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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正值太后万寿,光绪帝前往拜寿。太后见帝抱病,形容枯槁,未免动心。光绪病日渐沉重,太后遂议立醇王子溥仪为嗣王,大臣纷议不一。太后道:“我已决意立醇王子溥仪,不必多议。”饬醇王子溥仪入宫,授醇王为监国协政王。光绪帝时两目紧闭,气喘吁吁,昏迷不醒,太后命官监取出长寿衣,帝用手阻拦,不肯即穿。太后见帝不愿穿衣,便令从缓。顷刻驾崩,时光绪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太后见帝已崩,急急回宫,传谕降帝遗诏,并颁新帝登基喜诏。庆王阅毕,禀太后道:“新皇入嗣,是承继穆宗,还是承继大行皇帝?”太后道:“自然承继穆宗。”庆王道:“承继穆宗,置大行于何地?不如兼祧,两全其美。”太后即令庆王拟旨。庆王拟毕,皇太后阅过,大行皇帝才算有嗣。次日,太后即召军机与协政王商议,用新皇名目颁发上谕。一切礼制已毕,不料太后忽然看病。自知不起,即召王大臣道:“此后一切国政,归协政王办理。”令军机大臣拟旨。到了晚间,太后渐渐昏沉,随即薨逝。时仅两日,遭了两层国丧,宫中非常忙碌,越日传布遗诏,备办丧礼,协政王扶溥仪登基。以次年正月为宣统元年,颁告天下。
不料安徽又起革命,京中惊慌异常,后来查探明白,乃知是炮队队官熊成基,因徐死后,心怀不平,值炮队营正目范传甲与徐故交,徐死后,抚尸大恸,被抚院看见,当时逃脱。今闻两宫崩逝,暗至安庆,运动成基。成基应允,即召营兵宣布革命,营兵均皆赞成。于十一月二十六日颁布命令,又召弁目薛哲在城接应,至期全队出发,先至枪械室,又至于药库,抢了枪弹,只望直趋入城,不料城门已闭,又不见薛哲接应,遂于沿城小山上架炮轰城,连放数炮,城不能破,反被城内还击,伤死多人。心正着忙,忽闻长江水师奉江督端方命令,来援安庆。成基料不能支,遂率众而逃。途中闻范传甲谋刺大吏不遂,被获,业已正法。成基遂走辽东。到了宣统二年,载洵出使英国,成基想于路中行刺,不得下手,拟回国时再行谋刺,遂邀石往宽、喻培伦相助。不料事未即发,身已就擒,遂解至吉林。
由巡抚讯供不讳,随即就义。
且说协政王见四方平静,遂想起光绪帝临死遗嘱,着他亟图报复。一日,协政王召集各亲王大臣至邸中,取出遗嘱,乃是光绪帝亲笔朱书“袁世凯处死”五个大字。庆王道:“这事行不得,畿辅兵权,统在他一人手中,恐激变军心。现闻他有足疾,不如给他数天假,再作计较。”只得照庆王意计划。世凯亦闻风声,遂以足疾为名,辞骡回籍。协政王命他开缺回籍。
他即收拾行李,回项城原籍养疴。协政王见老袁已去,遂调江督端方任直督,辅卫京畿,这且不提。
宣统二年,朝鲜国被日本吞并,国王被废,亚东震动。各省政团纷纷派代表赴北京,呈请愿书,清政府不允。于是革命党密谋益急。粤人汪兆铭等纠集同志,创办民报馆,自为主任,鼓吹革命,又被日本兵干涉,不准发行。兆铭遂回国,一意决计办革命事体,潜至北京,与同志黄树中在前门外开一照相馆,暗中布置,不料被巡警窥破,报知警官,带领多人到馆,将汪、黄拿去。二人知事已泄,遂随巡警至厅。厅长问明姓名,二人直供不讳。遂交民政部尚书善耆问明后,随报知协政王。协政王道:“他图谋不轨,理宜重办。”善耆道:“革命党人,如此办法,尚不怕死,纵把他二人杀死,他们越聚越多,办也办不完,不如将他收禁,使他感恩,或可消除。”摄政王照允,便将汪、黄送交法部狱中监禁。
