唱拉琴的,卖梨膏糖的、行乞的……显得格外热闹。由于村镇人头增多,街道往南延伸,才慢慢地脱离了十府阴殿,阴阳街的街字同界字谐音,人们认为是人世在阴世交界的地方。故改为阴阳街。
  姑嫂一行三人来到殿前街,曾有过繁华的街面已毁于战火,成了一堆瓦砾,庙宇倒塌,满目荒凉,唯有山门还孤傲地立在流失的岁月中,它成了阴阳街历史变迁的唯一见证。
  “姑姑,菩萨为什么要戴凉帽?”小跟牢不解地问。
  “这个么,你得问娘去,我可不晓得哩!”景花看到露天的菩萨都戴着凉帽,忍俊不禁:“这些泥塑木雕的菩萨自身难保,还能保佑他人?”
  原来十府阴庙塑的不是如来、观世音、十八罗汉。而是十大阎王,称谓十殿,每殿都有个阎王,黑白无常、判官、牛头马脸、红绿小鬼罗列,还有上刀山,下火海、走奈河桥、抽筋扒皮,挖眼割舌,上铜烙,下油锅、锯身磨体等极为恐怖的泥塑像群,同真人一样大小,神态毕真。栩栩如生。而且凡受其酷刑的全部是女人,其罪名是生前对丈夫不忠,对公婆不孝,没想到女人生前已经成为受尽男权社会凌辱,死后还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惨绝人寰的虐待,这一切都表明了我们这个由几千年金钱和文化沉淀堆叠起来的社会实际上是关押妇女的牢笼,在这个牢笼里没有婚姻自由,没有生存和向往美好权利,这座阴曹地府实际上就是这个社会对妇女岐视的象征,是真正压在广大妇女头上的大山,可我还顺从母命向这样的“大山”磕头许愿,这不是天大的笑活么?
  以前香火最旺盛的时期,大殿进口处还设有暗板机关,不知情的香客们一脚踩上暗板,触动机关,左右两个真人大小的吊死鬼分别抛过弧形的绳索,套住你的脖子,这时不论你前进或后退一步,就会分别拉紧绳索,这时无人救护就会被勒死或吓死。由于太恐怖了,吓死不少人,后来才折除的。
  这阴府占有整整一块台地,有山门、院场、有前殿,大殿和后殿,翘角重檐,巍峨壮观,气势恢宏,有七十二重门,三十六方天井,梁柱有豆腐桶粗细。由于年久失修,部分倒塌,后来由地保兼民团首领姜严良带领湘军,拆去构筑营盘,才使这座古刹成了瓦砾,后来他被太平军所斩,有人说这是一种报应。
  殿宇拆去,那些塑像谁都不敢碰一下,还是原样露天当值,日晒雨淋,也属可怜,好心的香客买来许多凉帽,一一戴上,让它们在破砖烂瓦的废墟上苦度岁月。景花本来不大相信神鬼之说,可母亲把自家的命运寄托在这些自身难保的泥塑木雕的阎王爷身上,也觉好笑。
  杨玉林却十分喜爱这数百尊形态各异的塑像,她逐一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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