不说汪、黄失败。且说赵声、黄兴一班首领,商议欲先夺广东为根据地,再谋他省,以便扩张。又从南洋筹集二十余万金,由外洋购办大批军械,恐路中盘查,遂用女革命党运入广州,租了多间大房,屋门上贴某某公馆条,或某某工厂字样,又把各种文声及营中告示,并保护外人告示,照会各领事文约,一切预备停当,专等相机而动。其时已是宣统三年,清廷欲实行立宪,开设国会,饬民政部令国会请愿团速行解散,不准逗留,倘有不遵,即行拿办。各代表纷纷出京,大张物议。革命党见机会已到,遂公推黄兴为总司令,集合同志,约宣统三年四月朔举行。不料至期,温生财将粤将军孚琦刺死,当场被获,问后正法。黄兴等闻信,顿足不已道:“此为温生财所误。”
遂召同志密议,论议不一。独黄兴主张先期举事。时省城格外戒严,黄兴道:“与其束手待死,不如冒险,尚可保全。”遂于下午六点钟,着敢死团坐了轿子,充作拜客,直向督署抬入。
一进大门,哔哔拍拍,乱掷炸弹。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8回 清宣统逊帝位民国成立
诗曰:
古往今来有圣贤,道宗无荡又无偏。
礼门义路人当守,甘就邪途惹罪愆。
却说黄兴等听得温生财行刺粤将军孚琦,当场被获,问后正法,顿足道:“此事为温生财所误。”黄兴道:“今事已至此,与其束手被擒,不如冒险,成败在此一举。”遂议于下午六点钟,分路出发。先着敢死团,坐着轿子,抬入督署,充作拜客,直向督署抬入。管门的人道他是拜会总督,不敢阻挡。
哪知敢死团一入衙门,乱抛炸弹,将头门炸坏,又炸二门,直至内房,不见总督家眷一人。原来粤督张鸣歧前已闻风,先将家眷移至别处,就是自己一人留署。此时听得外面炮声不绝,吓得手脚忙乱,忙差人探问,尚未离步,外面已报革命党进衙。
幸亏巡捕将他扯住,从室中上楼,开了楼窗,窗外正是典当后墙,遂由窗爬出,径入当铺中去。铺中朝奉认得总督,连忙接待。又由铺中走入水师统领署内。水师统领李准闻督署起火,正欲调兵往护,忽报督宪微服过署,连忙接迎。张督即令发兵拿革命党。李准将张督安置书斋,自己即调城内防营速往督署,及至赶到,营兵正与革命党酣战,党人汹势勃勃,营兵看看要败。李统领大叫道:“拿住革命党一人者有赏。”营兵听得有赏,遂奋勇格斗,党人虽拚命死战,到底寡不敌众,不一时即杀得大败,中弹死者不计其数,被拿住的也不少,看看人数无几,只得想逃。李准督营兵团团围住,不曾走脱一人;来援党人,亦被杀退。城中搜索党人,闹了多日,到了四月初旬,方才平静。此次约死党人数百余名,经党人自查,著名首领八十九人,内有七十二人葬黄花岗下。刻下张督已经回署,将所获党人一一讯问,并无一人讳供,便命一半正法,一半收监,惟有黄兴、赵声、胡汉民、李协和四人幸未遭获,逃往香港,这是广州革命党第一次流血。赵声见事不成,愤恨已极,呕血而死。捷报到京,清政府赏水师统领李准黄马褂。
自此以后,明说立宪,仍是暗行专制,遂组织新内阁,令庆王奕劻为总理,令徐也昌、尚书桐为副总理,所有前时内阁尚书、侍郎等名目全行更改。另增一海军部令,载洵为大臣。
又设军咨府,命载焘为管理。各省咨议局、联合会上书,内称内阁负责甚重,不宜任用亲贵,请另简大员,改行组织。连上两次,方得复旨,言:“用人系君主大权,议员不得妄议。”
此旨一下,全国大哗。还有邮传部大臣盛宜怀,倡起铁路国有的议论,怂恿协政王施行。谁知百姓不肯忍受,竟群起反对。
资政院也奏请政府收回铁路国有的成命。这位盛大臣不但不理,反怂协政王狠狠的下了几道谕旨,说甚么“不准违制”,说甚么“格杀勿论”。百姓看了越加愤怒,川人格外愤怒,开了个保路的大会,与政府为难。适值端方入京,花了十几万运动起复。盛大臣帮他运动,要他去压制川民,可以能升川督。端方也是利心很大,遂满口答应,草草整装,立刻启行。将到武昌,闻川民已闹得不可收拾,暗想川督赵尔丰听民要挟,何能做总督,忙连夜拟就一表,呜文稿缮就,翌日即发。嗣得政府复旨,令他人川查办。端方遂向鄂督瑞澄借兵两队,克日南下。川督赵尔丰闻端方带兵入川,不禁焦灼起来,忽外面传进一纸,自保商榷书,列名共有十九人,竟有五人先来进见。尔丰阅五人名片,是咨议局议长蒲殿俊、罗纶,并川路股东会员颜楷、张澜、邓孝可等。尔丰道:“皆是这些人作祟,若不惩办,反为所累。”遂传令坐堂,着五人进见。五人到堂,大加诧异。尔丰大呼道:“你五人来此何为?”邓孝可道:“来见制军,求保路事。今闻端督办带兵入川,求制军奏阻。”尔丰道:“尔等敢违旨么?本制军只知遵旨。”不料这一句,便恼了蒲殿俊道:“这是朝廷立宪谕旨,制军何故不遵?四川铁路是先皇令归商办,即令皇亦承继先志,哪能容卖国之奸臣妄为呢?”尔丰无言可驳,恼羞成怒,说:“你们担保全路事,必须好好商量,如何罢市罢课,抗粮免捐,非谋反而何?”殿俊道:“此是川良全体本意。”尔丰即将自保商榷书掷下道:“这明明书十九人,你五人为首,难道朝血宪,叫你们叛逆吗?”五人正欲再辩,忽听一声令,将五人拿下。卫兵正来绑缚,听外面哗声震耳,头上都顶德宗神牌,声声叫释蒲、罗等。尔丰怒牟,命卫兵施放洋枪。此令一下,枪声四起,弹射如雨,竟把前列伤了数人。大众愤怒,皆拚着性命,闯入署中。幸亏将军玉昆赶来,先将民人安爨,后挤入督署,向尔丰磋商,木要激变。
尔丰坚持。玉昆不待应允,硬将蒲、罗等解放,又劝大众散归。
尔丰怒犹未息,竟将乱民围攻督署,意图独立,幸先事预防,将首要擒获,会同鄂督端澄联街上奏,说如何与匪徒大战七日,捏词谎奏。鄂督瑞澄闻川省议员萧湘过境,亦差人将他拘获,送武昌看管。清廷接川督奏摺,只道川省大乱,遂起用岑春暄前往四川,与赵督会商剿抚事宜。尔丰闻信大惊道:“前有端方,后有岑春暄,两路夹攻,来夺我位置。”连忙写书阻止春暄,说是月内可肃清,毋庸劳驾。岑得书,便托疾不往,暂寓武昌,借八旗会馆做行辕。
宣统三年八月中秋,鄂省戒严,说有大批革命党到来。春暄初不在意,后闻督署拿了革命党几个,他也不派人去探。至十九日夜,毫无动静,到一两点钟,忽听外面哗哔拍拍声,又闻脚步声、马蹄声、枪声、炮声、人音嘈杂声,声声入耳。连忙起身,出外一望,只见清风徐来,火光烛天,屋内照得通红。
忽仆人走来,急问:“何事?”仆人报道:“城内兵变。”春暄道:“怕是革命党。我因查办川事,本无地方责任,快些走罢。”连忙收拾,自己乔扮商民模样,只带了一个皮包,挈仆出门。至城门口,守城的兵皆臂缠白布,不知其故,遂混出城来,到汉口搭了轮船,径回上海。
列位,这夜兵乱正是民军起义,光复武昌日子。原来,鄂督瑞澄于八月初九日接到外务部密电,说大批革命党私运军火来武昌起义,并运动三十三标怍为内应,期于十五六日起事,宜速防范云云。他见了电文,急饬第八镇统领张彪分段布防,督署内外布满警兵。过了十六日,方才安心。过一日,接到荆襄巡营电,说在汉口英租界拿获革命党人刘汝魁、邱和商两名,已派护兵解省。次日又接电,说在小朝街拿获革命党八人,内有女革命党一名。又有陆军宪兵队什长彭楚藩,私通革命党,亦被拿下。接连三起拿获党人八名,当即讯明正法,无供收禁。
并搜出印信公文等件极多。随传张彪阅过,带营查办。乒士人人自危,遂约于夜间起事,放火为号。先到子弹房,搬出子弹,后攻督署。瑞澂、张彪哪里得知。时至半夜,忽然火光四起,直冲牛斗,大众排齐,左臂上皆缠白布,肩章全扯去,遇官长拦阻,皆送他归位。到了楚望台,有旗兵拦阻,一排枪打得无踪。遂奔入弹药房,搬出子弹。此时,十五协、工程营两下会合。齐集大操场会议,去攻督署,适遇防护督署兵士上前拦阻。
兵士大叫道:“彼此都是同胞,何苦自戕?”军土听得此言,遂入党中,遂分兵三路:一攻凤凰山,一攻蛇山,一攻楚望山。
各将大炮架起,对着督军射击。各兵从炮火中找寻瑞澂,谁知瑞澂早已偕妻出城,转身去寻张彪,一如瑞澂走法,不知踪影。
大众齐集督辕,公推统领,齐声一致愿拥戴黎协统。这黎协统名元洪,字宋卿,黄冈人,是北洋水师学堂毕业生,熟悉海陆军战术,为人温柔敦厚,待士有恩,所以为众兵拥戴,现为二十一协协统。众议既定,都到黎营内,请黎出做都督。黎道:“要我出去,须听我号令。”黎遂与众立约:“凡有干法律的,皆不可行。诸公能允,我即可出,免得后悔。”大众齐声道“愿遵”,遂拥黎至咨议局,请他立任都督。即将咨议局改为军政府。请议长汤化龙出任省长。部署渐定,遂传密令,命统带林维新去袭汉阳城,又分兵过河,占了汉口镇。汉口镇外人租界极多,遂照会各国领事,请他中立,并愿保护外人生命财产。
各领事见他做事文明,倒还佩服,即与军政府声明中立条件三条,鄂军政府一一承认,各领事遂宣布中立,又双方签押。鄂军政府遂撰檄文,传达全国各省。
清廷闻武昌兵变,即派陆军两镇,令陆军大臣荫昌率兵前往,所有湖北各军,及赴援各军,均归节制。文令海军加派兵轮,令萨镇冰督驶战地。又饬程永和率长江水师,即日赴援。
把瑞澂、张彪二人革职,令他限日克复,戴罪立功。清廷谕旨传到武昌,黎都督不慌不忙,只分派军队,严守武汉,专待北军到来决战。心想兵士只有四协三标两营,不敷防御,遂出示招兵,不到三日,约有二万人入伍。令各队官长日夕操练,复出一剪发令,把前清猪尾巴全行除去。当下择八月二十五日祭旗,分红、黄、蓝、白、黑为标帜。黎都督早同义师等恭恭礼礼祭了旗,与大众饮了同心酒。是日闻北派来第二十二标到汉口,驻扎江岸,清陆军大臣荫昌带领,海军是萨镇冰带领,在江心下碇。两方战势逼紧,黎都督探听,清水陆军已与汉口领事团订约,不准损伤租界。知清水军无用,遂专仿陆军,于二十六日发步兵一标至刘家庙,布列军站附近,与张彪军相遇,鄂军放一排枪,击伤数十人,随即退去,也不追赶。次日至刘家庙接仗,仍来张彪军,与河南援兵会合。鄂军督战员是胡汉民,遂下密令,令军闪开,蛇行前进,与河南兵相接,各施枪炮,约数小时,河南兵退走。不一时,又来又败,至夜又战,江心中战舰开炮,助清军陆战。鄂军队又向江中发炮,正中江中炮船,船身受伤,遂驶去,各船亦随而去。次日,各舰竟遁回九江去了。第三次开战,鄂军又胜,所得枪弹银米不计其数。
第四次开战又胜,得机关枪一架。第五次又胜,清军大半缴械投降。鄂军经此五战,遂将战捷遍电全国。各省接电,一时响应,不下数十州县,遍竖白旗。到,了八